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輛麵包車駛入小巷,停在診所對麵的馬路邊,診所關著門,隻有隔壁的發廊還亮著曖昧的紅燈。


    “那婊子今天終於露臉了。”


    “嗯,隔壁診所的小子不在,今晚先把這婊子弄死,下迴再收拾那個小中醫。”


    “等再晚一點,設法把這一路的變壓器炸了,咱們趁停電的時候動手!”


    麵包車上,三個流裏流氣的小青年低聲商議接下來的計劃,他們個個戴著手套,頭上也蒙著頭套,隻露出兩隻眼睛和一張嘴巴。


    其中一個小青年坐在後排,用一根細鐵絲在兩端綁上石頭,製作成一個飛石索,留待時機成熟時往變壓器上扔,隻要鐵絲搭上兩條電線,立時就能讓變壓器短路爆炸。


    他怕自己準頭不好,於是又多做了幾條飛石索以防失手,緊接著又用三個空啤酒瓶製成了三個簡易的汽油彈。


    等他一切忙完,開車的小青年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說道:“可以動手了。”說完,發動汽車離開小巷,找個偏僻的地方把車藏好。


    三個人下了車,各自帶上剛才製作的工具,摸黑來到提前踩好點的變壓器旁。


    其中一個小青年輕聲笑道:“嘿嘿,看看誰扔得準!”說著,瞅準變壓器上的電線,嗖的一下甩出飛石索。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變壓器當場爆炸,兩排路燈轉瞬熄滅,整條小巷也頓時陷入黑暗中,隻見變壓器霎時間騰起一團大火,把黑夜映照得如同落日下的傍晚。


    “快跑,別燒了自己!”


    一個小青年輕聲叫道,說罷便率先隱入夜色中,摸黑向小中醫診所旁邊的發廊躥去,另外兩個小青年緊隨其後。


    黑暗中,發廊小妹摸出手機,打開了手機電筒,剛才的一聲爆響把她嚇了一跳。這時緩過神來,正打算出門查看情況,不料三條黑影卻突然躥出,把她堵在了門內,嚇得她一顆心又幾乎蹦上喉嚨。


    “啊……唔……”


    她正要尖叫,但聲音未能完全發出,口鼻已被人一張大手緊緊捂住。


    手機噗咯一聲摔落在地,電筒光正巧壓在手機下,發廊內又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中。


    隻聽得黑暗中一條黑影壓低聲罵道:“臭婊子,再叫就割了你喉嚨!”


    發廊小妹一聽聲音就分辨出,來者正是猛龍幫的小惡棍!隻是她口鼻被一張大手死死捂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能唔唔哼出幾聲。


    “臭婊子還想叫喚,掐死她!”


    一隻有力的大手又突然扣上她咽喉,勒得她愈發喘不上氣來,掙紮了片刻,終於兩眼一翻,整個人軟倒在地。


    “應該是昏死過去了。”一個聲音說道,“趁現在沒人發現,麻利點弄死她。”


    “不能讓這臭婊子死得太舒服!”另一個聲音罵道,“她娘的!上迴隔壁小中醫替她出頭,疼得我差點以為手要斷了!老子要把她活活燒死,連他娘的小診所一塊燒了!”


    黑暗中,隻聽得乒鈴乓啷幾個擲地聲響,破碎的啤酒瓶連同汽油灑了一地,空氣中立時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汽油味。


    三條黑影躥出門外,隻聽嗒的一聲,黑暗中跳出一條小火苗,其中一人用打火機點燃了汽油瓶口垂下的布條,隨手扔入發廊中,嘭的一聲輕響,眼前頓時化作一片火海。


    “把卷簾門鎖上!”


    三個蒙著頭罩的小青年在火光中拉下卷簾門,用一把牛頭鎖從門外扣死,緊接著紛紛轉身,奔入無邊的黑暗中。


    這天夜裏,附近的居民全都聽見了一個女人淒厲的嘶喊,聲音充滿恐懼和絕望,聽來令人毛骨悚然。他們看見熊熊燃燒的大火,看見發廊的卷簾門在大火中被屋內人砸得砰砰作響,看見沿巷的一排店麵漸漸被大火吞噬,那個淒厲的嘶喊聲也漸漸在大火中沉寂。


    火終於滅了,天也終於亮了。


    一排店鋪都已化為灰燼,隻剩下殘垣斷壁,空氣中彌漫著煙塵和燒焦的氣味。


    “是哪家店失的火?”


