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歲月,人間依舊。


    老山羊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在迴去的路上,胸前的鈴鐺叮鈴當啷的晃動,迴家似乎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


    周圍的環境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數十年前的晏朝與現在的晏朝各地幾乎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蘇苜輕哼著歌謠,黑鯉伴隨歌謠遊動。


    路邊多了幾間茶鋪,不必打理,老漢輕搖著蒲扇,坐在躺椅上,輕鬆自在。


    走時大雨瓢潑,來時豔陽高照。


    蘇苜笑道:“老丈,你這般,茶鋪可賺不到錢咯。”


    老丈也不惱:“哪裏來的後生,懂個什麽,這茶鋪本就賺個水錢,哪需這般斤斤計較,這路過的皆是老客,自己舀,自己喝,給個三兩銅板,老漢謝他,不給啊,請了便請了……”


    “是我不知,賠罪賠罪…………”


    “怪客氣的,迴鄉探親的書生?”


    蘇苜點頭又搖頭的問道:“這道路修進了南屏山?”


    “是咯,現在天下太平,朝廷也富庶了這路啊一路走一路修,當今聖上可真是一位明君呐……遙想當年,做夢不敢想……現在啊……太平…”老漢說著說著便唿嚕聲漸起,暖洋洋的天氣,老漢年紀也大,這困意啊說來就來。


    “倒是能看出來。”


    蘇苜輕聲低語,隨後放下幾枚銅板繼續趕路。


    這一路走來,人們的步伐更加的有力,精神飽滿,身上穿的衣服也少了不少補丁,談天歡聲笑語,並不煩悶,也無愁苦。


    太平盛世之下,百姓安居樂業。


    當初南屏山是邊境,所以有守備軍。


    現在呢,南屏山早已經被跨域,沿山脈的幾個村莊皆已經納入了朝廷的管轄,這山路硬生生的被趟了出來。


    開疆拓土


    這迴去的路啊,好走了許多。


    蜿蜒的小道,現在的小鎮與記憶中的小鎮大相徑庭,唯一不同的便是熱鬧了很多,這南屏山中山野瑰寶無數,山珍,藥品漫山遍野。


    靠山吃山,原本的小鎮可消化不了,現在路通了,沿路的村莊在接觸外界時,也將這些帶了出去。


    蘇苜騎羊走入小鎮。


    有時緣分便是這般巧,泥濘的小道之上,一頭水牛正緩步的從道的一邊走了,牛背上的牧童坐起身好奇著打量著蘇苜和他坐下的老山羊。


    雙方並未有言語,擦身而過。


    忽的,牧童似乎想起來了什麽,迴頭望去,卻見蘇苜已經走上那一條不知荒廢多久的小道。


    小道因為無人打理,現在已經雜草叢生,但那青石長階依舊清晰可見,老山羊的每一步,縫隙中的雜草移位,兩側的蒼鬆依舊挺拔,針葉沙沙低語,仿佛歡迎蘇苜的迴家。


    長階盡頭,一座道館靜靜矗立,紅牆上的朱漆剝落,訴說著歲月的痕跡。


    蘇苜從老山羊的背上走下。


    “我迴來了。”


    這輕聲呢喃後,蘇苜笑了一聲隨後又大聲的說了一句。


    “老頭,我迴來啦!!!”


    聲音清脆,仿佛歸來仍是少年。


    清風扶搖自蘇苜耳邊擦過,迴應著蘇苜,熟悉的場景最能觸動人心,眼中與心中場景逐漸重合,朱牆染紅,青瓦塵浮,一切都沒有變。


    蘇苜打開屋上的銅鎖,從屋內拿出鋤頭。


    來到老頭的墳前,將墳前的雜草除盡,取出三支香,虔誠的點上行了一個大禮。


    當今世上,能承受住蘇苜大禮的也就隻有麵前這一位了。


    將香插在墳前,青煙嫋嫋。


    蘇苜隨意的席地而坐,又取出兩個酒杯倒上酒,一杯一飲而盡,一杯灑在了地上。


    “可惜,當初沒有那麽好的酒,這一迴敬你,你可有福了。”


    說著也不用酒杯了直接將酒倒在地上。


    “說起來,都十多年了,你投胎估計都半大了,如果有緣分,我請你真正的喝一杯,我想啊你為了這杯酒啊,都會來找我的。”


    “嗬嗬嗬~”


    蘇苜輕笑一聲:“當初你本該可以活的更久,可惜你不願,這世界上啊,看來你是真的沒有什麽可以留念的了,轉生去了也好,拂拂袖擺,轉身就走,你可比我瀟灑的多,也看的更透。”


    “不過啊,我過的也不錯,都能混個仙尊當當。”


    “咕嘟,咕嘟!”


    蘇苜又飲下了不少酒,眼神有些迷離。


    酒不醉人,往事醉人。


    “說起來,你要是找過來,我是收你當徒弟好呢,還是,當師弟啊。”


    “你我管你叫師傅,你管我叫師兄,哈哈哈,有趣,有趣…………記得來啊………到時就如同你待我那般教考你………”


    蘇苜一人喝了很久的酒,也說了很久的話,到後麵,說的話便有些顛三倒四了,日落山頭,月明星稀。


    而墳頭是清煙嫋嫋。


    蘇苜早已經沉沉睡去,躺在老山羊的身上。


    這一覺便是一天。


    當天空破曉,蘇苜才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墳前的香早已經燃盡。


    蘇苜又拜了拜,然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其實到他這般程度,早已經不會沾染塵土,又拍了拍老山羊。”


    “感謝你,老夥計。”


    老山羊點點頭,自顧自的找了一片空地解決了自己的早飯。


    看著墳頭,蘇苜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說起來,我們的道觀叫什麽?還有你的名字,老頭?”


    說著抬頭看了看字跡模糊的牌匾,這個牌匾自他記事起便已經模糊了,蘇苜問過許多次,老頭也沒有說,總是拿不易深究來搪塞自己。


    估計是怕自己卷入什麽事情當中吧。


    可現在,蘇天尊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這道觀的往昔了。


    說著一張紫色的符籙出現在有的身邊。


    對著牌匾手一揮,牌匾的時間立刻逆轉,上麵的字跡也越來越清晰,隨著時間的不斷的倒退,蘇苜還真有些吃驚。


    這牌匾竟然有七八百年的曆史了 ,這都能抵的上兩三個長命王朝了,仙宗靈府……說不定?不過名聲不顯,當然也有可能是左道宗門,那便更加不簡單了。


    “清玄觀?”


    這讓他想起老頭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清修以明心,玄思以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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