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嫻忽然身形一僵,目光呆滯:“難道說,繼祖母現在享用的一切,都是先祖母留下的?”


    “先祖母去世後,留下的嫁妝、財產勢必不少,那枚岱山玉雕成的金玉觀音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非晚再次堅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西涼媚那個情人提到了濟雲侯府。


    在第三封情書中。


    如今被世人淡忘了的李氏家族,在數十年前,卻是京城舉足輕重的開國勳貴。


    濟雲侯為先祖母買下一塊地,在上麵蓋了座大花園,就在西涼大宅旁邊。


    那花園究竟有多大?


    相當於兩個西涼大宅。


    她們四房所在的西北角,以及分給二房的西南角,都是原來大花園的一部分。


    非晚由此想起,前世西涼嫻出嫁之後,第二天花如雪便接管了她們的院子,說要修繕,讓明氏都搬了出去。


    可那時,她們的銀子已被騙光。


    西涼嫻在婆家慘死,非晚說要迴四房住,不料卻立刻慘遭毒手。


    難道,她被害的真正原因,並非得知了西涼嫻的死因,而是因為這間院子?


    不然一座簡陋的空院子,有什麽值得花如雪垂涎的?


    “姐姐,我們要守護好自己的小家。”


    非晚頭腦清醒,睡意全無,西涼嫻卻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說到住所,我們馬上就要有自己的府邸了。”


    追封的聖旨已降,可封爵儀式、還有敕造府邸並封地的一係列賞賜,具體都要通過禮部來完成。


    等禮部最忙的時候過去,便會著手安排這一切,最遲不會超過六月。


    而在這之前,她要盡快弄清楚院子裏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大姑娘,二姑娘,錢夫人來了。”正在這時,有小丫鬟在簾子底下通報。


    “哪個錢夫人?”西涼嫻立刻聲音發尖,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是錢侍郎府上的大太太。”小丫鬟囁喏。


    西涼嫻沒好氣地嘲弄:“連黃鼠狼都來拜年了。”


    卻見簾子掀起,大英媳婦匆匆進來:“哎喲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錢夫人來了,送來一樹好高好大的紅珊瑚,少說也值五千兩。”


    “不稀罕,打出去!”西涼嫻滿不在乎。


    大英媳婦站著不動,可目光卻閃過一絲驕傲和得意。


    非晚心中一動,忙拉住西涼嫻的袖子,晶亮的眼睛調皮地一笑。


    “咱們且聽聽,倘若來搞事,再打出去不遲。”


    不一會兒,錢夫人一襲盛裝,款款進來,受了非晚二人的禮,竟麵帶慚色,依依還禮。


    身段居然放得很低。


    “我心中牽掛著要來瞧瞧二位賢侄女,所以今兒特來拜年,望新年玉堂富貴,平安順遂!”


    聲音低婉,不失慈和溫軟,像是世交長輩的關懷問候,卻又帶著小心翼翼。


    在二月天裏那個不屑、戒備與高高在上的錢夫人,似乎不是她一般。


    “二姑娘出色,我一見心裏就喜歡得不行,想著膝下若有這般女孩子該有多好?不想大姑娘竟也如此可憐可愛。”


    錢夫人斜簽著在圈椅上坐了,見一屋子擺滿了古籍文獻,桌上,幾案上堆得全是,便又是一番誇讚。


    “我那幾個丫頭,一個個文墨不通,可惜家傳書畫無數,還皆是名人真跡,隻恨無人與我同賞。真真是叫人無奈得緊。”


    西涼嫻喚來丫鬟:“你們也不知道收拾,就數小晚淘氣,沒事又亂翻什麽。”


    可這淡淡的一句話,卻讓錢夫人臉色大變。


    隻見她死死地撐著扶手站起,轉過身讓丫鬟盡除發髻上的玲瓏釵環,然後走到非晚與西涼嫻跟前,突然身子一矮。


    “錢夫人,你快起來,折煞我們了。”


    非晚連忙伸手虛扶,錢夫人卻堅持跪地不起,淚如雨下。


    “大姑娘,你消消氣,我也正後悔的緊。是貴府隔壁的大老爺說要送個美人給我家老爺,哪承想……”


    神色惶急,發間竟然亮晶晶的,全是汗。


    “我們也是被人騙了。我今兒特來請罪,隻求二位開恩。要說我們兩家原是世交,不想好端端的親家弄得竟這般疏離!”


