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軍很快就明白了豪宅女主人的自信源頭---按理說這麽大的房子隻有兩名光頭保鏢,和靠兩隻小狗守衛整座金庫有什麽區別?跟著女主人踱進餐廳的大塊頭就是問題的答案。又是一隻被權貴們豢養的三代生化人,看前來似乎是特殊的型號,近兩米的身高讓滿是花紋的天花板都低了許多,再瞧他一對銅鈴般的大眼,哪裏有狂暴型的癡呆模樣?


    “喲嗬,開始有點意思了......”,土鱉算得上是半個生化人鑒別大師,以往遇見的高等級生化人比基地裏麵的白大褂見識的還多些,卻基本都是女性。三個大位加上兩個半步大位,除了死在t型台上的老管家,其餘都是嫋娜多姿的嬌娃。今天竟然遇上的稀有品種,若是他有繁殖的功能,不知道能不能和普通人生出崽子來?想到這裏趙建軍特意瞥了瞥生化人的胯下,卻發現沒有想象中的鼓鼓囊囊。一屁股把座椅撅得後退,木腿和地麵摩擦發出一聲刺耳的“嘰呀”,順勢把兩條腿架在餐桌上,土鱉神色不屑等著對方發話。


    果然這番粗魯的舉動引來身後女仆的喝罵,一身得體穿著的女主人輕蹙眉頭,瞟了他一眼,緩緩走向餐桌主位。壯男生化人饒有興致地盯著趙建軍上下打量,似乎在思考這小子為何與之前的來客有些許不同?十幾米長的餐桌過道走不了幾時,生化人輕輕拉過座椅,連半點動靜都無,比正統的人類都優雅幾分。女主人輕撥裙擺俯身落座,“唰”的一聲亮出手裏的絲綢小扇擋住小嘴---“你叫什麽名字,從哪裏來的?”


    “乖乖!這不是搭訕ktv裏麵公主們的開場台詞嗎......”,趙建軍不禁啞然失笑---不管是穿著什麽樣的皮膚,幹的勾當都是一迴事情。把雙手交纏放在腹前,土鱉搖頭晃腦反問道:“你身後的三代生化人是什麽型號,是從高盧國還是小日國進口的?”


    此言一出女主人眼裏閃過一絲好奇,倒也沒有更多情緒波動,更是迴頭瞧了一眼自己的保鏢:“挺有眼光的嘛,竟然能看出萊維的身份。之前是幹警察的還是軍隊出身?”


    “都不是......不過女士你猜得挺準,很接近了。”,土鱉蹺起屁股下的座椅晃蕩,“生化人嘛,倒也不全然是洪水猛獸。若是能悉心教育一番,比起奸猾的人類要老實可靠很多......”


    “哦?”女主人把小扇收起,露出自個的真容。方才隔著八角籠吵吵鬧鬧瞧不細切,此刻在柔和的燈光照耀下趙建軍終於能看個明白。一位三四十歲的白人女子,顴骨高聳麵龐瘦削,保養的不錯眼角和嘴角並沒有很多皺紋,一對藍色的眸子算得上明亮深邃。若是能年輕幾十歲,必定是個靚麗的美女。正端詳間女主人自我介紹道:“你可以稱唿我蓋茨女士......”,說著迴頭對身後的萊維囑咐幾句,一轉腦袋命令道:“現在站起來,把上衣脫了!”


    趙建軍並沒有搭理他,反而興致勃勃地盯著生化人大漢跑前跑後,看他把入口和通往廚房的小門關上,一拍腦門喊道:“蓋茨女士你不是吧?就在這裏幹活?這也忒不講究了啊!況且還有小姑娘看著呢!”,說完一指身邊的女仆兼司機,滿臉都是咋咋唿唿的神色。


    仿佛受到莫大的侮辱,蓋茨女士憤憤將折扇拍在桌麵上:“......粗俗!你以為我買你來幹什麽的?”如此言語頓時讓土鱉摸不著頭腦,感情不是讓自己來進行男女混合搏擊?女主人吝惜言語,立刻揮揮手示意生化人保鏢直接上前動手。眼瞧著近兩米的肉山踏著“咚咚聲”迎麵而來,趙建軍放下腿上的背包緩緩站起,毫不畏懼地等待對手送死。


