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問你一句,艾雨沐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真要等到生產,才能給我當藥引?”


    高八虎冰冷的聲音,在房中響起,四周的溫度也降到了冰點。


    李多海皺著眉頭,沉默的看著他,表情很是凝重。


    時間仿若靜止了一般,兩人沉默對視,誰也沒有率先開口,就那麽靜靜的看著對方,誰也沒有先打破這樣的僵局。


    也不知過了多久,船體突然顛簸了一下,劇烈的晃動,將桌麵上的水杯震掉。


    隻聽啪的一聲,便見杯子滾到了牆邊,瞬間被撞碎。


    兄弟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水杯的碎片,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神逐漸變得柔和,那股冰寒之氣,也隨之削減。


    李多海疲憊的歎了口氣,將身體向後一靠,望著天花板,聲音嘶啞的問:“哥,你說我們要是普通的家庭,你我現在是不是早已經結婚生子,在家養貓逗狗了呢?”


    高八虎皺著眉頭,並沒有像他那樣放鬆肌肉,反而全身的肌肉更加緊繃:“你想要說什麽?讓我放了艾雨沐嗎?”


    “嗬。對我來說,誰死誰活,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隻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可以過兩天舒坦日子。”


    “舒坦日子?估計下輩子有可能。”


    “下輩子?哥,你覺得以我們手上的鮮血,下輩子還能當人嗎?”


    “怎麽?你這是想要當個好人了?”


    高八虎一聲冷笑,眼神寫滿了不屑,仿若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笑聲刺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可憐。


    他笑著笑著,就抬頭望著天花板,安靜了下來。


    兄弟兩人就這麽抬頭望著天花板,又一次陷入了沉靜中,各自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遊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都瞪著眼睛,沒有任何困意,仿若失去了睡眠神經。


    船艙裏的房間都比較昏暗,光線並不是很清亮,所以即使外麵已經陽光明媚,但裏麵還是如同在黑夜中一樣。


    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已經是幾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這時,床上的小女人也已經到了蘇醒的時間,雖然那些東西可以讓她沒有力氣,並且讓她變成一睡不起的深睡眠。


    但效果也並不是持續,仍然會和正常的睡眠時間一樣,八九個小時之後,就會蘇醒,隻是醒著的時候,更容易疲倦。


    她修長的睫毛抖動了一下,並不清楚四周的情況,就準備睜開眼睛。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一道冰冷的聲音,將她嚇得立刻停止動作。


    隻聽李多海沉聲說道:“哥,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了?”


    哥?


    這一個字,就讓艾雨沐瞬時驚恐到大腦陷入一片空白,半天都無法迴神。


    李多海難道是高八虎的弟弟!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震撼,讓小女人躺在場上,全身僵硬到不敢動彈,如同雕塑一般。


    而這時,那個一向陰狠的男人,竟然聲音變得有些尖銳,隱約中還有些顫抖。


    “十五,我們是親兄弟,血脈上的親人,隻要你沒有騙我,我永遠都會相信你的。”高八虎的尾音竟然還拉長拖音,完全就是女生撒嬌賣萌時候的那種方式。


    一想到他那張兇神惡煞的臉,再配上這嬌滴滴的粗厚聲音,艾雨沐隻覺自己仿若是看了一場恐怖電影,畫麵美到不敢想象。


    也不知李多海是如何麵對這樣的神經分裂患者,仍然保持氣息平穩,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你是不是看過父親日記本裏的那封信了?”


    “恩。”


    “我承認,若是現在將她肚子裏沒有成型的胚胎拿出來,是可以治你的病,就像父親在信裏寫的那樣。不過他隻說可以治療這種遺傳病,卻並沒有說成功率是多少。據我研究發現,根據胚胎成熟的程度不同,治愈的成功率也不一樣。”


    “成功率?這麽說,隻要這個孩子長得越大,治好我的概率就越高了?”


    “恩,可以這麽說。所以我已經想好了,艾雨沐這邊將孩子生下來,我立刻就給你進行手術。那樣的成功率會更高,你的病也會被治好,以後再也不用飽受苦痛折磨了。”


    說到這裏,艾雨沐已經被這強大的信息量驚出了一聲冷汗,若不是身上蓋了被子,此刻她顫抖的雙手,一定會被人發現,發現她在裝睡了。


    他們果然就是在騙她,什麽不會傷害孩子,根本就是在等孩子出生,要用孩子的命,換這個惡人的命。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是孩子的母親,一定要護他周全。


    雖然心急如焚,不過她也冷靜了不少,仔細研究他們話中的細節,也為自己和孩子尋一個生路。


    而這時,同樣也在思考的人,是高八虎。


    他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皺著眉頭,同樣也在思考李多海話裏的真偽。


    雖然他們是親兄弟,但長久以來,早就已經失去了信任,看似平和,各自不過都是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他豁然一笑,用力拍了一下大腿,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好,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我不信你,還信誰呢?”


