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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嶽熠然就被老同學吳修的電話吵醒了。


    “哥們兒,迴來了也不打個電話通知一聲,可有點不太仗義啊”吳修在電話那頭佯怒道。


    “你這小子嗅覺夠敏銳的,不愧是屬狗的,哥們兒我時差還沒倒過來呢,你就這麽迫不及待要見到我?”熠然打趣道。


    “我呸,隔夜的都吐出來了,你學什麽不好,偏學外國人的臭不要臉。”


    “我沒功夫跟你貧,有事準奏沒事滾蛋。”


    “別介呀,這咋還空運了一堆爆脾氣迴來呢!老弟我不是想見見鍍了一層金閃閃發光的你嗎!”吳修對著電話嬉皮笑臉的說。“


    熠然被吳修的電話攪得頓時沒了睡意,半開玩笑的說“那就給你個膜拜金身的機會,開車來接我吧!”


    “得嘞!”


    掛了電話熠然按了按微微發疼的太陽穴,五年沒見了,老同學你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吳修嗎?


    四十五分鍾後吳修站在了嶽家的一樓大廳裏,雖然時隔五年未見,吳修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拘謹反而一如既往的熱絡。


    “哎呦喂,我說你們這些海歸能不打扮得這麽海歸嗎,一股子羊臊味。”吳修邊吐酸水邊用手摩挲著熠然質地考究的皮衣。”


    “要不是你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德性,我還真就認不出你了。”


    吳修的變化讓熠然著實吃了一驚,五年前的那個浪蕩子弟搖身一變,竟成了衣冠楚楚的文藝青年,要不是他談笑中流露出的一絲痞氣還殘有當年的不羈,熠然還真就把他同文人墨客劃分到一起,真是有辱斯文。


    吳修推了推鼻梁上給他提升文雅氣息的平鏡一本正經的說“我現在可是教書育人的講師,怎麽樣,高大上吧!當初你們哥兒幾個怎麽損我來著,說我不學無術一臉奸相,早晚被和諧,到頭來最愛國的就是我,你們人五人六的都跑去支援別的國家建設去了,隻有我義無反顧的投身到祖國的人才培養教育中,真是造化弄人啊。”吳修擠眉弄眼吐沫橫飛的說著。


    “我們出國是為了師夷長技以自強,西學中用,服了你這張嘴了,明明是報效祖國愣被你說成投敵叛國,你還教書育人呢,誤人子弟還差不多。我說吳講師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吧,你老怎麽有空找我扯閑篇啊,不用去上課啊?”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早上我還有節課呢!”


    “有課你還來擾人清夢。”熠然被吳修的不靠譜弄得有點窩火。


    “正是因為有課才來找你呀!我吳講師的課是可以旁聽的,想不想看看哥們兒我站在講台上的英姿?”


    “那還等什麽,走啊”熠然揉了揉更加疼痛的太陽穴轉身朝門口走去。


    “你這急屁猴子的性格一點都沒變。”吳修跟在後麵大聲的抱怨。


    蔣夢瑤一行六人是最早到達教室的,往常都是蔣夢瑤最早到,她的眼睛有輕度近視,早點到可以坐到靠近黑板的位子。偶爾熊男會與蔣夢瑤一起早到坐在教室預習功課,今天六人湊齊隻有一個原因,,劃考試重點。


    隨著上課鈴聲響起,同學們踩著鈴聲魚貫而入,不時還發出幾聲怪笑和刺耳尖叫。


    “舞會後遺症”蔣夢瑤看著那個奇裝異服嬌柔造作的女生小聲嘟弄著,突然一個高大帥氣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這時周圍的同學也都發現了這個陌生帥氣的麵孔,都在小聲的嘀咕著,幾十人的嘀咕聲就像成群結隊飛過來的蜜蜂亂嗡嗡的一片。


    嶽熠然徑直走到教室的最後一排坐下,雙眉緊鎖,不時地看一看手表,他希望時間可以過得快些,也許是覺得躋身在這些小屁孩中有點格格不入吧。“


    大家安靜,迅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今天給大家劃下考試範圍,這學期滿打滿算還剩四節課,如果你們想把複習時間用在討論帥哥上我也無所謂。”酸氣彌漫的教室裏瞬間鴉雀無聲。


    臭小子魅力不減啊,一出場就攪得我的學生春心蕩漾。吳修的酸葡萄心理又出來作祟了,他覺得教室裏多了那麽一股子腥氣,所有女學生的眼睛都綠了起來,貪婪的嗅著,她們支著耳朵不是在聽他講課而是捕捉來自角落裏的那絲沉著均勻的氣息。


    嶽熠然覺得好笑,吳修在宣示主權呢,好像自己侵犯了他的領地一樣,都為人師表了還這麽不成熟,暗自搖頭苦笑。就是這一笑差點把唐笑的魂都勾走了。


    唐笑是114寢室的室花,栗色的秀發熨貼的垂順在瘦削的肩頭,長長的睫毛隨著漾著春水的眼眸撲扇撲扇的打著拍子,小巧的鼻子倔強的挺立著,嘴唇微微上翹,莞爾出一個俏皮的弧度。私下裏她細長的美腿總慵懶的交疊著,煙霧翩纖著從她的中指與食指間穿過,夾雜著女人香融入空氣中消失不見。


    嶽熠然無意間抬眸與唐笑攝人心魄的迴眸一笑不期而遇,他禮節性的點點頭,唐笑故做嬌羞的別過頭去,熠然愈發覺得來此是錯誤之舉。


    蔣夢瑤機械的劃著,這些重點她早已爛熟於心,最讓她擔心的是象形文字與楔形文字的辨認與默寫,加上古文翻譯這就占了百分之三十的分數,想想都頭疼,可是沒有別的方法,隻能靠硬性記憶。


