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漫漫修行路


    來人正是靈兒,姬軒兩人打鬥不久,看門的大漢便看不下去了,知道姬軒會被暴虐,便急匆匆地跑去碧落山莊了。


    隻是去了一段時間而已,姬軒已被打得麵目全非了,猩紅的血跡灑在崩裂的青石板上。


    “叫你們家這隻野狗鬆口,我就不打他了。”


    姬雲的右腳已被咬得沒知覺了,他很憤怒,但也有些怕了,姬軒吐了一地的鮮血,自己這麽大的力道,這麽久過去了,還真怕姬軒死了。


    雖巴不得姬軒死,卻不願其死在自己手上,姬軒雖廢物,但不管怎麽說,也是碧落山莊的少主,若被自己活活打死,碧落山莊的怒火他無法承受。


    “你把我哥哥打成什麽樣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絕不放過你,還不快住手。”


    姬軒跪在地上,鮮血直流,雙目空洞,靈兒梨花帶雨,雙手顫抖地扶著姬軒,她被嚇怕了,二禿子快步跨了過來,扯住姬雲的手,不讓他繼續打下去。


    “哥哥,別咬了,鬆口啊。”靈兒站在一旁,焦急的聲音中帶著哭腔,緊緊地拉著姬軒,心裏別提多痛了。


    兩個大漢看著心裏也不是滋味,暗恨姬雲狠心的同時,也是過來幫忙,艱難地拉開肢體僵硬的姬軒。


    在姬雲怨毒的眼神中,姬軒吐出一塊咬下的小腿肉,雙眼一花,昏迷了過去,失去了知覺。


    “叔叔,哥哥還好吧。”


    冰冷的床榻上,姬軒木然地躺在那兒,五叔帶來最好的靈藥,將姬軒跟裹粽子般全身包裹,靈兒站在旁邊,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滿心焦急。


    “耐心等吧,著急也不是辦法。”五叔看著身後一群人手無足措地繞著屋子團團轉,出言安慰道。


    “哎,少主昏迷了四天了,還不醒過來,要是再出現個意外,我們可怎麽過啊。”


    “閉上你的烏鴉嘴,亂說什麽呢。”旁邊的一位傭兵轉過身,嚴厲怒罵。


    姬軒昏迷了四天,山莊中,很多傭兵都圍了過來,他們不希望噩耗再次發生。


    “~咳~咳~”


    一陣陣劇烈的咳嗦聲傳了出來,姬軒艱難地挺了挺胸口,睜開了空洞的眼睛。


    “哥哥,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


    姬軒耳畔繚繞焦急的聲音,他靜靜地躺在床上,不言不語,妹妹噓寒問暖,讓他感覺很幸福,至少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關心他的。


    “哥哥,你說話啊,不要嚇我。”靈兒與芳姨哭成了一團,五叔六叔站在一旁,默默地觀察著姬軒的傷勢。


    “因該不要緊,治療及時,用了最好的靈藥,隻要醒過來,因該不會再有什麽意外。”五叔觀察很仔細,確定姬軒已無性命之憂。


    “那就好,要再有人出事,兩大山莊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內亂就無法避免了。”六叔脾氣很急,看著躺在床上的姬軒,心裏不是一股滋味。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姬軒在靈兒的攙扶下,艱難地坐了起來,餘光落寞地對著四周掃了掃,有氣無力地對著一屋子的人說道。


    “小軒子,不要灰心喪氣,我們都支持你。”


    五叔出言安慰,他真正擔心的不是姬軒的傷勢,而是他的心,姬軒是他們看著長大的,怎能不知他心裏的痛。


    身體上的傷勢有靈藥可治,可心裏的傷,他確不知如何做,一切隻能靠他自己。


    “嗯,你們出去吧。”姬軒看著周圍的眾人,嘴角扯了摸僵硬的幅度,僵硬道。


    一群人靜靜地離開,靈兒雖不願意,還是被五叔拉了出去,他知道,姬軒現在需要安靜。


    姬軒靜靜地坐在床榻上,身上的傷勢已穩定下來,五叔怕自己一命嗚唿,將莊裏最珍貴的靈藥,三階紫雲烏參給用上了,這是唯一的一株三階靈藥,山莊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弄到的一株。


    若是賣出去,可以提供山莊幾百人大半年的開支。


    “死了還一了百了,為什麽死不了,老天為什麽生了我。”姬軒蜷縮在床榻上,傷感地捂著臉,被子被抓得嘎子作響。


    不一會兒,靈兒端來了一碗溫熱的粥“哥哥,暖暖身子。”


    “靈兒,我是不是很沒用。”姬軒轉過頭,黯淡無神地看著妹妹。


    “哥哥,不要這麽說,這個世界上,你還有我們,這些親人都是你活下去的理由。”


    靈兒認真的地看著姬軒,秋水般的眸子中,滿是悲痛,生怕姬軒做出什麽讓她害怕的事。


    “我不知活著有何用,白白浪費這麽好的靈藥。”姬軒麵如死灰,給山莊拖後腿。


    “哥哥,不要放棄,我相信,你一定能趕上他們的。”靈兒撲閃著大眼睛,貼在姬軒身側,她知道自己的哥哥需要安慰。


    “嗯。”姬軒靜靜地喝了一碗粥,木訥地迴應,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遠方的朝陽升起,落下,最後一縷餘暉遠離了大地,一輪銀月掛上了枝頭,清月盈滿,繁星滿天,又是一片寂靜的深秋夜。


    空蕩的房間裏房門緊閉,床榻邊上下躥動的火苗若明若暗,一個孤零零的身影蜷縮角落裏,一動不動。


    一整天不曾動一下,姬軒肢體已僵硬,單薄的衣衫早已被淚水沁透,紅腫的眸子裏沒了精芒,神色空洞,滿裝著愧疚與不甘。


    今天,他心靈深處,那道一直緊閉的陰暗門戶,徹底崩開了,綿綿淚水訴說著自己無盡的委屈與辛酸,悲痛……


    一個紅塵眾生平凡存在,怎能像諸子百聖般無喜無悲。


    默默地承受著上天開的玩笑,日積月累,那份不曾在別人麵前流露的脆弱,今日終於徹底爆發。


    姬軒想親人了,三歲時父母跟爺爺就離開了,去了帝國邊緣,十年未歸,從未與他聯係。


    族中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數次向高層問起,但他們總是刻意迴避,生死不知,奶奶離世很早,剩下他和一些跟父母關係好的傭兵族人一起。


    對於修煉,他從未放棄,花了比別人多幾倍的時間,卻是打不通體內經脈,被別人甩了幾個階別。


    一直用汗水跟信念,默默澆灌心海裏希望的種子,期待哪天生根發芽,相信著那風雨過後就是彩虹的至言真理。


    “古人誠不我欺,可我的彩虹在哪?會不會有出現的那一天。”姬軒自嘲地喃喃著,木然沒有血色的臉龐上,滿是絕望。


    此刻的他與平時判若兩人,在人前歡笑,天真的模樣已不在,小臉上那還未烘幹的淚水,悲憤地訴說著那無人傾聽的委屈,任由微風烘幹,隨風飄逝。


    苦苦拚命的修煉卻了無進展,無力絕望的他今天破天荒地放棄了修煉,這幾天的事情,就像一根導火索,讓姬軒想起了過去的一切,久久壓抑的內心,讓現在的他沒有任何的情緒,心灰意冷。


    “嘿嘿,小兄弟,看來你需要幫助啊。”漫無邊際的怪笑聲陡然震動了姬軒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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