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色秋來寒,風嚴清江爽。


    野外江邊亭台中,一抹孤傲高潔的身影靜靜站在亭裏。亭外是漫天的飛雨。


    寒江清涼,冷風吹拂著那抹身影的白衣。她立在亭中,衣裳穿的單薄,但她好像絲毫不覺得冷。她的背影淒清瘦弱,冷風中,她就像一朵白色的寒梅,孤立而自傲,堅強又脆弱。


    遠處,一個人影撐傘而來,這人在雨中緩步前行。白衣白傘,一塵不染。隨著他漸漸走到亭中,這人的模樣才清楚了許多。


    他是宣平侯,孟子硯。


    “你來了!”芙荷沒有轉過身,隻是輕輕歎了一句。


    孟子硯將傘放在一邊,他脫下自己的外袍,走過去,從身後,給芙荷披上。


    孟子硯平平淡淡的語氣,關心道:“天已入秋,當心著涼。”


    芙荷裹了裹身上的外袍,頓感身子暖和許多。芙荷平靜問道:“宣平侯找我,有什麽事?”


    孟子硯反問道:“皇上,被你控製了?”


    芙荷毫不避諱的承認道:“是!”


    孟子硯輕笑一聲,不再言語。


    “侯爺叫我來,就是要問這個?”


    孟子硯輕歎一口氣,“娘娘,天色不早了,早些迴宮吧!”


    孟子硯說著,便轉身離去。就在他轉身沒走幾步時,隻覺身後一熱。原來是芙荷跑來抱住了他。


    孟子硯停頓下腳步,芙荷雙手便抱孟子硯更緊了一些。芙荷將頭深深埋進孟子硯的後背,問道:“子硯,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大婚那日,我嫁給皇上,當晚,皇上告訴我,製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她說芙荷隻是件衣裳而已,可留可換。可我不信,我不信你一開始就把我當一件可隨意更換的衣裳,子硯,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沉默了片刻,孟子硯才低下頭,他聲音及其低沉,那是滿滿的自責和傷心。


    “對不起!”


    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芙荷一時間心已碎裂。


    芙荷鬆開孟子硯,質問道:“對不起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皇帝說的是真的?在你眼裏,我就是一件可留可換的衣裳?所以,從你一開始給我取這個名字時,你就已經做好了要丟掉我的準備,是嗎?”


    不是!芙荷,對不起,有些事情,我不願意把你卷進來。我寧可你恨我,也不要你與我一同麵對一些危險的事。


    孟子硯沒有解釋,隻在心裏默默解釋道。


    孟子硯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情緒壓下,隻平平淡淡的道了句,“娘娘,天冷,您該迴宮了。”


    語畢,孟子硯便拿起一旁的傘,撐傘離去。


    看著孟子硯那離去時決絕的背影,芙荷像被人抽了魂一樣,身子一下癱軟,倒在地上。鼻子裏一酸,眼睛裏滾燙的淚水不斷掉落。


    流淚已不能表達她此時的傷心,她放聲大哭,哭聲中還帶著癲狂的大笑,那笑聲淒厲傷感,帶著滿滿的怨恨與不甘。


    芙荷隻覺這一生活的像個笑話,大婚之日,自己所愛之人親手將自己推上別人的花轎,而且嫁的人還是一國之君……


    “哈哈哈,哈哈哈……”


    越想心裏越是不甘,笑聲便越是淒涼……


    她從地上緩緩爬起來,站直身子,哭笑著一步步往前走著,每走一步,皆是絕望。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飛絮太飄零。


    冷風吹過她的身子,堅強的外表終是卸下了偽裝,在風中,她每一步都是搖搖欲墜,冷雨打濕了她的衣服,孟子硯給她的外袍終是從她身上滑落,掉在地上。


    製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


    芙荷!


    一件可換可留的衣裳而已,無足輕重!


    浮沉寺的後院是一個菜園子,現在正值秋季,菜園中的蔬菜果子都成熟了。


    虞笙這日一早提著籃子便去菜園子裏摘蔬菜果子,園中又大又紅的柰,看著很是可口香甜,虞笙見了,順手摘了幾個。


    待水果摘滿一籃子時,虞笙才心滿意足的迴去。剛往迴走沒幾步,隻見阮安澤走進了後園子。虞笙對著阮安澤行了一禮,笑道:“阮公子!”


    阮安澤迴了一禮,“郡主無須這麽客氣!”


    阮安澤往前走了幾步,站的靠虞笙近了點,不解道:“郡主,你這是?”


