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多久沒在一起了,傅弈記得清清楚楚,天知道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之前跟也是為了照顧她的感受,不敢跟她提及夏雲美就是她自已的事,所以一直遷就她,行為上更是小心翼翼。


    他以為她在尼頓的這段時間,也消磨了她想念錢立楠的心緒,但他忘了,她現在是夏雙,她的男朋友是錢立楠。


    男女朋友之間的爭吵很正常,哪怕是錢立楠做出了那樣的事,隻要夏雙還惦記著他,他就還有機會翻盤。


    更何況,他對夏雲美失憶的事,一直覺得蹊蹺,隻是還沒有查出來罷了。


    這次的巧遇,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她的紅唇,一旦沾染上,傅弈就不想離開了,還是那個味兒。


    直到夏雙實在沒法唿吸了,傅弈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夏雙的臉緋紅,傅弈整個身子都膨脹著,剛要低頭再來,她攔住了他,蹙眉:“你幹什麽呢你,還來!”


    “我當然知道自已在幹什麽。”傅弈唿吸不穩,眼睛一秒都沒離開她的唇,“別說話。”


    夏雙處在弱勢,她動都動不了,隻有任他采擷。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傅弈終於拉開兩人的距離,而夏雙也在這過程中,忘了自已身在何處,忘了可能會有護士要進來,更忘了錢立楠不時就會迴來。


    他捧著她的臉,再次問:“告訴我,昨晚,你們到底有沒有在一起?他碰了你沒有?”


    在一起事大,碰了哪裏可能都不能接受。


    是因為動作太大,造成身體不舒服的嗎?


    傅弈劇情得比較多,真是心急如焚。


    經過這一吻,傅弈內心平靜了不少,他能感覺到麵前的這個女人對他是有感覺的,剛剛,她還迴吻了自已。


    他不相信,她昨晚真的跟他睡了。


    他一雙真摯的眼看在夏雙眼裏,令她忍不住開口:“我跟他是男女朋友關係,無論發生什麽都很正常。倒是你,這是在引我犯錯,還請你尊重我。”


    默了下,她又說:“你快走吧,錢立楠該迴來了。”


    她的聲音默默,不溫不躁地,聽得傅弈都沒了火氣。


    可是,有些話他還是想說:“你跟他在一起才是錯的,總有一天你會知道。另外,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好好迴答我,我就走。”


    夏雙估摸著錢立楠也該迴來了,心裏有些急,催促他:“你說。”


    “年三十那晚,你跟他在一起了嗎?”傅弈一雙黑眸深深凝著她,不給她躲閃的機會。


    “這重要嗎?”夏雙不想以此來讓他對她抱有什麽念想,“我剛才說了,我跟他是男女朋友關係,無論發生什麽都再正常不過,你何必要糾結這個?”


    是啊,她說得對,還重要嗎?


    發生了又怎麽樣呢,難道他就不想跟她在一塊兒了嗎?


    不,不是這樣的,他的初衷並不是這樣的。


    他心裏總有種感覺,她並沒有忘記他。


    傅弈沉默,低頭深思。


    數分鍾後,他抬頭,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其實,你看,錢立楠對你做了那樣不道德的事,如果你要原諒他,也得有一個過程,至少得冷落他一年兩年的,這樣他以後才知道尊重你,愛護你,你說是不是?”


    夏雙看著他,想起他快要訂婚的事,倒是笑了:“我知道自已在做什麽。”


    頓了下,她收了臉上的笑,嚴肅道:“傅弈,我希望你清楚,我們是兩個人,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不幹涉你,希望,你也不要幹涉我。”


    雖然有一些商量的口吻,可毋庸置疑的感覺很重。


    傅弈當然也知道她強調的是什麽。


    見他沉默,夏雙內心湧起一股煩躁,再次催促:“你走吧,他要迴來了。”


    她這麽著急,就怕被發現她跟他在一起,看得出,她依然很在意他,盡管他做了那樣的事。


    “你就這麽急著趕我走?”傅弈一下子就有些不高興,“我們都多久沒見了。”


    夏雙沒說別的,隻說:“我不想被錢立楠發現行了吧,請你快點離開!”


    深凝她一眼後,傅弈帶著一肚子的不甘就這麽走了。


    夏雙坐在床上做著深唿吸。


    幾乎是傅弈前腳剛走,錢立楠就進來了,他詫異地看著轉角處的身影,有點像一個人,問:“剛才有人來過?”


