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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微微一愣,無奈道:“能拖就拖吧,州主,這也許今天沒辦法,難不成明天就沒辦法了嘛。”


    北蒼一怔,瞬間就想一巴掌拍過去,胸膛怒火幾乎都要燒到腦袋了。


    辦法!


    辦法!


    再過幾天還沒有糧食進城的話,這一城的人都要餓死了!


    “滾!”北蒼指著城內怒喝一聲,道,“明天要是有辦法的話,老子讓你當軍師,你這輩子都不用窩在這護城大陣上了。”


    老者臉色極度尷尬的點點頭,微微彎腰,沒臉見人的羞愧轉身退下。


    唉——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好好的匯報一下情況,哪用的著挨這罵,虧我昨晚還算了一卦,說今天有好事,好個鬼的好事,沒差點兒掉腦袋就是真的好了。


    北蒼轉頭看著旁邊的熊軍,凝重道:“傳令下去,將所有糧食集中起來分配,護城大陣能夠撐半個月,這半個月之內,務必讓三位軍師想出對策,化解這次危機。”


    那名熊軍抱拳道:“是!”話畢,轉身迅速奔跑迴去。


    北蒼看著嘩嘩流水,一想到自己的女兒,這心就累的不得了。


    甚至開始後悔起,當初自己就不應該讓那家夥建起傳送陣,本來還想著兩域若能連通,他北淨州將會再次崛起。


    卻沒想,一切付諸東流,最後皆成他人嫁衣。


    若是現在毀了空間傳送陣,嶺兒這心也就徹底的死了。


    所以他很矛盾。


    姬仁若是有朝一日迴來,他會不會為了他們去向長陵一族報仇。


    如果會,那他這個空間傳送陣就不能毀了。


    可如果不會,那他們就算死了,這雙眼睛也不能瞑目啊。


    北蒼唏噓的輕歎一聲,小聲喃喃。


    “可憐我的女兒,可憐我北淨一族,是我錯了,我年輕時就不應該浪費時間,去做那些無謂的爭執,害得父親臨走之時,目不能暝。”


    “父親還是那般料事如神,我也沒臉去見曆代祖宗了。”


    在北蒼身後,近萬北淨熊軍都憋著一股怒火,兩眼烈焰在那熊熊燃著,對於城外的聲音,他們聽的一清二楚,敵人在自家門前這麽做是為了什麽,他們更加清楚。


    不就是想借此挫敗他們的士氣嘛。


    這是不可能的,北淨熊軍永不後退,永不言敗!


    一時的忍耐,隻為了最後的勝利凱旋。


    眾人憑借著這一股信念,足足忍耐到了黑夜。


    最後,他們再也聽不到那種痛苦的女人喊聲了。


    隻是,就在他們要換一口氣時,長陵嶽那賤到不行的暴虐笑聲傳了進來,將他們忍耐下來的怒火瞬間捅破。


    “哎喲~~~,你看這小娘皮的黑森林,都變成大海了,又白又紅的。”長陵嶽的麵前,赤裸的疊著幾具女屍,她們渾身青紫裂皮,幹枯的血塊還黏在傷口處。


    他從冰寒蜥蜴的背上跳下,拍拍手掌抓住一具女屍,運起圖騰力量一扔,徑直砸在護城光罩上,“不錯,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繼續,我相信要不了幾天,那個什麽遊栗城的女人就全在這裏了。”


    “州主!殺出去吧!”


    一名較為年輕的熊軍,雙眼赤紅的瞪大瞪圓,嗔目欲裂的神態嘶吼道。


    “我受不了了,他們這些沒人性的畜生!”


    旁邊的人受他情緒感染,紛紛暴怒大吼的請纓道。


    “州主!請允許我等出去撕了這群畜生!”


    “北淨熊軍膠必魯請戰!不惜生死,隻求殺了這群畜生!”


    “北淨熊軍!拜鍋赤請求出戰!誓要屠盡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


    “……”


    北蒼迴首看著眾多熊軍,這心裏是既欣慰,又無奈,心中黯然苦笑幾聲,臉上神態嚴肅,大聲說道:“好!你們不愧是我北淨州的好兒郎!今日你我同心,隻待時機一來,必能屠盡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


    頓了下,語氣激昂道,“我北蒼能有爾等熊軍大才,必能將外麵的孽畜斬殺殆盡!”


    轉瞬間,北淨熊軍氣勢一改,無比沸騰的熱血滾滾湧動,怒吼道。


    斬殺殆盡!


    斬殺殆盡!


    斬殺殆盡!


    北蒼雙手一壓,怒吼聲齊齊一弱,隻剩迴音再遊蕩。


    “眼下時機不成熟,我等隻能暫時忍耐。”他背起雙手,鄭重地平靜道:“但我北蒼在此發誓,不論如何,一定帶領大家屠盡長陵一族的孽畜,讓他們領略一下我們……”他的聲音一頓,雙眸精光一耀,周身無敵的威勢刹那洶湧爆開,直直衝入所有北淨熊軍地心中,“我們北淨熊軍的兇猛強悍!”


