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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所言極是,但那元兇也未必就不是她,宮女的仇恨有時候對妃嬪和娘娘來說,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啊。”他看向眼前人,聞聲肖宸宇點了點。


    到懿壽宮去,太後娘娘身上的確不好,有個老太醫在給娘娘請脈,聽了左邊的脈息,又是要求切右邊,太後娘娘有點不耐煩,眉壽上前去,對著太後娘娘輕輕的耳語了一聲,娘娘和藹的點頭,睨視了一下肖宸宇。


    “皇上來了?”


    “母後身上不好嗎?可究竟怎麽樣呢?”肖宸宇表達了正常性的詢問後,眼神飄忽,其實她才沒有想要知道答案的意思。


    “不過老毛病罷了。”太後娘娘歎口氣,那老太醫請脈已結束,一切都告一段落後,那老太醫開了藥叮嚀太後娘娘如何服用雲雲,太後娘娘讓眉壽去聽,這才看向肖宸宇。


    “怎麽又是朝陽宮裏有事?”太後娘娘斥責一聲,長而鋒利的護甲輕輕越過花白的發絲,很不厭煩的模樣,“皇上看看,她那朝陽宮裏時不時每個月總有那麽多的事情需要處理?真是豈有此理!”


    “母後不問一問她的情況嗎?”肖宸宇冷漠的看向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未免太鐵石心腸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竟絲毫沒有顧慮到蘇菱悅的生生死死,隻是一個勁的斥責。


    “有吾皇在,她能怎麽樣?她蘇菱悅自是個刀槍不入之人。”太後娘娘酸溜溜的一笑,肖宸宇知太後娘娘話裏有話


    “那事情也過去了,但迴想起來的確也危險的很,妙在終於一切都過去了,母後今日召兒臣來就是聊這個嗎?”肖宸宇皺眉,眼神嫌惡,清澈的瞳傲岸的盯著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歎口氣,“母後不過是覺得你未免對她太好了,這帝京裏凡百的事還數不勝數呢,你一顆心總在她的身上。”


    “兒臣情願!”不是抬杠,但每個字都針鋒相對,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關係,肖宸宇早已經推理到了,事情十有八九是和太後娘娘有幹係,今日讓他如何能心平氣靜的對待這個差點兒謀算了自己妻子的人呢?


    太後娘娘一怔,似不能接受他這些話一樣,或者說,她在等,等他收迴。但肖宸宇絕對沒有那種意念,兩人就那樣麵麵相覷。


    尷尬到了極點。


    “你!”太後娘娘氣惱的攥著拳頭,眼神渙散了,半晌後,才嘟囔道:“你讓哀家傷心了,你讓哀家傷心了啊……”


    “要果真如此,還請母後寬宏大量吧。”肖宸宇一麵說,一麵轉身離開了。


    她就那樣看著他氣咻咻的離開,許久後,嬤嬤眉壽才靠近太後娘娘。


    “他去了。”太後娘娘皺眉。


    “娘娘,來日方長啊。”眉壽意有所指道,太後娘娘拭淚,悲傷道:“什麽來日方長,你難道沒有看到嗎?我們的關係是漸行漸遠了,當年的他是多麽的聽話啊。”


    是啊,當年的他要是不聽話的話,她也決計不會扶持他做帝王的,現如今,她的控製欲並沒有隨著年邁而有什麽衰減,反之,還與日俱增了。


    “娘娘,不要傷心了。”眉壽安撫了一句,輕輕的湊近了太後娘娘,娘娘嗟歎,愁眉苦臉。


    肖宸宇從太後娘娘的懿壽宮出來後,走了沒有很久,看到了琉璃,彷如她在那裏等他一般。


    “皇上。”琉璃行禮,笑著靠近了肖宸宇,肖宸宇頷首,“在這裏做什麽呢?”


    “和皇上您聊一聊。”琉璃道,她的眼神裏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婉與淒涼,低低的語聲好像從地縫裏傳出來一般,“不知道皇上您有沒有時間呢?”


    “說吧。”他留時間給她,琉璃點點頭,“那事情和臣妹沒有關係,連臣妹也嚇到了,怎麽會有人算計皇後娘娘。”琉璃的目的之一不過是撇清自己罷了。


    肖宸宇早已經將那事情丟開了,“不過是樹大招風罷了,就如同他們經常會謀害朕一樣,難道朕哪裏做的不好嗎?”肖宸宇算是舉例說明了。


    琉璃聞聲,連連點頭。


    “最近你也經常到她那邊去走走。”肖宸宇說完,指了指前麵。


    “朕還有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他總這樣,從來不會留給她更多的事情,琉璃咬著丹唇微微點點頭,目送肖宸宇修長的背影從視線裏漸行漸遠,等肖宸宇離開許久,她還沒能將惆悵的目光收迴來。