    夏雙是閉著眼的,聽他這樣問,睜開眼,問他:“誰?”


    錢立楠頓住,笑著搖頭:“哦,沒事,我看錯了。”


    他將手裏的東西一一拿出來,還買了湯,很用心了。


    “來,快吃,我加速迴來的,還熱著呢。”錢立楠扶她靠起來,將小餐桌放好,吃的一一擺上去。


    色香味兒俱全,隻是,夏雙再也沒有胃口。


    “怎麽了?”見她不動,錢立楠問。


    夏雙笑著搖頭,拿起筷子:“你跟我一起吃吧,這麽多我也吃不完。”


    其實傅弈並沒有離開,他看到錢立楠過來了,所以才迅速閃身,沒讓他看見。


    這會兒他正門外探過半個腦袋,錢立楠跟夏雙合吃一份飯菜,她還吃了他送到嘴邊的肉……


    突然,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是陳家的劉管家給他發來的信息:傅先生,老爺要迴來了,要不你過來一趟吧,我怕他們父子要吵起來。


    他擔心得沒錯,陳奕舒就因為陳林的舉動才鬧得自殺,這會兒自殺沒成,也不知道陳林會怎麽說陳奕舒。


    傅弈迴了一個‘好’字後,又看了裏麵一眼,這才迅速離開。


    就在傅弈往陳家趕的時候,陳林已經先到了家,一看家裏的變化,他就知道是陳奕舒出院了,臉拉得老長。


    陳奕舒知道自已的父親迴來了,特意從樓上下來,要跟他碰個麵。


    一旁的劉管家可著急了,一直在朝陳奕舒擠眼睛,讓她上樓去。


    又沒什麽事,她下來幹什麽呢?


    這父女倆最近鬧得可不小。


    是啊,是沒什麽事,可她就是想跟她這個好父親見上一麵。


    “這不站得好好的嗎,還以為死了呢?”陳林說話的口吻陰陽怪氣的,一點都沒拿她當女兒。


    劉管家趕緊替他打著圓場,跟陳奕舒小心解釋:“老爺今天在外麵遇到不順心的事了,心情不好,小姐,你別放心上。”


    “嗯。”陳奕舒很配合地點頭,還笑起來,“是啊,他遇到不順心的事了,就得把氣撒在自已女兒身上。我終於知道,我出生的理由是什麽了,就是供他撒氣和利用的。”


    “你講得什麽話!”陳林也喝了不少酒,指著陳奕舒大罵,“你還有良心嗎,啊?你老子知道你喜歡那個傅弈,千方百計地讓他跟你訂婚,你還不樂意了是不是?不感謝我就算了,可你也不想想,你出了那檔子事,對我們陳家有多大影響。你是陳家的人,生來就該為陳家想到這些。行,既然你想不到,那就隻能我來想,我不能讓我們好好的一個陳家,就這麽毀在你的手上!”


    這還是自已的父親嗎?他輕鬆的幾句話就讓陳奕舒痛苦地淚流滿麵。


    “是,我是做錯了,可我也不是故意的,難道就因為這個錯,我就能毀了整個陳家嗎?”陳奕舒唿吸都不穩了,“爸爸,難道你就沒犯過錯嗎?”


    陳林當然也犯過錯,可他覺得,他犯的錯,跟陳奕舒的比,不是一迴事。


    “犯錯當然不是故意的,可它造成的影響我們得想辦法補救是不是?”陳林走向陳奕舒,搖頭,“你不但不體諒爸爸的用心良苦,你還跟我鬧自殺,你說,你要是真死了,你讓我這個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人怎麽辦?”


    陳奕舒沒有說話,陳林歎氣:“你媽死得早,我又忙於工作不會帶孩子,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也沒有辦法啊。孩子,現在跟傅弈訂婚是最好的辦法,他是你的好朋友,你又喜歡他,有什麽不好嗎?”


    “可爸爸你知不知道,他不喜歡我!”陳奕舒一想到傅弈不喜歡她還跟她訂婚,她心裏就更難過了。


    陳林拍著她的肩膀:“當初我跟你媽還是別人介紹的,沒處幾天就結婚了,哪裏有什麽喜歡,可不照樣過得好好的。不就是過日子嘛,你擔心的感情問題,後期都可以慢慢培養。聽爸爸的,好好跟傅弈相處,你們會是令整個江城最羨慕的神仙眷侶。”


    令整個江城最羨慕的神仙眷侶?


