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似乎也感受到了大家的隆重與悲傷之氣,不管那艘救生船到哪裏,頭頂上,總是會有一片陰沉壓抑的黑雲跟著他們。


    那濃重的壓抑感,隨著他們的靠近,每個人都有種不好的預。


    隻見救生船靠近韓淩宇的船隻,方淵抱著一個藍色的睡袋,眼神憂傷的和韓淩宇對視一眼。


    兩人什麽都沒有說,但眼神中流動的緊張凝重,卻仿若在無聲中訴說著什麽。


    李友良長了長幹澀的唇角,想要問發生了什麽,可看到方淵懷中的睡袋,頓時心下一痛。


    那是一個普通的睡袋,可拉鎖卻無法合上,從漏出來的地方,裏麵露出一塊灰色的布條。


    那布條在其他人眼中,也許平凡無奇,可在他們眼中,卻沉重如山,壓在心頭,無法喘息。


    “那裏麵是華磊嗎?”


    李友良聲音顫抖的指了指睡袋,他的眼睛有些發紅,看著四周人那肅穆悲傷的氣息,他不敢吭聲,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韓淩宇眼前一白,整個人的身體並向後栽了下去。


    這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脆弱,在手下和外人的麵前暈倒昏迷。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麵有真實的迴憶,也有虛幻的未來。


    他夢到他和華磊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那個性格爽朗的大男孩兒撓著後腦勺,對他說:“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想告訴你,剛剛衛生間有兩個人好像要對你不利,你小心一點。”


    “好,謝謝。”


    “哈哈,五湖四海皆兄弟,說什麽謝謝,實在是太見外了,相逢既是有緣,不如我帶你走後門溜出去。”


    “好啊。”


    對於沒有多少朋友的和韓淩宇來說,這種自來熟沒有心機的男孩,其實還是挺好相處的,也許是在那一刻那一天,他對這個人也有了好感。


    而且他們的第一次見麵,也是別開生麵。


    首先是華磊告訴他衛生間裏麵有人在埋伏,之後就是帶著他從機場後麵溜走。


    雖然剛開始他們感覺像是贏了,可實際上華磊還是改不了他粗心大意的習慣,在逃離機場之後,才想起來他的行李沒有拿。


    剛開始韓淩宇一直很奇怪,他為什麽會出手幫自己。


    直到陪他迴機場去拿行李的時候,才知道他身上的麻煩並不比自己小,甚至更大。


    那個時候他本來是悄悄的迴國,並沒有人知道。身邊也沒有帶保鏢,所以發生意外的時候,沒人能及時趕到,隻有他和華磊兩人配合聯手。


    他們兩個是第一次見麵,卻在出手時,顯得十分默契,就好像認識許久的老朋友,也是在那一刻他們的革命友情奠定了。


    後來,韓淩宇惜才,偷偷打聽了華磊的身份背景,知道他招惹的麻煩是什麽,動用自己的關係網,把他清除麻煩,然後拉攏過來。


    他們認識不過六個年頭,可友情早已超脫了年份。


    明麵上他們是老板和屬下,可在心裏,他們早都將彼此當成兄弟。


    在夢中,韓淩宇將那段往事不斷在腦海中湧動。


    真真假假,他甚至將夢當成了真的,一遍遍重複進行,用自己的力量和醫療器械做鬥爭,就是不願意醒過來。


    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他從被人從海邊帶迴來,到躺在家裏陷入深度昏迷,竟然已經有七天了。


    葉素迴來後,也變得沉默寡言,強撐著已經脫力的身體在公司和家裏往返,每天忙碌到沒有時間思考該如何報仇。


    或者說,在看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子,她已經什麽念頭都沒有了,隻希望他能平安蘇醒。


    整座h市,也因為韓氏集團突然間銷聲匿跡,沒有任何重大的消息,甚至連風雲人物都消失不見而變得沉默低迷。


    如果按照往常在韓淩宇消失不見的這段日子裏,程冷言一定會到處宣揚,趁機搶奪各種資源。


    但這一次他很奇怪,什麽消息都沒有,安靜的如同隱形人,又或者他好像從這座城市消失了。


    壓抑的氣息籠罩在城市的上空,這座本應該熱鬧現代的都市,沒有了任何生機,一片死氣沉沉。


    在韓淩宇昏迷的第十天,一向沉著冷靜的葉素,突然間爆發。


    隻見她將桌子上所有的文件用力的摔到地上,憤怒的大聲喊道:“什麽文件?這都是什麽東西?你們竟然還有臉把這個叫做方案?寫的都是什麽東西,狗屁不通,都給我拿迴去,如果他家這種垃圾拿給我看的話,你們以後就全部不要來上班了。”


