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老夫人暈了!”


    “什麽?!”


    “奶奶!”


    “怎麽迴事?”


    一大清早,就聽見傭人大喊了一聲,顧家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奶奶剛剛突然暈了。”顧允兒整個人慌得都在發抖,四肢無力,扶著一側的牆壁站著。


    一行人慌慌張張將顧老夫人送到了醫院。


    顧允兒在手術室外,止不住的落淚。


    “哥,奶奶到底是怎麽了?”顧允兒這心慌得不行。


    之前顧老夫人才剛出院沒多久,這怎麽轉眼又進醫院了?


    而且剛來的路上,顧允兒清楚地感覺到顧老夫人的手都是冰涼的,唿吸也是格外的虛弱。


    在這樣下去,是不是真的要出事了?


    要是顧老夫人出事了?他們該怎麽辦啊?


    “會沒事的。”顧辭緊著牙關,安撫了一句。


    顧允兒坐在椅子上,泣不成聲。


    “可是……可是……”


    薑暖看著哭成淚人的顧允兒,忍不住連著歎息好幾次,輕輕的拍打著她後背,“允兒,會沒事的。相信我,奶奶一定會平安的。”


    “可是嫂子,奶奶是不是一早就有感應了?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身體不舒服了?”


    “不然為什麽之前總是說以後要懂事,要怎麽怎麽樣?”


    “你還記得上次奶奶醒來說了什麽話嗎?她一直在不停的強調,她要是走了,我們該怎麽辦?”


    顧允兒越想越覺得心慌。


    薑暖記得,而且記得很清楚。


    上一次她就隱隱約約感覺不對勁。


    但是當時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畢竟醫生也沒有說些什麽,說一切正常。


    “允兒,別嚇自己。現在什麽情況,醫生不是還沒說呢麽?奶奶現在年紀大了,身體有問題也是正常的。”


    “是不是奶奶身體很不舒服,一直在瞞著我們啊?我每天隻顧著自己,也沒有好好照顧奶奶。”


    眼下顧允兒是什麽話都聽不進去,滿心的在責怪自己。


    顧老夫人把他們養大,她這麽些年來,都沒有說多好的去照顧顧老夫人,反倒是一直給顧老夫人添麻煩。


    無論她發生了什麽,顧老夫人都一直在身邊,替她解決完一切問題。


    而如今她總算是安穩下來,也總算是長大了,先好好好迴報顧老夫人了,結果現在顧老夫人身體卻差成這樣。


    顧允兒有些絕望的閉上眼睛,心痛得厲害。


    “顧辭。”薑暖輕聲的唿喚了一聲顧辭。


    自從來了醫院之後,顧辭臉色也就沒有好過,一直都是緊繃著的。


    男人大多都是不善言辭表達,但此刻他整個人散發著的氣息都是陰冷的,薑暖也能準確感覺到顧辭現在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你先坐會兒吧。應該還要不少時間,奶奶這一生善良,老天爺必然是會眷顧的。”薑暖再多安慰的話眼下也顯得格外的無力。


    約莫過了個把小時,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醫生略有疲憊的從手術室走出來,摘下口罩。


    “那位是病人的家屬?”


    “我們都是。“薑暖應聲。


    醫生微不可查的歎息一聲,“很抱歉。病人現在年紀大,身體各項指標均處於下跌的狀態。之前病人受到過刺激,對身體影響很大。”


    “就目前看來,可能撐不過多久了。”


    顧允兒瞳孔驟然一緊,直接從椅子上衝到了醫生麵前,“你說什麽?你在胡說什麽!”


    “很抱歉。我們也已經盡力了,病人腦部出現了腫瘤,而且應該是中後期了。此時做手術,成功的幾率隻有一成。”


    顧辭喉結一緊,啞著嗓子,“那為什麽之前做全身檢查的時候,沒有檢查出來?”


    “這個不屬於我的管轄範圍內。但是如果之前做過全身檢查,而沒有被告知的話,大概率是病人選擇了隱瞞。”


    顧允兒根本聽不進去這個解釋,直接抓著醫生的胳膊,幾乎是低吼出聲,“所以你們就答應了?那麽不負責的事情你們也能幹得出來?”


    “病人說不讓說,你們就不說麽?你們有想過這樣做有多過分麽?”


    醫生低著頭,一直在重複著抱歉二字。


    薑暖此時此刻也瞬間明白了,那天顧老夫人絮絮叨叨交代了那麽多,並非是偶然,隻是那天得知了自己的情況,所以才在交代後事。


    想著想著,薑暖就紅了眼眶。


    “為什麽!你們為什麽要隱瞞?”


    “允兒,不準胡鬧。”顧辭拉過顧允兒,輕嗬了醫生。


    顧允兒赤紅著眼眶,嘶聲力竭的喊著,“哥!你還覺得我是在胡鬧麽?奶奶就要死了!你還能淡定嗎?”


    “為什麽他們不跟我們說?如果說了,還不會那麽嚴重!”


    “他們為什麽要瞞著我們?憑什麽瞞著我們?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顧允兒嗓子也哭啞了,一拳接著一拳的錘在顧辭的胸口上,絕望的閉著眼睛,眼淚順著臉頰往下落。


    薑暖站在一旁,一句勸阻的話也說不出來,胸口悶的簡直是要窒息了。


    “什麽時候能醒來?”顧辭還盡量穩著情緒,眼底泛起猩紅。


    醫生長歎一聲,“大概會在晚上醒來。如果狀態差的話,最遲明天也會醒來。之前暈倒,也是因為這個腦瘤。”


    “你們可以協商一下,如果要做手術的話,概率很低,隻有一成。病人目前的情況,不易在受刺激了。”


    “必須要時刻保持著良好的情緒,這樣有利於抑製病情的惡化。”


    顧辭點了點頭,“謝謝了。”


    待醫生走後,顧允兒直接順著牆壁蹲了下來,腦袋埋在雙膝上,大哭了起來。


    顧老夫人要是真的將在不久後離去那該怎麽辦?


    那她就再也沒有奶奶了。


    “允兒,不哭了不哭了。”薑暖看在眼裏,疼在心裏,蹲了下來,輕聲哄著,可是絲毫作用也沒有。


    顧允兒抬起腦袋,眼睛都紅腫了,“嫂子,怎麽辦……該怎麽辦才好?”


    “奶奶怎麽會這樣?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我們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啊?”


    顧允兒仿佛像是丟了全世界一般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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