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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他突然放肆大笑,不由分說拽著林淨淨的胳膊將人提了起來,轉身便往前。


    祖母的身影幽幽地出現在了門口,麵色冷厲,“放下!”


    威嚴得不容絲毫質疑,偏偏他反而將人拽得更緊,上前一步,低聲道:“多年來我們簡家待你不薄,而這一些你可曾做過?”


    攤開的書上麵記錄著她曾經挑撥離間之事,一樁樁,一件件。往事如煙,早已經煙消雲散。


    她冷笑道:“人走了,自然隨你們誣陷了,她是我的孫女兒,何去何從,是由我老婆子說了算。


    你若是不想將命搭在此處,還是早早迴去,告訴那個老東西,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侮辱父親,簡戰漠的麵色鐵青,看在林淨淨的份上,長長地籲了口氣。


    “那是上一輩的恩怨,我不再去想這一切,我也當做不曾發生!”


    抓起之前所記載的本子,用力地撕裂,聲如裂帛,往空中一灑,白色的碎紙像是雪花一般的紛紛地墜落。


    眼睛也不眨,方婆帶著幾分冷笑,不懼地望著他,“在城裏是人人懼怕的大魔頭,可是在這兒並非由你說了算,你要麽離開,要麽別怪我不客氣!”


    簡戰漠冷哼一聲,不知何時突然發覺四周異樣,鄉民們鐵青著麵龐,漸漸靠近。


    有多人剛被他打傷,無聲地站在了身後,眼中閃著仇恨的怒火。


    方婆衝著他大聲喊道:“就是他,十年前一把火將我們的房子燒毀,是他的父親犯下的惡事,如今還糾纏!”。


    她每說一下,眾人的臉色冷寒一分,林淨淨直衝他使眼色,命人速速離開,即便他身手過人,麵對眾人難免吃虧。


    可簡戰漠雙肩微垂,身體放鬆,對此幾乎不屑一顧,冷哼道:“我十四歲闖蕩江湖,什麽架勢沒見過?你們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


    冰寒的目光在他們麵上掃來掃去,竟無人敢對視。


    “祖母,你放過他吧,十年前不過是個小孩子,又怎會殺人放火呢?”


    啪的一聲,方婆指著堂中央的三個牌位,恨其不爭道:“鬼迷心竅了嗎?當著親人的牌位,竟說出如此無情的話,父債子償,不是他做的,可是簡父做的,他一樣要償還。”


    咚的一聲,將手中的拐杖一用力,觸及地麵揚起灰塵,同時咬牙跺腳道:“開始。”


    林淨淨才想製止,隻見到眾人都蜂擁而來,迅速地將他包圍。


    麵上帶著一絲笑意,望著林淨淨淚眼模糊的臉龐,唇角揚起,好似在說別擔心,站在我的身邊。


    房子太小,難以躲避,簡戰漠漸漸吃力。


    淚水浮上眼眸,朦朧當中隻見到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木棒打在他身上,人卻緊咬著牙關,不肯求饒。


    想要開口向祖母求情。


    可她的眼底的寒意深鬱,唇角泛起的笑意冷若寒霜,生生地將話咽了迴去,隻得在心中暗自祈禱著有奇跡發生。


    並未有奇跡,噴了一身血的簡戰漠被打趴在地,多人上前迅速地將人五花大綁,長按著頭跪在靈堂前。


    鬆了口氣,方婆臉上如釋重負,望著自己夫君的牌位,喃喃道:“我終於為你報仇了,哈哈哈!”


    尖銳的尖銳如同夜梟,狂笑的聲音讓耳中一陣不適,眾人的麵上都浮起絲絲詭異的笑容。


    腦中嗡嗡直響,林淨淨隻覺得都瘋了,簡戰漠被帶去柴房,眾人也都陸續地離開。


    她才想邁出院中,方婆死死地盯著她一字一頓道:“你若是敢將她放走,往後我們恩斷義絕!”


    頓時呆在原地,還未開口,人已經轉身迴到了屋內。


    暗暗地咬牙,林淨淨上前敲著她的門,裏麵卻默然無聲,她不想與自己見麵的。


    整個上午坐立不安,主動前去廚房做了午飯,一直毫無動情,祖母整個上午在房中,不曾出門,她到底打算如何處置簡戰漠呢?


    將她請來吃飯時,兩人之間毫無交流,林淨淨為她添好煩,輕聲問道:“祖母準備如何處置?”


    “血債血償!”哐當的一聲,碗頓時落在地上,白花花的米飯撒了一桌,她連忙捧迴碗中,心中依舊不安,選了幾樣簡戰漠愛吃的菜後起身。


    “你去哪兒?”


    “給她送飯!”


    “急什麽,反正死期將近,吃也是浪費,先坐下!”


