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迴北虞侯府時,已是三日後。而在這三日,虞榮已被下葬了,而虞沐和呂彪也離開了北虞侯府。


    北虞侯府中的小廝奴仆,都在收拾葬禮後的瑣碎雜事。整個北虞侯府改天換地,眾人也在百廢待興中。


    這日一早,大堂上,葉臻上座高位上,堂前聚集了虞笙,虞深和阮安澤。阮安澤向葉臻行了一禮,“虞夫人,安澤出來了這麽多天,也是時候該迴去了。此行,我與郡主已互表心意,安澤迴去,便會讓家父前來下聘。”


    葉臻笑道:“你與笙兒郎才女貌,這樁婚事,我很是滿意。”


    “如此甚好!”阮安澤向葉臻行了一禮,“那,安澤就先告辭了。”


    葉臻揮了揮手,“去吧!”


    阮安澤剛轉身,虞笙便跑過去,一把抱住阮安澤,她喚道:“安澤!”


    阮安澤迴抱虞笙,笑道:“放心,迴去我就叫父親來北虞侯府下聘,笙兒,你等我!”


    虞笙笑著點頭,“嗯,好!”


    兩人相互抱了一會,才難舍難分的放開彼此,阮安澤轉身離去。


    床榻上,南宮憶卿還在昏迷沉睡著。慕之君端著一個白瓷碗走進了床榻邊,她將白瓷碗放在床榻旁的桌子上。


    南宮憶卿也不知夢到什麽,他睡的很不安穩。隻聽他的嘴中說著夢話道:“不要……不要過來……不要,不……別碰我,不要,別碰我……不……”


    南宮憶卿額上冒著冷汗,慕之君輕聲喚道:“憶卿,憶卿!”


    “啊……”


    一聲叫喚,讓他被夢驚醒。他急唿唿的喘著粗氣,他的心跳的飛快,就好像要從身體裏跳出來一樣。


    慕之君關心道:“憶卿,做噩夢了嗎?”


    南宮憶卿不語,他從被中伸出一隻手,去握住了慕之君的一隻手,他握的很緊,好像害怕一鬆開,慕之君就會消失一般。


    慕之君笑著關心道:“憶卿,你都昏迷一天了,應該餓了吧?


    慕之君說著,用騰出來的一隻手,將他扶了起來,讓他半靠半躺在榻上後,才用那隻手去端過一旁桌上的白瓷碗,碗中是熬的紅豆羹。


    慕之君解釋道:“憶卿,這是我自己熬的紅豆羹,你嚐嚐。”


    南宮憶卿聽後,鬆開了慕之君的手,他端起白瓷碗。慕之君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憶卿,我第一次熬這個,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如果……”


    不好吃,你就倒了吧!


    慕之君話還沒說完,隻見南宮憶卿一口氣,將紅豆羹全部喝完了。


    “你,你怎麽一口氣就全喝了?”


    南宮憶卿笑道:“因為好喝,所以沒忍住,就全喝了。”


    “真的好喝嗎?你不是在騙我吧?”慕之君起疑道


    南宮憶卿解釋道:“好不好喝,妻主嚐嚐,不就知道了!”


    “唔!”


    南宮憶卿說著,都不給慕之君說話的機會,便一把吻住了慕之君的唇瓣。唇齒相纏,既甜蜜又幸福。


    片刻後,兩人才離開,南宮憶卿喘著粗氣,待氣喘勻後,南宮憶卿眼神中才呈現傷感的神色,“妻主,我身子都髒成這樣了,你會嫌棄我嗎?”