    “是。”


    項目部的一個小姑娘被嚇得顫顫巍巍,蹲在地上,連忙將散落一地的文件拿起來。


    “都是一群飯桶,什麽都做不了,要你們有什麽用?如果你們都是這樣沒用,我還不如將公司關門了。”


    李友良站在門口,安靜地聽著葉素在瘋狂發泄心中不滿,他抿了抿唇角,想要勸解,可又無奈的歎了口氣。


    其實在這個家裏,葉總壓抑的時間太久,也許是時間應該發泄一下了。


    他沉默不語的走出辦公室,將房門輕輕的關上,靜靜的聆聽裏麵發出的摔打聲。


    剛開始的時候,屋子裏發出各種巨大的吵動聲,仿若是在經曆一場狂風暴雨,很是讓人害怕。


    可是後來隨著聲音漸漸的變小,一直隱忍不發的哭泣聲,開始漸漸變大,不斷擴散開來。


    有幾個人走了,要向葉素匯報工作,都被李友良擋在了門外。


    “葉總現在有些事情要處理,如果你們不著急的話,就將文件先交給我。等她處理完事情,我會代為轉達。”


    幾個人皺著眉頭,聽到辦公室裏傳來的哭泣聲,瞬間了然,沉重的點了點頭,把文件放在他手上,並且進行了輕重區分。


    “這幾份文件比較著急,需要加急辦理,如果葉總忙完的話,請她立刻在這些文件上簽字。”


    “這幾份文件並不著急,如果他實在太忙的話,可以放到明天再處理。”


    “好的。”


    幾人欲言又止的對視一眼,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無奈的歎了口氣。


    “哎,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幫我告訴葉總,不管韓式集團發生了什麽,我們永遠都是這裏的員工,為公司堅持到最後一天。”


    李友良皺了皺眉,心中滿是鄙夷,將這些人的小心思全部看在眼裏。


    自從韓淩宇昏迷不醒的消息不脛而走後,公司內外到處都在宣揚著各種謠言。


    有的人說韓式集團就要倒閉,有的人說韓淩宇是因為在海外受到了伏擊,被人刺殺,實際上早就已經死了。


    反正不管哪一種謠言,韓式集團在這一次事件當中股價瞬間大跌。


    有很多牆頭草在看到局勢不好的情況下,立刻選擇了毀約或者是解約,終止和韓式集團的任何合作。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之前韓淩宇從程冷言手中救下來的那些富豪。


    沒有一個人落井下石,反而在這個時候所有人紛紛站出來,不是增加和韓式集團的訂單,就是增加合作項目。


    有的人甚至在媒體麵前公開宣稱,不管韓式集團變成什麽樣,都會榮辱與共。


    所以在危難的麵前,更能看清一個人的真麵目,在這一次他們終於也看到了,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隻是韓淩宇如果一直這樣昏迷不醒,不管是合作商還是他們這些手下,也終有支撐不住的一天。


    以前,一般這種情況,都是由方淵出頭,相當於韓淩宇的助理,利用他聰明的大腦,將外麵的輿論壓力壓製下去。


    可是現在,他從海島迴來之後,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中,誰也不見,滴水未進。


    這樣的狀態下,也不知道他能撐多久。


    在群龍無首的狀態下,他也成了被臨時拉出來的小領導。


    雖然他也有些能力,可是如果是和方淵華磊相比的話,還是有一些不夠看。


    可即使這樣,他也沒有辦法退步,隻能低著頭,勇往直前,不計前路。


    外麵的天色漸漸陰沉下來,葉素一個人在辦公室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又或者她是在享受這難得的安寧吧。


    但外麵一定是霓虹璀璨,公司所有人都已經下班,安靜的辦公室中終於發出了一聲唿喚。


    “李友良,你進來吧。”


    “是,葉總。”


    李友良將辦公室的房門進行推開,映入眼簾的便是坐在落地窗前,女人瘦弱無助的背影。


    以前他見過葉素很多麵,每一次都覺得這個女人高貴典雅,有著貴族般的氣質,可現在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失去孩子都可憐母親。


    “你過來坐一會吧,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是。”


    李友良有些驚訝,說不上來是應該受寵若驚,還是應該不知所措,畢竟在以前別說是和老板麵對麵的談話,就是站在旁邊都是一種奢望。


    他深吸了一口氣,還不走到葉素的身邊,望向外麵燈紅酒綠的城市。


    “你覺得這裏美嗎?”


    “很美,我一直覺得這座城市是整個z國最充滿機遇與希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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