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是十年前那次丟的嗎?”


    “對啊,那一次我就是奔著天工機甲圖去的,結果壓根兒連個影子都沒見著,還偷雞不成蝕把米,差點把自己也搭進去了。”嘴裏的甜草早就嚼沒味兒了,牧徽風動了動喉嚨,吞咽了下去。


    “誒喲,打我幹嘛?”牧徽風捂著自己的腦袋,義憤填膺地瞪著剛剛給她吃了一個爆燒板栗地兇手:“隨地吐痰不文明,隨地吐草也不好,甜草雖然隨處可見,但人家好歹也是吸收著日月精華長大的好嗎,營養價值可高了。”


    “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說了算。”風吹開了頭頂遮陽的白雲,陽光慷慨地鋪灑而下,沐浴著陽光的少女,閃閃發光,沈知寵溺地摸了摸牧徽風的頭,接著又仔細地說:“靈識覺醒後,迴溯者與天工機甲圖的聯係就算是穩定地建立了,你閉上眼睛,試著感受一下,心海中心是否有一顆銀色的樹苗。”


    他的聲音像是平坦草原上的河流,緩緩的,沉靜的,他說話的速度不急不躁,牧徽風在他的引導之下漸漸地閉上眼睛,向心內看去。


    “心海,是不是就是那個什麽都沒有的空間?我上一次夢見一個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也摸不著的地方,當時我就覺著挺奇怪的,那一次裏麵什麽都沒有,我來看看,真的有一棵銀色的小樹苗,玲瓏剔透的,好可愛啊。”


    “那是心海之樹,你用手觸摸樹葉,心中冥想天宮機甲圖的樣子,就能知道它的位置。”


    牧徽風照著沈知的話把手貼在了葉片上,閉上眼睛開始冥想,天工機甲圖嘛,就一個長長的卷軸,始端是用行書寫的“天工機甲圖”五個大字,呃,嗯,唔,暫時就想到那麽多,不知道能不能成。牧徽風期待地看著心海樹即將出現的變化,這個變化就是什麽變化都沒有。


    果然需要更加逼真的冥想才能行嘛?牧徽風隻想向上天大喊:蒼天啊,饒過誰!誰知餘音未消,一陣白光自樹梢亮起,照亮了心海的一方天地,心海樹就像是心海的一輪明月,溫柔地守護在這一片黑暗之中。


    牧徽風驚喜地接住從心海樹梢上飄落的銀葉,上麵顯現出天工機甲圖最新的位置坐標,這每飄落一片葉子就是一錠銀子,那我不是要發財了?牧徽風心甜如蜜,美滋滋地看向手裏的樹葉。


    牧徽風猛地睜眼,銀葉在手中顯現,遞給沈知,提起手邊的刀就開始向風吟海疾行,沈知將銀葉收入袖間,也立馬跟了上去,一前一後,成了這片綠色海浪上的兩隻海燕,冷靜的疾馳在這暴風雨前的寧靜之中。


    “天工機甲圖在風吟海,大陣有被解封的危險。”


    “嗯,不要急,我已經傳音給十四,他正好在附近,我讓他先去看看情況。”


    風吟海外圍的罡風被惹惱了,在地上掀起了一把遮天蓋地的迷障,巨大的風力和風速,風中存在的所有沙石都化作劍鋒,隱藏在迷障中的劍鋒無處不在,嚴正以待。


    外圍罡風如此嚴防死守著外麵潛在的敵人,卻不知,敵人早在打草驚蛇之時就已經抓住時機竄入了其中。


    大祭司喬麥杏·嬴闕渾身是血地靠在巨石旁喘息,唿吸時斷時續,像是暴雨過後的蛛網,脆弱得不堪一擊。他的臉枯黃枯黃的,像垂死掙紮的數目,無處不顯露出生機將絕的征兆,但他的眼生卻是狂熱成實質的貪婪,吞噬一切的欲望挑戰著他肉體的極限。


    這一邊,沈知和牧徽風被狂化的罡風吹了滿臉風沙,裸露在外沒有被衣物覆蓋的衣服被割出一道道細而深的傷口,血液來不及慢慢滲出,就被下一顆沙礫在舊傷口的基礎上劃出更深的新傷口。沈知急急地拉住還要向裏靠近的牧徽風,用身軀護著她往外走:“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了,你我都會被罡風絞殺。不要硬碰硬,我們出去另想辦法。”


    牧徽風紅著眼眶掙紮著,不死心地還想再試試:“罡風狂化,說明已經有人闖過陣了,最外圍沒有人,所以他很可能已經到達風陣中心了。我們必須馬上阻止他!”


    周圍的罡風肆意喧囂,一刀一刀地割著他的皮肉,沈知緊緊地把牧徽風護在懷裏,好似正承受著淩遲之痛的人不是他一般,他用富有磁性而又溫柔的聲音耐心地勸說:“現在隻是罡風陣的外圍,再深入一點我們都會死在這裏的。風兒乖,哥哥現在已經被風刮得很痛了,我們出去再想辦法好嗎?”


    他磁性而沉靜的聲音溫潤如玉,如山間清冽的泉水,安撫下牧徽風針尖上行走的焦急心態,她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自己時常嗤之以鼻的行為——無謂的犧牲,這不僅不能解決問題,而且還會帶來許多新的問題。當她在沈知懷裏聞到了愈漸明顯的血腥味時,她的心也像是被千刀萬剮了一樣,眼淚刷地一下就湧了出來。


    “可惡,明明再一個月就是最後一次加固封印了,偏偏是這個時候來!”牧徽風咬牙掙脫了沈知的懷抱,反客為主,護著沈知慢慢地退出罡風圈,這一刻,牧徽風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嫌棄自己的身高,平常比一般女子都高的身材,卻無法在這狂風唿嘯的險惡環境之中百分百的護他周全。


    退出罡風圈之後,沈知和牧徽風全身上下都沒剩一塊好皮肉,兩人身上穿的都是特製的衣裳,防火防水,一般的刀劍無法穿透,但愣是這樣的好衣裳,這一去一迴之間,也被摧殘成了幾塊破爛布。牧徽風在意識到的第一時間就從乾坤袋中抽出衣裳膏藥扔給沈知,自個兒給自己施了個隱身術,藏起來換衣療傷了。


    沈知沒想到自己這樣狼狽了還會有心思開玩笑,他挑了挑眉,故作窘迫的樣子,結結巴巴地開口:“咳咳,風兒,那個,我們白澤的眼睛,其實是看得見隱身術的。”


    “什,什麽!?”正在換衣的牧徽風動作一滯,後又用了畢生最快的速度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在了身上,前後內外是否穿反全然不顧,反正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就對了,絕對不能便宜了白澤這隻道貌岸然的大!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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