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水金剛甲!”


    “唿”地一聲,王成父周身泛起一層金邊,蛇頭獠牙雖然鋒利,卻也無法透入神兵的防禦。


    “娃娃,老夫小覷你了!可惜,你還是太年輕了。”


    王成父反手握刀,淩空擰身飛旋,從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對蛇頭怒斬而下!


    “糟糕!”


    公輸班失聲驚叫,可惜為時已晚。


    刀氣凜冽,黑血噴射。


    蛇頭登時被一刀斬斷,騰空拋飛。


    玄武吃痛狂吼,龜頭不由得重新從殼甲中探伸出來。


    王成父等的就是此刻,大笑道:“畜牲,來的好!看我飛刀計!”


    話音未落,手中寶刀已脫手飛出,淩空旋轉如金輪,“嗤”地一聲,斬進玄武柔軟的龜頭。


    “嗷嗚!”


    玄武悲吼一聲,憤怒至極,兇威更熾,巨大的身軀猛然前衝,速度至少比方才快了兩倍有餘。


    地麵轟然狂震,眾黑衣人站立不穩,剩下還有命的,很多摔跪倒地,心中狂跳,齜牙咧嘴。


    王成父避之不及,隻好將周身真氣全部注入犀水金剛甲,依靠神兵抵禦這致命一擊。


    “嘭……”


    玄武殼甲和犀水金剛甲俱是當世最堅固的防禦之一。


    兩相硬撞,一時間紫光金芒衝天炸舞,流璃萬端,鼓卷洶湧澎湃的狂飆氣浪,振聾發聵。


    王成父驀地噴出一口血箭,“好畜牲,真不愧為上古四大神獸!”


    他真氣無比渾厚,此刻又將剩下的真氣凝聚於雙拳,猛地大喝一聲,擦著玄武殼甲俯身飛墜,雙拳從天而降,狠狠地砸中玄武頭顱。


    玄武殼甲雖是最強防禦,但幾處致命部位連遭重創。終於抵受不住,四足一軟,巨大軀體轟然倒地。


    它的實體忽然如水波蕩漾,慢慢化成殘影,一點一點消散於空中。


    公輸班驚怒交並,極為不甘。


    因為玄武是四大神獸中防禦力最強的神獸,除了最兇猛的白虎,也就屬它最有把握可以殲滅王成父及眾黑衣兵將。為五哥和魯莊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可惜他自小在蜜罐中長大,別說殺人了連殺隻雞都有人代勞,臨敵經驗跟山虎將軍相比自是有若雲泥。


    不過公輸班畢竟聰明絕頂,略一思忖,就想明白了很多,暗自怒罵道:“我真是給豬判無期,笨死了!他剛才明明是故意露出破綻,想引我上鉤。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還伸過頭去給人家砍……”


    越想越是分明,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遇上如此強勁的對手,絕對不能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否則隻會被他利用,殺得丟盔卸甲。”


    不知不覺間,少年通過與一代名將的對決,整個人成長了很多,這也為他日後無數次險死還生,以弱勝強,打通了致為關鍵的一環。


    而另一邊的王成父,除了內外傷和不計其數的傷亡之外,並沒有取得什麽實際的勝果。


    不過眾黑衣兵將卻並不以為然,山唿海嘯賀道:“山虎將軍力克白虎、朱雀、玄武,再建奇功,神威無敵,武功蓋世!”


    聲勢浩大,響徹天地,好像他們又打了一個打勝仗。


    王成父斜睨這群不知算計的手下,氣怒攻心,連咳數聲道:“還有空給老夫歌功頌德!?趕緊找出口要緊啊!”


    眾黑衣兵將這才迴過神來,眼下四大神獸已破其三,隻剩下見首不見尾的青龍。


    方才,凡是靠近空地邊緣的人,都被空中降下的雷電擊斃。想來定然是青龍所為。


    可這青龍盤旋於頭頂的烏雲之中,神出鬼沒,又如何才能擊破呢?


    另一邊,公輸班此刻額頂的汗珠不斷滑落,緊張之至。


    隨著三大神獸接連敗北,他手上現在已經無牌可打,而以王成父的本事,隻怕破四象陣也隻剩時間問題。他現在隻能希冀於城中還在搏殺的公輸家,能夠趕快平息巷鬥,盡快趕來支援。


    眾黑衣人抬頭望天,隻見青龍於滾滾黑雲之中夭矯奔騰,纏雲繞霧,偶爾雷光炸閃,龍角分明,蔚為壯觀。


    王成父思忖片刻,下令強弓手放箭。


    數十人頓時拉弓如滿月,對著那若隱若現的龍身,奮然怒射。


    可惜弓箭未及一半兒,便被狂風吹得七零八落,不知西東。


    一個弩手正在彎腰專心挑撿地上能用的武器,突然屁股傳來劇痛,原來是被流矢紮中,登時疼的他齜牙咧嘴,捂著屁股來迴亂竄。


    王成父搖搖頭,看來硬攻是肯定不行了。不過他深知,隻要是陣法,則必然有破解之道。


    又思忖了片刻,突然靈光霍閃,“三大神獸既敗,為什麽公輸班不操控青龍的雷電之力攻擊自己?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連他都無法控製青龍。而青龍的任務,是不能讓敵人離開四象陣的控製範圍。”


    想明此節,再加上豐富的江湖經驗,王成父猛然意識到,其實完全不需要擊敗青龍,而是隻需要搗毀這個陣法的核心,就可以擊敗青龍,乃至破了整個法陣!


