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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爾茨家族建設在此的商部大門被敲響,一個自稱是家族少主的人走進來,張口就要他們立刻準備一輛馬車,說自己和同伴有急事要趕往徽澤城,然後就在商部的院子裏到處走動,指指點點的,說那座假山不應該擺在這應該擺在花池,看起來才會賞心悅目一點,花池裏的花應該修剪一下,都亂成一鍋粥了……那模樣仿佛是在自家賞花。


    商部裏的人都知道本家有個貴公子,是未來的繼承人,但誰都沒見過。可看對方那模樣又好像有恃無恐,說不準是不是真的。有人說負責人去過本家開會,一定認識本家的少爺,於是就去請負責人過來。


    負責人瘦瘦高高的,嘴角掛著八字胡,他在一旁打量著不遠處站在石橋上的風辰,心裏也拿不準主意。他去本家開會那會兒,那位少爺正因為把家裏代表著“智慧”的百年紅杉樹砍了,正在禁閉室反省,直到會議散場也沒見著。


    來人衣著靚麗,用料做工極佳,顯然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雖然對方也是擁有著金發的西斯帝國人,但究竟是不是家裏的少爺,還有待進一步觀察,畢竟認錯少爺委實是件尷尬的事。


    “負責人呢?怎麽還不出來?”風辰有些不耐煩了,堂堂本家大少爺在自家分部要輛馬車還得等著,有這樣道理?連最基本的待客禮儀都沒有,這麽久了也沒人為他送上椅子和水。


    他已經在想著是否有必要換一個負責人了。


    “您好,我是霍爾茨家族建立在此的分部負責人。”負責人彬彬有禮,“請問您是否有什麽憑據證明自己是本家來的少爺?”


    風辰明白對方遲遲不來的意思了,明擺著不信自己是本家少爺。但又轉念一想,自己除了本家的人貌似也不認識誰了。那次本家開會就是最重要的就是要他露臉,讓坐在台下的分部負責人都認識他,以便未來更好的接手家族,但自己闖了個禍,被關禁閉室去了,他沒見著分部的人,分部的人也沒見著未來家主,就坐在台下聽現任家主劈裏啪啦一大堆。


    到頭來自家人不認自家人的局麵還是自己造成的,風辰不由得撇撇嘴,然後又掏出了那張黑色卡片。


    負責人當然認得本家的信物,微微躬身表示敬意,“很抱歉,讓少爺久等了。馬車會立刻備好。”


    所有人都夾道歡送蒞臨的少爺以及他的同伴,負責人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選用龍華帝國的歡送禮儀,說是入鄉隨俗,馬車邊上還跟著幾個吹喇叭的人。


    “如果這個場麵再紅豔豔一點……”穆熙用手撥開車窗簾子,看著那些吹喇叭的人,覺得此刻的場景著實是有些奇葩,“再掛幾掛紅爆竹劈裏啪啦的響,那就跟嫁女兒差不多了。”


    “可你不覺得那些喇叭吹起來挺喜慶嘛?”風辰慵懶地靠著,看似憧憬著此次任務的圓滿,“這預示著我們此次行動會有一個好結果的。”


    “我無意攪了你的興致,但那個不是喇叭,而是嗩呐,雖然很像但實際上它們是兩種樂器。嗩呐在我們這通常用在送葬隊伍上,跟我們現在的情況很貼切,如果馬車換成棺材的話。”邵雪痕說。


    風辰很想在此刻捂臉,分部的人都是幹什麽吃的?馬車外嗩呐的聲音變得刺耳起來,他從車窗伸出一隻手擺了擺,跟隨馬車的嗩呐隊立刻停止吹奏停下腳步,然後作鳥獸散。負責人已經付過錢了,但明顯馬車裏的老板不太需要他們。但想來奇怪,為什麽要讓他們嗩呐隊來送行,是想送走他們嗎?