    這一刻,北蒼就像是蓋世霸主,何其兇猛的站在高山之巔,遙指著遠方的長陵州,霸氣怒道,“長陵不滅!吾等不休!”


    北淨熊軍白唰唰的一片,一眼望去,他們全都憋著一股“舍我其誰”的強者氣概。


    北蒼凝望著眾軍,豪邁地踏步從他們之中穿過,極其從容的走迴到了石殿。


    一路上,城中的北淨子民看著自家州主如此鎮靜淡然,心裏不免多出一絲安定。


    他們不過是普通人,就算城破了,要死的也不是他們先死,一定是州主先死。


    既然是州主先死,而州主現在又是那麽的淡定,這不就表明州主已經勝券在握了嘛。


    “州主行走間,龍行虎步,一看就是有辦法了。”


    “何止,我看州主現在就等著他們長陵賊子狗急跳牆呢!”


    “還別說,州主這一去一迴,那變化簡直太大了。”


    “可不是嘛,我早上遠遠的看了州主一眼,那背影老磕磣了。”一個壯漢抱著雙手,點頭彎腰的大聲談論著,那神情生動到好像是他親自經曆過的一樣。


    他攤開雙手道,“嘿!誰能想到,這不到一天的時間,州主就行了。”


    “是嘛!我咋沒看見過呢?”旁邊的老大哥,一臉遲疑的盯著他,問道。


    “哎,他這話可沒騙你,我也看到了。”另一名年輕人伸出手指,比劃了下指迴自己,搶道。


    “成,那我就放心了。”老大哥聽了之後,大笑道。


    ……


    北蒼獨自坐在石殿之中,苦笑的聽著外麵的人在笑論著自己。


    我勝券在握……


    我看我是半截身子入黃土,該死了。


    可憐我的嶺兒,可憐她的苦苦等待,可憐,可憐,可憐……


    北嶺在紋湘兒的伴同下,神態無比憔悴的走入石殿,經過長時間的冷靜和思慮,她知道自己的幻想終究是破滅了。


    “嶺兒見過父王。”


    “湘兒見過伯伯。”


    北蒼看著北嶺走進來,神情裏的苦悶瞬間收斂,淡定的說道:“嗯,你們來這裏做什麽,不迴去好好休息嗎?”


    紋湘兒看著北嶺黯然神傷的樣子,問道:“伯伯,我們北淨州的情況是否很糟糕?”


    北蒼迴道:“隻是看起來很糟糕,事實上,我們還是很安全的。”


    “父王……”北嶺輕輕一聲,強顏笑道:“嶺兒知道,父王一直都很疼嶺兒的,所以,嶺兒也想幫父王分擔一下煩惱,這不……”


    一說到這裏,她就想起了姬仁,心中酸楚和痛苦就默默彌漫開來,淚水無聲的填滿眼眶,哽咽道,“湘兒突然說空間傳送陣可以用了,嶺兒便想著傳送過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紋湘兒擔保道:“伯伯,之前是我的錯,但我敢保證,傳送陣絕對沒有問題。”


    北蒼怔了怔,傳送陣……能用了……


    “到底怎麽一迴事!?”他臉色瞬間陰沉,怒道:“不是說除了他之外,就沒人能再用了嗎?!”


    紋湘兒微微一震,咬咬牙,輕聲道:“是。隻不過…姬仁在迴去之前,刻意交待過我,讓我不要讓任何人傳送到東域,他怕您……您會讓嶺兒妹妹獨自傳送過去。所以,我鬥膽的將星盤和數塊陣基收起,不讓傳送陣能夠運行。”


    “你!你好大的膽子!”北蒼聽聞後,整個胸腔都要氣炸了,心頭怒火嘭嘭爆發,他顫抖的抬起左手,眼神何其的怨恨,“紋湘兒,我沒想到,我真是沒想到,竟然是你害了我北淨一族,你可真是行呀!”


    紋湘兒低頭不敢去看北蒼的眼神,她現在又何嚐不是非常的忐忑,“伯、伯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北蒼冷冷一笑,質問道:“他姬仁是你的誰?你又是他的誰?他隻不過一句話,就讓你這麽盲目的聽從?”


    “我、我、我……”紋湘兒被問的啞口無言,連連語塞的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隻是…我隻是擔心、擔心他說的是真的,那樣的嶺兒妹妹,豈不是很可憐,獨自被傳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她說著說著,終於是說出了一半的實話。


    北蒼蹭的一下,站起來怒斥指道:“那她現在就不可憐了嘛!”


    他走到紋湘兒身前,眼神恨不得剜死她,冷道:“空間傳送陣若能用,我也不會讓我的女兒獨自過去,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說完,他揮袖轉身走入殿後。


    紋湘兒怔怔的呆著,看著北蒼的背影久久不語。


    她曾幻想著有一天,姬仁能夠再次迴來。


    因為,她知道姬仁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


    但她終究……還是一廂情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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