    那麽,陣法的核心又是什麽呢?


    是了,除了消失的公輸班,還能有何人!?


    一念及此,王成父猛地抽出五虎斷門刀,走到公輸班消失的地方,凝聚真氣,霍然將刀鋒插入地中。


    隻聽周圍轟然爆響,黃芒綻放,眾黑衣人不禁捂緊雙耳,依然能聽見焦雷般的震天巨響。


    不一會兒,煙塵漫漫,炸出了一個深一丈,寬兩丈餘的大坑。


    王成父站立坑中,不知在思索什麽。


    見此情況,公輸班可是被嚇了個夠嗆,因為他此刻,的確就躲藏在地底下!


    方才王成父若是在他身邊施展這招,隻怕他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


    “娃娃,你莫要再躲了。出來吧,老夫答應留你全屍。”王成父語氣冰冷,大聲喝道。


    “打心理戰嗎,那便來吧!”公輸班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半空中突然傳出他的聲音,若隱若現道:“老匹夫,該投降的是你啊!不要再困獸猶鬥了!魯莊城內,公輸家已經將你其餘的人馬盡數消滅。很快就會趕來支援,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王成父置若罔聞,閉目不語,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那聲音雖然飄然虛渺,卻總有一個出處。


    突然,他耳郭振動,舉起寶刀凜然躍到空中,奮力向西怒斬而下。


    “格啦啦!”數聲脆響。


    西麵的土地立刻崩開一道巨縫,直向前延展十數丈,兩名黑衣人躲避不及,慘叫著跌了進去,正巧將數隻海螺砸的粉碎。


    “誒呦!我的屁股!將軍您看,這是什麽玩意?”


    王成父撿起海螺的碎片,端詳片刻,驟然明白這就是陣中的操作者,用來發出聲音的東西。那麽,這個人一定就在不遠處!


    公輸班不禁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幸虧他方才急中生智,並沒有用自己這邊的海螺傳出聲音,否則現在肯定已經被他們抓住,打個半死了!


    “娃娃,你不是想讓我投降嗎?老夫現在向你投誠了,你倒是出來納降啊?”


    過了半晌仍不見動靜,王成父不由怒罵道:“娃娃,是不是剛才老夫的刀法嚇到你了,竟然連聲都不敢吭一聲了嗎?你這個懦夫,膽小鬼……”


    公輸班心知此刻隻要再搭一句話,必定深埋荒野,血染黃沙。


    他的眼前又浮現出玥紫淩絕美的笑靨和那勾魂攝魄的眼波,“不行,還沒和紫淩圓房呢!無論如何,本少爺都要保住這條小命!”


    王成父等了半晌,見公輸班毫無反應,嗤笑道:“娃娃,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度量,能撐到幾時。”


    立刻下令,所有還活著能喘氣的黑衣人,全麵展開對公輸班的嘲諷。


    這些人隨王成父南征北戰,經驗頗豐。兩軍對壘,一般都是先對罵半天,彈壓敵方的士氣,然後等條件成熟再戰。


    所以嘲諷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得心應手,霎時間,公輸班的十八代親人都被問候了個遍,緊接著各種汙言穢語兜頭潑下,將公輸班罵個狗血淋頭,一無是處,仿佛隻有死了才幹淨。


    這種做法看似有些誇張無腦,但其實大巧不工,心理攻擊往往能收奇效。王成父深暗兵法,豈會不懂。


    果然,公輸班聽的目眥欲裂,氣血攻心,猛地噴出一口血來。他恨不得戳聾自己的耳朵,也不想聽到這些極為肮髒的咒罵。可理智告訴他,眼下唯有隱忍,才有希望等來勝利。那個可以給他溫暖懷抱的人,還在不遠處等他。


    想到這裏,公輸班心裏再多的委屈、不甘也釋然了,摒除一切雜念,恢複體力。


    就這樣過了大約一刻多鍾,王成父暗讚道:“這娃娃真是人才啊!若換了普通人,早就抵受不了這種精神上的摧殘,忍不住跳出來和自己決一死戰了!他竟然還能堅持,臉皮真是比城牆還厚啊……”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王成父的內心也忍不住焦灼起來。他這次行動親率三千精銳,日夜兼程到此,多方籌謀,可不是隻為了取一個少年的性命而已。最為擔心的自然還是魯莊城內的情況。


    雖然城內有充足的準備和大量精銳,不過公輸家神秘莫測,難免夜長夢多。眼下他出城已久,倘若城內真的趁機生變,被這個混世小魔王打亂了計劃,那可就得不償失矣。


    王成父越想越是心急,忍不住縱聲長嘯,凜凜刀氣層疊怒舞,轟向雲層中的青龍。


    青龍眼皮一翻,極為不屑,依然在雲團中穿行繞舞。


    突然,王成父福至心靈,一張老臉笑成了包子,揮手將一個黑衣人拍了個跟頭,大笑道:“公輸班,老夫終於知道你躲藏在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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