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舒是真的被人玷汙了,至於是誰,她完全不記得,可能是酒喝多了,加上醒後就發現自已成了這樣,腦子裏一片混亂,才導致她什麽都想不起來。


    她這一生,若是放在古代,那就是‘戎馬一生’。


    當真是從小打到大的。


    因為家裏背景在那擺著,人長得不差,性格又爽朗隨意,好兄弟義氣。


    除了在傅弈那邊不順心,她從沒在哪個地方掉過坑。


    她以為她什麽都不在意,最傷心的不過就是傅弈一直拒絕她,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會在她的身上發生這樣的事,還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正好顧朔給她打電話,發現她的不對勁,才找到她。


    顧朔也是因為一直沒聯係上她才找她。


    兩人約好要談事情的,但一直沒找到人,這才覺得不對勁,可沒想到,她真的出事了,而且一出就是這麽大的事。


    陳奕舒不是尋常老百姓,她是陳林的女兒,陳林是江城的市z啊。


    這迴簍子可捅大了。


    當陳奕舒看到手機上那些照片,她一下子就慌了,她爸會打斷她的腿的。


    她單親家庭,就陳林一個養著她。


    從小到大,陳林給她足夠的自由,但因為身份原因,陳林告訴過她,隨便她怎麽玩,別給她捅大蔞子就行。


    其實她也沒捅過什麽蔞子,可這一捅,就捅成這樣,陳奕舒沒經曆過什麽挫折,這迴隻想了結自已的生命。


    她沒臉見自已的父親,更會讓傅弈看不起她。


    傅弈趕來的時候,正好碰到陳林給陳奕舒打電話,也不知道陳林說了什麽,隻聽陳奕舒大喊:“我不要迴家!”


    然後摔了電話。


    不經意間看到傅弈,她更加狂躁:“你別過來!”


    然後躲在被子裏,央求顧朔讓傅弈離開。


    人已經變成這樣,她最好的東西全毀了,她在他麵前從此沒有任何底氣,她不想讓他靠近,靠近這麽肮髒的自已。


    傅弈能理解她的心情,隻好先離開,囑咐顧朔好好照顧她。


    傅弈剛離開不久,陳林就派家裏的劉管家帶著幾個人,強硬地將陳奕舒帶走了。


    劉管家雖是陳家的管家,但跟陳林的年紀差不多大,兩人是兄弟,更是朋友,因為一些緣故,他一直在陳家做事。


    “小姐,你還是想想迴去了怎麽跟老爺子交待,他現在很生氣。”


    車上,劉管家一連歎了好幾口氣。


    陳家能走到這個位置,陳林付出了多少,劉管家都看得清楚。


    現在被這麽一鬧,如果有心人再一攪和,後果就不堪設想。


    陳林生氣很正常。


    就是他這個女兒,他一直放在手心裏寵著,她也很自愛,沒想到,他們陳家竟會發生這種事。


    這事他才知道,上級領導就打電話來問情況。還說現在正是評最優省級活動,讓他一定要把這個事處理好,別讓江城拖了後腿。


    他點頭答應。


    可怎麽處理?


    陳奕舒裹著毛毯,一言不發,整個人一點精神都沒有。到現在,她渾身都還疼著,也不知道是哪個臭男人對她做了這種事。


    她發誓,如果被她找到,她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可笑剛剛她還想自殺,他陳奕舒的字典裏怎麽可以有自殺這兩個字眼?


    “劉管家,你派幾個人給我,我要查清楚這件事。”


    聞言,劉管家搖頭歎息:“孩子,你還不明白嗎?這是醜事,不能宣揚,你要是大肆查起這事,你自已的顏麵何在?”


    都這樣了,她還要什麽顏麵?就算她顏麵掃地,她也要把那個人給揪出來。


    “我看,他是為了他自已的麵子吧。”


    陳奕舒冷哼一聲,心裏難受得要命,不想再跟他多說,閉起了眼等待迴家後的處置。


    這迴,她算是惹上大禍了,她也考慮到家庭,考慮到父親的仕途,可眼下,她真的想把那個罪魁禍首給揪出來,她不可能讓自已就這麽白白地被人給拱了。


    淩晨時分,陳家燈火通明,家裏無關的人都撤了,就連劉管家也迴了房間,大廳裏就隻有那一對父女,相互對峙著。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哪裏還像一個市z千金!”