    “不知道,現在消防隊還在調查。”


    “我昨晚聽到嘭的一聲炸響,以為打雷了呢,家裏停電,差點沒把人熱死,結果出來一看才知道,是變壓器炸了。”


    “聽說燒死了一個人。”


    “是嗎?誰家這麽不幸?”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


    薑飛陽站在診所前,看著眼前仍在冒煙的灰燼,看著自己兩年來的心血一夜間化為烏有,看著搜救人員從診所隔壁的發廊裏抬出一具藍色的裹屍袋,一時間心如刀絞。


    他伸手去掏手機,一條手卻不聽使喚似的隱隱顫抖,摸出的手機也不小心掉在地上。


    他彎腰撿起手機,手指哆哆嗦嗦地打開通訊錄,撥打了發廊小妹的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直到這時他才肯相信,裹屍袋裏裝的確實就是發廊小妹。


    “她死了……”薑飛陽喃喃道。


    雷正問道:“誰?”


    薑飛陽沉默半晌,歎道:“就是我診所隔壁的小妹……”


    雷正問道:“你跟她關係很要好?”


    薑飛陽歎道:“雖然算不上很好,但自從我到這裏開診所以來,承蒙她不少照顧。”


    雷正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薑飛陽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內心的情緒,接著說道:“她這麽年輕,跟我差不多年紀,家裏的奶奶才剛剛過世不久,沒想到她自己又遭此不幸……”他為診所被毀而感到難過,更為發廊小妹的慘死而感到痛心,說罷又忍不住哀歎一聲。


    雷正忽然又拍拍他的肩膀,手勁兒也比剛才更重幾分,沉聲說道:“此事另有蹊蹺!”


    薑飛陽一臉茫然,扭頭看向雷正,隻見他一對目光銳利如鷹隼,直勾勾盯著發廊那片廢墟。


    “有什麽蹊蹺?”薑飛陽問道。


    雷正一雙目光瞬也不瞬,突然眉頭一擰,壓低聲說道:“難道你沒開陰陽眼麽?”


    “什麽陰陽眼?”


    雷正說道:“難怪你看不到。”


    薑飛陽更覺疑惑,問道:“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雷正壓低聲說道:“她的鬼魂!”


    薑飛陽當即又把目光轉向那一片廢墟,連忙問道:“她在哪?怎麽開陰陽眼?”


    “陰陽眼以後再說……”雷正拍拍他肩膀說道,“那姑娘現在正跟你招手。”


    薑飛陽東張西望,目光卻找尋不見,急道:“可是我看不見她,你能跟她說話嗎?”


    雷正瞥了薑飛陽一眼,說道:“這有何難?我既然能夠招魂,自然也可以通靈。”


    薑飛陽推一推他,催促道:“那你快問問她,昨天夜裏到底怎麽迴事?”


    雷正點點頭,目光在地上四處搜尋,隻見他在下水道井蓋旁撿了一小撮爛泥,揉成個丸子囫圇吞了,對著發廊那一片廢墟動了動嘴皮,卻沒聽見他發出聲來。


    不多時,雷正忽然怒道:“他娘的,小姑娘這是讓人給害了!”


    “什麽?”薑飛陽內心一驚,問道:“是誰害的她?”


    雷正臉色鐵青,顯是氣急,後槽牙都咬得咯咯直響,沒好氣地說道:“她說是猛龍幫的三個小流氓!把她給活活燒死了!”


    薑飛陽一聽,肚子裏頓時一股無名火起,火氣直衝上腦。他深吸一口氣,極力平複自己內心的憤怒,隻是用一雙森冷的目光死死望向那一片廢墟,雙拳緊攥,冷冷說道:“要不是道兄你來,隻怕我這朋友也要含冤而死了,有勞你替我轉告她,她的仇,我小中醫替她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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