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軒和老彪上了遊艇。


    不多時,遊艇最上層的燈亮了。


    葉文軒徑自走入房間,從床頭櫃一個抽屜裏摸出一把沙漠之鷹——一把大口徑半自動手槍。


    他打開彈夾檢查,金燦燦的子彈塞得滿滿當當,一共九發,檢查完又把彈夾推入槍中,轉身對老彪說道:“你在遊艇上等我,我先迴去一趟,看我外公找我到底有什麽事。”說完,就把手槍別到後腰的皮帶上。


    老彪應了一聲,兩人便一同出了房間。


    剛上船艙走廊,這時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冷冷說道:“你們誰都別想走!”


    葉文軒和老彪都不由地愣住,循聲一望,隻見走廊盡頭出現兩個人影,正好堵在船艙出口。


    其中一個中年漢子,眉毛上揚,眼神犀利,臉上蓄一把濃密的絡腮胡子,看上去不怒自威。另外一個,正是薑飛陽!


    隻見薑飛陽垂手肅立,指尖捏著兩枚硬幣。


    狹長的船艙走廊,兩方對峙,相距十來米。


    老彪忽然臉色一沉,壓低聲說道:“想不到這小子自己送上門來了!”


    葉文軒冷冷一笑,低聲說道:“一會兒讓你瞧瞧,到底是他的身手快,還是我的槍更快!”


    老彪也冷笑著,低聲道:“當然是葉少的槍更快!”


    兩人說話時都刻意壓低了聲音,顯然不願第三人聽見,隻是聲音雖小,卻依然逃不了薑飛陽那敏銳的耳力。


    雷正也聽見了對方兩人的對話,於是壓低聲音,悄悄對薑飛陽說道:“他們似乎有槍。”


    薑飛陽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雷正又悄悄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


    薑飛陽既不點頭,也不說話,隻用一對銳利的目光死死盯住對麵兩人的手,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


    這時,葉文軒忽然朗聲笑道:“小中醫,別來無恙啊?”


    薑飛陽沒有說話。


    隻聽葉文軒又接著道:“聽說你最近醫死人,新聞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你有沒有錢賠給人家?”


    老彪笑道:“這小子診所失火,如今飯碗都沒了,一個窮酸小子,哪有錢賠給人家?”


    這一番話,如在薑飛陽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他想起自己苦心經營的診所毀於一旦!


    想起發廊小妹慘死於大火中!


    想起屠匪的老父老母被害身亡!


    想起猛龍幫在天上人間夜總會裏逼良為娼!


    不由地怒從心起!


    他抬手一揮,刹那間,一點寒芒閃去!


    嗖的一聲,一幣封喉!


    老彪突然整個人倒飛出去,砰的一聲悶響,身體重重砸在船艙的牆壁上,慢慢滑坐在地。


    隻見老彪兩手死死扼住咽喉,指縫間滲出鮮血,雙眼如死魚般凸起,嘴裏咕咕冒出血沫,片刻間氣絕身亡。


    隻此一擊之力,竟能帶飛一個百八十斤重的壯漢,可見這一擊手勁兒之大!


    便是雷正見了,也不由地心頭一震,暗暗佩服,心中隻冒出三個字:“快!準!狠!”


    葉文軒也驚得怔住半晌,他瞧見老彪的死相,瞬間感到脊背發涼,背上已然冒出一片冷汗。待他迴過神來,立即從後腰摸出手槍,平舉在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向對麵的薑飛陽。


    但他卻不敢開槍。


    因為薑飛陽剛才那出手一擊,已經快到超乎他的所料,也快得超乎了他的眼力,他甚至沒能看清薑飛陽是如何出手的。


    仿佛薑飛陽根本就沒有出手。


    也隻有雷正的眼力勁兒,才能勉強看到剛才那一點寒芒。


    葉文軒已不敢確定,到底是自己的槍快,還是薑飛陽的身手更快?


    此時此刻,薑飛陽指尖仍捏著一枚硬幣,目光死死盯著葉文軒那一管黑洞洞的槍口。


    “臨死前,把你的罪行都說了吧?”薑飛陽冷聲說道。


    葉文軒沒有開口,隻是額角淌下一顆豆大的冷汗,平舉著槍的手也似在隱隱顫抖。


    薑飛陽目光一瞬不瞬,仍死死盯著槍口,對雷正說道:“道兄,有勞你在旁幫忙錄像,我自有辦法讓他開口認罪。”


    雷正依言,立時掏出手機,打開了錄像功能,把鏡頭隻對準舉著手槍的葉文軒一人。


    “各位老鐵,親愛的家人們,你們即將看到的,就是鏡頭前這個人渣的認罪現場……”


    薑飛陽一聽,不禁眉頭微皺,目光不轉地問道:“道兄?你不是在開直播吧?”


