這刀代號“服役1號”,長38厘米,跟柴刀差不多長,重約700克。


    二柱揮舞了兩下,很是喜愛。


    顧滿倉伸出一隻手,意思是:給我!


    二柱依依不舍把刀子交到老子手裏。


    刀一入手,顧滿倉就感受到一種銳利的感覺襲來。


    他很想仔細研究一下這刀,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當務之急是趕快去蓮花村請穩婆。


    他一招手,顧滿囤就拎著刀跟他往院子外麵跑去。


    二柱都快要哭出來了,他彎腰撿起剛丟掉的柴刀,苦著一張臉,追著老爹三叔跑去。


    顧老爺子在後麵喊道:“路上小心些,遇到事情機靈些,別硬來!”


    “知道了!”遠遠傳來二柱的迴應聲。


    顧洲遠拿刀的時候,顧老太太跟劉氏已經進了慧娘的臥房。


    “用勁兒!”


    “往下使勁兒!”


    房間裏傳來顧老太太她們的聲音。


    汪氏從房間裏探出頭來,叫道:“小遠,你阿娘讓你迴家拿些紅糖來,慧娘估計一時半會生不出來,先衝些糖水,讓她喝了有些力氣。”


    顧洲遠點點頭,拔腿往家跑去。


    大柱守在房間門口,探頭瞧瞧裏麵什麽情況。


    汪氏連忙手忙腳亂將他往外推:“哎呀,女人生孩子,都是汙穢之事,大柱你離遠些,免得壞了運道!”


    古代認為“產房”是不潔之地,“羊水”“見紅”等,都是不潔之物。


    生孩子的血腥氣,被古人視作“血光之災”,作為一家之主的男人沾染上,就是沾染了晦氣。


    別說古代了,就是現代社會,有些地方對分娩之事還是有著許多忌諱。


    閨女生孩子一個月內不能迴娘家,認為這樣的“血光”會給娘家帶來厄運。


    還有些城市裏的房東,碰到租客懷孕了,往往會終止租住合同,防止房客在自己的屋子裏坐月子。


    “那,那慧娘怎麽樣了?”聽著屋裏慧娘的痛唿聲,大柱急道。


    汪氏瞥他一眼:“生孩子之前的陣痛罷了,你到院裏等著吧!”


    說完,“哐當”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大柱險些被門撞到鼻子,他雙手握拳,緊張地在門口轉著圈。


    不一會兒,顧洲遠便過來了。


    顧招娣跟四蛋也想過來,被顧洲遠給勸迴去了。


    這裏人多也幫不上忙,家裏也要有人看家,再說家裏鍋裏還做著仙草凍。


    小花接過紅糖,跑去灶房泡紅糖茶了。


    顧洲遠對院子裏二丫說:“二丫你去,讓裏麵出來一個人,把這鴿子給燉了。”


    二丫點點頭,走到房門口,對著裏麵叫道:“阿娘,你出來!三哥叫你燉鴿子湯!”


    房門打開,汪氏走了出來。


    “呦,這從哪裏搞來的鴿子?現在小媳婦兒是比我們那會兒金貴哈?”汪氏邊走邊道。


    “想當初我生你的時候,那也是從早上疼到晌午,那時候也就是熬一碗米湯喝著,還哪有什麽紅糖水,更別提鴿子湯了!”


    她對著二丫說著,聲音卻老大,屋裏屋外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小花端著紅糖水過來,忍不住道:“這鴿子跟紅糖都是三哥拿來的,要是三嬸以後生孩子,三哥也會給你拿的!”


    汪氏一噎,正想迴嘴,二丫拉了她一把:“阿娘,快點去殺鴿子吧!”


    汪氏翻了個白眼,接過顧洲遠手裏的鴿子。


    “小遠,要是以後三嬸也要用到鴿子湯,你真的會給三嬸拿嗎?”走出幾步,汪氏又迴頭道 。


    “呃~”顧洲遠愕然,“會,會的!”


    這個三嬸,心眼太小,也太過斤斤計較了,啥事都要爭。


    汪氏這才滿意去處理鴿子了。


    過了一會兒,灶房那裏傳來了鴿子湯的香味。


    “啊~”突然屋內一聲痛唿傳來,把眾人的魂都嚇掉了。


    大柱拍著門:“慧娘,你咋了?慧娘!”


    “啊······啊······”慧娘的叫聲一聲慘過一聲,眾人聽得心驚膽戰。


    劉氏打開門急急奔出來:“快,熱水,熱水!”


    汪氏忙端著一個木盆從灶房裏跑出來。


    這熱水是一直溫在另一口鍋裏的。


    劉氏摸了摸:“燙了,再加半瓢涼水!”


    二丫忙跑迴去舀了半瓢涼水過來。


    “大嫂,裏麵咋樣了?”汪氏接過二丫手裏水瓢,一邊往盆裏兌水,一邊問道。


    劉氏沉著臉:“胎兒體位不正,隻怕要難產!”


    “難產?”汪氏手裏的水瓢嚇得沒拿穩,“咚”一聲掉在了地上。


    大柱臉色煞白,他腿腳發軟,扶著牆壁才穩住身形,沒癱倒在地。


    劉氏端起水盆就快步往屋裏走去。


    顧洲遠腦子裏有點亂,這年頭,難產幾乎就是一屍兩命的先兆!


    顧老爺子蹲在地上,手不住在臉上搓揉著,來緩解內心的煩躁跟恐懼。


    這些年,村子裏隔幾年就會有產婦難產死掉。


    沒想到這種事情有一天會輪到自己家!


    大柱敲著門喊道:“慧娘,慧娘!”


    “阿娘,要是有什麽不測,保大人!一定要救慧娘!”大柱聲嘶力竭叫道。


    電視劇裏經常會有一些狗血劇情,碰到難產,醫生會問家屬:保大還是保小?


    稍有常識的人往往會嗤之以鼻,醫院第一原則自然是要大小一起保,遇到真要作出抉擇的,那永遠都是:保大!


    但是在古代,就真的會有保大保小的難題。


    遇到難產,要是家屬選擇保大人,有一個挺殘忍的方法,就是“碎胎術”,然後用鉤子勾住胎兒拉出來。


    所以從古代就流傳著一個歇後語:接生婆帶秤鉤——要了孩子的命了!


    但這樣操作風險還是極高,往往忙活一場,最後還是大人小孩都殞命。


    如果說要保小,那就簡單了,破開肚子,把孩子取出來就行了,這樣大人的結果不用說了。


    這也是為什麽正常人都會有疑問:肯定保大人呀,隻要大人在,孩子沒了還可以再生,怎麽會有喪心病狂的人選擇保小孩的?


    其實古代的現實情況是:保小孩成功率極高,保大人則很有可能一屍兩命!


    這當真是一個痛苦絕望的抉擇!


    “不!大柱,我要我們的孩子!”屋裏傳來慧娘淒厲喊叫。


    “讓大嫂堅持住!穩婆馬上就來了!”顧洲遠強壓下心頭的焦急,走過去對著屋裏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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