    是啊,然後,她父親又可以從中得到更多的利益。


    說來說去,一切都是為了商業利益。


    更何況,她心裏清楚,傅弈若愛上一個人,他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隻是,她更不希望,他在利用自已。


    可她心裏隱隱有這種感覺,所以在一切都還沒發生時,盡快製止,否則,到最後,她真的會接受不了。


    她雖然大咧,雖然像個爺們,可畢竟是女人,內心總是軟的,也有最敏感的地方。


    “對不起爸,我不會跟傅弈訂婚的,你若還要逼我,大不了我就再死一次。”


    陳奕舒絕然地望著自已的父親,希望他可以鬆口。


    一旁的劉管家都為她捏一把汗。


    他跟陳林處了幾十年了,他是知道他的脾氣的,他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更不允許別人忤逆他。


    “你敢!”陳林大吼。


    陳奕舒咬牙,眼淚撲朔而下:“爸,我是你女兒,能不能讓我自已做主!”


    “你還知道你是我女兒,啊!”陳林氣得胸口疼,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她,“那你還動不動就威脅我要死要活的,嗯?”


    陳奕舒痛苦地搖頭:“爸,我就是不要跟傅弈訂婚,我求你了。”


    “你還是斷了這個念頭吧!”


    “那我就不活了,我馬上就死給你看!”


    這陳奕舒的氣性也真是大,當真就從袖口那裏拿出水果刀。


    她是早有準備的。


    水果刀的刀尖抵在自已的嗓子間,戳得她有些疼,她也怕死,可更不想這麽窩囊地活著。


    “哎喲小姐,這不能亂來的呀。”劉管家上前,可也不敢靠近,“還可以商量,可以商量的。”


    什麽商量,她很清楚,她隻有妥協的份。


    甚至,就算是死了,她父親也不會讓她一步。


    就是因為想到這一點,她連自殺的把戲都沒勁玩了。


    傅弈進來的時候,陳林正氣得跳腳,讓劉管家不要管她,讓她死。


    他心下一冷,看了一眼陳林,就來到陳奕舒麵前,笑道:“有什麽事跟我說。”


    很輕鬆地,傅弈就從她手裏把刀拿走,也不知道是哭得背過氣,還是怎麽迴事,陳奕舒一陣惡心,吐了幾迴都沒吐出來。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傅弈扶著她,有些擔心。


    他知道,為這個事,陳奕舒受了不少委屈,心裏的創傷就更不用說了。


    他的計劃是不是該中止?


    此時,陳林跟劉管家互相看了一眼,他突然佯裝胸口又疼了,交待道:“傅弈,我看奕舒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麻煩你帶她去醫院看看吧,這孩子,她聽你的話。”


    傅弈聽後,眉心擰了一下,就聽劉管家說:“老爺,我送您進去休息吧,來,給您撫撫胸口。”


    陳奕舒是真的聽傅弈的話,來到醫院後,護士站的護士讓她掛婦產科,讓兩人有一瞬間的愣神。


    隨即,陳奕舒就想到什麽,頓時臉色慘白,轉身就往門外走。


    傅弈拉住她,蹙眉:“你做什麽呢?查了才能確定。”


    “確定了然後呢?”陳奕舒的情緒徹底失控,“我爸爸是故意的,剛開始那幾天將我關在家裏,不讓我出門,就是怕我去買避孕藥。現在好了,我懷孕了!傅弈,你說,這世上還有像我爸爸這麽利用自已女兒的人嗎?”


    又是一陣惡心,陳奕舒痛苦地想殺了自已。


    “不管怎樣,先去看看吧。”傅弈認真道,“一切有我。”


    陳奕舒撲在傅弈懷裏,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最終還是聽他的掛了婦產科的號,上了樓。


    而這一幕,被正巧過來檢查身體的葉熙看到了。


    此時已經是下午的時間了,葉熙感覺到肚子有些疼,她怕還是跟上次一樣疼得厲害,幹脆先過來,沒想到竟碰到了傅弈。


    本來看到傅弈她是高興的,可看到他跟陳奕舒拉扯在一起,還那麽溫柔地抱著她,哄著她,似乎是懷孕了。


    她跟陳奕舒之前並沒有交集,隻不過三個月前的新聞上,她見過她那種照片。


    雖然本人跟照片上還是有些出入,但她一眼就認出了,就是她。


    一直尾隨著他們,直至陳奕舒的結果出來,當真是懷孕了,她並沒有高興,反而一直在哭,一直問傅弈怎麽辦?


