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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簡戰漠眉頭緊皺,因為太過驚訝脫口而出。


    她一直在府中居住,又怎麽會認識府外的人,甚至與他相愛?自己……真的了解青煙嗎?


    “現在再去盤根究底,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林淨淨看出來他的疑惑,在身後緩緩地開口。


    “是啊!哥哥,青煙現在是寧死也不願意嫁去北嶽城。”簡青煙瞧見林淨淨在一邊開導簡戰漠,趕忙拉著簡戰漠的手給自己求情。


    簡戰漠沒有發怒,倒是像一尊石像一樣坐在床邊,無論簡青煙如何搖晃也沒有半分反應。


    “簡夫人已經下旨了,我們不可能抗旨。”他低著頭,沉沉地歎息了一口氣,語氣中透露著無奈和哀慟。


    “不,不可能的!哥哥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簡青煙拉扯著他的衣袖,聲嘶力竭地在他的耳邊叫喊。


    那幾乎是一種處在崩潰邊緣而被激勵出的瘋狂。


    “若我為了你鋌而走險違背聖旨,簡家上上下下又該如何自處?”他抬眼,長長的睫毛下麵是幽暗深邃的眼眸,這自嘲一般的反問,切切實實地將簡青煙心中僅存的光亮熄滅。


    簡戰漠的薄唇輕啟開合,吐出來的卻不是像往日一樣的溫柔話語。


    他感受到簡青煙拉著自己衣袖的手滑落了下去,自己的心也跟著沉溺在了悲傷中。君為上,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若我說,我有一妙計,你們可願意聽?”林淨淨勾唇笑著,提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大搖大擺地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你又能有什麽辦法?”簡青煙帶著懷疑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緊緊捏著被角懇切地詢問著。


    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了啊!


    “且說來聽一聽。”簡戰漠正了正神色,準備聽聽看林淨淨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寢府裏呆著的丫鬟和嬤嬤識趣地退下了,林淨淨看著緊閉的殿門,將自己大膽的想法徐


    徐說出來。


    她的眼裏似乎燃燒著火焰,那是不屈服於皇權的自由和叛逆。


    簡青煙和簡戰漠聽得目瞪口呆,這樣的奇招,大概也隻有林淨淨這個古靈精怪的姑娘能想出來了。


    “如何?”林淨淨頗有些得意,歪著頭去看身邊的人。


    “我覺得……可以一試。”簡戰漠的喉結滾動,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青煙小姐聽到他這麽說,剛剛止住的淚水又要溢出來:“簡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屋中的談話隻有他們三人知道,府外的下人隻知道他們幾人在屋中呆了許久,直到日落西山的時候簡戰漠和林淨淨才離去。


    “那好,我便先行離開了。”把事情安排妥當,林淨淨瞧見時間也不早了,就對青煙公主告別,將要迴府去了。


    “等等……”青煙小姐連忙叫住她,看表情似乎有什麽難以啟齒的話要說。


    “我之前待你尖酸刻薄,你不但沒有記恨我,還幫了我……謝謝。”青煙公主發自內心地說著。


    如果不能表達感激與愧疚,自己大概會一直心懷不安的吧。


    林淨淨沒想到她對自己說的是這番話,呆滯之後臉上綻放開爽朗的笑意:“你今天能說出這番話,我已經很開心了。”


    簡青煙看著她逆光站著,身上鍍著一圈夕陽火紅的光芒,是那樣的耀眼。


    “消息放出去之後,我會派人去知會你。”簡戰漠將林淨淨送到靖武候府門口,臨別的時候她迴頭認真地說道。


    “好。”簡戰漠看著這個嬌小的人兒,突然間心中湧起萬千心緒,哽在喉頭說不出來,心如亂麻。


    自今日之後,簡戰漠和簡青煙對於林淨淨的態度算是好很多了。


    表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簡青煙躺在床上修養幾日,對外便說是大病了一場。


    之後便去了簡夫人寢府給她賠不是。就算是她心裏窩火,像要刁難簡青煙,也得看在她身體孱弱的份上作罷。


    在簡夫人寢府裏,青煙小姐和簡夫人兩人滔滔不絕地念叨了她一下午。


    “兒臣知錯了,今後必定安分守己,痛改前非。”青煙公主恭恭敬敬地說著,擺出一副認命的神情。


    簡夫人和青煙小姐瞧見她不在折騰,也心裏歡喜得緊。懶得再浪費口舌,便叫她先退下了。此時府中眾人都以為何親之事已經定下了了,便都放寬了心。管事太監和諸位老板張羅


    著嫁妝的事宜。


    “你知道嗎?青煙小姐因和親之事癲狂,半夜要吸人血!”兩個丫鬟打掃著殿堂,悄聲說著。


    “此時當真?”其中膽小的丫鬟,驚訝地合不攏嘴。


    府裏現在是傳的風風雨雨的,自己已經聽好多人都說過這件事了。


    “你不知道吧?青煙小姐一到了晚上,便像是發瘋了一樣,神誌不清,撲到人身上就要啃脖子!”另一個丫鬟看見她這樣驚訝害怕,說的時候更有興致了,繪聲繪色的。


    兩個人一邊幹活,一邊閑聊,完全沒有注意到原本空蕩無人的大殿此時已經走進了兩個人。


    “你們在說什麽?”二少爺的聲音突然在她們的身後響起,戴著玉扳指的手結實地落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