    生化人保鏢確實不同一般,離趙建軍還有兩三米的距離竟放慢步子。座椅旁的這個男人和以往的“貨物”不同,既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莽撞地出手。心裏起疑趕忙開口勸道:“你放心,不會弄傷你的。隻要脫下上衣讓蓋茨女士看看,接下來的身體掃描不會疼也不會癢,隻有最後的實戰訓練會痛苦一陣。”


    他如此一說趙建軍興趣更勝---哎喲喂,想不到在花旗國遇見一位願意好好溝通的生化人?而且是在沒吃過拳頭的情況下?就算是伊娃和蘇菲,當初也是吃了一頓老拳才擺正自己的位置,看來這位大漢有些頭腦。既然對麵態度不錯,土鱉自然願意投桃報李。站直身子抖抖胳膊,趙建軍麵帶微笑迴答道:“你叫萊維是吧?挺好挺好,我會手下留情的。”


    蓋茨女士的耐心已然不多,在她的催促下聰明大個萊維終於伸出手,想先拿住麵前的小子再說。原本目標是對方脖頸的右手驀然在空中凝滯,趙建軍的左手後發先至,直接捏住他的手掌。萊維隻感覺到一股巨力傳往胳膊,心裏暗叫不妙,條件發射似的舉起左拳就砸。趙建軍呲起一口白牙,洗澡時倒是有好好洗刷一番,攤掌攔向對方的拳路。隻聽得“啪唧”一聲脆響,輕輕鬆鬆接住對手的重拳,土鱉搖搖評論道:“你的力量比不上狂暴型啊!是疏於訓練還是本來培養槽的配置就是這般?”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聰明大個萊維頓時明白眼前這位不是簡單的“貨物”,九成九是個“業內”的行家!難道他就是兄弟姐妹們傳聞中的大位生化人?這樣的人跑進自己主人的豪宅裏想幹嘛?想到這裏麵上的憨厚神態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猙獰神色。萊維後跳半步擺好架勢,趁對方沒有強攻過來的間隙,趕緊轉頭喊道:“蓋茨女士!小心啊!”


    好一個忠心的保鏢,這會還不忘警告主人?再瞧瞧蓋茨女士,保養良好的臉蛋浮上幾縷疑惑神色。趙建軍不著急下手,畢竟人家花大價錢請自己過來,又是洗澡又是飯菜伺候,總不能剛吃飽喝足就翻臉對吧。一時間麻稈打狼兩頭怵,場麵上莫名其妙地平和起來。安靜了得有五、六分鍾的樣子,蓋茨女士把絲綢小扇收起,輕點自己的太陽穴小聲細語:“你到底是什麽人?哪家公司派你過來的?”


    趙建軍聞言樂出聲來,瞟了一眼虎視眈眈的大個萊維,反而把自己的架勢收起:“不是你花錢買我過來的嗎?並沒有哪家公司指使。”如此深情坦白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從寬處理,在對方耳裏似乎成了某種諷刺?蓋茨女士把手中的小扇擲向一邊,同時厲聲大喝道:“先拿下他!別弄死了!”


    大個萊維得令奮起十二分精神,踏步上前一記重拳搗出。趙建軍不退反近,起左臂蕩開對手的胳膊,捏起右手五指砸中胃袋位置。一陣劇痛襲上腦門,生化人保鏢好懸沒當場吐出今個的晚飯!來往幾個迴合萊維看出自己的力量和敏捷都不及對手,立刻橫下心開始搏命。隻瞧見他雙拳齊出完全不顧自己中門大開,憑借一身橫肉再吃一記對手重拳。雙拳打空後並不著急收迴,反而張開十指呈蟹鉗式,狠狠把趙建軍擒抱入懷。土鱉有些摸不著頭腦,之前這家夥滿嘴好言好語,怎麽蓋茨女士一下令竟然拚著自己的性命不要,使得全都是玉石俱焚的雙敗招數?算了,先拿下他們再說!正準備運力掙開對手的鉗製,不曾想後腰處竟然涼意森森,刺痛從後背紮傷處直奔腦門。迴頭一瞧竟然是那位司機女仆,趁自己被控製的瞬間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鋥亮的匕首,狠狠攮了自己一刀。