    “這應該叫出師未捷身先死吧?”穆熙笑著說。


    “作為一個東方人,你剛剛不也沒認出來而被送了一段路。”風辰看了他一眼,這家夥嘴裏從來就沒有過什麽好話,“那是你們東方的樂器,對我這個西方人應該是沒用的。”


    那對暗金色的瞳孔正在注視著麵前的石壁,石壁上雕刻著傳說中那場戰爭,神與惡魔交纏在一起,猙獰、**、肅穆、古奧……那是流血,那是暴力!最上端由骷髏組成的王座上,惡魔之主正襟危坐,仿佛這一場殺戮不過是死幾隻螞蟻一樣的事。


    這是在一個圓形穹頂的建築內,一片寂靜,沒有窗戶,也就沒有流動的風,一切都處於靜態,似乎進入到這就與世隔絕,時間暫停了一樣。這裏唯一的光亮就隻是圍繞著石壁的燭台上的燭燈,火苗平穩向上。隻有石壁的這一小段被照亮,更多的部分隱匿在被光照不到的地方。


    黑暗中,圓形大廳的兩側,兩尊用青銅澆築的巨大雕塑鏽跡斑斑,但依舊麵目猙獰,尖牙翻出嘴唇,身體的兩側伸出無數隻手,握著冷光直射的刀劍斧槍,上麵掛著數十具屍體,他們身體扭曲到一個難以想象的角度,如麻花般,暗紅色的粘稠液體均勻的覆蓋在地上。不難想象在臨死前他們受過何種虐待,現在死了反倒也許是一種解脫。這是一睹就足以讓人膽寒的畫麵,令人頭皮發麻,這應該是地獄才存在的場景!


    有人提著燈,從黑暗中走出,嘴裏發出古怪的語言,這絕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他走到石壁前,敬畏的看著它。


    “那件東西,還沒到手嗎?”他說。


    “新時代就要來臨,阻攔它的人都將被時代的洪流吞沒。”一早就站在石壁下的人,他的瞳孔像是發了光,仿佛漫天血雨中綻放的修羅花,“偉大的領袖就要蘇醒,他將會帶領我們締造一個新的世界。”


    “熾熱的熔岩噴向天空,無盡的塵埃要籠罩大地,黑色的曼陀羅要盛放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從冰海蘇醒的黑暗將要歸來……”


    兩個人一起說完最後一段話,圓形的瞳孔變成豎瞳,就像黑暗中捕食的靈貓,兇戾、殘暴的氣息在這瞬間如潮水般席卷整個大廳。


    沉溺於海麵露出半輪的圓月皎潔,海麵上平靜一片,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冰層上遠處的漆黑中有著一片光亮,人群密密麻麻舉著火把,他們彼此簇擁著,臉隱藏在深深的兜帽下,隻露出暗金色的奇異瞳孔。從遠處刮來的風讓人直打哆嗦,而他們仿佛感受不到,一臉虔誠的望著那半**的出奇的月亮,就像朝聖路上的僧侶那樣一絲不苟。


    冰層下似乎有著金屬碰撞的聲音,很微弱但卻真真實實的入了耳。這怎麽可能呢?腳下的冰層目測約有百米厚,純淨得像是一麵鏡子,倒映著天空中的星星點點。任何聲音都不可能突破它,這多半是錯覺。但金屬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大,有什麽東西正在向上遊來,就在他的腳下,可一眼望去冰層下一片漆黑,就像墨汁一樣。


    他跑向那群舉著火把的人,但卻怎麽也追不上,雙方一直保持著相同的距離,看起來不過數百米,似乎他剛剛的奔跑就是在原地踏步。


    可胸口劇烈的起伏告訴他,他剛剛做了劇烈運動。張嘴噴出一口白氣後,他彎下腰,大口唿吸著冰原上刺骨的冷空氣。


    他猛地一驚,冰層下有一雙眼睛正看著他,那個人身上綁著五條沉重的鎖鏈,分別鎖住了他的腿、手和脖子,每一條鎖鏈都足有他的手臂那麽粗。鎖住他的人貌似是想把他永遠禁錮在冰海下,不知道他犯了什麽罪?或許是得罪了什麽人吧?但被囚禁在冰海裏,沒有空氣,極低的溫度是個人都會死吧?


    “想要改變嗎?”那個人問。


    這一切都超出了常理,根本不是人類的範疇。他的大腦一時無法運轉,所以對於那個人的提問,他也隻是出於本能的如機械般地迴答,“改變……什麽?”