    雷正兩手端著手機,眼睛盯著屏幕上的畫麵,說道:“沒有,我就是單純在錄像,順便整點解說台詞,到時候別人也好看得明白。”


    薑飛陽忍不住誇道:“還是道兄專業!”說話時,目光仍不敢離開葉文軒的槍口。


    “我在山上也常常拍點風景視頻,平時發到網上去弄點零花錢。”雷正說道,“現在是認罪現場,咱們倆還是少說話,嚴肅一點。”


    薑飛陽點點頭,繼續跟葉文軒對峙。


    便在這時,船艙外突然傳來一陣唿唿的勁風聲響,聽來像是直升機螺旋槳所發出的聲音。


    薑飛陽立時警惕,生怕對方來了援軍,便對雷正說道:“道兄,有勞你先出去看看情況。”


    雷正應了一聲,把手機立在地上,鏡頭依舊對準葉文軒,這便出了船艙。


    不多時,隻聽雷正在外喊道:“來人自稱郭振邦,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薑飛陽內心疑惑:“郭老怎麽來了?”迴話道:“道兄,郭老是朋友!”


    隻聽雷正在外說道:“那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咱倆差點動上手!”


    不多時,雷正便和郭振邦一同進入船艙。


    此時郭振邦一見葉文軒手上拿著槍,而且槍口正對著薑飛陽,當即厲聲喝道:“住手!把槍放下!”說話間,一步跨到薑飛陽身前,用自己身體替他擋住槍口。


    葉文軒臉上神情瞬間一滯。


    薑飛陽眼疾手快,瞅準了這個機會,就在對方錯愕一愣之際,果斷抬手一揮!


    隻見一點寒芒閃去!


    一枚硬幣刹那間擊穿了對方持槍的手腕!


    葉文軒“啊呀”痛叫一聲,血花飛濺,手槍脫落,慌得隻顧用左手捂住右手腕上洞穿的傷口。


    隻見他臉色煞白,冷汗涔涔,疼痛已令他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薑飛陽沒有打斷他的主動脈,隻因要留他活口,要他親口在攝像頭前認罪。


    郭振邦盡管久經沙場,但見這出手一擊,也不由得內心巨震,這手勁兒和這眼力勁兒,當真是又快又準,但凡偏差一絲一毫,他親外孫一條小命就要交代在此。他生怕薑飛陽再有第二擊出手,慌忙說道:“小兄弟高抬貴手!”


    薑飛陽疑惑問道:“郭老這是?”


    郭振邦歎口氣道:“實不相瞞,葉文軒是我親外孫。”


    薑飛陽眼神一凜,心中已對其多了幾分警惕,皺眉問道:“那郭老是來幫親外孫的了?”


    郭振邦瞧了葉文軒一眼,說道:“小兄弟稍待。”說著便走到葉文軒跟前,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手槍。


    薑飛陽瞳孔一縮,警惕的目光緊盯著那把手槍,當下又從兜裏摸出來一枚硬幣,捏在指上。


    郭振邦直起身子,迴頭瞧見了薑飛陽的警惕神色,隻恐誤會,便把手槍扔出舷窗外,撲通一聲落入江中。


    薑飛陽見了,這才略微放鬆警惕。


    隻聽郭振邦說道:“請小兄弟賣個麵子。”


    見郭老目光落在葉文軒身上,薑飛陽問道:“你要我放他一馬?”


    郭振邦說道:“請小兄弟給我點時間,讓我調查清楚。”


    雷正在旁罵道:“還調查個鳥!此等人渣,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郭振邦歎口氣,說道:“如果他真如小兄弟在電話裏說的那樣,隻能算我郭振邦家門不幸,到那時自會讓他認罪伏法,還大家一個公道。”


    薑飛陽沉默半晌,問道:“要是他不肯認罪呢?”


    郭振邦又瞧了腳邊的葉文軒一眼,說道:“若有鐵證,容不得他不認罪。”


    雷正說道:“今天就宰了他,除之而後快!省得咱們下次再跑一趟!”


    薑飛陽又沉默半晌,終於長長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道:“道兄,我向來敬重郭老,他到底是個老英雄。看在郭老的麵子上,此事交由他自己處理。我相信郭老深明大義,應該不會護短。”


    雷正問道:“他要是護短呢?”


    郭振邦接話道:“我若護短,憑兩位的身手,大可把我這老頭子一並殺了。”


    薑飛陽歎道:“郭老也曾是為國為民的大英雄,我薑飛陽信得過你。”


    郭振邦目露感激之色,說道:“我郭振邦也絕不會負了小兄弟的信任!”


    薑飛陽點點頭,對雷正說道:“道兄,我們走吧!”說罷,先自出了船艙。


    雷正長歎一聲,隻能跟著離去。


    這時郭振邦也急步跟出,把薑飛陽叫住,貼身對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兄弟,你在地下台球廳的事,已經有人報了案,監控視頻也都拍了下來,那前台的小姑娘現在指證你就是殺人兇手。老頭子認識你,感激你,敬重你,更是珍惜你,你多保重,別被抓了……”


    薑飛陽苦歎一聲,說道:“我早已經做好打算了,從此隱入山野,不再出來了。”


    “可惜你一身本事,不能為國效力了。”郭振邦歎了一聲說道,“待我把眼下這件事情調查清楚,再去設法替你周旋,趁現在通緝還沒下來,你趕緊走吧!”


    薑飛陽點點頭,道了一聲謝,和雷正一起趁著夜色走了。


    郭振邦手扶船頭欄杆,孤身佇立在晚風中,望著薑飛陽的背影漸漸隱沒於夜色下,心中痛惜不已,也不知將來能否替他周旋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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