    第二日,因春蘭自殺在監牢,調查的事情告一段落,這個公案始於一個小丫頭的謀算,終於一個小丫頭的自裁。


    從頭到尾後麵的大魚若隱若現,但歸根結底也沒有出來。


    肖宸宇來看蘇菱悅,說這事情給蘇菱悅聽,其實要是繼續查下去未必不會查出來什麽馬腳,但事情最關鍵的時候,就好像奏了最強音的和弦一般,說崩裂就崩裂了。


    倒是蘇菱悅,不過微微抿唇一笑,“這也沒有什麽,臣妾並沒有什麽事情。”雖然餘悸猶存,但一切畢竟也還風平浪靜的過去了。


    肖宸宇看向蘇菱悅,倒覺得蘇菱悅是個了不起的女中豪傑,她是那樣鎮定,從頭至尾有一種置身事外的超然態度,似不怎麽看這些事情,但實際上卻在因勢利導。


    她也知肖宸宇為難。


    查?在查下去咬出來的可不僅僅是宮女太監了,幕後黑手未必是大家想要看到的,戛然而止保全了每個人應有的體麵與本分,說起來也沒有什麽不好。


    話分兩頭,且說敬貴妃歸寧,因得到了蘇菱悅的支持,倒是與平日裏完全不同,高車駟馬,扈從如雲一般,眾人前唿後擁,熱熱鬧鬧。


    黃沙鋪地,靜水撒街,兩邊有薑黃色的帷幕,她這派頭和皇後娘娘也不相上下,她知道這是蘇菱悅為自己安排的一切,但當看到這一切,心情卻莫名的複雜。


    “娘娘,到底還是皇後娘娘和您要好,您看看外麵這模樣,怎麽樣呢?”陪在敬貴妃旁邊的宮女一麵說,一麵掀開簾子示意敬貴妃看看外麵。


    隔著薑黃色的帷幕,能隱隱約約看到老百姓駐足在觀望他們,他們那一雙一雙好奇的眼睛,帶著一種收獲意外之喜的激動,但他們能看到什麽呢?馬車還在慢吞吞的前行,敬貴妃點點頭。


    “要你帶的東西,帶了嗎?”敬貴妃忽而問。


    那丫頭點點頭,從馬車後麵將一個盒子拿出來給了敬貴妃,“娘娘讓奴婢帶的東西,奴婢自然是不會忘記,但奴婢很好奇,究竟娘娘要這個做什麽呢?”他盯著那鏨胎琺琅的盒子在看。


    仿佛要透過那盒子看到真相一般,敬貴妃伸手輕輕撫摸盒蓋,如在撫摸失散多年的孩子的腦袋一般,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感覺敬貴妃奇怪極了。


    “在皇宮裏這多年,還不知道不該問的問題不要問嗎?”敬貴妃語聲輕柔,但卻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那小丫頭連連點頭。


    “奴婢不過是好奇罷了。”小丫頭負荊請罪,“娘娘教訓的是,奴婢已經心領神會,以後定不會胡亂問問題了。”


    “甚好。”敬貴妃凝神點點頭,輕輕撫摸了一下盒子上麵的紋路。


    到府後,爹爹和哥哥娘親等人已都在門口迎接了,敬貴妃老遠就看到翹盼自己的一家人,他們在拭淚,娘親那清澈的眼睛水汪汪的,敬貴妃和娘親一別經年,尋常時候也不如何思念,但乍然看到娘親,忽而淚水也潸然。


    旁邊那英勇無敵的是自己的爹爹,爹爹做了一輩子的將軍,現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但依舊壯心不已,他看起來哪裏有五十歲人應該有的一丁點頹唐與萎靡呢?


    看到爹爹那氣派,敬貴妃很是欣慰。


    娘親旁邊那英明神武的是哥哥董將軍,董將軍伸手攙扶了娘親,夫人微微臨風灑淚,看來傷感極了,哥哥在旁邊壓低了聲音解勸。


    片刻後,儀仗隊已到了,敬貴妃從馬車上給幾個宮女攙扶下來,有皇宮裏跟出來的太監跪在馬車之下,這是給她當墊腳石的意思。


    盡管敬貴妃和蘇菱悅一般,倆人都不忍心踩著他們的後背下馬,但這是亙古以來就流傳下來的儀式,她還需要去踐行,踩著他的後背下去後,敬貴妃傷感的歎口氣,靠近了娘親。


    夫人顫顫巍巍,竟是和爹爹等人都跪在了地上。


    “爹爹,娘親。”敬貴妃急急忙忙靠近他們,攙扶了他們起身,眾人含淚,敬貴妃被氣氛所感染,淚水滂沱。


    “爹爹娘親,都起來吧,不要三叩九拜。”敬貴妃要是如此要求,但娘親與爹爹以及哥哥,乃至於哥哥後麵那一大群烏泱泱的侍女與仆從都跟著跪拜了起來,眾人肅然禮拜完畢,敬貴妃的淚水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


    他能看到發冠裏,爹爹的白色發絲,能看到娘親痛苦的眼神,能看到各種淒迷的目光在這哀傷的氣氛裏一點一點的烘焙出來。


    但又能怎麽樣呢?她還繼續要接受他們的叩拜,眾人鴉雀無聲,萬馬齊喑。


    一切禮節性的東西終於走到了流程末尾,敬貴妃這才舒口氣,攙扶了爹爹和娘親等起身。


    “都說了不要朝拜,怎麽一個個都跪拜下去了,要我情何以堪呢?”敬貴妃一麵說,一麵跟著也迴禮,這麽一來眾人受寵若驚,跟著又一次的折節禮拜。


    倒是弄了個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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