    “自己以及時代……”那個人用手指了指他,暗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流淌著熔岩,一點點的紅光。


    不遠處的那群人高舉著火把在冰原上奔跑,向著這裏,蜂擁而至。他們一齊看著他,不約而同地跪下,無數暗金色的瞳孔,無數燃著的火把,他們在朝拜他。從遠處似乎的黑暗中似乎有著一片陰影蔓延而來,那陰影掠過他的腳下又蔓延向遠方。是一朵朵花,黑色的曼陀羅,此刻它們盛開在這冰原上。


    這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寸草不生的冰原上竟然盛開了曼陀羅花,這裏明明連土壤都沒有!


    他從床上坐起,眼前一片黑暗,床頭本該亮著的燈因為蠟燭燃盡而熄滅。他重新點起了一支新的蠟燭,黑漆漆的空間裏有著昏暗的光。


    這是第幾次做這樣的夢他記不太清了,但大概是從幾個月前吧,每隔幾天就要做這樣的夢,夢到的東西尤為的瘋狂、壯麗,以至於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得了臆想症。夢裏的景象有時是巨大的石柱,上麵有粗糙的圖案,惡魔的翼被折斷捆綁在石柱上,下麵是肆意流動的熔岩;祭壇上穿著古怪的祭司手裏握著枯骨權杖,麵向一把插在少年胸口上吸血的劍,不斷扭曲肢體;隱藏在叢林深處的石壁,由一座山的一整麵崖壁雕刻,上麵似乎流動著暗紅色的血,無數怪鳥站在藤蔓上,喙上叼著殘肢斷臂……但無一例外的是,黑色曼陀羅始終存在,無論任何一個夢。


    似乎它在代表、象征著什麽。


    他靠坐在床頭,目光迎向月亮,沉默的坐著。時間慢慢的流逝,月亮被一層薄薄的雲遮擋,瞳孔慢慢放射變大,黑色已經變得十分黯淡,仿佛將死之人。黑色消失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暗金,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他們在這已經停留三天了,重名給的資料上隻寫到莫田去了代元城,之後他們就隻能靠自己,就像走在黑暗裏的人一樣,摸索前進著。但他們什麽也摸不到,穿梭於這座城大大小小的青樓、酒館以及賭場,沒有尋到任何消息,仿佛這個人就像是忽然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風辰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消息不會出錯的。龐大家族的繼承人怎麽可能沒有獨到的眼光?可這樣下去他們的任務就得作廢,以失敗而告終,對於自己這種廢柴來說成功與否無所謂,反正失敗也不是什少有的事,穆熙看的很開的,但看邵雪痕的樣子貌似是不甘心吧?以往他的任務都是以百分百的完成率完成的,這樣的挫折他還沒遇到過。


    按照風辰的性子肯定也不會就這麽放棄,他肯定會說,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那自己還怎麽接手家族?之後就是死磕,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又要在城裏瞎跑一陣,就像無頭蒼蠅一樣。


    當天邊漸白,寥寥的光爬滿整片蒼穹,又是新的一天來臨。他們拿著莫田的畫像到處詢問,三個人在這座城市的許多地方都留下了身影,星羅棋布的街道上遍布他們的腳印。


    從清涼的早晨到秋風和煦的中午,半天時間他們什麽也沒獲得,此刻正靠坐在街頭的一條石凳上。


    “看吧,我們又沒有收獲。”穆熙抱著腦袋,“不過,幸好還有石凳坐,可以休息會。”


    “這麽早就泄氣了嘛?”風辰扭頭看他。


    “沒有啊,隻是我們來這這麽久了,什麽也沒找到是不是?”穆熙扳著手指數數。


    “所以我們才要繼續找。”


    “就這麽死磕下去嗎?”穆熙有些懊惱地說。


    “不然呢?”風辰也是很苦惱的用手撐著額頭,“但就這麽放棄肯定是誰也不想的對不對?畢竟我們已經付出這麽多了,現在還沒真正到宣告失敗的那一刻,就別放棄。”


    “可是整座城都跑遍了。”穆熙哭喪著臉。


    風辰很想說些什麽聽起來熱血沸騰的話來鼓舞一下低迷的士氣,但張了張口終究還是沒說。現在這個情形說的再多還不如去酒樓吃些東西來的實在,做事前總得吃飽才能有力氣幹活對吧?


