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是……當朝首輔紀溫喻的聲音?


    紀家三代都是勳貴,而紀溫喻作為紀家嫡子,品貌才學更是頂尖,不過剛加冠,便被拜為首輔,受先帝托孤,照拂少帝。


    順便還逼著她也垂簾聽政,給小皇帝當牛做馬。


    江詩嵐小臉煞白,卻裝出一副沒聽見的模樣拖著僵硬的腿朝前走去,隻盼著這男人不過是隨意開口,並沒有認出她的身份。


    無奈天不遂人願——


    一柄寒意森森的長劍突然橫在了她頸上,著一襲黑色勁裝的男人臉色比那利刃還冷,穩穩握著長劍,似乎在等待馬車內那人的指示。


    “慕羽,不可對太後僭越。”


    過了須臾,停在宮牆外那馬車裏才傳來一道不鹹不淡的斥責聲,轎簾被一隻修長的手掌拉開,露出一隻鞋尖綴著明珠的黑色長靴。


    “請娘娘恕罪。”


    她脖頸上的劍被收迴,慕羽抱拳持劍行了一禮,語氣卻聽不出什麽想讓她恕罪的誠意。


    欺人太甚!


    男人的腳步聲緩緩靠近,像是踏在江詩嵐心尖上一般,格外惹人心慌。


    她索性咬著牙先發製人:“紀大人,哀家不過夜裏無事,出宮閑逛,何至於刀劍相逼?”


    紀溫喻緩緩靠近,身上帶著一股清冽的香氣,江詩嵐訥訥的張了張嘴,看著那張眉眼清冷,五官深邃的臉由遠及近,愣是將嘴裏問罪的話咽了下去。


    美色誤人啊……


    月下的男人著一襲紅衣,墨發在夜風中江亂飛舞,但配上那張全然挑不出瑕疵的臉,竟像是謫仙下凡一樣攝人心魄。


    江詩嵐被那雙深邃的黑眸盯著,不自覺有些臉熱,向來清冷的臉上突然露出些小女兒情態的羞怯,卻聽男人聲音清冷的開口:“那太後娘娘,可閑逛夠了?”


    “閑……逛夠了。”


    男人的語氣雖聽不出喜怒,身上的氣勢卻有些滲人,再加上江詩嵐心裏也頗有些做賊心虛,隻得點了點頭。


    “臣送娘娘迴宮。”


    紀溫喻的目光緊緊鎖在她的臉色,語氣平淡,卻似乎帶了些意味深長的警告:“娘娘千金之體,貿然出宮,恐惹安危之虞。”


    他看了看慕羽手中還未歸鞘的劍,眸子映著那森寒的劍芒,更顯幽冷。


    江詩嵐下意識打了個寒噤,鎮定的點了點頭:“多謝紀大人提醒,哀家理會了。”


    打不過,就隻能看在這紀溫喻生得好看的份上,先忍了!


    紀溫喻倒是盡足了臣子本分,克己守禮的送他上了馬車,自己跟在後麵步行,待馬車進了慈寧宮,他卻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冷冷看向才剛被吵醒的宮人們。


    “太後外出,無人隨侍,視為玩忽職守,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這,不關他們的事!”


    江詩嵐心裏一急,抬手緊緊拽住了紀溫喻的衣袖。


    她本來就是偷了宮女的衣服自己跑路的,同這些人並無什麽相幹,怎能連累他們受罰?


    紀溫喻覷了一眼她的手,語氣愈發冷了些:“天色已晚,娘娘早些休息,臣——隻是按照規矩行事。”


    狗屁的規矩!


    “這是哀家的慈寧宮,哪裏輪得到紀大人指手畫腳!”


    江詩嵐眼神一冷,便要同這蛇蠍美人好生論個公道,宮門外卻傳來一聲疾唿:“太後娘娘,紀大人!不好了!陛下突然犯了惡疾,眼下口吐白沫,昏睡不醒,怕是……”


    紀溫喻的眼神頓時一冷,邁步便要朝乾清宮行去,走出三步,卻發現江詩嵐仍舊立在原地,沒有動作。


    “太後娘娘不與臣同去?”


    他的目光瞬間帶上了些許探究,陛下犯了惡疾,恰好這女人便想逃出宮,眼下還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放了我宮中的人。”


    江詩嵐可不想任由他胡作非為,語氣已然帶上了些冷意。


    紀溫喻蹙緊了眉,漠然的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離開,江詩嵐這才讓步,跟著他行至乾清宮。


    太醫們早已全部守在殿中,站在龍床前施針的那中年人,正是現下太醫院資曆最深的太醫令張承。


    “陛下如何?”


    紀溫喻看著張承凝重的麵色,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小皇帝的嘴唇發紫,麵色清白,額前盡是冷汗,便是經年已深的沉屙,也斷不至於這般。


    他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一旁抱臂冷眼看著的江詩嵐,眸底疑慮更深。


    “微臣……暫且查不出陛下是何病症。”


    張承微一拱手,神色有些猶疑:“陛下年幼體弱,這病又來如山倒,微臣隻能施針,暫緩病狀。”


    “有勞太醫。”


    紀溫喻緊蹙著眉,張承手握銀針,正待繼續,卻被一道橫插過來的嬌俏身影攔住。


    “陛下分明是中了毒,若繼續按照你的手法施針,恐怕陛下——就要殯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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