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仔細迴想了一遭,這才娓娓道來。


    “那鼉潔來涇河龍王之子,本是鍾鳴鼎食之家。後因涇河龍王‘行雨’失職,被大唐名臣魏征劍斬之後,便隨母親一起投奔了舅父西海龍王。”


    “西海龍王?”孫悟空眯眼一笑,“當年俺老孫尋如意金箍棒的時候,這西海龍王送了俺一套鎖子黃金甲作添頭。沒想到那唯諾老龍,竟還有個刺兒頭小侄!”


    孫悟空當年的那些豐功偉績,早就被他給翻來覆去說爛了。


    但他跟四海龍王之間的這些往事,卻還是第一次聽說。


    “大師兄果然交友廣泛,”白龍馬心悅誠服地說道,“卻說那鼉潔,後因鬱鬱不得誌,西海龍王開恩,允他四海遊曆,不知為何卻滯留在了此地。”


    孫悟空沉吟片刻,道:“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事情還得由西海老龍親來。師父就交由師弟們保護,俺老孫去西海走上一趟!”


    沙悟淨悶聲道:“大師兄快去快迴。”


    “你趕緊去吧猴子!又不是少了狗肉不成席。”


    孫悟空一把抓住豬八戒的耳朵:“好吃懶做的孬貨,師父要是少了半根頭發,俺老孫拿你是問!”


    “猴子你……你來真的啊?!”


    豬八戒冷不防遭了孫悟空的黑槍,耳朵吃痛,不由冷汗淋漓,連連唿痛。


    得了便宜,孫悟空冷哼一聲,這才甩了手。


    “俺老孫去也!”


    他一跺腳,飛到半空,踏著筋鬥雲,飛將到了天邊,消失不見。


    有道是十指連心,更何況是耳朵呢。


    豬八戒被揪得齜牙咧嘴,捂著耳朵望著天邊怒罵:“這遭瘟的猴子!”


    ……


    這點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唐三藏,他頭也沒迴,提著禪杖跟在土地身後,進了破爛失修的城門。


    沙悟淨、豬八戒、白龍馬也跟了進來。


    “都進來幹嘛?一人守個方向,今天老子要這群雜碎插翅難逃!”


    這鎮子依河而建,共有東、南、西、北四座城門。


    但北門年久失修,早已不通人馬,用破磚爛瓦徹底封死。


    西門涉水,是個水運碼頭。


    不過由於黑水河那頭鼉龍的緣故,也早就失去了作用,隻剩下一潭泥漿淤積的死水。


    這樣算來,整座城也隻有東、北兩門還可以正常進出。


    所以,隻需要將這兩座城門守住,便可甕中捉鱉。


    沙悟淨、豬八戒各守住一門,唐三藏騎著白龍馬,獨身一人進了內城。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城內黑黢黢一片,隻有曾經的縣衙仍舊燈火通明。


    原來,那夥賊人在攻下黑河鎮之後,便將縣衙當成了自己的山寨據點,不斷加以修繕。


    這會兒正點著燈火,在曾經的公堂上喝酒吃肉呢!


    守在縣衙外麵的是兩個剛入夥的新丁。


    兩人湊在澆了桐油的柴火堆前,跺腳取暖。


    “這狗日的鬼天氣,怎麽一天冷過一天了?”


    “都怪河裏那條老鼉龍!河水冷了,這破鎮子又建在水邊上,不冷才有鬼了呢!”


    “娘希匹的!要我說,咱們就該迴山寨去!這破鎮子要啥啥沒有,拿來有啥用啊?”


    “你懂個卵!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啊!有條老鼉龍當鄰居,多厲害的妖怪想吃咱都得先掂量掂量!”


    “說得也是……阿嚏!可這也太冷了些!”


    “冷點就冷點吧,總比沒命要強!”


    兩個新丁說著,又挪到了離火堆更近些的地方。


    這鎮子很安靜,隻剩下了木柴燃燒發出的劈啪聲。


    大堂裏麵,吃肉喝酒的笑聲不斷傳出來。


    新丁甲羨慕地舔了舔舌頭:“娘希匹的,老子兄弟們在外麵挨凍受冷,這群王八羔子卻在裏麵吃香喝辣。”


    “誰讓你我兄弟倒黴,抽到了這巡夜的苦差事呢?”新丁乙安慰道,“等咱們下了職,先喝他兩壺酒,再尋個暖被窩鑽進去。”


    “嘿嘿,上迴我壓的那個小娘皮……嘖,真夠勁兒啊!”


    “也?快跟哥哥說說,怎麽個夠勁兒?”


    “我跟你說啊……”


    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內容也越來越不堪入目。


    正當這兩個新丁說得入港的時候,一陣馬蹄聲突然傳了過來。


    大半夜,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任何聲音都被放大了數倍。


    “什麽人!”


    新丁甲從身後抽出片手刀,橫在身前。


    新丁乙也抓起長槍,指著遠處。


    隻見一匹白馬從遠方緩緩走了過來,它身上還馱著一名身穿袈裟的和尚。


    和尚?


    這破鎮子裏麵怎麽可能還有會和尚?


    兩個新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這鎮子早就被屠得跟個死城沒什麽區別了,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和尚呢?


    白馬越走越近,兩個新丁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職責,一個箭步跑了上去。


    “站住!”


    “幹什麽的!”


    一刀一槍橫在了白馬麵前。


    “阿彌陀佛,”唐三藏雙手合十,唱了句佛號,“貧僧是雲遊的僧人,夜色將近,想借貴處歇歇腳,還請兩位小哥行個方便。”


    喲嗬,什麽年歲?


    竟然還有送上門來的肥羊?


    殺人越貨這買賣是越來越好做了啊!


    “大和尚,你是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唐三藏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貧僧或許知道。此處烏煙瘴氣、怨力衝天,我看兩位小哥又麵色猙獰、神情可怖,莫非這裏是土匪窩子?”


    “沒想到你個出家人,倒是猜得挺準啊!”新丁乙一臉獰笑,“既然知道是土匪窩子,還敢闖?我看你是活膩了!”


    “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錢財留下,再給老子磕一百個響頭,興許老子一高興了,還能留你一具全屍!”


    新丁甲將鏽跡斑斑的片手刀抵在了唐三藏的腰上,寒聲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唐三藏的殺心愈發濃重了,臉上笑得愈發祥和,“這鎮子的規模如此龐大,想來肯定百姓眾多……莫非,都被施主們給屠戮一空了?”


    聽了這話,兩個新丁強盜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不錯!就是老子們做的!”


    “別放心,大和尚。你也很快就會下去跟他們見麵的!”


    “原來如此……貧僧明白了。”唐三藏手中的禪杖忽然消失,轉而變成了兩隻又黑又長的槍管,分別抵在了兩個強盜的額前,“施主,你們罪孽深重,還請上路吧!”


    說完,他便扣動了扳機。


    隻聽得砰、砰兩聲巨響,一篷血霧衝天。


    兩具無頭屍體頹然倒地。


    這巨大的動靜,引起了內堂強盜們的注意,紛紛抄起家夥,跑了出來。


    唐三藏不疾不徐地翻身下馬,雙手各自握著一支長槍,對著這些麵色猙獰、眼神殘酷的強盜們咧嘴一笑。


    “諸位施主,請上路吧!”


    他說完便飛身跳起,衝進了人群之中,扣動扳機。


    獵殺,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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