    慕之君搖頭,“不會,你在我眼中,是最幹淨的。我不會嫌棄我,我隻是,心疼你。”


    南宮憶卿輕歎氣,“妻主,我與你從小就互許了終身,奈何命運弄人,我們最後還是沒能在一起。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你給了我做人的尊嚴,你處處維護我,包庇我,妻主,我就知道,我沒有愛錯人。之前,我四處遊曆時,也曾見到許多人,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狼看到了食物,他們想撕爛我,蹂躪我,那時我很害怕,為求自保,我便殺了他們。”


    慕之君誇讚道:“殺的好,禽獸本就不能存活於世。隻是,你也不要謝我,我也是這樣的人,美色麵前,沒人會不動心。”


    南宮憶卿不解道:“妻主,你既是這樣的人,那你為什麽不肯要我?”南宮憶卿低下頭,有些自卑道:“還是說,我不夠好看,妻主看不中我?”


    慕之君被逗笑了,“你這腦子裏一天到晚想的什麽啊?”慕之君雙手捧起南宮憶卿的臉,寵溺道:“我家憶卿,是個美人,長的好看,通情達理,深得我意。”


    南宮憶卿伸雙手,一把抱住慕之君。慕之君迴抱他,兩人就這麽情意綿綿的曖昧起來。


    逸王府中,慕昭落被點穴道,她動彈不得的躺在昌倩房裏的床榻上。昌倩走到床榻邊坐著,笑道:“妻主,今日院外風光好,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慕昭落冷冷說道:“昌倩,綁架殿下是死罪,你難道不怕死嗎?”


    昌倩一臉無所謂道:“無妨!隻要妻主在我手中,外麵的人就不會知道我綁架了妻主。”


    慕昭落一臉厭惡道:“別叫我妻主,我覺得惡心。”


    昌倩不怒也不惱,隻是笑的一臉溫柔,“好吧,那我叫你阿落。阿落,你別生氣了,不然,你再這麽氣下去,我便真的不知道我會對念茲做些什麽了。”


    一提到念茲,慕昭落就心急如焚,“你別傷害他!”


    “阿落配合我就不傷害他!”


    昌倩說著,便俯下身去。


    “唔!”


    措不及防的一吻,讓慕昭落輕哼了一聲。麵對昌倩的侵犯,慕昭落咬緊牙關,任昌倩應盡辦法取悅她,她就是不鬆口。昌倩見他遲遲不鬆口,便離去了慕昭落的唇。


    昌倩輕描淡寫道:“妻主,要不,我先將念茲的眼睛挖掉一隻?”


    慕昭落嚇的趕緊搖頭,“不,不要……你別傷害他,你不要,不要傷害她……”


    “不傷害他也行,那你要了我,好不好?”昌倩俯下身,在慕昭落耳邊輕輕的舔舐了幾下後,才輕聲道:“妻主,隻有你對我好,我才不會害他。但如果你要一直這麽僵著,我不介意慢慢玩死他。”


    慕昭落點頭,“好,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昌倩繼續在慕昭落耳邊道:“妻主,我這麽愛你,你的要求我當然會全部答應。除了放了他讓我死以和還你自由以外,別的我都答應你。”


    慕昭落想的就是希望昌倩能放過念茲,現在可好,那還不如不說。


    昌倩等了半天,見慕昭落一個字都沒說,昌倩才提醒道:“妻主,你方才不是讓我答應你一個要求嗎?怎麽不說了?是忘記了嗎?”昌倩笑的更加溫柔,雙眼滿是寵溺,“無妨,忘了就慢慢想,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等妻主說。”


    慕昭落平靜道:“我隻想問你,念茲現在,狀況如何?”


    “他是妻主心尖上的人,我可不敢動,我呀,把他關在大牢裏,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我不準備對他動刑,但是,如若妻主不乖,那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見慕昭落又是一陣沉默後,昌倩才問道:“妻主想說的想問的,都說完了?”見慕昭落沒有反應,昌倩道:“那就開始吧,妻主,你可得好好疼愛我,不然,念茲在牢裏,就不知道會過怎麽樣的日子了。”


