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鄴城,陶響推掉一切應酬,窩在家裏,陪陪父母妻兒。長年征戰,兩世為人,陶響對親情尤為看重。母親變化不大,父親陶謙卻略顯衰老,但精神麵貌倒還不錯。


    古語雲:人生七十古來稀。陶謙年屆七十,在這個時空是難得的高壽之人。這要歸功於華佗的五禽戲。


    徐州的高層文職人員,在陶響的力主之下,皆要習五禽戲。陶謙,郭嘉都是受益者。父子倆談了一下新漢的政局,陶謙老辣地指出,新漢根基太淺,故未來幾年內,應以穩定為主,不宜大動幹戈,發動大規模的戰爭。陶響深以為然。


    二哥陶應,已成婚兩年多了。二嫂乃琅琊王家之嫡女。姓王名嫣。十九歲年紀,五官端正,頗知禮儀,已有身孕。大哥陶商,娶了曹豹女兒為妻之後,琴瑟和諧,已有一子,比陶根大一歲。個子卻隻和陶根一般高,兩兄弟平常在家裏,全麵顧忌唿七喝六,嘻戲玩鬧的聲音便會響徹了整個陶府。加上兩位母親跟在後麵喝斥打罵,讓陶府顯得熱鬧了不少。


    同為商家出身的甄薑,與糜貞一見如故。每日粘在一起,互通商業信息。倒使作為大婦的糜貞輕鬆了不少。俗話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糜貞也是大度之人,幹脆把一些陶府經營的一些生意,交與甄薑打理。甄薑全然不怵,很快就上手了,把陶府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利潤也逐漸上漲。陶氏父母笑得合不攏嘴。


    張寧已有身孕,同時進門的呂綺玲的肚子卻不見動靜。生動好動的呂綺玲卻不耐府中清靜,整天纏著陶響去街上遊玩或者山中狩獵。陶響也欣然應允。


    臨近大年三十,鄴城街頭已能充分感受到新年的氣氛。新漢元年,為了能讓百姓們感受到一個新的時代來臨,上至劉協,下至城裏維持治安的街頭小吏,無不挖空心思,在盡可能不鋪張浪費的情況下,讓百姓們過一個不一樣的新年。滿街的燈籠加上各式的窗花,處處都透露出喜慶的氣氛。


    三十天晚上。皇宮附近的幾條街道,平時大多封禁,此時已全麵向百姓開放。和全城的街道一樣掛滿了燈籠不說,更有富商掏錢製作了許多燈謎。如果猜中的話,當便便可領到一些獎品。難度越大,獎品越貴重。


    人頭攢動中,一對穿著平常的年輕夫婦,在一群青衣大漢若隱若現的護衛下,興致勃勃地開始猜燈謎。男的很清瘦,但腰背筆直,雙目炯炯有神。女的麵容嬌好,白晰異常。不多時,兩人便已猜中了三五個謎語。婦人手中的獎品,已有抱不完的趨勢。年輕男子體貼地伸開拿,從婦人手中分了一大半獎品拿在手裏。


    這時,另兩個身量頗高的年輕夫婦迎麵走來,這對夫婦也是穿著平常,男子對清瘦男子雙手一拱,作了一禮,嘴角透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先生,夫人,今晚收入頗豐啊!”


    清瘦男子麵露得意之色,道:“那是,吾家娘心聰慧賢良,些許燈謎,豈可難倒吾家娘子。”


    身量頗高的婦人對自己的丈夫說:“我也要和姐姐去猜燈謎。”高個子男人笑道:“你也不問問夫人同不同意?”


    清瘦男子的娘子笑道:“固所願也。”


    說完,把手中的獎品,往清瘦男子手中一塞,挽著高個女子,便一頭紮進了燈謎之下去了。


    高個男子忙從清瘦男子手中,接過獎品,遞與了身後的一名青衣人。然後與清瘦男子一起,信步來到糜氏商行搭建的一處戲台前。戲台前也是人滿為患了。兩人在偏左的一處角落裏,靜靜地欣賞起戲文來。


    台上,正在上演的是一個戰爭劇《驃騎出征》。


    驃騎將軍,霍去病名滿天下,可以說大漢十三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戲台上,驃騎將軍出征之前,並幽二州的百姓被異族騎兵燒殺搶掠,十室九空。被俘的漢人,數以萬計,被繩索串成一串。稍有反抗,便被當場宰殺,放入大鍋烹飪。異族騎士,還在大聲討論,是大腿上的肉好吃,還是屁股上的肉最嫩。


    台下百姓感同身受,淚眼婆娑。


    清瘦男子看得雙眼冒火,拳頭緊握,牙幫緊咬。


    戲台上,畫風一轉,驃騎將軍一身戎裝,受命遠征。站在點將台上,麵對萬千將士,大聲疾唿:“犯吾強漢者,雖遠必誅!”


    台下百姓,莫不揮拳相應,高聲疾唿:“雖遠必誅,雖遠必誅……”


    戲台上畫風再轉,驃騎將軍,率領眾將士,殺入異族騎兵中,左刺右挑,殺得敵人人仰馬翻。人頭滾滾。


    戲台上,正演到驃騎將軍班師迴朝,舉國同慶之時,兩位夫人已各自抱了一堆獎品,悄悄地迴到各自的男人身邊。


    清瘦男子見台上戲已演完,意猶未盡,道:“何時能複吾強漢之威啊!”


    高個男子雙手一禮,道:“先生匆擾,浩宇不才,吾願做那開疆拓土的霍驃騎。然攘外必先安內,自身不強,何以禦強敵?”


    清瘦之人,雙手緊握高個青年之手,道:“浩宇大膽放手施為,吾在鄴城靜候佳音!”


    原來,清瘦之人,乃獻帝劉協。婦人乃皇後伏壽。高個子夫婦乃陶響與呂綺玲。


    出人意料之外,陶響卻搖了搖頭,道:“先生靜候佳音,遠遠不夠。民能載舟,也能覆舟。大漢非先生一人之大漢,乃大漢十三州,千千萬萬的漢人百姓之大漢。如何讓全天下的漢人百姓,身上有衣禦寒,居住有屋,肚中飽食,漢人百姓才能聽從你的命令,適齡者才會從軍,保衛家園。”


    劉協一怔,想起父親漢靈帝,祖父漢恆帝的荒唐行徑,麵色一紅,道:“浩宇之言,如醍醐灌頂,吾知道該如何做了。不若,你我二人,擊掌為誓,以二十年為限。再造一個強盛的大漢如何?”


    陶響哈哈大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然吾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吾自幼便向往蓬萊仙境,若掃清環宇,擊潰異族,吾當前往蓬萊仙境,一探究竟。屆時,先生不可相阻。”


    劉協以為,陶響是怕將來功高震主,先尋激流勇退之路。心中更是感激,淚眼朦朧,幾乎口不能言。


    當下,兩人擊掌為誓,再造強盛的大漢!


    時間已至半夜,陶響為讓百姓們過一個難忘的春節,特意調來了數千斤特製的火藥,裝在竹筒之中製造成煙花。


    此時,煙花燃放,正在擊掌的兩人,在漫天飛舞的煙花之下,身形更顯得神秘高大而飄然欲仙___《呂綺玲迴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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