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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香的目光一跳,頓時釘在林淨淨的麵龐上,一時間不似之前的憂傷,若有所思。


    “哈哈哈!”暢快的笑聲讓兩人都嚇了一跳。


    陳阿嬌不知何時醒來,正站在她們的身後,瞧見這一幕,顧不上找人算賬,仰天大笑了幾聲,自在地離開。


    香香更難過,冷笑道:“這麽一來,合了她的心願!”


    “別多想!”等到將香香推至外間,林淨淨瞧見外麵有一灘血跡,這才想起來柱子,將孩子遞給前來的虎子,自己急匆匆地跑到病房卻不見人影。


    問起來,原來是被人趕走,“傷勢如此嚴重,哪能夠離開醫院?”林淨淨惱怒問道:“你們為何將人趕走,不知道他是病人嗎?”


    “誰讓他得罪陳阿嬌,這個醫院,陳家是一半的股東,她的話沒人敢不聽!”聞言,林淨淨歎了一口氣。


    站在走廊窗邊,日光投照在平靜的湖麵上,泛著粼粼的波光,不論如何,母女兩平安,看來柱子也會安心的。


    這兩天,原本還有人看守著香香,不知何時突然離開,原先還有丫鬟給她送來湯水,漸漸也不見了人影。


    林淨淨既要照顧孩子,又要照顧大人,疲於奔命,還有香香不時地問起陳父在何處,眼巴巴望著門口。


    她不知道是想見到孩子的父親,還是想見到陳父身邊的柱子。


    每每得到的答案都是令人失望,她咬著牙恨恨地說道:“我知道,他想的是兒子,如今定然是失望,一切都泡湯,他生氣於是不肯出現!”


    “你別多想!”林淨淨給她端來雞湯,“醫生說,你的元氣大傷,還有肚子往後也會留疤的,這段時間要保持心情愉悅,好好地配合著醫生護士!”


    “白白地挨上一刀,竟是個女孩!”隻覺得老天和她開了個玩笑,幽深的眼眸燃起不甘的火苗。


    她搖了搖頭,“我不想這樣認命,你幫我!”


    林淨淨將她緊握的手甩開,麵無表情,“我如何幫你,陳家和簡家聯手,不論是誰都要給他們幾分薄麵,我們僅僅是小人物而已!”


    “可是你有簡戰漠啊!”香香不相信簡戰漠會喜歡陳阿嬌。


    眼中騰起薄薄的霧般的惆悵,林淨淨苦澀地笑了笑,搖了搖頭,“那是從前,一切都已經注定了,多說無益!”


    香香依舊不開心,半個月以來一直抑鬱,她的眼睛失了靈性,不再明亮,日日見到林淨淨也不似之前的感激,隻是沮喪得毫無生機。


    林淨淨勸說良久,香香懊惱地說道:“若非是柱子,我絕無可能順利生下孩子,求求你,帶人前來!”


    隻要不是陳父,她倒覺得可行。


    讓人前去打聽,發現柱子居然在他的住所裏。進去之後,隱隱泛著一股血腥味,嚇了大跳,震驚地望著地上帶著血漬的紗布。


    柱子躺在了床上,神情萎靡,正發著低燒。


    “怎麽會這樣呢?”


    林淨淨趕忙叫來黃包車,再次將人送入醫院,可是他壓根根本不收,隻見到林淨淨堅持,方才告訴原委,“陳阿嬌將人趕走,還說若是我們再救他,往後不必再在醫院裏麵出現!”


    陳阿嬌簡直過分,她跑了一整天,無一家醫院肯收,皓月如霜,慘淡的銀光灑在他灰白的臉上,悲從中來,忍不住坐在一旁哭泣。


    車夫也束手無策,放了下來,小聲勸說著:“已經在診所裏麵稍稍地診治,包紮好了,不去大醫院,就算是在中醫藥館也能夠將病醫好的!他的命相硬,應不會早死!”


    林淨淨聽聞才一擦眼淚,點頭尋了家最大的醫藥堂,抓了數十幅中藥,才將人拉了迴來,歎了一口氣。


    陳家著實無情,她們父女兩人簡直比財狼都可惡。


    冷月寒霜,她坐在門檻上,聽得裏麵床鋪上翻身的動靜,趕忙轉身入內。


    一燈如豆,柱子已經醒了過來,望向她時眉宇間凝著百分感激,“你來啦,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呢!”


    笑意燦爛溫暖,林淨淨心中歡喜,口中卻責怪道:“你也真是的,之前住得好好的,為何要得罪陳阿嬌呢?”


    額頭冷汗涔涔而落,他不以為然,淡淡地說道:“我的出現得罪了她,不論如何,她都不會放過我的,香香和孩子還好吧?”