    陳奕舒裹著毛毯站在那裏,天氣不冷,她卻在瑟瑟發抖,因為身體真的要麻了,可她還是倔強地望著自已父親那恨鐵不成鋼的臉:“是,我是不像一個市z千金,可你就像一個父親的樣子嗎?”


    她受到這麽大傷害,也想有人來安慰她,可不但沒有,反而還受到他鄙夷的眼神。


    給她好吃好喝的又有什麽用?


    到頭來,她傷心的時候,她也不能靠著她所謂的父親。


    在他眼裏,利益大於一切,家人什麽都不是。


    什麽父愛,不過是門麵,做給外人看的,嗬。


    陳林怎麽都沒想到,陳奕舒還這麽理直氣狀,明明自已犯了錯,還不知道自已錯在哪兒,竟跟他對峙起來。


    那火氣蹭下竄上來,手指指著她,悲痛萬分:“我真是太慣著你,讓你野慣了,自已弄成這樣還不知悔改,難道還是我錯了不成!”


    陳奕舒的心麻了,她冷冷地看著自已的父親:“爸,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說,真的會要了我的命?”


    本就受傷,連唯一的依靠都沒有,這不是逼著她去死麽?


    可陳林卻放下狠話:“別一天想著逃避,你身為我陳林的女兒,很多事不是想做就做的,你還要經過我的同意,尤其是你的生命,那是我跟你媽給你的!”


    “別提我媽!”陳奕舒大喊,“你不配!”


    她一步一恍地爬上樓梯,陳林看見她這樣,更是怒火衝天。


    “你消消氣,身子要緊哪。”劉管家出來後就扶著陳林坐下,泡了一杯茶給他,“那後麵打算怎麽辦?”


    “我已經讓王力壓著這件事,還是要找到那個人。”陳林撫著額,他的頭痛病又要犯了。


    劉管家問:“找到之後呢?”


    陳林想著劉管家的話,出聲道:“想辦法跟傅弈扯上關係。”


    “你的意思是……”


    陳林突然笑起來:“奕舒不就是喜歡他嘛,那就成全她。”


    王力還是有些能耐的,第二天一早就向陳林匯報工作了:“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根據消息,小姐最後見到的人是傅弈的朋友。”


    傅弈的朋友?


    陳林笑了一下,那太好不過。


    “去約,我要見他。”


    傅弈在陳林辦公室裏待了一個多小時。


    之後,新聞大反轉,傅弈親口辟謠,說陳奕舒那照片是他們兩個小年青鬧著玩,沒想到手一抖放到了網上,其實兩人很早就是情侶。


    這個消息一出,眾人都覺得原來是這麽一迴事,是自已將自已搞翻車了,也不再追著這事不放,很快,熱度就下來了。


    陳奕舒一直注意著,她也看到了情況在變好,可不明白,為什麽傅弈要背這個鍋,那晚,他明明不在。


    可就算他在,他也不會對她怎麽樣。


    她了解他,雖然是個瘋狂的男人,可很有原則,不該碰的他絕對不碰。


    東院,傅弈站在門口抽煙,地上已經有了十幾根煙蒂了。


    顧朔的車開進來,一下車就問他:“怎麽迴事?你為什麽那樣做?”


    傅弈沒看他,心思沉重,卻也開了口:“我們是兄弟,她有難,我理當幫忙。”


    “可你這忙……”顧朔想到另一層,“你應該知道陳林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可能會纏著你不放,如果他讓你娶他女兒,你要怎麽辦?”


    “那就娶。”傅弈淡淡地迴了幾個字,撚滅扔下去的煙蒂,轉身迴了房子。


    顧朔跟在他後麵:“我可沒跟你開玩笑,這不是平常事,一旦卷進去,你就別想著出來。”


    傅弈睨了他一眼,哼笑一聲:“反正我也是個沒人要的,就這樣,我還值點錢。”


    顧朔白他一眼:“得了吧你。”


    “查出什麽沒?”