    “造化弄人!”錢夫人激動得捶著胸口,丫鬟走過來扶,她毫不猶豫一把推開。


    “冬至那會兒忽然聽說二姑娘要退親,我還不信,可臘八又傳出那樣的事,隔壁的大老爺大太太親自上門,又哭又笑,認錯賠禮,當日就把親事退了,可憐我家老爺都暈了過去。”


    將責任盡數往大房那頭推。


    非晚料到她會來求和,可緊張成這樣也太出乎意料了。


    讓她顫栗的並不是她們姊妹,而是那個煞星月西和!


    非晚冷漠的目光漫過錢夫人啜泣的臉。


    “你曾勸我莫要再胡攪蠻纏,也說過我們兩家的親事早已作罷。”


    一語落下,地下的火盆似乎燒得更旺,把錢夫人臉都烤紅了。


    “都是誤會,天意弄人。”錢夫人低低歎息。


    誤會?


    誤會一旦事成之後,你錢家與大宅坐地分贓,瓜分我四房家產?


    非晚眸色沉靜,這個直直跪在她們跟前的女人,瞧著細巧溫順,可絕不簡單,這認錯竟沒有一絲扭捏,更沒有被逼的無奈。


    比花如雪還狠!


    倘若她有朝一日翻身……


    那就不能讓她翻身!


    非晚叫碧蓮:“去請大伯母,就說錢夫人來了。”


    碧蓮瞬間露出一絲為難,就在非晚看過去時,她連忙領命出了門,背影匆匆。


    錢夫人臉上閃過尷尬不安,可卻沒有起來,仍然直直地跪在那兒,竟規矩得一絲不苟。


    “大太太來了。”簾下通報。


    花如雪沉著臉進來,看見屋中情形登時麵色發黃,然後狠狠地迴頭一眼剜過去,可身後空蕩蕩,哪有小丫鬟的影子?


    早躲開了!


    花如雪更加惱怒,嘟著嘴來到跟前,撲通一聲也跪了下來。


    羞憤之色溢於言表。


    不要太自覺!


    “大伯母,你這是做什麽?”非晚淺笑,讓夢兒扶她,花如雪自然不敢起來。


    非晚也不強行,揮揮手讓夢兒退下。


    “錢夫人,剛才的話,有勞你再向大伯母說一遍,好不好?”非晚客氣地說。


    錢夫人倒吸一口涼氣。


    花如雪不等開口:“都是我的不是,與錢夫人無關。”


    非晚冷冷地朝錢夫人看去,錢夫人雖然支支吾吾,到底又重複了一遍。


    “是又如何。”花如雪靜靜地聽著,最後含糊地吞下苦水。


    可非晚卻不是讓她來發揮的。


    她一笑,又命夢兒:“去將王嬤嬤請來。”


    王嬤嬤進來,看見屋子裏跪了兩個尊貴的太太,竟膝蓋一軟,也跟著跪下了,身子趴得低低地,尖下巴都快貼到地麵了。


    “我來問你,你當時是怎麽和姐姐說的,錢少爺的為人?”


    王嬤嬤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錢家少爺不學無術,縮頭縮腳,是個無用之輩。”


    錢夫人猛地朝王嬤嬤看去,臉上像被塗了屎一般,似要驚跳而起,聽到後來,臉如滴血,像被人一氣扇了十來個耳光。


    那目光尖銳如刀,把王嬤嬤嚇得身子歪斜,直朝花如雪身邊躲藏。


    花如雪一驚,立刻撇清地嗬斥:“王嬤嬤,你可是七姑娘的乳娘,怎可如此坑她?你按的什麽心?”


    可非晚卻冷漠地問:“王嬤嬤,你是大伯母送迴來的,大伯母到底是讓你照顧我呢,還是挑撥離間?”


    王嬤嬤身子一顫,心虛地覷向花如雪。


    可還有道更加怨毒的視線,淩厲地戳向花如雪,那是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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