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如此吧。”顧辭長歎了一口氣。


    顯然,陸森語的勸解並沒有讓他重拾信心。


    方才薑暖下意識躲開他的畫麵還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實在沒法做到絲毫不去在乎,即便知道眼下情況特殊,或許剛才也並非薑暖本意。


    當然,曾經與自己最親密的人忽然把自己當成了陌生人,換作是誰可能都無法坦然接受,顧辭也不例外。


    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薑暖。


    在遇見薑暖前,人人都道他是鐵石心腸、冷血無情的冰山總裁,對他敬而遠之。


    唯獨薑暖,總是給予他最真摯的問候以及最深切的關懷,毫不誇張地說,是薑暖的出點亮了他的世界,讓他周遭不再黑暗陰冷,而是充滿了光明與溫暖。


    薑暖曾說過,她會永遠做顧辭憩的港灣,供他疲憊時駐足休憩。


    如今這港灣卻出了故障,遠遠地把他排除在外。


    每每念及此,顧辭就覺得心如刀絞。


    “辭哥,其實你也不必過於灰心喪氣,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醫生啊,他們的話總算是具有權威性吧?他們都說了嫂子恢複記憶的可能性相對還是挺大的,你又何必氣餒呢?”


    陸森語瞥了一眼病房內,繼而將顧辭拉至病房門口,往裏麵指了指。


    “況且你看,嫂子現在看安安的眼神多有愛啊,而且她對允兒還有江雋他們好像也沒那麽排斥了,這就說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啊,不是嗎?”


    順著陸森語指的方向,顧辭望了過去。


    的確,薑暖的情況似乎好轉了許多,起碼不像以前那樣,看著他們時眼神中總是充滿了警惕。


    “所以辭哥,你啊,別老想些有的沒的,打起精神來,好好照顧嫂子,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嫂子一定可以記起你的。當然,還有我們大家。”


    說完,陸森語還拍了拍顧辭的肩膀,以示安慰。


    顧辭扯了扯嘴角,“森語,謝謝你。”


    陸森語雙手抱臂,誇張地搓了兩下,臉上的表情有些驚恐,“嘖,辭哥,你可別跟我說那麽肉麻的話,我不習慣。”


    這下顧辭真的被逗笑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旋即對陸森語說,“好了,你也進去陪著小暖吧,我去找醫生問問她現在的詳情。”


    “ok。”


    見顧辭情緒稍微好轉了些,陸森語這才放心迴到病房內。


    或許是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幾個人齊聚一堂,一晃半天就過去了。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顧允兒等人也不好再久留,跟薑暖道了別後就帶著顧予清迴去了,顧辭則照舊留了下來,以照顧薑暖。


    送走了眾人,病房內恢複了安靜,顧辭和薑暖相對無言。


    良久,顧辭開口打破了沉默,“你要是困了就安心地睡吧,我就在那邊守著你,要是有什麽事你喊我就好了。”


    “啊?你,也要在這裏過夜嗎?”


    雖然知道這話有些不妥,但薑暖還是說出了口。


    她也不知為何,自己打心眼裏還是有些不信任顧辭。


    顧辭略微有些失神,但很快又調整了過來,衝薑暖微微點了點頭,“嗯,不過你放心,我就是在那邊的牆角坐著,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我隻是,擔心你晚上有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找不到人,而且……”


    而且我是你丈夫,理應留下來照顧你的。


    顧辭揮了揮手,最終沒把心裏的話說出口,隻看著薑暖,溫和一笑說,“總之,你安心睡吧,我會遠遠地守著你的。”


    “好吧。”


    “那,就多謝你了。”


    薑暖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索性躺下閉上眼睛,嚐試著睡覺。


    顧辭則默默地走到了拐角處的沙發旁坐下,視線則沒有離開過薑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也漸漸變深。


    慢慢地,疲憊了一天的薑暖進入了夢鄉,而顧辭則毫無睡意。


    “安安,安安……”


    不知又過了多久,薑暖忽然念了兩聲顧予清的名字。


    昏昏欲睡的顧辭瞬間清醒過來,湊近後才發現薑暖隻是在囈語。


    他還以為,她想起來了……


    看著小女人的微微抖動著的睫毛,顧辭的心又亂了。


    此時此刻,他多希望她能睜開眼睛告訴他,“顧辭,我全都想起來了。”


    可惜,事實告訴他,這隻是他的妄想。


    顧辭迴過神,見薑暖的手臂裸露在外麵,便想著替她把被子往上拉一拉,順便把她的胳膊塞迴被窩裏。


    結


    “你要幹什麽?!”


    她驚唿了一聲,緊拽著被子往病床另一側退了退。


    顧辭也趕忙後退了兩步,舉手示意自己無辜,“我,你睡覺不老實,把被子踢走了些,我就是想替你蓋一下被子。”


    聞言,薑暖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多想了。


    因為她睡覺的確有踢被子的習慣。


    場麵一度陷入尷尬。


    “抱歉。”


    “抱歉。”


    片刻後,兩人異口同聲道。


    場麵再度陷入尷尬。


    半晌,顧辭撓了撓頭,再次開口,“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到你睡眠那麽淺,應該小心點的,這樣就不會把你吵醒了。”


    “沒。”薑暖眼神飄忽,表情有些不自在,“是我應該說抱歉才是,你本來是好心,是我防範意識太強了,所以剛剛反應才會那麽大。”


    顧辭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應道,“沒事。既然都是誤會,那就沒事了。時間也不早了,你繼續睡吧。”


    “嗯,那你也休息吧。”


    話雖如此,可後半夜兩人幾乎都沒睡著。


    第二天顧允兒等人再來的時候,就看見顧辭和薑暖的黑眼圈都很重。


    顧允兒看了一眼薑暖後看向顧辭,調侃道,“哥,讓你好好照顧嫂子,你怎麽把她照顧成這樣了?”


    “別鬧,是因為昨晚……”


    待顧辭說明緣由,眾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當著薑暖的麵變本加厲地拿顧辭打趣。


    薑暖倒也不抗拒,反倒莫名喜歡這種輕鬆的氛圍,也在相處中逐漸與顧允兒等人的關係熟絡起來。


    唯獨與顧辭相處時她始終都有些拘謹,不知究竟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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