    真是卑鄙,字字句句都威脅我。昌倩,你得意不了多久,等四姐迴來,你便離死期不遠了。


    昌倩吻住了慕昭落的唇,由於念茲在他手上,慕昭落也隻能配合妥協。


    房中又是一場翻雲覆雨。房外的天氣,由陰到晴。


    自從慕之君除了昌邀明後,西平的百姓都開始擁戴敬愛慕之君。慕之君將昌邀明的家裏滿門抄斬,下人仆人家眷親屬無一幸免。她還在昌邀明家抄出了白銀五百萬,黃金五十萬。此次來西平抗疫,正好就能用得到這些錢。


    慕之君來到西平周邊幾個鄰縣,由於答應過雲舟,要早些趕迴來與他一起出征。所以,慕之君進了鄰縣後,便開始用寧錯殺一人,也絕不放過一個的法子進行抗疫。


    慕之君派請周邊的大夫,與她一同去鄰縣。慕之君命人在縣裏建立了一個隔離區。而後再由大夫配出預防疫病的藥。


    她讓人將藥調配衝劑好後,裝到茶壺桶中,放在車上。足足放了十車。每個車上放了五十疊碗。


    慕之君讓人推著車,帶著大夫,開始一家家敲門。每一家出來的人,得知是朝廷派人來解救他們的,便紛紛配合著。


    慕之君讓大夫給每家每戶裏的所有人瞧病,一個也沒放過。如果是得了病的人,便被直接送到了隔離區,如果是沒有得病的,便給他們喝一碗防疫的藥。


    慕之君從小習武,體力充沛,搜查一個縣,她隻需要一天,就能將縣中的所有人得病的人全部搜查出來。他將附近幾個都鬧瘟疫的縣城全部搜查完畢後,又重新檢查了一遍,待知道搜查無誤後,慕之君才在當天清晨,讓人送飯時,在他們的飯菜中下了砒霜。


    等隔離區裏所有人吃過有毒的飯菜,全部死光後,慕之君才命人將其屍體焚燒,再用大量銀子金子給百姓做為安撫。當然,從昌邀明的府中搜出的銀兩實在太多,用在百姓身上,根本就用不完,於是多餘的,全部上繳國庫。


    慕之君這種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做法雖慘無人道,但卻是最有效也最快速的方法。慕之君在西平除貪官,為百姓抗疫隻用了短短三天時間,就將西平的一切給平息。


    慕之君在百姓眼中是一個愛民的好殿下,身受百姓愛戴。但隻有她自己知道,他們口中的好殿下,此次疫情,她無辜殺掉了多少人,手又染了多少鮮血。可她一點都不覺得自責,因為殺人,早就是她的習慣,在很早之前,她就是一個手染鮮血的儈子手。


    待西平恢複秩序後,慕之君才帶著人快速撤離。一路上,慕之君帶著身後人快馬加鞭,因為他要赴她師傅的約定。


    南宮憶卿與她同乘一匹馬,她的馬騎的飛快。等到達北獅國時,已是五天後了。


    這一路上,慕之君跑死了十匹馬。一進北獅國後,她勒住馬繩,停住了馬。她攬著南宮憶卿的腰,兩人飛身下了馬。身後的人也停了下來。


    他下馬後,身後的人過去替她牽馬。慕之君將南宮憶卿攔腰抱起,施展輕功,快速離去。


    她一路飛行,很快就停到了景王府。到景王府大門後,她才將南宮憶卿放下。


    慕之君走上前,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下人。見到慕之君迴來,立馬行了一禮,“小人見過殿下。”


    慕之君沒有理他,直接走了進去。南宮憶卿跟在身後,慕之君一迴府後,便讓府中人人盡皆知。


    慕之君剛走到長廊上,雲舟不知從哪冒到慕之君身後。見到雲舟,慕之君笑著喚道:“師傅!”