    “很好!”自己九死一生,反而一心掛念他人。


    “這樣就好,我也終於可以放心!”柱子長舒了一口氣,麵龐變得安靜。


    兩人之間有瞬間的沉默,好似隻有談論別人才有話題,不安地望著林淨淨,目光閃躲著,他輕輕地咳嗽一聲。


    左右瞧了瞧,隻見到裏麵空空蕩蕩的,直皺眉,“還是住在我的家裏,讓常婆好好地為你補養著身體吧!”


    柱子立刻搖頭,目光遲疑,“我倒無所謂,你還猶豫什麽呢?好啦,別再矯情!”


    林淨淨揉了揉額頭,輕聲說道,“近幾日,香香情緒極為不穩,我們時時刻刻得陪伴著她,許久都休息呢!”


    含義顯而易見,雖然並不情願,柱子依舊順從了她。


    等到將一切收拾妥當,兩人打了黃包車迴到了家裏,常婆翹首以待,一見到她歸來,立刻端來廚房熬了許久的骨頭湯。


    眼睛大睜,見到柱子麵龐慘白,她歎了一口氣,“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香香要照顧,柱子傷情嚴重,不過留下來也好,這樣一來的話小姐也省心!”


    林淨淨瞧著常婆忙碌來忙碌去的,心中感動,“我年輕,照顧人的活不在話下,倒是你!”


    “我老婆子本來就是幹活的,再說,我也有經驗,你做不下來,隻要看好他的藥,等我迴來做飯!”


    說罷,帶好飯菜準備送往醫院。


    林淨淨想著長婆畢竟是過來人,香香的情緒波動較大,兩人說說話或許會抒懷,也就同意,叮囑了一番。


    待到歸來時,柱子已經神情倦怠,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輕輕地為他關上了房門,林淨淨坐在大廳裏麵。


    望著紅木架上的白色的瓷瓶怔怔地發呆,當時印染廠剛開張,她和簡戰漠路過一家藏品店,林淨淨一眼便挑中了它。


    靄靄的白雪,點綴著紅木建的屋子,遠處小舟悠悠,典雅清新,讓人的眼前一亮,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擺放在其中。


    物是人非,短短的一段時間,不光是他們,整個城中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扯了扯柔密的毛毯,將身子裹住後才閉上眼睛。


    鈴鈴的聲音直將人驚醒過來,一個激靈跳了下去接過電話,“小姐,不好啦,香香姑娘不見!”


    隻聽見對麵的常婆聲音帶著哭腔,驚慌失措,她連忙安撫,“你別急,先在這兒等著,我很快就來!”


    桌子上給柱子留了便條,林淨淨旋即匆匆地來到醫院裏麵,大廳裏的常婆正在來迴踱步,瞧見後趕忙迎了上去。


    “孩子才被護士臨走檢查,香香趁此時機突然溜走,誰也不知道去往何處,會不會迴老家?”


    香香的老家與城中相距極遠,憑著她的身體萬萬不能夠的,或許躲在無人的地方吧,林淨淨立刻發動人尋找。


    無數空置的房間,就連旁放雜物的地方都已經搜索遍,依舊不見身影,倒是有人瞧見了,說見到有一女子包裹的嚴實,神秘地離開了醫院。


    “那麽人去了哪兒?”林淨淨麵色一喜,忙不迭地問道。


    “這個嘛,好像是往右邊去了!”


    右邊?一路上店鋪林立,想買什麽時隻吩咐人前去便是,又何須自己親為?必定極為重要。簡宅在南邊,突然渾身一哆嗦,立刻明白過來,趕忙往外衝去。


    常婆呆在原地,一時間愣出來,急忙朝她揮手,林淨淨已經跑遠,等黃包車不至,自己匆匆地跑向前。


    過了兩條街,遠遠地有陳宅兩個大字,可是外間卻無比的安靜,等到衝上前去時,還未敲門,裏麵早傳來了尖銳的喊叫的聲音。


    正是香香。


    林淨淨將門一推開,隻見到兩個人正將她一左一右地架著,拖曳往外,大有將人丟出去,直到他們瞧見了門口的林淨淨,依舊有女聲尖叫道:“趕緊將她丟走,別在這兒丟人現眼的!”


    “不,我不走!”手抱著一旁的桂花樹,任他人在旁邊不住搖曳著,樹葉簌簌的落下,香香不時地痛哼著。


    林淨淨正欲衝上前去,門衛立刻前來阻攔,他緊蹙眉頭,麵色為難,“林小姐,小姐吩咐過……”


    遲疑地閉上了嘴不敢再說,急急地說服著,自己若不進去,萬一香香出事,可是對方卻依舊阻攔。


    眼見到香香受人欺侮,林淨淨正欲衝過去,茂密的樹叢間,簡戰漠時的身影突地出現,手緊握成拳,於唇邊輕輕地咳嗽。


    眾人忙地停下來,簡戰漠轉身望向她,“阿嬌,人我就帶走啦!”


    陳阿嬌很快出現在他的身後,麵色依舊不悅,可是更多的卻是討好,她咬牙切齒,低聲說道:“我不明白為何要將她帶走,這種女人就連父親也不願去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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