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中,男人臉色愈發陰沉可怖,那幽暗的眼眸,帶著滲人寒氣,讓看到的人,後背泛起層層冷汗。


    “艾雨沐,你騙的我好苦啊。”


    一聲陰森的冷哼聲,仿若要將牙齒咬碎,身邊的服務人員剛一靠近,都聽到那咯吱咯吱的咬牙聲。


    “程總,您沒事吧?”


    “給我拿一瓶白酒過來。”


    程冷言望著窗外的小女人,心裏已經再無任何愛意,甚至已經轉換成一種深入骨髓的恨意。


    他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唯一一次動了真心,想要和她結婚生子的人,就是艾雨沐。


    他的公司就是命,連命都交給了她,可到頭來,卻被她騙了。


    這種感覺,讓他心裏如千刀萬剮一般,若說之前看到新聞視頻,他也隻以為是歐陽木奎做的一場秀,艾雨沐是被人抓起來控製了。


    可現在看到她平安無事,身上也沒有被人捆綁,立刻就明白了一切真相。


    原來,他自己才是一場笑話。


    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是在騙他,什麽失憶,什麽忘記,都是騙人的。


    這架直升飛機,他更是在看到旁邊的h字母後,明白所有者是誰。


    若不是現在兩人無法對話,他真的很想要大聲質問一句:“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


    他的心痛到無法唿吸,在服務員將一瓶白酒拿來後,他眼神悲傷的將簾子拉上,不願再看一眼。


    這一刻,仿若將心房也拉上了簾子,不再感受到外界的風吹草動。


    直升飛機中,艾雨沐的心情也十分低落,她最不喜看到被人記恨的眼神,可偏偏在這一刻,她看到了。


    且還是那樣的悲切。


    其實在她的心裏,對程冷言的印象,還是希望能停留在那個友善愛笑的大哥哥身上。


    如果能有機會,她還是希望大家可以像小孩子一樣,圍坐在一張桌子前,將所有的矛盾和誤會說清楚,然後大家握手言和,說一句以後還是好朋友,好嗎?


    這就是長大後的悲哀,生活不再簡單,人人都不再單純。


    她緩緩的將頭垂下,即使知道始作俑者是程冷言,他才是攪亂和睦關係的人。


    但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神,卻讓她感覺自己似乎才是千古罪人一般。


    這一路,她的情緒都十分低沉,即使換乘交通工具,麵對前來迎接她的老熟人方淵,女人也提不起精神,隻是微笑點頭,可目光中卻是一片沉靜死水。


    “艾小姐這是怎麽了?”


    方淵好奇的看向兩個手下,詢問他們情況。


    兩人欲言又止的對視一眼,而後貼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隊長,我覺得韓總這次的計劃可能不太好,恐怕傷到了艾小姐的心。”


    “這話怎麽說?”


    “我們將直升飛機和程冷言的飛機並行起飛的時候,他們倆正好對視,停留了很長時間後,艾小姐就心情不是很好。一路上也不說話,我們主動和她說話,情緒也十分低落。我覺得這次的事,可能是弄巧成拙了。”


    “哎,我早就和韓總說過,這樣有些太傷感情,不能做,可他不停,非要斷了程冷言的念想。這次是斷了,可估計艾小姐也會心裏受傷了。”


    三人在竊竊私語的時候,那邊準備開車的司機招了招手,示意讓方淵過去。


    他拍了拍兩個小弟的肩膀,說道:“算了,反正成功將艾小姐送來,你們的任務完成的很好,先將直升飛機停好,掩蔽起來。”


    “是。”


    可以容納幾十人的觀光大巴,可實際上乘坐的人隻有十幾個人,且主要目的也隻是為了掩藏身份。


    此刻天空已經是寥寥繁星,夜幕降臨。


    艾雨沐獨自一人站在車邊,抬頭望著頭頂的星空,心情沉重。


    不知道為何,從程冷言那失望哀傷的眼神之後,她就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


    那就是韓淩宇是真的愛自己嗎?


    若他愛自己,為何會明知道自己不願惹事,卻偏偏要利用自己去傷害其他人呢?


    自己這一路上,到底在圖什麽?


    這些上流社會的人,他們之間的鬥爭,就是爭奪資源,爭奪利益,爭奪項目。


    可自己一個什麽都沒有的普通老百姓,為什麽會成為他們開戰的理由呢?


    這段時間,整天都是在緊繃的狀態中,她從未有機會,像這樣輕鬆冷靜的思考。


    在城市間,問題也隨之越來越多,無法解釋的地方,也更是接踵而來。


    她原本的堅定自信,都在程冷言那一記冰冷可怖的眼神中煙消雲散。


    並不是她害怕失去程冷言這一個朋友,而是她在思索,自己一向與世無爭,為何會跌入這深不見底的泥潭中,並且樹敵這麽多。


    艾雨沐緩緩將頭垂下,看著地麵的花紋,那一圈圈的突然錯綜交錯,就像她周圍這些複雜的關係。


    前一秒是朋友,後一秒是敵人,人人都有多張麵孔。


    陸晨燁,一個人人都說是瘋子的黑道老大,卻在關鍵時刻總能出手幫忙,敵友不明,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程冷言,你說他是完全的錯嗎?


