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紅酒的芳醇還未平複,第二天一通電話打到了白一一手機上。


    是關於宋驍的。


    說到宋驍,白一一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隱隱有些頭痛。


    同顧珩的晚餐洽談十分愉快,對方的真誠與可靠都是無法令人指摘的一等一的合作對象,這令白一一十分滿意,至於薄景深那裏,她暫時還不想去和對方進行和解。


    那個男人展現出的怒氣是往日少有的,發怒的情態著實令人心悸。


    白一一卻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為她而瘋狂的男人,身上是驚人的魅力,還有使人渾身發麻的占有欲。


    她將開小差的思路強行拉迴來,迴想方才得知的內容,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宋驍這個崽子一點也沒給她省心,本著幫扶姑姑白茹的思路將這小子弄來珠寶行幫忙,誰知迴頭就給她捅了這麽大的簍子。


    “你在想什麽?”


    “一些私事。”


    這通電話的中心思想就是宋驍私自佩戴珠寶行的珠寶,被別人拍下放在朋友圈了,那珠寶又恰好是個權貴定製的。那客人一見這珠寶自己還沒上身就被別人搶去佩戴,自是對珠寶行的信譽有了質疑。


    這件事並不是小事,涉及侵權,加上這權貴也不是好惹的主,聽著就是要著急新聞媒體,將這事兒公布出來出口惡氣。


    這事捅出來,對於珠寶行也是一個巨大的負麵效應。想起自己兢兢業業苦心經營珠寶行,甚至不惜和那個男人反目也要將生意做大做強,現在倒好,合同才談完,宋驍轉頭就送給她這麽大的禮物。


    宋驍本人在家裏待著,他有些麻木地翻看朋友圈,比對著電視裏的新聞,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狀態。他本意隻是想將設計精致的珠寶佩戴出去炫耀一番的。


    “媽,我好像闖禍了……”


    他跟自己的母親白茹通電話,但是白茹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兒子做的事情,還大放厥詞說白一一會把一一切解決好的。


    “你擔心什麽?白一一要是解決不了,你再跟我哭喪。”


    電話掛斷之後,宋驍無語。


    雖然他確實沒啥能力,奈何長了一顆花孔雀一樣的心,這炫耀迴來被那些嘴上兄弟蒙騙著拍了照就出事了。


    他一時內心煎熬,想著這影響的是表姐的生意,也並不由他承擔主要責任,所剩無幾的良心又像是喘了口氣,微微膨脹起來。


    表姐一定能把他這爛攤子收拾好的。這麽想著,他兩條腿又翹到了桌幾上。


    他愛慕虛榮,受到幫扶也未曾生出些許感恩之意,自私又自大,心裏想著自己,滿足自己一切私欲。此刻僅是被那新聞嚇了一跳,又全然無任何自責心了。


    這事很快上了頭條。


    作為最有影響力的珠寶行,白氏在業界一直名列前茅,未曾受過此等新聞的風波。那權貴本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策略,大肆渲染自己被侵權的委屈,一時將事件推上了風口浪尖。


    白氏珠寶行門口現在是烏泱泱一片人群,其中最多的就是新聞媒體,不少媒體人準備了刁鑽的問題打算采訪白一一,也不乏有落井下石之人在此鬧事。


    一時整個白氏珠寶行上下都亂了起來。


    白一一在家裏閉門不出,思索如何處理現在這個棘手的情況。她想起了薄景深,也想起了顧珩。一時難為也不知究竟向誰求助。一個是才對她發怒的人,一個是心悅她的人。心中的天平隱隱向後者傾斜。


    她打了一通電話給珠寶行的前台,詢問目前情況。


    前台的聲音清脆又透露一絲慌亂。


    “白總,門口全是記者,怎麽辦?今天還要開業嗎?咱們要不要將這些記者放進來?”


    白一一冷靜思索片刻。


    “不用,今天不開業,我們穩步處理事態。把媒體都攔在外邊,一個都別放進來。”


    她囑咐好前台後,加問了一句。


    “對了,宋驍來了沒?”


    前台迴應的很利落。


    “他沒來,今天就沒有見過他的影子。”


    白一一心下了然,這表弟果然是一來事整個人就如同縮頭烏龜一般藏著,生怕事件發酵殃及他本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解他表弟這個縮頭性格了,白一一放下心。


    “正好,你們自己注意不要被媒體攔住詢問,這事我再仔細了解情況,必有定奪。”


    她把新聞上的照片翻出來看了看,那珠寶做的極為精致,每一個棱角都是設計師精心設計的,從線條流暢度、理念乃至於寶石鑲嵌的意義,都融匯了設計師巨大的心血。那客人也是傾注了巨大的期望在這個成品上的,定金也付的極為高額。


    這麽一搞,成品被隨便拿出來佩戴,設計思路還沒有呈遞出去,成品照片先走光了。客人大發雷霆將這事捅出來也是應該的。


    白一一心裏有數。這款珠寶的過程極其艱辛,其中寶石切割和打磨甚至是從一開始的設計就有很大的爭議,設計師力排眾議,拿出了自己的絕活,才做出這麽一件令所有人都滿意的成品。


    她給設計師去了一個電話,問了問珠寶的理念思路,問及名字時用了心。


    “賦予這珠寶‘壁心’又是何意?”


    那設計師驕傲的很。


    “‘壁心’就是玉璧一樣精美又精致雕琢出來的心血,無可替代,僅存一個。”


    她掛掉電話,又研究了一下那珠寶,想了想對策,又給宋驍去了個電話。


    電話鈴幾乎在最後一刻才被接起,她聲音冷靜問安靜的對麵。


    “宋驍,東西在你手上嗎?”


    “表姐,你說的是什麽?”


    對麵語氣戰戰兢兢,怕的是她過來興師問罪了。


    “我問的珠寶是不是在你手上?你怎麽想的,私自把珠寶行裏的珠寶戴出來,還讓有心人拍了照?”


    宋驍聲音有些顫抖,一雙腿卻蹺著晃悠起來。


    “珠寶沒在我手裏,現在在行裏。表姐,我現在後悔不也來不及了嗎...”


    掛了電話,白一一去浴室洗澡。蒸騰的水霧將她白淨的軀體包裹,一身酒氣被洗滌的幹幹淨淨。裹著浴袍從浴室出來,她從落地衣櫃中抽出一件紫色真絲連衣裙,剪裁合體貼身,顯得身姿曼妙卓然。她吹幹頭發,簡單做了一個卷發造型,化了一個濃煙的妝容,正紅色的口紅配這一身全然無違和感。


    接下來就是重中之重了,她要親自去擺平這件事,能行的話,順便給那表弟一個教訓。從衣櫃裏挑了一個拿的上台麵的包,白一一穿上紅色的高跟鞋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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