    傅弈又打開一瓶白酒。


    最近喝紅的已經沒感覺了,愛上了這口。


    “還沒有。”


    說起這事,顧朔就上頭:“總感覺這事來得蹊蹺,好像是衝著你來的。你平時得注意點,留意留意。”


    傅弈也感覺到了,憑那條線索,什麽是他的朋友,就輕而易舉地將他供了出去。


    “你說那個自稱是你朋友的人會是誰呢?”顧朔百思不得其解。


    傅弈能稱得上是朋友的人沒有幾個,他認定的朋友又怎會出賣他?


    “哼,不是朋友便是敵人。”


    傅弈一口就喝了三四兩。


    顧朔蹙眉:“兄弟,這是白的,有你這麽喝的?”


    想到夏雙,他又問:“夏雙肯定也看到這種新聞了,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傅弈挑挑眉,“她不會在意的。”


    現在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周州的遺孀,還有記者采訪她。雖然他沒聽到她的迴答,但依照她目前的行事風格,不用聽,他也會知道,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夜深人靜,夏雙難眠。


    前兩天失眠的時候,她喝了點酒,很快便入睡了。


    於是她又拿了一瓶紅的,也懶得倒杯子裏了,直接對著瓶喝。


    可越喝,她腦子越是清醒,眼前總浮現出陳奕舒那樣的照片。


    很顯然,那照片是有人刻意放出來的,隻有陳奕舒一個人的,並沒有男人的。


    可那個男人是誰?


    後來,傅弈親自發文辟謠……


    陳奕舒,傅弈。


    真是他做的嗎?


    夏雙的眼淚不經意流出來,她有些無措,抬手摸去,手上那濕濕的,證實著她此刻的心情很糟糕。


    不知不覺,一瓶都被她喝完了。


    於是又開了一瓶。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隻知道越喝,心裏就越清明。


    最近她太累了,一直高強度地工作,這一睡著,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她迷迷糊糊地睜眼,聽到有什麽東西在響,用力看去,才知道是程青打給她的。


    “下午2點有個視頻會議,別遲到。”


    “好。”


    會化妝就是好,那些東西成功掩飾了她疲憊的倦容。


    說起化妝,還是當初阮玲教她的。


    她雖然是開美容院的,也會點化妝的技巧,但跟阮玲比,那簡直不是一個級別的,後來學會後,她直感歎,真是行行出狀元。


    也不知道雲閣現在怎麽樣了,前段時間安希她們來找她,被她以忙為借口拒絕了。


    夏雙坐上車後啟動去公司。


    “早上為什麽翹班?”程青睨她一眼,看不出什麽異樣。


    夏雙淡淡迴道:“昨晚夢到周州了,不想起來。”


    聞言,程青又看向她,收迴視線後垂眸,沒再糾纏這個事,而是將稍後的視頻會議內容大概說了一下。


    “程青,我想休假一個星期,公司就交給你了。”


    “不行。”程青一口迴絕。


    “為什麽?”


    程青毫不避諱:“我知道你是受了傅弈跟陳奕舒那個新聞的影響。我可以理解你,但我希望你能管理和處理好自已的情緒,這對你的未來隻好不壞。”


    夏雙看著麵前這個男人,一直沒看懂他,但還是極力爭取:“我的未來怎麽樣我不想用目前的狀況來判斷,我隻想休假。”


    頓了下,她望向程青的眼裏,微微笑著,可那溫柔的笑意未達眼底:“記住你說的話,我才是尼頓的老板,如果你不滿意,可以撤了我,自已上。”


    她揚長而去,程青站在原地,望著她進了會議室,這才又緊跟上。


    視頻會議結束後,夏雙靠在椅子上,閉了眼睛。


    昨晚喝太多了,起床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一場會議下來,她明顯感覺大腦不受控製,總是在走神,還好都被她拉了迴來。