    虞笙解釋道:“後園子裏種有蔬菜瓜果,現正值秋季,這些都成熟了,我便來摘一些。”虞笙說著,還從籃子裏拿了一個柰,遞給阮安澤,阮安澤接過後,虞笙笑道:“阮公子,這個果子很甜的,你拿迴去洗幹淨後,可以嚐嚐。”


    虞笙的笑容很甜,笑起來總有一股沁入心脾的暖意。阮安澤隻看了虞笙一眼,便覺得心已融化。


    “無量天尊!”


    身後,妙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虞笙和阮安澤迴頭,兩人同時行了一禮,異口同聲道:“寺主!”


    妙沉問候道:“二位施主,在這寺廟待的可還習慣?”


    阮安澤笑道:“勞煩寺主掛心,在寺廟中,一切都好!”


    妙沉點頭,笑道:“那就好!”妙沉往前走了幾步,又看了一眼阮安澤的麵相,發現他麵相氣色紅潤,這是進祿之喜兆。額頭起節,是代表全家會發生災禍的前兆。


    妙沉是得道高人,自是一眼就看出了阮安澤今後的命運。


    妙沉對著阮安澤行了一禮,“阮施主,虞施主,可否移步,貧尼有幾句話,要與你們說。”


    阮安澤迴了一禮,“自然可以!請吧!”


    說著,三人來到了一間禪房,三人圍著一張矮幾坐下。妙沉給阮安澤和虞笙奉上了茶水,以表敬意。


    妙沉道:“阮施主,貧尼本是方外之人,世間的凡塵俗世,貧尼本不欲多管。但今日,貧尼看到阮施主的麵相,氣色紅潤,乃進祿之喜兆,額頭起節。阮施主,你可要小心了,此兆乃滅門之災。”


    “寺主,這話何意?”阮安澤不解。


    妙沉輕歎氣,“此劫因怨而生,因恨而起,但此劫的根源卻與你無關,不過到最後,你也會牽連其中。”


    阮安澤問道:“那有沒有什麽破解之法?”


    妙沉搖頭,“此劫無可避免,所以,無解。”妙沉看了一眼虞笙和阮安澤,“虞施主,貧尼觀你麵相,發現你和阮施主是天定的緣分,貧尼有心告知,也有心成全。隻是你二人日後的命運注定不會一帆風順,幾經波折後,終是會聚散離別,生死相隔。”


    虞笙心中不安問道:“寺主,那有沒有辦法可以破解?”


    妙沉解釋道:“人之命,天已定!即便你們想逆天改命,可板上釘釘之事,就算你們使出萬般全力,到最後,也不過無功而返。”


    阮安澤道:“寺主,那容我多問一句,敢問寺主,我家為何會有滅頂之災?”


    妙沉搖頭,“此乃天機,天機不可泄露。阮施主,今日貧尼與你們說的夠多了,剩下的,就看你們自己了。”


    妙沉起身,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了。


    張府,庭院裏,小亭中,石桌上擺滿了瓜果茶點。慕之君,張楠和陳天裕三人圍坐一桌。


    張楠笑道:“景王心機深沉,做事絕狠果斷,又沉得住氣,張某實在佩服。”


    慕之君輕笑,“張大人言重了。”慕之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起身敬張楠,“張大人,因為本殿的事,讓你受苦了,本殿心裏實在過意不去,今日隻能以茶代酒,向張大人賠罪。”


    慕之君語畢,將茶一飲而盡。


    張楠連忙起身迴敬道:“景王這是哪的話,若是一場戲能讓景王和陛下拔除眼中釘,肉中刺,張某便是吃再多的苦,也值得!”


    兩人語畢,坐了下來。三人又開始一邊吃菜一邊聊天。


    “張大人,天裕,此次本殿去西平後,你們就不要去我府上了。自我明日離府起,我便命府中下人,不論誰來找我,全都閉門謝客,一律不見。所以,若果你們有什麽要緊事,等我迴來再商議。”


    陳天裕應道:“我知道了!”


    語畢,三人便又開始吃糕品茶起來。


    天牢裏光線暗淡,因常年死人的原因,空氣中都夾雜著很濃的血腥味。鬱遙容提著食盒,一人來到天牢裏。


    自從上一次慕之君去天牢帶走鬱遙容後,所有人便都知道鬱遙容是慕之君最為看中之人,這次鬱遙容進牢房,沒有人敢阻攔他。


    牢吏見了鬱遙容,行禮道:“小的見過四駙馬。”


    鬱遙容命令道:“本宮要見南鬱侯,趕緊帶路。”


    牢吏聽後,一臉為難的解釋道:“四駙馬,小的不是不讓你見,隻是,南鬱侯被關押天牢,是重犯,沒有陛下的聖旨或是口諭,小的不敢放行啊,萬一出點什麽事,小的也擔待不起。”


    鬱遙容正色道:“本宮便是奉了皇上的口諭,前來看望南鬱侯。還不速速放行!”


