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溫喻抬眸就見江詩嵐眼裏放光,那種雀躍興奮之情在臉上藏都不藏,赤裸裸地昭示著她此時的想法。


    再看場內的男人表情也和江詩嵐差不多,若不是紀溫喻知道她是女性,說不定都會被她外表所欺騙。


    紀溫喻皺起了眉頭,麵色黑沉。


    江詩嵐見紀溫喻麵色一直不悅,還道是他的性子如此,不喜歡這等風月之地。


    她指著台上輕搖慢擺、翩翩起舞的女子問:“這是你們最好看的姑娘了麽?”


    台上的女子已是花容月貌、不似凡人之色。


    江詩嵐來大魏朝之後,又困在皇宮的一方天地裏,見人見事也少。頭一次到了這等場所,難免心懷好奇。


    她懷裏的姑娘嬌羞一笑,“她才不是呢,最好看的當屬花魁月兒姑娘,全國的人都聞名她的美貌來我們這裏呢。”


    “公子們來得巧,今日有福分,今天我們花魁月兒姑娘要投繡球,選一個和她共度良宵的男人。”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公子們可以去試試,就算沒成功,見到了月兒姑娘容貌也是值得的。”


    江詩嵐聽罷,眼裏的光芒更甚了。


    解鎖:“傳說中的花魁”!


    她迫不及待地問:“那這月兒姑娘多久上台?”


    姑娘迴答她:“半個時辰後吧,不過公子眼裏有了月兒姑娘,可別忘了奴家呀。”


    江詩嵐麵對可愛的女孩子撒嬌最是沒轍,心懷憐愛,連連點頭,“這是當然,我可不是某些臭男人,又怎麽會忘記呢?”


    在她眼裏,這些樓裏的姑娘和別人都是一樣平等的,哪有什麽三六九等,不過都是些苦難的孩子,因為各種原因被迫進了這裏,賣笑賣藝罷了。


    可這落在紀溫喻的眼裏,倒是覺得她姿態嫻熟,耐人尋味了。


    試問京城哪一家貴女會像她這般荒唐行事?既然已經知曉這非良地,還滿眼興奮地往裏鑽。


    紀溫喻:“……”


    紀溫喻冷沉著麵,十分嫌棄地將兩個脂粉味濃厚的姑娘提溜開,冷聲對著江詩嵐道:“我們該離開了。”


    江詩嵐哪裏肯依,眨巴著大眼睛,眼裏寫滿懇求道:“就讓我多待一會會兒吧!我保證不鬧事不犯事,看了花魁姑娘麵貌,解了我心頭之癢後就馬上離開!”


    她說著還伸出一隻纖細的手指,放在紀溫喻眼前比劃著,仿佛在證明真的是一點點。


    紀溫喻眸子明明滅滅閃爍,看起來陰晴不定的樣子。尤其是他的雙手已經握拳,頗有幾分惱怒的模樣。


    江詩嵐麵上僵笑著,心裏卻在憂慮是不是真的踩到了他的底線。


    恰巧在這時,舞台上的絲竹之聲戛然而止,輕紗也撤了下去,換做了更為華麗繁複的綢布,整個舞台也在短時間內整體變了模樣。


    不知是誰唿喊了一聲:“花魁要出來了!”


    江詩嵐耳朵一個激靈,眼眸止不住地想要像舞台上去瞥。


    紀溫喻居高臨下地站著,自然瞧得清她流露在臉上的好奇之色,見她是真的想要看,他抿了抿嘴,最後冷冷道:“見了人就走!”


    江詩嵐歡喜不已,對著他感激燦爛一笑,連連乖巧應下:“好!”


    舞台上在不斷變換,台下的姑娘們也起身,身姿妖嬈地緩緩離開,在江詩嵐身邊的姑娘臨走時還不忘給她拋一個媚眼,得了她爽朗明豔的笑容,惹得紀溫喻的臉色更加黑沉,當即想反悔拉著人馬上就走。


    所有人都開始聚精會神,屏氣凝神地望在舞台之上,盼望著花魁的現身。


    “錚——”


    隨著這一個音符的開始,緊接著,一道清冽悅耳的琴聲傾瀉而下,勾引了所有人的心神。


    就見舞台上垂著輕紗,朦朦朧朧,紗幔之後坐著一個身段妖嬈的女子,她雲髻高聳,一雙纖細的手腕正在撫琴。原來剛才的優美琴聲是她所作。


    在樂曲達到高潮的時候,紗幔漸漸升起,要露出裏麵女子的真正麵容。


    所有人屏氣凝神,甚至有不少人站起身子,向前探,瞪大眼睛隻為更清楚看到花魁的麵容。


    江詩嵐仗著視力好,依舊悠哉悠哉地。


    待月兒姑娘的顏容暴露在世人麵前之時,江詩嵐不禁感歎道:花魁不虧是花魁。


    月兒姑娘的容貌豔麗無雙,一剪春水般的眸子柔情地看著眾人,明明在端莊撫琴,卻讓人覺得酥到骨子裏了。


    江詩嵐一飽眼福,嘖嘖稱歎,還不忘迴頭詢問紀溫喻的感想:“你覺得這姑娘好看嗎?來,請紀大人發表你的感言!”


    紀溫喻麵色陰沉,嘴角緊抿,看起來不像是來風流快活的,更像是坐在衙役裏審判案件的青天大人。


    他飛快地掃了一眼舞台上的女人,隨即就將視線落迴在了她的身上。


    這樣風塵女子怎麽可能惹得他青眼?


    就見他皺著眉頭,冷冰冰地迴答道:“不好看,好了,可以走了。”說罷,就起身要做走姿態。


    江詩嵐瞪大了雙眼,一時震驚紀溫喻竟然說這等絕色姑娘不好看,更是震驚他如此雷厲風行、說走就走。


    江詩嵐又轉頭看了看花魁姑娘,確認自己眼睛和審美沒錯之後,還賊心不死地問:“真的不好看?”


    紀溫喻不想與她多扯聊人家姑娘好不好看的話題,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就托人要走。


    此時江詩嵐滿腦子困惑,嘴裏還喃喃著:“不應該啊。”


    難道紀溫喻還沒開竅?還是正好不喜歡這一款?


    她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就想到了自己身上,剛還亢奮的情緒就一瞬間跌落下去,連被紀溫喻快要帶到出口走廊時,都還沒迴過神來。


    她殊不知,在紀溫喻的眼裏,若論美貌,江詩嵐自然更勝一籌。她出生江南,卻因為美貌而聲名遠揚,更是名冠京城,要不然先皇又為何不顧一切要娶她為後?


    有明珠在前,怎可能看得上米粒?


    在兩人即將徹底離場之時,一個紅色的圓形物體朝著兩人飛過來,紀溫喻耳朵尖,聽見風聲,身上的肌肉就開始緊繃,進入戰鬥狀態。


    那紅球輕飄飄地過來,紀溫喻下意識地接住了它。


    緊接著,全場響起歡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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