    人都走光了,程青來到她麵前,一躍坐到會議桌上,盯著她。


    雖然妝容很好地掩飾了她的疲倦,但仔細看的話,他還是看出來了,眼袋那麽深,定是好幾個夜裏都沒睡好。


    傅弈跟陳奕舒的事對她影響肯定很大,但她居然還能將工作完美地呈現。


    這個女人,以前隻是個美容養生的老板,沒想到她對管理公司也有一套,更是對生意場上的事非常敏感。


    周州沒看錯人,他也確實佩服她。


    可他還是怕夜長夢多。


    “夏雙……”


    “請稱唿我為夏總。”夏雙的語氣平淡,卻帶著毋庸置疑的警告。


    程青蹙眉:“是,夏總,別忘了尼頓是周州的公司。”


    夏雙猛地睜開眼,抬眸睨向坐在高處的程青:“周州的公司就是我的公司,不需要你來提醒。”


    冷了兩秒,她提醒:“這跟你怎麽稱唿我,沒有半點關係。程助理,希望你複習一下,不要再有下次。”


    冷凝他一眼後,夏雙起身,筆直地走出去,程青捏拳蹙眉,心裏也在猶豫,他會不會養一隻白眼狼出來?


    辦公室裏,夏雙寫著交接,事無巨細。


    等程青進來的時候,交接事項正好從打印機裏出來。


    她示意,他就走過去拿起,微微挑眉:“你還要休七天?”


    “我覺得你沒問題。”夏雙看著她,開始收拾桌麵,“我的東西請不要動。”


    短暫的沉默後,程青走向她:“我有一個要求。”


    “說。”


    “休假迴來後,請夏總不要隨意翹班。”程青淡淡道,“這樣突然,我怕會處理不好臨時發生的事。”


    “以你的能力完全沒問題。”夏雙挑眉,“放心吧,今天的事不會發生,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


    她說的話讓程青滿意的同時,又感覺很不舒服。


    “對了。”她突然又開口,叫住了正要出去的程青,“我也對程助理那晚酒會缺席的事提個意見,身為我的助理,沒有我的同意,請不要隨意溜號。”


    她挑眉看他,微笑道:“謝謝。”


    然後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不得不說,尼頓在夏雙的管理下,不僅比從前更有活力,還帶來了很多項目,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相信尼頓會發展得越來越好,肯定也能一直生存下去。


    夏雙,他不會讓她離開尼頓。


    沒有了周州,尼頓就是夏雙的一切。


    休就休吧,給她些自由,她才能更好地為尼頓服務。


    程青看著手裏的交接內容,不得不說,這麽短時間內她就將尼頓了解得這麽透徹,很不容易。


    夏雙休假後整理了些衣物,自駕旅遊去了。


    她關了手機,不想被任何人打擾,尤其是程青,她都能猜到,她的手機上有他安裝的定位。她在哪兒,他一清二楚。


    他跟周州的兄弟情深,她能理解,但她接受不了他一直盯著她不放,這讓她很沒有自由感。


    休假,一方麵是給他一個警告,另一方麵,也是她覺得自己需要這個時間去放鬆。


    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厘清楚。


    這七天,她要好好利用起來。


    這天,天上下著蒙蒙細雨,夏雙沒有帶雨具,離車子也比較遠,於是就去了一旁的寺廟裏看看。


    她不是個信佛的人,可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站在這些神像麵前,她莫名地覺得心裏很平靜,一時竟忘了外界那麽多的紛擾。


    繼續往裏走,看到一個和尚,他端坐在那,有零星的幾個人在他那裏求簽。


    甚至聽到他們說,好準之類的話。


    夏雙心動,走過去,還未開口,那和尚便慈眉善目地問:“求姻緣?”


    這三個字像一個大石頭,沉沉地砸進夏雙的心裏。


    “是。”夏雙有些臉紅,抿著唇,聲音很輕,“謝謝您。”


    一簽下來,和尚笑著遞給她:“是個好簽,就看是否合施主的意了。”


    夏雙心裏頭慌得不行,虔誠地接過,低眉一看,那簽上的字……


    為何是那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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