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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莉並未當即離開,上前懇求道:“我想開兩間洋行,你之前也同意過,隻是資金……”


    “你說的是錢吧,等到事情辦好後,自然會交由你打理啦,畢竟我們是合作,可是當前之急得先搞定林淨淨!”


    她無奈隻得答應了下來,心中暗暗地計較著。


    長笙有意無意透露出父親除了煙草外想做別的生意,或許從他那兒也能夠得到資金,不必仰陳阿嬌的鼻息,時時看她的臉色。


    明明是相差幾天的表姐妹,她偏偏一副高高在上,施恩於自己的模樣,令她惱怒。


    陳阿嬌夜晚照例前去簡府。


    簡父的心情愉悅,瞧見她後連連向她招手,“你來得正好,整天可將人悶壞了。少爺呢?人在哪兒?”


    “少爺說身體不舒服,在床上歇著呢。”


    “感冒不是好了嗎?”


    簡父顯得不相信,正欲上樓時,陳阿嬌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襟,上前悄聲道:“怕是被驚嚇時候留下的後遺症。”


    忍不住撲哧的一笑,簡父一挑眉頭,“你何時變的蠍蜇了?他是這樣的人嗎?就是刀在眼皮底下眼也一眨不眨的!”


    “若換成是槍?”她偏著頭一臉認真問道。


    簡父有一絲疑惑,讓她細說原委。


    “原本我不該在背後嚼舌根的,此事越想越不妥,林淨淨尋來一把槍,當時正對著他開槍。


    若不是虎子眼明手快,一把將她的手推開,怕是我們再也沒有見到機會見到簡戰漠!好端端的人突然不舒服,不知道是否是槍聲的後遺症!”


    “何時的事?”簡父聞言勃然大怒,恨道:“為何不早說?”


    受到驚嚇一般,目光陡然收迴,緊張不已,“還以為伯父知道呢。”


    他氣哼哼地外出將虎子叫來,問明事情的原委。


    虎子驚恐萬分,不敢隱瞞,訥訥道:“林姑娘誤會簡家是仇人,當時確實想要用槍來著,可她沒有開槍,待到衝上前去,才賭氣打響,都是意外,並非真正有心傷害!”


    他越解釋,簡父越加氣惱,張開的五指青筋突出,恨恨道:“若不是看在你爺爺的份上,早將你趕走,去將林淨淨帶到這兒來!”


    “這個不太好吧?”如今並不像是從前,想將人帶來便帶來,若是掙紮中被聽見了,都是麻煩。


    最為關鍵的是那人是林淨淨!


    “什麽好不好?現在我支使不動你了?”


    “還是和少爺先商量一下?”


    簡父瞪眼過來,虎子並不敢再說下去,叫來兩人愁眉苦臉外出,在離開不久後,先打一個電話,讓兩人在外麵等候。


    接電話的是常婆,近來天氣突然變冷,不覺病倒,才從床上起來,迷迷糊糊之間,隻聽到虎子說快跑快跑,迷惑不解。


    林淨淨恰巧歸來,便將電話給了她。


    “什麽,秋後算賬,想找我的麻煩?”


    “對呀,我不能多說,我們很快就到,東西也別收拾了先,先行避開,以後再說。”


    林淨淨趕忙掛了電話,將常婆拽著外出坐上了黃包車,先去妹妹家避難,左等右等,茉莉終於歸來,不由分說,立刻令她先行躲避。


    “簡父想來找你的麻煩!”


    “對呀,來不及了!”她一看手表,“他們五分鍾後就會到,到時想走也來不及。”


    將門鎖好後匆匆地外出,“你去哪兒?”


    臨分別之時,茉莉焦灼地上前拉著她的手。


    “我想在客棧裏麵先躲上兩日,顧不上你啦!別跟我在一起,免得被波及!”


    在客棧裏麵,她才剛剛坐下來,虎子的人已經到了,敲了敲門,一瞧見她,虎子也是一愣,無奈地對著身後的兩人惡狠狠道:“果然藏在這兒,將人帶走!”


    林淨淨掙紮之間,有一絲的不解,見虎子隻衝她暗暗地點頭,方才放心。


    虎子並未將她帶走,為她尋了另外一個房間,一把將她塞進去,叮囑她不許外出後才迴去複命。


    進去之前做好了準備,“你們倆人,誰也不許開口,要不然的話,少爺是不會容你們的,有事情隻管推在我的身上!”


    他們惶恐地點頭,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簡父瞧著他慢悠悠且空手而歸,怒氣衝衝地扇了個耳光。


    簡戰漠在一旁道:“我說頭疼是不想見陳阿嬌,說了多少次,不希望這女子在眼前晃來晃去,隻會挑撥是非。人既然沒抓到,事情就此作罷!”


