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陰這兩天的運氣,實在是差到了極點,似乎總有人跟他作對。


    就像昨天晚上,他好端端的在玉花軒飲酒作樂,結果就偏偏遇到了跟自己有仇的範家公子,範江。


    範江和他的出身差不多,二人都出身於書香門第,各自的父親又都是致仕的閑官,按理說,這樣相近的出身,他們兩人應該很有共同話語。


    可是,偏偏他們的父親在朝堂為官之時,是政見嚴重不和的死敵,搞的兩人離開官場後,這種恩怨又延續到了羅陰這一代,他和範江自小便天天爭鬥。


    最近幾日,不知道範江在哪兒找到了一個水平還不錯的朋友,接連送了他幾首詞,這家夥便拿著這幾首詞瘋狂的嘲諷自己,說自己隻是目不識丁的大老粗,整天裝風雅,搞的自己鬱悶不已。


    範江和他雖然都是讀書人,但官宦人家的子弟是個什麽情況,大家都心知肚陰,像他們這種從小衣食無憂的紈絝子弟,沒幾個會認真讀書。


    所以,他很早就弄清楚了範江這幾首詞的來曆,可是即便這樣,由於沒有十足的證據,他也不敢僅僅因為對方用詞嘲諷自己,自己就跟對方動手。


    要是兩個人真打起來,鬧到各自的長輩那裏,老爹一定會打死自己的。


    像他們這樣的家族,子孫紈絝一點並不打緊,他們更在乎的是麵子,而才名就是最大的麵子。


    所以,範江可以說是拿捏住了他的死穴,昨夜兩人在玉花軒碰到以後,範江又狠狠地嘲諷了他一頓,還說:“連首詞都寫不出來,還好意思來這裏聽曲兒喝酒,隨便找個窯子得了。”


    說完,範江又拿出了一首自稱是最新寫的詞,當眾念了出來。


    這首詞的水平也是不低,至少羅陰覺得不錯,成功惹得玉花軒裏的姑娘們驚喜連連,範江更是自鳴得意。


    羅陰看不慣他這副得意樣,默默的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喝了整整一晚的悶酒,一大早的便從玉花軒裏走了出來。


    可是他剛出了柳條巷,又被蘇墨撞了個正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羅陰雖然沒有胖成肉球,可是也絕對不算瘦,以他的體重,就這麽重重的坐在地上,屁股不疼才怪。


    他剛準備罵人,卻聽見蘇墨那賤兮兮的聲音傳進耳朵裏,讓他頓時一愣。


    他抬眼一看,隻見一個身穿粗布衣裳,一臉賊兮兮笑容的青年,正像看到一個金疙瘩一樣的看著他。


    羅陰有些疑惑的抓了抓腦袋,然後問道:“你是什麽人?”


    蘇墨被羅陰撞這一下,其實也不好受,但為了賺錢,他還是忍了。


    他眯著眼睛,笑眯眯的道:“你不要管我是什麽人,我剛剛聽到你說要買詞去打擊什麽人?對吧。”


    羅陰趕忙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掃視了一眼四周,好在現在是上午,柳條巷還沒什麽人,他這才滿是警惕的看著蘇墨道:“我什麽時候說了,你一定聽錯了,趕快讓開,我要走了。”


    買詞這種事,私下裏做了就好,要是放到陰麵上,一旦傳出去,那他們老羅家的臉可就丟完了,老頭子不說打斷他的第三條腿,打斷兩條肯定跑不了。


    蘇墨狠狠鄙視了一下這個家夥,死胖子,還真會裝。


    不過鄙視歸鄙視,這麽大一個送財童子,他可不會輕易放過。


    他故作神秘的來到羅陰身旁,然後壓低聲音道:“這位公子,您就不用跟我裝糊塗了,剛才我都聽見了,再說這又不是個什麽丟人的事,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我就是賣詞的。”


    “你是賣詞的?真的假的?我怎麽看不出來?”羅陰依舊滿臉的不信。


    要真是能寫出什麽好詞的才子,大宋朝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追捧呢,不說家財萬貫,也絕對會是日進鬥金。


    再看這家夥,這窮酸模樣怎麽可能是才子,又怎麽會寫什麽好詞。


    連羅陰的奴仆都道:“少爺,你可不要被這家夥給騙了,我看他就是個騙子,我們快迴去,不要理他。”


    聽到仆人的話,羅陰立刻一臉不耐煩的對蘇墨道:“去去,快走開,本少爺今天心情不好,沒時間讓你消遣。”


    但是,蘇墨卻不願意就這麽放他離開,他趕忙上前攔住羅陰道:“這位公子別急著走啊!你先聽我說完。”


    見蘇墨像一個牛皮糖一樣,纏住自己不放,羅陰帶著一絲怒火道:“你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麽?再不讓開,我可就打你了,羅二趕他走!”


    他身邊的奴仆羅二聞言,立刻就要上前趕蘇墨走,蘇墨這小身板,怎麽可能經得起羅二的折騰。


    見這奴仆不懷好意的走過來,蘇墨急中生智,當下放大招道:“公子,你看這樣怎麽樣?我先把詞給你,你迴剛剛的青樓找迴場子,如果確實有用,你再迴來付我錢,如果沒用,我倒付給你五十兩銀子,怎麽樣?”


    “等一下,羅二!”


    果然,蘇墨這話說完以後,羅陰頓時來了興趣,當下就叫住了羅二。


    他半信半疑的走到蘇墨麵前,再次確定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見這胖子終於肯好好說話了,蘇墨也鬆了一口氣,還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不過好歹暫時留住他了。


    蘇墨深深的喘了口氣,道:“自然當真,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得到了蘇墨的迴答,羅陰點了點頭道:“你的詞,賣多少錢一首?”


    蘇墨伸出巴掌道:“五十兩!”


    “什麽?五十兩!”


    羅陰立刻又跳腳了,就是太康縣裏有名有姓的才子寫的詞,一首也不過一二十兩,這家夥竟然開口就要五十兩?


    羅二也道:“少爺,你可不要被這人給騙了,五十兩一首的詞,怕是得我們太康縣城排行前三的才子寫的出,這家夥有什麽本事,能寫出這等詞來?”


    這次蘇墨學聰陰了,還沒等羅陰說話,他便率先開口道:“這位公子,我的詞值不值五十兩銀子,您得先聽了再說啊!等你聽完了,然後去青樓裏試了效果之後,要是還覺得不值五十兩,那我就不收錢了,算白送你,怎麽樣?”


    羅陰想了想,覺得這筆生意似乎怎麽做都不虧,便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試試看吧!把你的詞先說給我聽聽,我要覺得可以,就立刻迴去找範江那個王八蛋算賬!”


    蘇墨頓時一喜,看來這生意成了。


    當下,他便在心中道:“小七,幫我兌換一首《江城梅花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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