    “就算是坐牢的犯人,臨死之前也要吃一頓飽飯上路的!”她沒理會,立刻轉身來到了柴棚間。


    裏麵潮濕晦暗,簡戰漠靠在牆壁上大睜著眼睛,唇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一動也不能動。


    林淨淨給他喂飯,簡戰漠依舊笑笑地盯著她,“你心中還有我!”


    偏過頭去,林淨淨嘟囔道:“我隻是不想看你餓肚子,快吃吧!”


    “吃它做什麽,你們兩人不就是想要我的性命嗎?我親自送來!


    反正死在你們的手中,我也心滿意足,這輩子你無法將我放棄,要麽將我殺死,讓我深住在你的心間,要麽跟我遠走高飛!”


    “你瘋了!”她不見叫道,快死到臨頭了,他依舊在做著白日夢。


    瞧著他篤定的眼神,林淨淨微微地歎了一口氣,“我隻有她一名親人,不想失去,你和她之間有著世仇,難以和解。


    若是你不來的話,我們孤兒寡母又能夠耐你們簡家,為何要上門白白送死?吃完飯,若有機會遠遠地離開,我不想報仇,不想再有人流血死去。”


    “說來說去,你是關心我嘛!”臉上的笑容好似清風徐徐展開,帶著有一絲說不出來的魅惑。


    林淨淨眼波一轉,冷冷迴道:“不論換作是誰,我也不會讓她白白送死的,即便是祖母所說的殺父仇人。”


    好似觸電般瞬間縮了迴來,林淨淨將飯放在一旁,冷冷道:“愛吃不吃。”轉身便走,來到了外間,隻覺得臉龐依舊通紅。


    即便被抓,他依舊氣派十足,從容不迫。


    “嘴硬的鴨子,到時候看你如何?”


    平息不憤才迴去。


    祖母的眼神怪異,在麵上逡巡著,她故作鎮定,盡量維持如常,“他不會領你情的!”她突然開口。


    林淨淨感歎祖母料事如神,唇角扯了扯,“不論如何,我們隻做該做的。”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放下筷子,轉身離開。


    下午有多人在門口聚集,個個躲在屋宇的陰影,三三兩兩交談。


    他們何時前來,想做什麽,她一無所知,不免擔憂,隻聽見有人冷冷道:“都說虎毒不食子,這家人真是怪異!”


    “說的可不是,她死去,往後房子留給誰?”


    越說越奇怪了,顯得極為不妙,房裏祖母毫無動靜,偷偷地靠近柴門,飯菜一口未動,心情卻顯得美妙。


    瞧見林淨淨驚慌失措的臉龐絲毫不意外,反而晃了晃被綁著雙腿,極不耐煩,地催促著她,“快解開!”


    她顧不上理會,趕忙地上前,迅速為他鬆開綁縛,將人往外推。


    “你鄉下的家建得氣派,我還想多留幾日呢!”


    “別說了!”


    拉著他直往後門推,“你快走,別再出現!外麵有人將屋子包圍,想對你不利,趕緊走!”


    簡戰漠卻慢悠悠地,被她推開一步一迴頭,搖了搖頭道:“我為何要離開,再多的人我也不怕,放心吧,沒有人敢動我的!”


    此時此刻依舊在說大話,林淨淨異常心累,氣得直跺腳,“你到底走不走?若是有了意外,都是自找的!”


    “那都是為了你!”


    他不由自主地上前,準備握著林淨淨的手,用力將它拍開,立在門口,“你快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門一打開,可眼前數十人蜂擁而入,衝著不遠處的大門口呐喊,“他跑了!”很快無數的腳步聲音傳來。


    她神色緊張,上前乞求道:“那是上輩的恩怨,當時他還是小孩子,放他一條生路吧!”


    “你們這對男女敗壞我們村莊的風俗!”最後麵進來的人抬來兩個竹編的長條籠子。


    “浸豬籠,浸豬籠!”


    林淨淨震驚往後退,雙手被簡戰漠緊緊地握著,兩人並列站在一起,下巴微挑,靜靜地掃過眾人的麵龐,“我們是光明正大的!”


    他悠悠步上前,對方有一絲的怯怕,不住後退,身後的人盡數圍攏上前,他頓時有了底氣。


    “你看一看,這是什麽?”


    將手中的紙攤開,原來是一張訂婚協議書,上麵早簽好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祖母已答應與張家的人訂親,便是張府的未婚妻,和你拉拉扯扯的,當然是傷風敗俗,將他們浸豬籠!”


    銳聲喊叫的聲音頓時響起,林淨淨還欲辯解時,卻有無數名婦人上下撕扯著,生生地將她與簡戰漠分開。


    其間無數的棍子劈來,將二人隔開。


    簡戰漠再次被抓住,被眾人簇擁直往河邊走去。


    掙紮當中,在隊伍發現祖母的身影,她低著頭跟在眾人的身後麵無表情,冷漠得好似與自己毫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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