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心中含恨,料想也是老頭子放出了消息,這丫頭才能這麽快到達。


    即便如此,麵上神情多變。


    “原來是一一,什麽時候迴來的?也不告訴姑姑,好去機場接你。”


    白一一緩步上前,從其中一位股東手中抽出文件夾。


    漫不經心地翻閱著,是一些剛剛製定的公司製度。


    看來,眼前的人是真得把自己當做白氏集團的主人了,竟然連爺爺立下的公司製度都要修改。


    白茹臉上仍掛著笑容,還欲寒暄幾句。


    白一一突然將文件夾合攏,抬頭看向她,扯出一抹笑容,“也沒幾日,就在你把爺爺軟禁之前到得。”


    這話一出,會場靜謐地像沒有活物一般。


    眾人麵麵相覷,關於此事,大家心知肚明。


    隻是老爺子年齡太大了,若是哪一天突然走了,這碩大的白氏又該怎麽辦?


    總得有人出麵接手,可老爺子屬意的白一一,卻是個半大丫頭。


    別說經商經驗,就連學業也是剛剛修完的。


    這種情況之下,白茹似乎才是更好的人選。


    白一一一番說辭下,白茹臉色慘白,將麵上僅有的笑容收斂了。


    “外甥女,你這話說得不對,你爺爺身體不適,我又忙得脫不開身人,隻能叫人日夜守著——”


    “忙得脫不開身?”


    這話引得白一一好笑,“你狼子野心,為了謀取白家的產業,不惜囚禁自己的父親,這種畜生不如的做法,你竟然美化成為父分憂?”


    白一一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想要尋求與她意見一致的股東。


    卻發現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的麵色尷尬,不與她對視。


    這突然的發現,瞬間讓白一一的心跌入穀底。


    先前與她熟識,她一口一個親昵喚叔伯的人此刻都默不作聲。


    看到白一一的反應,白茹不禁再次挺直脊背,“我的外甥女,我知你心急迫,想要為家中分憂。其實這也不是難事,最近白氏在跟周家談合作,周董事長對你格外上心。你若願意聯姻為白氏換取利益,我承諾讓你在公司裏謀一個差事。”


    白茹臉上莫測的笑容,帶著戲侃和攛掇。


    眾人麵麵相覷,沒想到白茹會當眾提出這樣的交換條件。


    白一一雙手逐漸收攏,那周氏的董事長可是個禿了頭,年過半百三婚的男人,出了名的下流和荒誕。


    她竟然提出讓白一一與周氏聯姻!


    “這個提議怎麽樣?周家也算大家,嫁過去吃穿不愁,是個好歸宿。”


    “做夢!”


    這兩個字從白一一的口中擠出來,如果不是當著眾人的麵,恨不能上去撕了她的嘴。


    看到白一一的反應,白茹心中舒爽,當即大笑。


    “你作為白家的人,自是要為白家分憂,這門婚事我已經替你答應下來了,三日後便是訂婚宴。”


    “你!”


    白一一渾身戰栗,實難想象,這個將她逼入絕境的女人竟是她的親姑姑!


    似是心情大好,白茹一掃先前的客氣,語氣更加生硬,“這件事沒得商量,你等著做周家太太吧。”


    她氣焰十足,帶著滿滿地不容置喙。


    被要挾的白一一站在當下,隻覺周身冰冷,身處寒潭。


    眾人鴉雀無聲地坐著,竟無一人站出來為她說話,其中態度已經表示地足夠明顯。


    白茹大權在握,前董事長身體狀況不明,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得不到任何支持。


    白一一有些心灰意冷,眼前和記憶中的叔伯交疊在一起,更像是一個諷刺。


    這檔口,會議室門“嘩啦”一聲被踹開。


    白茹驚愕地看向來人,在看清是薄景深後更是難掩驚訝。


    但總歸是兩麵三刀的人,她極快地做好表情管理,“薄少,不知是哪陣風將您吹來了。”


    自薄景深進門的那一刻起,白一一緊握的雙拳捏得更緊。


    隻見來人欣長的身影負手立著,也不去看說話之人,反倒環顧四周。


    最終目光落定,直勾勾地盯著白一一。


    她登時想起,今晨薄景深交代讓她老實呆著,頓時眼神慌亂起來。


    雖不清楚薄景深的來意,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他不是好惹的主,更不是一個隨便能夠隨便忤逆的人。


    情緒緊繃之下,白一一聽到男人清冷的聲音。


    “拿迴一件屬於我的東西。”


    薄景深在看到白一一的表情之後,麵上帶笑,卻不及眼底,視線很快從她身上移向白茹。


    聞此,白茹麵色不佳。


    就算老頭已不再掌管白氏,可她執掌白氏已經有些時日。


    眾多對她向來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可這薄景深一入會議室便說,要從白氏拿走屬於他的東西!何其囂張!


    傳聞薄景深傲慢無禮,如今看來半分都不假,竟私闖他人公司會議室,說些沒頭沒腦的話!


    可對方畢竟是薄景深,哪怕今天站在這裏得是老爺子,怕是也要給薄家幾分顏麵。


    為此,白茹的變色再變,帶著一抹恭敬的笑容,“薄少真會開玩笑,這裏是白氏,我怎麽不記得這白氏拿過薄家的東西。”


    薄景深低頭淺笑,伸手擺弄腕上的手表,顯得漫不經心。


    會場中,眾人噓聲而坐,連大氣都不敢出,無一敢開口打擾。


    薄家可是整個臨川的翹首,不同於暴發戶,是真真正正幾輩子就流傳下來的有錢人。


    論言談舉止,論氣度氣質,是旁的富二代所難以比擬的。


    白一一始終微垂著頭,她向來對這份媒妁之言無甚興趣。


    自是不曾了解過薄景深,隻眼下這低沉的氣氛卻足以說明,這個男人的可怖。


    卻不知道他今天大鬧白氏,到底是唱得哪一出。


    眾人靜靜地候著。


    直到薄景深緩緩抬起頭,他目光掃過神情黯淡站在不遠處的白一一。


    眼中掠過一絲心疼,但很快在轉向白茹時,變成一片清明和浩然。


    他唇角是難以捉摸的笑容,誰也不知這位薄少到底想幹什麽。


    白茹心中越加緊張,如果薄家跟白氏對抗起來,就算是幾個白家都不是對手。


    薄景深緩緩抬起手,漫不經心地指向白一一。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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