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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帶著無情的嘲諷,簡戰漠的臉色沉沉,如墨雲掛在天空,林淨淨神色平靜,毫無波瀾。


    “好好地照顧林姑娘!”


    吩咐完畢之後徑自往外走,虎子上前低聲安慰道:“陳阿嬌喪心病狂,別理會她的風言風語。”


    “少爺是大帥老年得子,當時轟動全城,無人不知。那時候方婆已經離開多年,論述起來,你們二人絕不可能是兄妹,她妖言惑眾,時間很快會證明的!”


    林淨淨眼皮也不曾抬一下,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沉默地坐在床邊,讓虎子很是擔憂,她並無任何的迴應,隻得慨然地往外走。


    人一離開,林淨淨肩膀微垂,刺耳的聲音在耳邊迴旋。想得知真相,即使以來不見簡父露麵,打聽出來他時時地前去醫院探望祖母。


    臉色一沉,喃喃道:“莫非陳阿嬌說的是真的?”


    “不,不!”她連連搖頭。


    簡父提著食籃,放棄黑衣墨鏡,他一出現,頓時被人的論認出來,指指點點道:“這不是簡大帥嗎?”


    神色如常,滿臉平靜,與探望病友的老人並無兩樣,除了一身挺酷的皮衣召示著他身份的不凡。


    在樓梯口,和葛老頭打個照麵。


    他一身灰色的長大褂,剪短的頭發,人顯得精神。原本哼著歌曲,此刻生生咽迴,訕笑地扯著唇角,打著招唿,“大帥,您這是?”


    晃了晃手中的食盒,“我是給她送吃的!”葛老頭習慣性地彎腰將,將他往裏讓,“姨太太剛剛醒來,心情頗佳!”


    他倒知道得一清二楚,簡父心中不快,邊走邊問起近來的情形。


    葛老頭如數家珍,“因為吐血,醫生頗為重視,日日精心醫治,說起來精神和往常一樣,連脾氣也收斂了些許,可是……”


    額頭緊皺成川,擔憂道:“最好別惹怒她,以免加重病情!”


    輕輕地哼了一聲,簡父入內後,方婆的神色頓時緊張,死死地瞪著他,不滿道:“你怎麽來啦?”


    麵色鬆弛,他神情舒緩,“我來探望你的!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


    那是精致的小菜,幾十年前,初見時確實被驚豔到,隻覺得百吃不厭,可是如今隻覺得粗茶淡飯才最為香甜。


    再也不看一眼,“你帶走吧,我不會再吃你的任何東西的!”


    “你又何必呢?若是想要出去,你可以朝我這兒開上一槍,可是不能夠和自己的身體作對,你這病說到底是心結啊。”


    方婆不為所動,神色依舊冰冷,簡父卻毫不在意,細心的地為她添軟爛的飯菜,送至麵前見他不為所動,佯作威脅道:“你再不吃,我可要喂你啦!”


    擔憂地望向了外邊。


    方婆將頭偏向一旁冷嗤道:“別再假惺惺裝模作樣,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又在這兒大獻殷勤。


    我知道,不過是想讓我同意簡戰漠和林淨淨嗎?腿長在她身上,我們也有十幾年未見,說起來是祖孫,其實和陌生人相差無二,她要成親隨她便,又何須在意我的意見!”


    “瞧你說的,血脈哪能說斷便斷的,沒有家人的祝福,她哪敢擅作主張,當然,葛老頭說得不錯,兒孫們隨他們折騰,我們不管他們,隻講以前的恩怨,你該放手了!”


    方婆愣了愣,見他目光真誠,神色沉痛,冷笑道:“你是為了自己心安。告訴你,休想!”


    “瞧你說的什麽話,別再說氣話,來趁熱吃。”


    方婆轉過頭來,再次見到簡父蒼老的麵龐,隱約記得之前的溫存,不覺心一軟。


    他含笑地將菜送過去,“剛剛開玩笑的,你慢慢吃!”自己則守在了一旁,絮絮叨叨地說起來,“一把年紀了,別亂動氣,身體要緊!”


    一動也不動,眼前的男子她曾經動心過,剛剛嫁給他時,幻想過一生一世待在一起,漸漸地變得失望,最後和丈夫遠走高飛。


    那時候依舊心存感激,和丈夫生活越來越久,以為幸福就在身邊,誰知道竟發生如此慘劇。


    瞳孔漸漸地收縮,眼中翻滾著仇恨的火花。


    手漸漸地伸到了枕頭,那是她私藏起來的水果刀,彎腰不住地咳嗽。


    簡父當即跑了過來,用力地在她背後捶了捶,“你瞧瞧,我說得不錯吧,你比我小十歲,可現在呢,身體大不如從前了,放寬心,真相很快水落石出,知道自己恨錯人了!”


