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霜刀鋒流光迴轉,裹挾著罡風,劈開這被外來者恐嚇住的靜謐無聲。空氣中傳來氣流急速流動的聲音,鳴霜與空氣摩擦生電,化作黑幕中的一道閃電,狠狠地劈了下去。


    即使已經感受到了比刀刃先到達的暴躁的空氣波動,明白刀刃已經近在咫尺,喬麥杏·嬴闕卻隻是收小了聲音,加快了嘴裏的頌詞。


    在刀尖觸及到他後背的那一刻,他完成了頌詞,將表情定格在一個詭異而又驚悚的微笑之上,如惡鬼咧嘴,張著血盆大口。


    鳴霜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心髒,在他眼中澆下了一盆潑天的冷水,熄滅了他狂熱到詭異的目光。但天工機甲圖卻仍然懸停在高台之上,仿佛仍有人用手托舉著它一樣,牧徽風將鳴霜收入刀鞘,伸手去拿懸浮在那的圖紙。


    “風兒小心!”身後傳來沈知急切的喊聲和急速飛來的唿嘯聲,但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讓近處的人來不及反應。


    牧徽風隻見眼前白光一閃,機甲圖表麵“嗖”地竄出一支簇箭直直地向她的眼睛射來,瞳孔驟縮,身體先於意識做出反應。她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擋在了眼前,下一瞬,耳邊傳來箭頭穿破皮肉的聲音,箭尖抵著臂骨帶著巨大的衝擊力將牧徽風擊下高台。


    堪堪趕到的沈知連忙一躍而起,從後麵一把抱住被擊飛的牧徽風,用自己的軀體為她卸去落在地上的巨大衝擊力。


    兩人狼狽地摔在一起,他連忙扶起倒在他身上的牧徽風,又急又小心地去檢查她受傷的右臂,隻見箭尖刺穿了皮肉深深地釘在了骨頭裏,她疼得淚水漣漣,直到用左手給自己施了個封閉痛覺的法術才收住了淚水。


    天工機甲圖那邊複又恢複了寧靜,隻有一具幹癟的軀殼死氣沉沉地倒在塵土之中,這片平靜到詭異的地方處處透露出神秘莫測的危機,像黑暗中盯著獵物的狼群,伺機而動。


    沈知在乾坤袋中翻找了幾圈才找到療效最好的丹藥遞到牧徽風嘴邊:“乖,先把藥吃了,然後再把這瓶靈液衝洗一下你的傷口,我找一下止血膏然後就給你拔箭。”


    牧徽風感覺沈知的臉此刻像顏料盤一樣精彩,擔憂焦急擰作一團,憤怒更是叢生的野草長滿了他俊秀的臉龐。


    但他卻還記得她小時候最怕吃苦,生怕她不願意吃藥,耐下心來溫聲哄她吃藥。


    思及此,她張嘴叼走了他手掌中的丹藥,蒼白著臉向他淡淡一笑,眼睛眨巴眨巴地閃爍著:“不用擔心,現在的我已經不怕藥苦了,再來十顆我都能一口吞咯!”


    沈知無聲地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輕輕地敲了下她的腦袋:“就你貧嘴!快把靈液撒上,準備拔箭。”說完就又從乾坤袋裏掏出了極品止血膏,紗布和固定用的木板,抬頭卻看見牧徽風仗著痛覺已封,粗魯地扒拉開自己的傷口用靈液衝洗。


    沈知滿頭黑線,趕緊上前阻止,搶過靈液,小心翼翼地為她衝洗傷口:“你就不能對自己好點嗎?想讓自己的傷口惡化就直說,省得我還要費力替你醫治。我就該把封印痛覺的法術給你撤了,讓你痛出幾盆眼淚才好。”


    沈知嘴上不停的說著,手上動作也不停,他仔細地衝洗完傷口之後,深吸一口氣穩健地拔出了深紮在手臂中的箭頭,飛塊地在傷口處敷上止血膏,用木板固定纏上紗布。


    幾秒之後,沈知扶著牧徽風從地上起來,右手攬著牧徽風,左手掐著鳴風決,一步一步地走向高台上的天工機甲圖。


    突然,懸在高處的天工機甲圖就像突然失去了支撐一般突然墜落,隻餘高台上的血跡慢慢地淡化,就好像吸收了血液一般。


    牧徽風看到後心中警鈴大響,用左手揪著沈知的衣角火速後退,就在此時,周圍的罡風圈瞬間瓦解,腳下的地麵開始劇烈地震動了起來,巨石紛紛倒塌,中心高台碎裂,一黑一白兩股光芒交纏著從中飛出。


    “烏古木!你卑鄙,竟然誘騙凡人替你解除封印!”白色光芒化作一位白衣少年白發紅目,他氣極了,眉峰橫立,如峰頂勁鬆,手上青筋暴起執著劍與黑色光芒對峙,一步不肯退。


    黑色的光芒化作一位妖豔的黑衣少年,黑發綠目,他慵懶地以扇掩麵,徒留一雙明晃晃的綠眸貪婪地掃了一眼牧徽風的方向,邪氣一笑:“晝今木,封印裏封的又不隻有我一個人,你不也出來了嗎?有本事你別出來啊?”


    “我答應母親在封印中看住你,我今天一定要打得你重新迴到封印之中!”話畢,白衣少年提劍上前,直指黑衣少年。黑衣少年開扇迎擊,用傘骨一把擋住了白衣少年的攻擊,劍與扇的撞擊生出了許多金色的火花,誰都不願先退一步。


    突然,黑衣少年虛晃一招,突出白衣少年的鉗製,手裏的烏金扇一揮,生成一道風刃向牧徽風迎麵撲來,沈知一麵護著牧徽風急速後退,一麵放出左手一直掐著的鳴風決擋下了最關鍵的一擊,誰知風刃被鳴風決擋下之後,又馬上分化為尖細的風針直直刺來。


    沈知身為神獸受天道限製,短時間內無法在凡間施展第二次能擋下風針級別的法術,他下意識地將自己擋到牧徽風的身前,閉上了眼睛。


    誰知牧徽風卻一把推開了他,左手迅速抽出鳴霜,勉強擋下這一擊,手被震得直發麻,剛要扭頭去扶起被她推倒在地的沈知,就突然覺得喉嚨一甜,一口血湧上來又被她咽了下去,兩眼一黑地軟了下去,左手拿刀撐地,才勉力保持住平衡。


    沈知趕忙起身,顧不得滿身的塵土上前扶住了她,牧徽風扶著沈知的胳膊,借力調整好自己的站姿,警惕地看著麵前的黑衣少年。


    白衣少年帶著他一往無前的劍意緊追而至,黑衣少年將扇子展開到最大形態全力一擋才抵擋住他的公式,但他仍然慵懶地笑著,朱唇輕啟,魅惑般地說著:“母親應該沒有教你見死不救吧?應該沒有教你犧牲無辜吧?”


    白衣少年被問得不明所以,直到透過劍與扇的縫隙處瞧見牧徽風蒼白虛弱的支撐著才恍然明悟:“你什麽時候給她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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