    “同學們《呂氏春秋.察傳》這有個考點,大家拿筆劃一下。子夏之晉,過衛,有讀史記者曰“晉師三豕涉河。”這句可能會考你翻譯,我再翻譯一遍,之前沒記的同學拿筆記一下。子夏到晉國去,路過衛國,聽到有人讀史書說“晉國軍隊三頭豬渡過黃河。”在這裏之是動詞,是到、往的意思,史記為名詞,指記載曆史的書。還有下一頁《苟子.天論》中這句天星之隊,木之鳴,是天地之變,陰陽之化物之罕至者也,怪之可也,而畏之非也。翻譯成那流星的墜落樹木發出的響聲,這是天地運行,陰陽變化而出現的事物中少見現象。認為這些現象奇怪是可以的,可是害怕就不對了。隊通墜是動詞墜落的意思,是為指示代詞,這的意思,怪是形容詞的意動用法,認為……奇怪。好,今天課就到這,還剩十分鍾,大家看看還有沒有哪裏不懂的,可以問我。”


    對於學生的置若枉聞吳修早已司空見慣。“沒人提問嗎,那我倒是有個問題,蔣夢瑤。”


    聽到自己的名字蔣夢瑤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到”。


    “能告訴老師你為什麽喜歡王陽明嗎?”吳修含笑的眼神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淩厲仿佛要穿過蔣夢瑤的身體去窺探她的內心。“昨天無意間在食堂聽見你們的談話,覺得有些好奇,能告訴老師答案嗎?”


    嶽熠然看著昔日好友別有深意的眼神瞬間來了興致,不禁朝蔣夢瑤的方向看去。齊耳的短發微微有些許蓬鬆,散發出與年齡相符的朝氣與清爽,瘦小的鵝黃色的外套穿在她贏弱的身上略顯肥大,一米六的個子下麵注定是一雙毫無看頭的短腿,無需去知道她的相貌,單是看著這營養不良的背影就知道她不是吳修的菜,讓熠然感興趣的無非是她喜歡王陽明的理由罷了。


    “我對王陽明的喜歡還隻是停留在膚淺的層麵上,喜歡他骨子裏天性不羈躍馬揚鞭的性格、他對真理以日以年上下求索、誓與萬裏乾坤共寂寥的大氣磅礴和此心光明亦複何言的灑脫。”


    “嗯,很好,下課!”


    蔣夢瑤拍了拍不安分跳動的小心髒,緩緩的把書裝進包裏,她不是個慢性子的人,她隻是不想被人潮擁擠著走出教室。擰開保溫杯,慢慢地品著爸爸給她的三炮台,等著熙熙攘攘的人潮散去。


    嶽熠然走過蔣夢瑤身邊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白晰的臉上鑲嵌兩顆黑白分明的眼睛,靈動而美好,微微上翹的鼻尖使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略小一點,她對於自己突兀的打量並沒有表現出不滿的情緒,薄厚相宜的嘴唇禮貌性的微微上挑,她在麵對吳修提問時,眼裏也是這般波瀾不驚嗎?嶽熠然對自己過分關注一個陌生女孩有些腦怒,他不禁加快腳步朝吳修所在的教師辦公室走去。


    蔣夢瑤迴到寢室時室友們正在討論早課出現在教室裏的那個陌生男子。


    “姑娘們,今天的那個帥哥你們之前在學校裏見到過嗎?”唐笑心急的打聽著。


    “學校那麽多人,即使見過也記不住啊。”寢室長張巍一邊小心的塗著手指甲一邊懶懶的說。


    “他那麽帥,如果見過肯定會過目不忘的,他要不是學生為什麽要來我們教室聽課呢?”唐笑繼續旁若無人的碎碎念。


    “哎呦,不得了嘍,俺們家笑笑的魂讓那帥鍋勾走了噻。”川妹子何嬴打趣道。


    “我一定要查出這個極品美男子是誰!”說著唐笑飄逸的轉了個身,外套上沾著剛從張巍指甲上刮下的紫色指甲油風一樣的跑出了寢室,留下張巍不住的叫罵“死丫頭吃春藥啦,學什麽不好學貓鬧春。”剩下的人咯咯咯咯的笑作了一團。


    蔣夢瑤也笑了,她從沒見過唐笑這麽失魂落魄過,記憶中她是昂首闊步走在前麵的孔雀,身後永遠不乏追求者,雖然大多是缺乏自知之明的鬥雞。


    “哥們兒說吧,想去哪嗨皮?”吳修搖頭晃腦的駕著方向盤賣弄著車技。


    “你為什麽想知道那個女學生為何喜歡王陽明?”熠然麵無表情的等著吳修迴答。


    吳修很嚴肅的看了熠然一眼,突然撲哧一笑“無聊唄,怕課堂上冷場就隨便找了個話題。”


    “我不這樣認為。”熠然輕蔑的說。


    “那你說我為什麽?”吳修將欠貶的臉順勢朝熠然身上湊了湊。


    熠然沒有說話,玩味的看著他。


    “行了,我投降,我是為你問的。”吳修撅著嘴,表情很真摯的說。


    “為我?這我就更不懂了。”熠然不想再繼續跟這塊滾刀肉糾纏,疲憊的閉緊了雙眼。


    “熠然你敢跟我打個賭嗎?”吳修繼續刮噪著。


    “賭什麽?”


    “賭你跟蔣夢瑤很快會再見麵,而且是很私人的場合,賭注是你手上的這塊百達翡麗,怎樣?”


    熠然選擇了沉默,他的太陽穴跳得更厲害了。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吳修一邊說著一邊哼著小曲把車駛進了濱島度假村。一邊說著一邊哼著小曲把車駛進了濱島度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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