    咳嗽聲音依舊在繼續,伸頭時突地一道白光閃過,突然手臂一痛,鋒利的刀劃過了衣裳,手一鬆,踉蹌著後退,睜大了眼眸,不敢置信望著鮮血汩汩流出的手臂。


    一陣快意湧上心頭,方婆亮了亮手中的水果刀,緩緩地從床上跳下來,漸漸地逼近他,往先神一般的存在,現在也是個糟老頭。


    “疼痛的滋味如何?你多年不曾嚐過,才說著無關緊要的話,你知道這些年如何度過的嗎?每日像是有把鈍刀在心頭不住地來迴的切割著,日日夜夜令我生不如死,你不是讓我原諒嗎?隻有將你殺死,我的心才能徹底平靜!”


    瞬間的慌張,很快消失無蹤,簡父歎了口氣,垂眸低聲道:“若真如此!”緊緊地閉上眼睛,“那麽動手吧,隻要消去你的仇恨,我心甘情願!”


    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地望著她的眼眸,方婆逼近上前亮出匕首來,失聲叫道:“你真的不怕死?”


    不住頷首,簡父輕聲道:“你在來之前,我已寫好遺書,告知一切,是我心甘情願,我死了,簡戰漠和林淨淨幸福生活在一起,延續我們未了的情分!”


    眼眸帶著深深的眷戀,“當時我年輕不懂事,其實你沉穩安靜美好,是在眾多的姨太太當中是我最為牽掛的,能死在你的手中,我心甘情願!”


    “撒謊,都是在撒謊!”銳聲地吼叫道,“我不會相信的!”


    看著簡父一臉赴死的決絕的神情,下不去手,哐當一聲落在地上,雙手捂著臉龐。


    門豁然地被推開,葛老頭瘋一般攔在她簡父的麵前,驚叫道:“方婆,你別再衝動了,當年的事情有誤會……”


    “你們都走!”不由分說愣是將兩人推走。


    葛老頭瞧著方婆歇斯底裏的吼叫聲音,極為心痛,隻見到簡父手臂上的傷口更是嚇了大跳,立刻先纏扶著他前去包紮,“別告訴簡戰漠!”他沉聲吩咐道。


    葛老頭手臂沉沉,麵上若有所思,“老爺是不是想和姨太太重續前緣?”


    “不可能啦,現在她一直認定我是殺她全家的兇手,無論如何解釋都不肯聽,我們兩人已經毫無關係了,你瞧瞧,這便是最好的明證!”


    唇角浮起苦澀的微笑,望向雪白的牆壁徑自出神,葛老頭嘴唇翕動,深歎了口氣,轉身來到門口時焦灼不安地來迴走動,“少爺讓我前來請老爺迴家!”


    待聽得原委後,虎子搖了搖頭:“老爺太衝動吧,好在隻傷了手臂而已!”


    不敢想象,憑著方婆的性子,若是真正報了仇,往後的局麵絕難收拾。


    透過門縫瞧見裏麵的簡父麵龐也顯得蒼老,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吧,細眯著發現為他清潔傷口的護士有些許的眼熟,揉了揉眼睛,驚叫道:“這不是茉莉姑娘嗎?”


    何時又成了護士?


    葛老頭對她也不熟悉,隻是擺了擺手,將虎子帶走商議要事。


    輕輕地將傷口包紮好,簡父依舊保持著同樣的動作,目光呆滯。茉莉抬手在她麵前一晃,簡父才迴神,“原來是你!”


    他微微地愣了愣,穿著一身白衣的茉莉容貌清絕。與往昔相比少了棱角,多了清純甜甜的笑意,撫慰著她身體的疼痛,“你終於認出我來了!”


    手腳麻利地將枕頭擺好,好在衣衫厚,她的手勁不大,隻是傷及皮毛,無關緊要。


    “大帥果然英勇不減當年,像你這般兇險在前,卻毫無畏懼的的人,茉莉從未見過呢!”


    不禁想起了幾十年前,就算是子彈打入體內,他也不哼一聲,心中豪氣萬丈,“這點小傷算什麽?”


    胸中湧起的豪情萬千,一掃剛剛的頹喪,“我在沙場征戰多年,什麽傷沒受過?什麽痛沒承受過,就是比它嚴重百倍,我也能撐住!”


    “看不出來,簡伯父如此英勇,難怪簡戰漠偉岸,就連堂姐也被迷得神魂顛倒!”


    兒子更是他的得意之作,簡父不禁眉飛色舞,“龍生龍鳳生鳳,我的兒子能差到哪兒去了?哈哈哈!說也奇怪,你說是林淨淨的好友,為何從未見你在方婆的病房中出現?單單出現在此處!”


    茉莉的臉微紅,輕歎一聲,林淨淨與她的緣分極淺,“其實和簡老爺一樣,空有一腔赤誠之心,卻不為她人理解!”


    說至簡老爺的心坎裏,他小心翼翼地穿上了外衣,茉莉一步上前立刻為他係上扣子,手指纖長,麵龐皎潔如晚月。


    兩靨含情,盈盈的笑意浮於臉龐。她的心情大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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