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詩嵐一臉茫然,但是身體很是誠實地拿起了一顆話梅送入了嘴中。


    酸酸甜甜的感覺在她味蕾之中炸開,也在她心尖炸開。


    江詩嵐吃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把僅有的幾顆話梅吃了個一幹二淨,甚至連果核都整整齊齊地放著,用油紙包繼續包著,塞到了口袋之中。


    吃完之後,她砸吧砸吧嘴,還在迴味剛才那種美妙的感覺。


    吐過之後,她味覺都要失靈了,食欲也很淺淡,現在被這兩顆話梅一勾,食欲瘋狂湧上來,江詩嵐覺得她現在可以吃下一頭牛。


    不過,紀溫喻那樣清冷不聞世事的人,為什麽身上會有話梅這種女生甜膩膩的小零嘴?


    江詩嵐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她歪著頭瞧著紀溫喻離開的背影,緊接著就蹦蹦躂躂地跑到紀溫喻身邊,小手扯上了他的袖子,小嘴叭叭地問道:“你為什麽有話梅啊?”


    “這很不符合你的人設誒,紀首輔。”


    “還有嗎?我還想吃。”


    紀溫喻一怔,停下了腳步,側頭看向她,見她麵容已經有了點氣色,精氣神也迴來了,此時眼眸之中揉滿了稀碎的星辰,就這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讓他的心猛地一跳。


    他嗓子一緊,啞聲道:“沒有了,都給你了。”


    江詩嵐垂頭喪氣,“好吧。”


    “不過你還沒有迴答我,為什麽你會帶著這種小東西啊?”


    難道說,紀溫喻有一顆少女心?


    !


    糟糕,這樣好像更加可愛了呢?


    紀溫喻眯著眼,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是陛下偷偷塞在臣的口袋之中的,應該是怕太傅發現吃小零嘴吧。”


    遠在皇宮之中被摁頭苦學的小皇帝還不知他敬重的首輔大人給他扣上了一口黑鍋。


    江詩嵐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紀溫喻說的很有道理。


    紀溫喻又道:“既然娘娘已經好多了,那就上馬車繼續趕路吧。”


    江詩嵐就這麽被紀溫喻的美色勾引,被他牽著鼻子塞迴了馬車之上。


    等馬車已經開出去許遠,才後知後覺地想明白,小皇帝是多麽怕紀溫喻的一個人,又怎麽會不尊師重道如此叛逆地給他口袋裏塞小零嘴呢?


    而且紀溫喻那麽武功高強,警覺敏銳的人,又怎麽會被小皇帝得逞呢?


    那為什麽紀溫喻發現之後沒有丟掉呢?


    ——真相隻有一個!


    江詩嵐瞠目結舌,感覺自己吃到了一口大瓜!


    要是在現代,她肯定啪啪啪在鍵盤上敲下:“震驚!紀首輔人設崩塌,他竟然……”然後好好賺一波熱度。


    可惜,使不得。


    可發覺這一切竟然是紀溫喻主動所為,那隻被江詩嵐緊緊鎖住的小鹿又開始蠢蠢欲動,在心房裏摩拳擦掌,發出吱兒哇的亂叫,吵得她耳鳴不已。


    江詩嵐捂住了咚咚亂跳的心髒,連續深唿吸幾口大氣。


    她悄咪咪地撩開簾子,隻露出一個縫兒,透過縫兒悄悄隱蔽地打量他。


    紀溫喻騎著棗紅色的馬兒走在前方,身形高大,身材健壯優美,他絲帶綁著的長發在風中飛揚,撩得江詩嵐心癢癢。他看起來猶如閑庭散步一樣優雅矜持,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就他一人,就奪走了所有光輝之色,讓天地黯然。


    紀溫喻迴頭,嚇得江詩嵐連忙把簾子放下,可她那顆跳到嗓子眼躁動的心是怎麽也放不下去了。


    該死的,活了這麽久,她這顆老阿姨的心竟然開始春心泛濫活躍起來了!


    不僅如此,這次看中的目標竟然還是地獄級別的人物!


    可謂菜雞卡了bug,上來就麵對滿級boss。江詩嵐不用想,都知道會被虐了個血慘。


    江詩嵐不斷暗示自己:使不得啊,使不得,江詩嵐你冷靜一點,紀溫喻那是你能肖想的人嗎?你自己什麽樣,心裏沒點二三逼數嗎!


    非等紀溫喻冷酷無情打了臉才認錯滑跪嗎!


    可是這東西向來是不講道理的,無論江詩嵐怎麽勸阻它,反而隻會讓它更加叛逆,蠢蠢欲動,恨不得找個機會就逃到她肖想之人的身邊,明晃晃地告訴她心裏所有的齷齪思想。


    江詩嵐雖說年齡見長,但不得不承認,她就是母胎單身至今的一條單身狗,網上衝浪她騷得飛起,理論知識滿分,可論實操,那真就是菜得不能再菜,可謂兩眼一黑。


    江詩嵐坐在馬車裏,聽著自己咚咚亂跳的心聲,不過片刻,就按耐不住地又悄咪咪地掀開簾子去偷看,再將要被紀溫喻發現的時候,又匆忙逃迴來。


    如此反複許久,那股強烈的多巴胺和滿載的腎上腺激素怎麽也控製不住,最終江詩嵐選擇了自暴自棄,放其隨波逐流。


    機警敏銳的紀溫喻怎麽可能會發現不了江詩嵐在偷看他?


    倒不如說,他其實也一直在悄悄關注著那邊的動態。


    江詩嵐可不知道紀溫喻此時心中的活動有多劇烈和多變,完全不如紀溫喻表現出來的那樣古井無波,無欲無求,世間淡漠的樣子。


    紀溫喻一開始確實想磨煉磨煉江詩嵐的,可沒想到他實在是太高估了江詩嵐的意誌和低估了她的身體強度,在聽見宮女喊她吐了的時候,有一瞬的失神和耳鳴,心跳也開始紊亂,心聲不寧地慌亂著。


    江詩嵐也沒有瞧見,他翻身跳下馬背有多麽匆忙,臉上的神情是如何地破了克製,露出他最真實的情緒,在邁入馬車之中時,甚至差點撞到橫梁的狼狽。


    ——以及,看見她嘔吐物之中混雜著膽汁時,心中充斥著的愧疚和懊惱。


    如果,他早早地順從她心意,不冷清冷麵地選擇視而不見,及時地叫停了馬車,她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那幾顆話梅,其實是紀溫喻待在慈寧宮看著宮女忙前忙後地為她收拾行囊時,無意間發現桌上擺著幹果零嘴,腦子一閃而過飄過她喜歡吃這種東西的想法,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揣了幾顆話梅塞到了袖口之中。


    等他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也僅僅是沉默了一瞬,依舊仍由那個小油紙包待在他溫熱的口袋之中,直到剛才才拿給她。


    在紀溫喻沒有察覺的時候,江詩嵐已經不知不覺地深刻影響了他的想法和行為。


    就是不知道,等紀溫喻清楚意識到這種情感的時候,會不會後悔在江詩嵐逃宮的那一天,沒有斬殺掉她,反而一次又一次心軟,仍由她留在身邊,一步一步走進他的心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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