    傅弈的樣子看起來也很頭疼,他說讓他想想。


    她肚子裏的孩子,真是傅弈的嗎?


    第二天,陳家家裏又是沒人,陳奕舒又接到了那個人的電話,威脅她,如果敢打掉孩子,他就將陳家一把火燒光,還會讓她父親名譽掃地。


    整個通話過程不過幾秒,雖然裝了監控裝置,可也沒查到什麽線索,而且陳家的廚房在通話結束後真的著火了,如果不發現得及時,可能還會出現爆炸。


    奇怪的是,陳奕舒懷孕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江城,舊事重提,陳奕舒和傅弈再次被推向風口浪尖。


    而且,這次還多了一個人,那就是夏雲美。


    夏雲美這三個字,若不是這次的有人故意為之,江城已經沒多少人能記得她了。


    畢竟,她曾經失蹤了那麽幾個月,中間還過了一個年,大多人以為她是死了。


    這一迴來,還改了名,卻是尼頓的總裁現身在大眾麵前。


    現在大家隻知夏雙,不記夏雲美。


    不過這次,夏雙知道,陳奕舒懷孕了,而孩子是傅弈的。


    幾乎是接著後麵的兩三天,傅弈跟陳奕舒就訂婚了。


    孩子都有了,還有威脅電話,訂不訂婚已經由不得陳奕舒了。


    陳林絕不可能讓陳家出事。


    夏雙也出院了。


    是早晨,天氣晴朗,陽光照在人身上都有些熱了。


    這天,是越來越熱了,正在往著夏日的路上奔走。


    到家後,錢立楠接到一個電話,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夏雙,而巧的是,夏雙也在看他。


    四目相對之後,夏雙知道,那個女人找她了。


    她就是這麽敏感,她猜到了。


    “什麽事?”錢立楠去到陽台接電話。


    袁野勾勾唇:“放你幾天在外麵,心都野了。我看她也出院了,你也該迴來了。”


    錢立楠捏著眉心:“放心吧,就這兩天。”


    “那行吧,明天晚上我弄幾個菜,為你接風。”


    電話掛斷後,還不等錢立楠說什麽,夏雙主動跟他說:“我已經沒什麽事了,你先迴去吧。去睿城的事,以後再說。”


    她也沒說不去睿城,這一點讓錢立楠稍微有點放心。


    當初來江城,袁野是知道的,而且看起來,她將他的行蹤盯得很緊。


    現在夏雙過得也挺好,而且傅弈也訂婚了,他的擔心也會少一些,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將那個老女人搞定。


    “行,公司那邊有點事需要我親自處理,我就先迴去了。”錢立楠將她擁入懷裏,“等我過來接你。”


    他輕輕地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她沒有拒絕。


    看著她的嘴唇,還是沒有往下一步。


    第二天一早,錢立楠就走了,夏雙送他去的機場,看著飛機飛過自已的頭頂。


    她知道是那個女人,他迴到她身邊去了。


    所以,他這次來找她,其實他自已的問題並沒有真正解決。


    是她高估了錢立楠,低估了那個女人。


    有一點很奇怪,夏雙居然不覺得有多難過。


    仿佛最難過的事已經過了,她已經產生抵抗力了。


    夏雙沒有迴家,而是驅車來到陳根蘭的墓前。


    她買了些紙錢,買了漂亮的鮮花。


    夢裏,陳根蘭跟她說,她待的地方都聞不到花香,還沒錢用,都責怪她了,所以她買了好些過來看她。


    整個一個下午,四五個小時,夏雙就坐在陳根蘭麵前,看著她的照片,看著那些花兒,一點點,慢慢地燒著那些紙錢。


    她一個字都沒開口說出來。


    而在不遠處的幾棵樹後麵,傅弈也已經注視她四五個小時了。


    就在夏雙起身要離開時,傅弈大步邁過來,一把扯過她。


    “夏雲美!”


    他大聲地喊她,可她的眼神卻過於淡漠。


    “你早就恢複記憶了是不是?”


    傅弈的內心是激動的,緊緊拽著她的胳膊,就等她親口承認,他就可以放心地擁有她。


    然而她卻語氣平平,淡然開口,反問:“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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