    正說的歡快的丫鬟霎時間軟了雙腿,連忙轉身跪下,連連求饒:“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北嶽城二少爺麵具之下的表情愈發陰森,冰冷的視線像是刀子一樣從她們的臉上劃過。


    “我不怪罪你……不過你得把事情仔仔細細得給我說一遍。”北嶽城二少爺眯起眼睛,笑的像是狡猾的狐狸。


    他用手指挑起這府女的下巴,逼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自己原本是要去覲見虎爺,途中發現文書少帶了一冊,便折返迴來。沒想到竟然有意外的收獲。


    這府女渾身戰栗著,臉色慘白,喉嚨裏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北嶽城的二少爺進府這麽長時間,在虎爺麵前溫和大方,迴了寢殿對待下人卻多方挑剔,喜怒無常。


    與這丫鬟一同的嬤嬤,隻因倒茶時撒了一些在外麵,便挨了三十棍子的毒打,險些被要了半條命。


    “你是在等我求你嗎?”北嶽城二少爺的臉貼近,瞳孔放大,不悅地問詢著,手上的力氣變大,捏的她的臉都快變形了。


    這丫鬟害怕地要死,下巴處傳來陣陣劇痛。她也隻能忍著極度的恐懼,將眼淚憋迴去,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就這些?”北嶽城二少爺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漫不經心地問著。這個府女跪在地上,點頭如搗蒜。


    二少爺冷冷甩開手,皺著眉頭十分煩躁:“滾!還有管好你這張嘴!”這府女如獲大赦,連連謝過二少爺,與另一個丫鬟連忙出了大殿。


    “少爺,我們現在該如何?”侍衛上前,站在二少爺的身後等待指示。


    “你先去查探一下,這府女說的是否屬實。”二少爺看著窗外,背對著身後的侍衛,從聲音裏麵聽不出喜怒來。


    “取這麽個瘋公主,夜夜睡覺都得不得安生。他們還真以為我北嶽城是來要飯的?”二少爺冷哼一聲。


    身後侍衛察覺到他周身的寒意,不敢隨意說話。


    “對了,之前拜托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二少爺換過頭來,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詢問。“迴稟少爺,人已經安排到s城的各個地方,地圖也已經拿到手中了。”侍衛一字一頓


    地迴複。


    “哼,南翼城?終有一日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二少爺攥緊拳頭,一隻手放在麵具上。動作緩緩地撫摸著這下麵遮掩著的猙獰的疤痕,已經結疤多年的傷口,在此刻又像烈火


    一般灼痛自己。


    “少爺……”侍衛在身後躊躇著叫他。


    “罷了,一會虎爺應該不高興了。”北嶽城二少爺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又擺出了平常那虛假的笑意。


    他到的時候,虎爺還有諸位大臣都在。說是談論兩城交好來往,實則是希望北嶽城開通關卡,降低來往關稅。


    “虎爺久等了。”他快步走入書房,一臉歉意地說道。


    “哈哈,時機剛剛好,諸位愛卿也才來。”虎爺將自己手中的文書合上,笑嘻嘻地起身。殿堂中央放著香爐,兩邊整齊地放著金絲木桌案,虎爺坐在高堂之上,正查閱著今日的


    文書。


    三省六部的主要官員,此時正坐在兩邊。簡戰漠當然也在,他披著鎧甲,剛剛在軍中視察,結束之後便立刻趕來簡樓了。


    他坐的挺直,目不斜視。


    二少爺也入座,眼看著人到齊了,虎爺便開了腔:“北嶽城盛產油料,精於鑄造,卻連年旱災,餓殍遍野。今日朕想,能否以糧草三千擔,換得北嶽城鐵礦的開采許可?”


    虎爺這番話說的客氣,三千擔的糧草也確實有人。隻是這糧食吃了便沒了,這鐵礦的開采卻是長久的。


    北嶽城這些年封鎖消息,也不知實力如何。此番派人去開采鐵礦,也能探一探虛實。


    “我自然是十分樂意,隻是北嶽城裁斷決策依然由我父親拿捏,還請虎爺寬容,我飛鴿傳書請示父親。”二少爺迴答地得體,挑不出任何的紕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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