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風出身非凡,卻不像侯嶽那般不食人間煙火。


    他跟著父親走了不少地方,對農村的這些東西並不算陌生。


    但村子裏的農戶很少有養這麽多鴨子的。


    他見棚子裏還養了些鵝跟雞,忍不住問道:“顧兄養這許多雞鴨,是要做這方麵的買賣嗎?”


    “噢,這地裏不是螞蚱多嗎?多養些雞鴨來吃螞蚱,雞鴨不愁沒吃的,長大後母的留著下蛋,公的殺了吃肉。”顧洲遠答道。


    蘇沐風佩服道:“顧兄真是聰慧,處處都能發現來錢的路子。”


    “對了,你剛剛說有事情要問我們,現在這裏沒人了,你說吧,是什麽事情?”侯嶽說道。


    他並不似表麵那般粗放,剛剛顧洲遠在院子裏明顯是有所顧忌。


    顧洲遠盯著家裏的院門,防止顧招娣到這邊來聽見他們的談話。


    他麵色嚴肅道:“我想跟你們打聽一下,你們那個什麽書院裏,有沒有一個叫李青鬆的人?”


    “李青鬆?”侯嶽想了想道:“倒是沒聽說過。”


    顧洲遠有些錯愕,難道是自己分析錯了?


    “不過,我們青田書院分甲乙丙丁班,我跟沐風是在甲金班,我們隻對甲班的學生有所接觸,說不準你說的這個李青鬆是在其他班。”侯嶽補充道。


    顧洲遠點點頭,“那還請你們幫我留意一下。”


    侯嶽見顧洲遠提到李青鬆時,眼神有些陰翳。


    他好奇道:“可是這李青鬆惹到顧兄你了?”


    侯嶽跟蘇沐風都有些嫉惡如仇的意思,顧洲遠沉吟片刻,也就不瞞他們。


    把顧招娣被這姓李的潑髒水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果然,侯嶽義憤填膺道:“這個斯文敗類,枉為讀書人!”


    蘇沐風也是勃然大怒,“我們青田書院絕不容許有這等渣滓存在,等我迴去說與鏡德先生聽,定要嚴懲此人!”


    顧洲遠見他兩人這般反應,對著他倆抱拳行了一禮:“我先謝過兩位公子了。”


    蘇沐風迴了一禮,似是想到了什麽,道:“就是怕他不在青田書院。”


    侯嶽一拍胸脯:“怕個啥?不管他是不是青田書院的,隻要他在這青田縣讀書,哦不,隻要他還在青田縣,我就能讓他乖乖上門,給咱大姐磕頭賠罪!”


    侯嶽這話絕不是吹牛。


    他父親乃是青田縣縣令,在這青田縣有著絕對的權威。


    侯嶽不仗勢欺人,不代表他沒有仗勢欺人的本錢。


    要是他真的鉚足勁兒對付一個人,讓這人家破人亡絕非不可能實現。


    蘇沐風眉頭微蹙,他最討厭仗勢欺人的紈絝作風。


    但是旋即他便釋然了,這李青鬆辱人名節,便如要人性命,教訓教訓也是應當。


    顧洲遠見侯嶽如此給力,他也摟著侯嶽的肩膀。


    笑道:“侯兄之前不是說今日不走了嗎?晚上我給你整兩個好菜,咱哥仨好好喝一杯!”


    侯嶽眼睛一亮。


    他對這鄉下的吃食倒是沒抱太大希望,窮山惡水的,能有啥好吃的?


    不過他向來好酒,在家裏老爹管著他不讓他喝酒。


    在書院裏先生也不準學生飲酒。


    也不管這裏的濁酒好不好喝,隻要有酒就行,他饞這一口已經好長時間了!


    蘇沐風則是提醒道:“要是明日迴書院,鏡德先生聞到你身上有酒氣,那你可就完蛋了!”


    “哎呀,你老是這麽掃興!”侯嶽不滿道,“睡一夜就散光了,聞不出來的!”


    水塘不遠處的一小塊地,顧洲遠讓二哥用籬笆隔斷。


    裏麵種著些辣椒西紅柿,移栽的時候就已經結了小果。


    當時顧洲遠是把盆子拿掉,直接連著大土球栽種在地上。


    這時候已經長了不少番茄跟辣椒,有青有紅,很是喜人。


    “這是什麽植物?”


    蘇沐風博聞強記,看的書很雜。


    關於草藥還有植物圖鑒的書他也看過不少,腦海裏卻沒有這兩種植物的記憶。


    “哦,這是我從山上移栽下來的,開始是覺得它們長相可愛,想著種在院裏觀賞。”


    顧洲遠開啟了忽悠模式。


    “後來我大著膽子嚐試著把這果實做成食物,發現味道竟然還挺不錯的。”


    蘇沐風大驚:“你,你竟然吃過?”


    也不怪他大驚小怪,要知道那些未知的植物,區分能吃還是不能吃,往往都是用好多鮮活的生命驗證出來的。


    否則那漫山遍野的木薯,也不會到現在才發現能吃。


    更何況這兩種植物結出的果子太過鮮豔,先民們用生命得來的教訓,就是越豔麗的東西往往越危險!


    顧洲遠點點頭,“吃過很多次了,沒有毒!”


    侯嶽朝顧洲遠伸出大拇指,意思是:你牛!比我還莽!


    蘇沐風臉色有些發白,他苦口婆心道:“顧兄,你以後行事萬不可如此莽撞,人不會次次都幸運。”


    顧洲遠擺擺手道:“我知道的,我都是先喂雞鴨來做察驗,沒有問題才會試吃的!”


    “原來你養那麽多雞鴨是用來幹這個的!”侯嶽恍然大悟。


    他看了看這碩大的圍欄,總覺的這裏麵的雞鴨原本有很多很多。


    現在他們看到的這些,都是幸存者!


    顧洲遠見侯嶽望著自己眼露驚恐,他以為他們還是怕自己會胡亂試毒。


    他心下有些感動,語氣誠懇道:“放心,我以後不亂吃了。”


    “不過······”他話鋒一轉,“要不是我喜歡嚐試新事物,又怎麽會發現木薯的祛毒辦法呢?”


    蘇沐風跟侯嶽一愣:說的也是。


    “你們釣過魚嗎?”顧洲遠不想再在這件事上糾纏,他換了個話題道。


    “我釣過!”侯嶽大聲道。


    “我也釣過,”蘇沐風也點頭道,“我跟父親去過不少名山大川,父親偶爾興致來了會釣上幾杆,我便也陪著釣過兩迴。”


    “隻不過我從未釣到過魚。”蘇沐風有些發窘。


    “沒釣到魚你還說什麽?”侯嶽不屑道。


    “你釣到過嗎?”蘇沐風有些不服氣。


    看侯嶽那急躁的性子,也不像是會釣魚的人。


    “當然!”侯嶽洋洋得意。


    “在哪條河釣的?”


    “我家後院的池子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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