    “你是想氣死我嗎?”臉色鐵青,額頭涔出汗珠,氣唿唿地望著簡戰漠,“簡家現在隻有你一根獨苗。


    將殺父仇人的女子留在身邊,和走在刀尖上有何分別?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可父親不想下去無法見先人。”


    “性命是我的,自然會小心愛護啦,父親別再操心了,你想要的孫子很快會有的!”


    示意虎子上前攙扶著上樓歇息。


    簡父早已經一把將他推開,怒氣衝衝直起身子,望著簡戰漠的背影,冷冷道:“好,父親今日將話撂在這兒,。以後有我沒她,有她沒我,自己看著辦!”


    “老爺子!”虎子急了,讓少爺如何選擇?


    瞪了他一眼,虎子不敢再言語。


    簡父頭也不迴地離開,虎子正處於人的中間隻會為難。


    簡戰漠偏偏不肯說一句軟話,低著頭把玩自己的杯子,很快起身。


    “少爺去哪兒?”


    走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少爺。”虎子立馬攔住,懇求道:“老爺是氣話而已。”少爺真正離家出走,往後的趨勢更難收拾。


    瞧著他焦灼的臉龐,簡戰漠靈機一動,讓他先迴老家一趟。


    茉莉外出躲避,在外逗留一天,悄悄地迴到了洋樓,沒有林淨淨和常婆,她儼然成為主人。


    將長笙邀請在家中共進晚餐,懶得動彈,從酒樓裏麵買來一桌喜麵,點上蠟燭,配上鮮花,異常的浪漫。


    “原來這是姑娘的宅子,難怪渾身散發著大家閨秀的氣質,果然非同一般。”


    “真是過獎了!”本想說是林淨淨的家,但是話語在唇邊滾了滾,深深地咽迴去。兩靨含情,盈盈的美目泛著絲絲的柔情。


    灼灼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還未開始喝酒,一抹嫣紅已然悄悄地爬上臉頰,分外的嬌媚。


    他一時間看呆。


    唇角微微地揚起,勾起淡淡的笑意,“我給你到倒酒!”茉莉嫣然起身,來至他的跟前,無意無意地靠向他。


    待到沉醉,眷戀的目光投來時,又飄然離開,輕盈的裙擺,旋成一抹流霞,似蝴蝶般翩躚著。


    整個夜晚他們歡笑晏晏。


    待到翌日,心情明媚,前去找林淨淨的路上,有人衝她招手。吃了一驚,趕忙四下張望,才走上前去,拉過一旁的丫鬟,“表姐呢?”


    “大小姐在裏麵恭候多時,表小姐請!”


    “這是去哪兒?”怪異的是,丫鬟將她帶到了一座庭院,一直往裏走去,一聲不吭,她的腳步飛快。


    茉莉小步追趕,丫鬟迴道:“大小姐就在前麵,很快就到!”


    果然幽靜的雅院中有座亭台,上麵有個人也正是陳阿嬌。


    加快了腳步咚咚咚上樓,她方才問道:“表姐不是不喜歡這種風雅的地方,說是窮酸的讀書人愛好的聚集之所,今日為何選擇在此?”


    “人總是會改變的!”示意她坐下後,眼眸深深地看向她,唇角微微地揚起。


    好似話裏有話,茉莉心中一咯噔,勉強陪笑道:“對有些人來說卻是未必,表姐有事請吩咐!”


    “吩咐不敢當,我們是表姐妹,十幾年前,我們家和你們家相比遠遠不及,自小到大,我不知道心裏有多羨慕呢。”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在她們家,不等三十年,短短的二十年便翻身,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起起伏伏本是人間常事,就像河水也有上漲與低落的時期呢,表姐今日倒是頗多感觸。”茉莉勉強說道。


    鬆了一口氣,茉莉近日的心思皆在長笙身上,對於其她不想細說。


    兩人相對無言,單單喝酒氣氛更為詭異,她不由自主說起林淨淨如今的慘況。


    眼波微轉,她冷冷道:“雷聲大雨點小,簡父派虎子前去,擺明放林淨淨一馬,可礙於麵子虛張聲勢,結果早已經注定!”


    心下有些憤憤不平。


    陳阿嬌沉靜篤定,讓茉莉的心中有一絲的慌亂,額頭涔出一層細密的冷汗,摸出手帕,輕輕地一擦,曼聲道:“在外地呆久,身體也漸漸地怕熱。”


    亭子被濃蔭遮蔽著異常的涼爽,外麵日光和煦,陳阿嬌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執起酒杯往唇邊送,目光望向遠處。


    突然臉上的神情凝固,探頭望去,不解道:“那名男子倒像是長笙。”他也來了,心砰砰狂跳,不由自主迴過頭。


    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刺痛。


    長笙一身西裝革履,正攙扶著一名女子緩緩地從遠走來。女子長相普通,笑容恬淡,肚子高高隆起,顯然懷孕多時。


    他們走進來雅間,很快支起窗欞,沐浴在陽光裏麵,從始至終手都不曾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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