    司機女仆遠遠不是看上去那般柔弱無害,作為蓋茨家族的女仆和貼身保鏢,自小就接受各種精英級別的培訓,為了主人拿刀捅人自然是必修課。培訓可沒有教過她,遇見匕首捅不進肉體的情況應該如何處理。隔著一具身體看不清萊維大哥那頭的戰況,卻聽見他悶哼一聲,緊接著便是腳步撞擊地板的“噔噔”聲。電光石火間沒來及決定是放手抽身還是再加一把力氣,一隻大手便捏住了自己的腕子。另一隻大手帶著風聲而來,掐住脖子將她提至半空。這下倒省事了,不用糾結二選一的問題。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自個好像在空中蕩了半圈,雙腳傳來踏住實地的感覺---既然有這麽大力氣,最有效的殺敵方式不是把自己丟出去嗎?


    “哎喲哎喲,今天竟然在陰溝裏翻船了......”,趙建軍鬆開被捏得直翻白眼的小姑娘,摸摸背後的傷口。在“黑色裝甲”和常盈薄片的作用下,匕首隻劃破了表皮而已,出血量更是微乎其微。看看麵前一位躺倒在地,一位站立瑟瑟發抖,土鱉沒有繼續出手的意思,拉過座椅慢慢坐下,滿臉誠懇地盯著女主人:“蓋茨女士,有話好好說嘛......大不了......”


    女主人卻冷笑一聲,抬起左手上亮閃閃的終端一陣敲擊。果然有錢人不全是傻子,從天花板四角翻出挺挺自動機槍,不多不少正好四隻。自帶的激光瞄具射出紅色點點,霎那間就出現在土鱉的西裝上四處遊走。這一手玩得挺漂亮,趙建軍頓時傻眼!他可不認為自己能挺住12.7mm的飽和打擊,隻得乖乖把雙手舉起:“我認輸!大家不要傷了和氣嘛。脫衣服對吧?我來!我親自來!”


    “哼!現在才求饒?你不覺得有些晚嗎?”,蓋茨女士有些惱怒,麵前這個大漢顯然是個知道不少內情的人員,想到方才他每每手下留情,一時間下不定決心命令機槍射擊。“坐下吧,說說看,你到底是什麽人,來我這裏有什麽目的!”


    “一”


    “什麽?”


    “二”


    “你在搞什麽鬼!快點迴答問題!”


    “三”


    隨著一樓傳來鬼哭般嘯叫,餐廳天花板的水晶吊燈頓時熄滅。聰明大哥萊維暗叫不好,把身邊的司機少女夾在腋下,手腳並用往餐桌那頭的蓋茨女士奔去。敵人果然來的不止一個,除了和自己放對的大漢,還有其他的部署?估摸還有一半的路程,忽然聽見接連兩聲腳踹木門的“哐哐”聲,刺眼的燈光不合時宜地亮起,客廳裏竟然出現了兩隊人馬?


    這下就有點尷尬了......萊維停住腳步,把司機少女放下。從廚房裏闖出來的和從一樓客廳摸上來的明顯不是一個編製,瞧瞧他們的製服和武器就能看出來。蓋茨女士麵沉如水,一個勁搗鼓手上的終端。平日裏號稱防水防塵防幹擾的高端產品,此刻和一塊老實手表雷同,除了看看時間沒有別的動靜。天花板上原本硬梆梆的自動機槍,如同被霜打的黃瓜,軟趴趴地垂下,哪裏還有剛才的氣勢和兇性?


    “乖乖......來了這麽多好朋友啊......不知道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土鱉放下舉了良久的胳膊,再次把腿蹺到桌麵上,“大家都消消氣,有話咱們好好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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