    “既然哥哥相信我,那就不要再多說了,我保證不會讓你死的。”李多海嘴角揚起,即使是擺出了一張笑臉,可他長久的冰山臉,無法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


    甚至此刻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情的殺手。


    相對於整容成小鮮肉的高八虎,後者給人的感覺更加親和。


    他們看似是兄弟,樣貌卻又天差地別,一個是成熟冷酷,一個年輕單純。


    若是有人了解他們的為人背景,可能就會明白什麽叫做人不可貌相了。


    總之,在這兩人的身上,相由心生這句話,絕對是不對的。


    他們每句話,總是會用兄弟,親情去提醒對方彼此的關係,也變相的想讓對方不要欺騙自己。


    可大家本就心懷鬼胎,就算是用這些名稱感情束縛對方,一點作用也沒有,該隱瞞的,還是會隱瞞。


    又是一次長久的沉默,兩人但笑不語,隻是靜靜的盯著對方。


    也許對他們來說,這樣的情景已經習慣,可對床上一夜睡醒,急於去衛生間的小女人來說,這完全就是一場人間酷刑。


    艾雨沐閉著眼睛,生怕一點變化,就會被這兩隻老狐狸發現,然後將她生吞活剝了。


    可她憋了一夜的水,要是不放,可就要出大事了。


    若是可以,她現在一定會立刻從床上跳起來,仰天長嘯,然後快隨衝進衛生間裏。


    最終大局為重,她隻能緊咬牙關,強行忍著了。


    她不知道的是,從她蘇醒的那一刻起,李多海的眼神,就會若有似無的在她身上掃一下。


    在死一般寧靜的氣氛下,終於有了動靜。


    冷酷的男人慢悠悠起身,走到高八虎的麵前,在懷中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套精致的桃木針盒。


    哢噠一聲,盒子打開,裏麵整齊的擺放著一排銀針。


    李多海伸出修長的食指和中指,輕輕地從滑過,最後在最長的銀針上停下。


    “哥,你是不是頭疾犯了?”


    “恩,你又看出來了?”


    “嗬,你不是說了嘛,我們是親兄弟,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親人,你若是難受疼痛的話,我也會有感應的。”


    高八虎低頭輕笑一聲,不再裝作無事,雙手撐在膝蓋上,手臂上青筋暴起,就連太陽穴也凸起一根粗壯的神經,隱隱在跳動,似乎很是痛苦。


    原來他剛剛一直不太舒服,隻是在強裝鎮定,強忍疼痛罷了。


    其實他表現的已經很逼真了,隻是李多海的眼睛實在是太毒,一眼便看出他頭疾發作,一直在演戲。


    隻見他拿出一紮長的銀針,冒著寒光,一點點刺入後腦的穴位中。


    如同變魔術一般,一根十幾厘米的長針,就這樣在李多海手指的推動下,隱入頭發中。


    這樣恐怖的一幕,若有旁觀者,定然會頭皮發麻。


    可當事人卻好像沒有反應,反而在銀針刺入之後,緊皺成團的眉頭稍微緩解不少。


    艾雨沐聽著他們的動靜,強烈的好奇心,想讓她睜開眼看一看,可實際上,她還是不敢。


    在李多海將一排銀針都悉數刺入高八虎的頭部後,他蓋上了銀針盒蓋,淡定的走到床邊。


    “不要裝了,想起來就起來吧。”


    聽到這話,小女人頓時後背泛起寒意,隻覺自己像是一個透明人,好像被他看穿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睜開眼,他很有可能是在炸我。


    艾雨沐心中正想著,頭頂便傳來一道冰冷的笑聲,接著,自己的被子就被人一把掀開。


    一瞬間,肌肉記憶,讓她如彈簧一般,從床上彈坐起來,瞪著一雙驚恐大眼睛,不悅的瞪著李多海。


    “去上衛生間吧,要是憋出毛病的話,可就不值當了。”


    男人淡然一笑,雖然還是平日的冰冷模樣,可聲音明顯柔和了不少,尤其是那雙眼睛,竟然帶有笑意。


    艾雨沐確實是有些忍不住了,一邊下床,一邊輕輕的說了一聲謝謝。


    “不用謝,你是我妹妹,做大哥的,照顧你,是天經地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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