    雲舟勸道:“乖徒兒,你快去看看你的夫婿吧,他已經有兩日沒有進食了。”


    “什麽?”慕之君大驚。


    但慕之君很快就反應過來,鬱家被屠殺殆盡,他心裏定不好受。


    慕之君轉身看著南宮憶卿,她剛準備說話,南宮憶卿便似猜到了慕之君的心中所想一般,說道:“妻主,我這就去準備吃的。”


    “辛苦你了!”


    “無妨!”


    南宮憶卿語畢,便轉身離去。


    南宮憶卿一走,慕之君才咳嗽了起來。雲舟關心道:“你怎麽了?”


    慕之君搖了搖頭,笑道:“無事,師傅,可能是我這幾天太累了吧。師傅,那我先去看遙容了。”


    “去吧!”


    慕之君語畢,便轉身離去。


    來到鬱遙容的房門口,慕之君敲了敲門。門裏麵傳來鬱遙容柔和的聲音,“師傅,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我真的不餓,師傅就別特意來給我送了。”


    慕之君應道:“遙容,是我!”


    片刻後,門開了,鬱遙容見到慕之君的那一刻,仿佛時間靜止。兩人對望的雙眼,隻見慕之君眼中是滿滿的心疼,而鬱遙容的眼裏是積攢的淚水。


    “妻主!”鬱遙容輕聲喚道


    “哎!我在!”慕之君笑著應道


    鬱遙容的淚水終是隱忍不住了。他的雙手一下抱住慕之君,頭埋在慕之君的頸間裏,無聲哭泣著。慕之君能感覺到鬱遙容的全身都在顫抖。


    鬱遙容一邊哭泣一邊哽咽道:“妻主,鬱家沒了!我娘,沒了!”


    “我知道!”慕之君輕聲應道


    “我隻有你了,妻主!以後,不要丟下我。好嗎?”


    慕之君安慰道:“好,我不丟下你。”慕之君用手撫摸著鬱遙容的後背,“遙容,從今以後,你誰都不需要,有我,就夠了。”


    安慰了鬱遙容好一會,鬱遙容才好轉了過來。南宮憶卿將食盒送過來後,慕之君便讓他下去歇息了。


    慕之君將食盒裏的飯菜擺在桌上。她走到鬱遙容麵前,笑道:“遙容,兩天都沒吃飯了,定是餓壞了吧?”慕之君牽著鬱遙容的手,讓他坐到桌旁的椅子上。


    鬱遙容現在確實沒什麽胃口,鬱遙容小聲抗拒道:“妻主,我可不可以,不吃啊?我是真的,沒什麽胃口!”


    慕之君搖頭,“不可以,你兩天都沒吃東西,要一直這麽餓下去,身體會垮掉的。”慕之君從懷中摸出一把小短刀放在桌上,解釋道:“遙容,你可以任性,發脾氣泄憤,但是我不允許你和你自己的身子過不去。遙容,是我慕家屠了南鬱侯府滿門,若你真不解氣,不如你殺了我或是劃我兩刀出出氣。你放心,我不會還手也不會怪你,不管你怎麽傷我,我都會一直愛你。”


    鬱遙容被慕之君一句話嚇的心驚肉跳,他連忙解釋道:“妻主,我沒有怪過你,妻主,你別生氣,我吃飯,現在就吃。”


    真是三年的習慣改不掉,一見慕之君嚴肅一點,鬱遙容就怕的要死。慕之君心疼道:“遙容,我不是怪你,我也沒有生氣。遙容,你以後能不能別那麽怕我,好嗎?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拿你如何是好?遙容,你想做什麽就做,隻要你不怕我,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我都支持你。好不好?”


    鬱遙容知道,慕之君說這話也是無可奈何了。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力在彌補鬱遙容,可鬱遙容卻還是怕她,其實,鬱遙容的害怕已經改不過來了,那種害怕早已刻在了他的骨子裏。


    就在鬱遙容準備答複慕之君時,慕之君隻覺一陣強烈的頭痛腦脹感讓她頭暈眼花。最後慕之君實在是受不住了,才眼前一黑,雙眼一閉,倒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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