    像這種坐在街邊石凳上的機會並不多,通常他都是坐在寶石鑲嵌的交椅上,在印象裏這貌似是頭一迴,不過他感覺還不錯,絲毫沒覺得有損身份反而覺得輕鬆,沒了那種需要隨時隨地挺直身子的壓抑感。他就是別人口中經常說的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孩子,從光著身子出生那一刻起,當家族的長輩們看到出生的是個男孩,當場就一致認定降生的這個孩子將繼承家族大業。


    家族為他打點好一切,長輩們視他如稀世珍寶,任何需要動手的事全交由仆人來做,幾乎是無微不至。風辰心裏曾這樣想,如果不是影響家族麵子,惹別人閑話的話,恐怕連吃飯你們都會讓仆人喂我,是不是?


    在別人眼中應該過得無比幸福的豪門公子,實際上在日常生活中相當的枯燥,需要學習各類知識以及學習該如何管理家族產業,自身的修煉也不能落下。都說時間飛快,可在他看來時間根本就不會快,倒更像是被凍結了一樣


    。但風辰並非隻知道逆來順受,他具有反叛精神。家族中宴請客人,他往客人的餐盤中加些佐料,因為分不清客人究竟會用哪份餐,所以往所有的餐盤中添加,連帶著參加宴會的所有人都鬧肚子,宴會就這樣草草結束。而他這麽做的原因是因為對方曾私下裏說過他蠻橫無理。雖然對方說的確實很對吧,但私下裏被人這麽說還是很不爽的一件事。像這種事情多的已經數不清,家族中長輩都懷疑認定他為繼承人這項決定是否正確。至於砍掉那顆百年紅杉樹,倒確實不是他故意的,因為他的風箏纏在了樹枝上,手短腳短的他爬不上,當然隻有砍掉這一項措施咯。


    這顆紅杉樹在家族中意味非凡,象征著霍爾茨家族矗立百年而不倒所擁有的“智慧”。這個行為令他受到了責罰。


    風辰的一係列行為令長輩們頭疼不已,他的降臨倒更像是來毀滅家族而不是帶領。所以,當風辰提出要前往龍華帝國學習時,長輩們拉住他的手,眼淚一把一把的往下流,但絲毫沒有說一句要挽留他的話,隻是叮囑他要好好照顧自己,表現得對風辰的離去有很大的傷感,但實際上風辰心裏也清楚,他們心裏肯定樂開花。


    “還有機會。”邵雪痕說,臨行前肖衍給他那塊徽記時說,帝國的所有機構將為他打開大門,足以見得這塊徽記的背後應該相當有來頭。


    他把徽記交給弓腰站在他麵前的人,那個人對邵雪痕再次行禮後關上大門,留下三個人在門口等候。


    這塊看起來小小的徽記委實了不得,竟能讓城主一路小跑著出來迎接,態度十分熱情,並對他們提出的要求滿口答應。當他們坐在城主府裝點得極其奢華的宴會廳用餐時,全城的駐軍已經在城內搜尋了。


    用餐完後,在城主的陪同下,他們一同爬山高聳的城牆,就像是上級領導前來視察一樣,城主始終笑臉陪伴左右,一口一個親切的邵專員、穆專員、風專員。


    城內,大街小巷有著無數亮光,那是駐軍們手中點燃的火把。此刻的天已經暗了下來,那些光亮在夜色中醒目,他們移動著,沒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我說,這樣真的能找到莫田的下落嗎?”穆熙在邵雪痕耳邊悄咪咪地說。


    邵雪痕搖搖頭,對於能否找到莫田他心裏也沒譜,但這樣總比沒頭蒼蠅似的亂撞要好得多。這是他唯一的底牌了,結果無非就兩種,打道迴府宣告任務失敗,學宮將啟用備案,以他的任務完成率都失敗了,這項任務等級或將提升為最高級,由執教出麵執行;或者踏上征途任務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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