    牢吏見鬱遙容堅持,便也隻好派人帶他去牢房了。鬱遙容前腳一走,牢吏立馬就派人出去,極速迴宮,稟報陛下。


    門外,天已漆黑,現在已是亥時。那被派之人剛出牢房門口,就碰到一個手拿火折子的人。待牢吏看清麵前的人後,才嚇的一把跪在地上,“小的拜見景王。”


    慕之君笑道:“起來吧!”


    那人從地上站起身來。


    慕之君問道:“這麽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那人如實稟報道:“啟稟景王,您的駙馬進天牢來看南鬱侯,駙馬說,是奉了陛下口諭,為保險起見,小的奉獄長之命,去稟報陛下一聲。”


    慕之君輕笑一聲,“此事本殿知道了,你迴去告訴獄長,今日之事,若陛下怪罪,便全推到本殿身上,如此一來,便沒有人敢為難你們。”


    那人行了一禮,“是,小的明白了。”


    慕之君命令道:“駙馬進去後,不許為難他。還有,在牢中保證駙馬的安全,若有什麽事,本殿就在外頭,隨時來稟。最後,如若駙馬平安出來,就別告訴他,本殿來過。可記住了?”


    那人點頭,“小的記住了。”


    “去吧!”


    那人行了一禮,“小的告退!”


    語畢,便又轉身往迴走。牢吏的獄長看到那人迴來了,很不解,“我不是讓你去稟報陛下嗎?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那人跑到獄長麵前,把他遇到景王和景王跟他說的話一字不差的轉達給了獄長,獄長聽後,歎氣道:“既然如此,那這事就別管了。散了吧!”


    一間牢房中,鬱遙容和鬱燦兩人麵對麵席地而坐。鬱燦身穿一件囚衣,頭發瘋散,臉上滿是塵土。鬱燦冷笑一聲,“我都成階下囚了,你還來看我做什麽?”


    鬱遙容將自己帶來的食盒打開,從地麵端出一盤盤熱騰騰的菜擺在地上。他解釋道:“母親,牢裏應該沒有好菜好飯,想來母親這幾日也沒有吃好,遙容便自己下廚做了些飯菜,母親,你嚐嚐。”


    鬱遙容說著,將筷子遞給鬱燦,鬱燦接過後,優雅的吃了幾口。


    鬱燦問道:“遙容,是不是你在南鬱侯府收集了證據,呈交給了陛下?所以陛下,才會降罪與我?”


    鬱遙容點頭,“是!”他解釋道:“可是,我若不這麽做,景王就會死在你手上。”


    “嗬!你就這麽信任你的景王?”


    這句話說到鬱遙容的痛處,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該不該信他的妻主。慕之君給他的所有承諾,到底可不可信?


    鬱遙容低著頭,不語。


    “遙容,我們才是一家人,鬱家才是你永遠的靠山,而那景王隻是你的夫而已。若你的夫隻是個平常人倒也罷了,可她是皇室中人。在加上她的性子,鶚心鸝舌,殺人如麻,喜怒無常,這樣可怕到骨子裏的一個人,有什麽值得你替他賣命的?”


    鬱遙容輕歎氣,“感情的事情,沒有值不值得,隻有愛或不愛。母親,我愛景王,所以,我控製不住自己的心。”鬱遙容低下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輕聲道了句,“母親,對不起!”


    鬱燦閉上眼,認命似的輕歎一口氣,自嘲的笑道:“罷了,鬱家本就是陛下眼中的釘子,遲早會被陛下拔除的。”


    鬱燦一字一句,心灰意冷。


    自古成敗論英雄,誰言鑄成千恨書!鬱燦本是個有野心的人,隻是因為一時大意,才中了景王的奸計。罷了罷了,勝敗乃兵家常事,既是做好了謀反的準備,那也要接受失敗的後果,是自己技不如人,便沒有什麽好抱怨的。


    想通了這些,鬱燦的心裏好受了一點。鬱燦伸手又用筷子夾了幾筷子菜放進嘴裏咀嚼。鬱燦已經好久沒有吃到鬱遙容親手做的飯菜了,今日吃到這飯菜,感覺格外美味,於是,她又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其實,並不是美味,而是溫情。畢竟鬱遙容和她是母子,而現在她又身陷牢獄,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鬱遙容能來看她,她也是寬慰的。


    一個牢吏走了過來,輕聲提醒道:“四駙馬,時間到了,您看您是不是也該?”