    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中,本就是互相競爭,互相踩踏,誰能站在製高點,誰就是勝利者。


    可能他唯一的錯誤,就是為何要將商業競爭鬧到如此複雜的地步。


    高八虎,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惡人,反麵角色,但他們在見麵的時候,那個男人雖然瘋瘋癲癲,但對她,卻是溫柔小心。


    所有也許對其他人來說,他是壞人,但對那一刻的艾雨沐來說,高八虎就是一個友善的好人。


    最後是韓淩宇,他是艾雨沐認定的愛人,甚至兩人早在網戀的時候,就已經將未來結婚生子,吵架做菜的事情都幻想過無數遍。


    按理說,這樣的男人,應該是全天下對她最好的人了。


    可即使這樣,他還是利用了她,將她當做一把長矛,給了程冷言沉痛的一劍重擊。


    所以,你說他是真的愛你嗎?


    艾雨沐嘴角滿是苦澀,沉重的長歎一聲,望著頭頂的月亮,突覺廣闊天地,竟然隻有自己一個人,孤寂淒涼。


    方淵走到她身邊,準備讓她上車,可看到那周身的落寞傷感,不敢吭聲了。


    隻見四周十幾人都眼眸深沉的看著女人,被她的情緒感染,心頭都縈繞起一層淡淡的憂傷。


    即使時間緊張,不能有片刻停頓,卻無一人敢上前催促。


    就這樣,眾人安靜的站立在一起,誰也沒有開口,目光匯集在艾雨沐一人身上。


    方淵幾次想要開口,最後無奈搖頭,悄然退到無人的地方,拿起手機,撥通了韓淩宇的電話。


    那邊總裁大人正在和一位樸家的遠方親戚秘密見麵,想要透過他了解樸傑明的動向。


    可是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將氣氛打破。


    要知曉,現在在韓國能和樸家相關的人見一麵,簡直是難如登天,這還是他等了這一周多,也終於有一次機會。


    看著手機屏幕上閃動著方淵的名字,不用說,都能猜到,定然是艾雨沐有事。


    可現在他要談的可是妹妹和樸正義一家三口的大事。


    坐在對麵的中年婦女微微皺眉,見他一直看著手機不說話,看了看手表,說道:“韓總,我們還剩二十分鍾的時間了。”


    “恩,好。”


    麵對兩個選擇,韓淩宇最終選擇了義氣,他將電話掛斷,麵無表情的抬頭向女人看去。


    “好了,繼續我們剛剛的話題,你可以確定樸正義一家就在別墅裏嗎?”


    “目前為止,我不能確定他們一家三口是不是在裏麵,但可以肯定的是樸正義在裏麵,而且他以公司總裁的身份召開了家庭會議,將所有的股東都召集在家中開會。會議的內容是他身體不適,要將總裁的位置交給樸傑明,當時的氣氛十分壓抑,別墅裏外都有身材高大的保鏢把守。”


    “所以,我們當時就意識到不對勁,有人當場就指出,樸正義是被樸傑明挾持,不過那人剛說完,就被一個大漢當場打暈了。”


    韓淩宇眉頭緊皺,沉聲問道:“明珠阿姨,你們應該都會攜帶保鏢吧。”


    “保鏢?嗬,這簡直就是笑話,亞洲人和歐洲人站在一起,身形的大小實在鮮明,在第一眼就在氣勢上落入下風了。別說是跟著我們進去了,樸傑明那些手下一伸手,我們帶去的保鏢就乖乖就範,不敢進去了。”


    樸明珠自嘲的冷笑一聲,想到當時的場景,除了丟人,已經再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了。


    “明珠阿姨,後麵呢?你們是同意了嗎?”


    “不同意,能怎麽辦?人家當場一拳把一個人都打暈了,要是不答應,肯定又是武力鎮壓。我們裏麵可有很多都是女人的,膽小害怕,自然隻能乖乖服從。”


    “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就是公司現在上下都聽樸傑明的,不過老爺子在之前遺囑上很明確的寫了一條,就算是他動用武力也解決不了的。就是繼承者若無心管理,可交由其他人代為管理,但時限期不能超過三年,並且公司總裁仍然是繼承者,管理者隻是臨時總裁。除非天災人禍公司經營不善倒閉破產,或者繼承者子嗣成年繼任等因素,不然,繼承者終身不能禪位。”


    韓淩宇微微一愣,豁然笑出聲來。


    “哈哈,看來樸老爺子早已為樸正義下了一道保命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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