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溫喻皺著眉頭,神情不滿。


    江詩嵐卻解釋道:“我們救下的難民一家就是可能因為知道些消息才被滅口,但是按照我們現在這個身份和配置,根本打聽不到些什麽底層重要的信息。”


    “既然這樣的話,不如麻煩紀首輔去假扮一下難民套點信息迴來?”


    “你武功高強,機警聰明,應變能力強,是最合適的人選!”


    說罷,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眼裏有著祈求。


    紀溫喻沉默了一瞬,許久才道:“好。”


    江詩嵐大喜,連忙道:“衣服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上馬車換吧,換好之後我給你上妝!”


    紀溫喻一愣,沒想到她竟然準備得如此充分。


    他還沒最好身心準備,就已經被她拉進馬車內,她將一套破舊衣服給他,就幹脆利落地下了馬車避嫌。


    紀溫喻垂眸看著手上的衣服,她如今給他帶來的驚喜是越來越多了,最終他帶著無奈還是換上了。


    江詩嵐又套出她的化妝物什,給他上妝,先是把他白潔的肌膚抹黑,又給他畫上幾個傷疤,將發冠拆下頭發揉亂,好一頓操作才停手。


    江詩嵐上下打量著她的傑作,總覺得還差點兒味兒。許久她才察覺到哪裏不對勁,她拍著紀溫喻挺直的腰板說:“你要勾著腰,不要這麽挺拔,太有氣勢了,一看就不像難民。難民應該是畏畏縮縮的,目光躲閃。”


    紀溫喻麵色一黑,但還是聽著她的話彎下了腰身。


    她卻得寸進尺道:“還不夠,應該這樣!”說著就親身給他演示一番。


    最終在她的一手調教之下,紀溫喻總算是有點那味兒了,這才放他下馬車。


    紀溫喻跳下馬車就又被她叫住,聽見她說道:“紀首輔你等下。”他不得不迴頭看她。


    她一張明豔的小臉撐著在窗口,眯著月牙似的眼眸,“你到地上滾兩圈吧,你的衣服太幹淨了,有點出戲。”


    “……”


    紀溫喻皺著眉頭,臉色更黑了,幽黑的眼眸靜靜地盯著她,裏麵帶著危險的味道。


    江詩嵐雙手合十,眼神哀求,撒嬌道:“求求你了,這都是為了大業啊!舍生取義在所難免嘛!”


    “紀首輔這麽精益求精的人,肯定能做到最好!”


    本想拒絕的話,在看見她那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之後,竟然說不出口了。


    但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大庭廣眾之下在泥地裏打滾,最後他黑沉著臉用手在地上抓了把灰,撒在身上,抹了點泥巴蹭蹭。


    江詩嵐再看著他,順眼極了。她知道這是紀溫喻所能做的極限了,要是再過分點可能就要撂擔子不幹了。


    她為了迎合紀溫喻的氣質,特意給他做的落魄書生裝扮。他本身就帶著文人傲氣,現在被她強權壓迫,帶著不滿,就有那種懷才不遇的感覺。加著他此身裝扮,更是讓人覺得他軟弱可欺。


    江詩嵐上下打量他的身段,吞咽了一把口水,今日她算是好好過了一把裝扮的癮。


    可惜機會太難得了,隻能享受一次。


    她笑著揮揮手,“去吧!我為你加油呐喊!你一定可以的!”


    在她的歡送之下,紀溫喻一個人離開了車隊,混進了難民之中。


    直到夜幕降臨,群星璀璨時刻,紀溫喻才披著一身冷霜月色迴來。


    江詩嵐望眼欲穿,帶著激動地問:“怎麽樣,有什麽消息嗎?”


    紀溫喻點頭,將他的收獲告知,“確實有蹊蹺。烏洲在五日之前就開始有意識的驅趕流民,而烏洲之後的地界也是如此。所有北上的難民都或多或少被阻攔,要麽就死在途中,隻有少部分的人抄了小路避開人群才能到達梅州地界。”


    “除此之外,臣還發現有人在跟蹤我們。”


    江詩嵐一驚,還真沒想到竟然還能真能探出些什麽。


    烏洲是他們南下必經的一個城池,可為什麽要驅趕流民?難道說是為了不讓他們看見?


    亦或者如同少女一家一樣,得知了什麽消息,才讓淮南一片的掌權人趕盡殺絕?


    紀溫喻雙眼冷凝,沉聲道:“怕是我們的行動路線早就被人出賣了,而淮南一片的官員都已經做好了應對準備。”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他們才認識半日的難民一家會如此之快的就被暗殺,或許跟蹤的人比他們想得還要早就跟在了身後。


    江詩嵐倒吸一口涼氣,如此說來,還好她臨時起意出門逛街,又順勢同情心大發救人,這才誤打誤撞地撞破了,要不然他們可能一直被蒙在鼓裏。


    那到底是誰出賣了他們的消息?


    他們可是直到出了京城,紀溫喻才告訴了行徑路線。難道說隨行人之中有探子?


    江詩嵐率先放棄這個推論,因為在這幾日接觸之中,她發現這群人都對紀溫喻唯命是從,忠心耿耿,分明就是紀溫喻手下的人。


    除此之外,就是她從慈寧宮帶來的幾個隨行婢女和太醫了,太醫是長公主給她的,自然也是不可能。


    且他們在抵達梅州之前,一直都在野外趕路,連官道驛站都沒有歇腳,更是沒人知道。


    ——梅州!


    江詩嵐和紀溫喻對視一眼,顯然心中都明白了問題所在。


    江詩嵐迴想那吃得膘肥體壯的梅知州,想起紀溫喻曾經描述淮南官僚派係眾多,關係冗雜,且上下一氣,自成體係。


    梅知州明顯貪汙了不少,他能如此明目張膽的貪汙受賄且持續多年,顯然是有人在幫忙打掩護。而他們也隻在進入梅州城的時候自爆了身份,隨後接觸的人也就隻有梅知州府邸內的人了。


    如此一想,江詩嵐就更生氣了,對那梅知州是氣得牙癢癢。


    隨後又想起此時還在她身後馬車裏躺著的孤兒少女,心中又冒起困惑:


    在審訊梅知州的時候,他顯然是不知道他自己侄子所犯下的事情,那麽也不可能知道少女一家被她所救,自然也就不可能早早有了應對的法子去暗殺人。


    這就表明,暗殺一事不是他所為,也就是說是他出賣了消息,其他官員藩王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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