    鬱遙容點了點頭,“知道了,再給本宮一柱香的時間,一柱香後,本宮自會離去。”


    牢吏礙著景王,不好得罪鬱遙容,隻好恭敬道:“好,小的告退。”


    牢吏走後,鬱遙容爬起身子,雙膝跪在地上。


    “母親,遙容不孝!隻能給您拜上三拜,以表遙容的歉意和謝意。”


    鬱遙容說著,便規規矩矩的重重磕了一頭,一頭下去,鬱遙容的額頭紅了一塊。


    “這一拜,是因為謝。謝母親給了遙容生命,將遙容扶養長大成人,還教了遙容那麽多道理,最後,還讓遙容嫁給了景王。”


    鬱遙容說著,眼淚掉落下來,喉間也哽咽起來。


    雖然鬱燦將鬱遙容和鬱遙雪當做推翻慕家的棋子,可終歸待他們還是不錯的,至少教養了他們。而且,若無鬱燦,也不會有今天的鬱遙容和鬱遙雪,所以,鬱遙容從來都沒有恨過鬱燦,他反而感謝她,若不是因為鬱燦,鬱遙容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嫁到景王府,與景王做夫妻。


    鬱燦看著鬱遙容,心中也有動容,畢竟是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兒子,叫了自己二十年的母親,血脈相連,如今生離死別之際,她又豈會無動於衷?


    鬱遙容又磕了一頭,“第二拜,是因為遙容的不孝之罪。母親,因為愛情遙容背叛了您,對不起。”


    鬱遙容說著已經泣不成聲了。


    “最後一拜,是拜別您的!遙容無用,求了景王多次,也救不了您。”


    鬱遙容說著直接磕下了第三個頭,磕完三個頭以後,鬱遙容的額頭上已經青紫一片。


    鬱燦的心雖已動容,但她還是不想表現出一副弱者的模樣。她站起身後,轉過身子,背對鬱遙容,冷言冷語道:“你也不用假惺惺的裝模作樣,鬱遙容,自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你便不是我兒子了。現下,話也說了,看也看了,你可以滾了!”


    鬱遙容心裏一驚,“母親!”


    “住嘴!”鬱燦厲聲打斷道。


    鬱遙容本就膽小,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將鬱遙容給嚇的全身一個激靈。


    她轉過身,一字一句,狠狠警告道:“鬱遙容,你給我記好了,從現在開始,你母親死了,死在了你背叛她的那一刻。至於我,我不是你母親,而是個與你不相幹的人。今日過後,你不必再來看我了。”鬱燦轉過身,閉著眼,她強製自己眼睛裏的淚水留下,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滾吧!”


    鬱燦此舉,是想與他斷絕關係後,從而讓慕之君保住他。可鬱燦卻不知道,即便她與鬱遙容不斷絕關係,慕之君一樣也會不惜一切保他。


    鬱遙容本還想再說點什麽,可牢房口又傳來牢吏催促的聲音,“四駙馬,這時間已經夠長了,求您就別再為難小的了。”


    鬱遙容伸手將淚擦幹,他看了一眼鬱燦那決絕的背影後,便轉身往前走了幾步,才頓住腳步。


    “母親,不管你認不認遙容,但在遙容心裏,你都是遙容的母親。”


    鬱遙容語畢,便抬腳離去。聽到牢獄鎖門的聲音,鬱燦立馬轉過身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鬱遙容身上,隨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鬱燦的心也漸漸往上吊了起來,她的眼中蘊含淚水,卻沒有掉落下來,她好想叫住鬱遙容,可是,她不能,如果此刻叫住,她的戲就白演了。


    看著鬱遙容再往前走幾步,他就要轉彎了,一旦他轉彎,鬱遙容的身影就會徹底消失在鬱燦視線。鬱燦伸手看他,她好想抓住鬱遙容,可伸手抓到的全是空氣。


    鬱燦的神情裏是極度的渴望,渴望鬱遙容還能再迴頭看她一眼,可最後鬱遙容還是轉彎了,就在轉彎的那一刻,那一句隱忍了許久的“遙容!”終於被鬱燦叫了出來。


    隻可惜還是晚了,鬱遙容已經轉彎立刻。


    “遙容,在我心裏,你也永遠都是我的兒子。”


    這一句話終究是在鬱遙容轉彎時,說了出來。鬱遙容的離開,讓鬱燦那顆吊在嗓子眼的心,突然一落千丈。而鬱燦的淚水也同時流了下來……


    此別再無相見時,願兒此生再無難!


    鬱遙容剛出了牢房,還沒往前走幾步,突然感覺身後被人拍了一下,鬱遙容隻覺全身動彈不得。


    緊接著,一個女子低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那聲音嬌笑道:“你這公子長的真好看,你是哪家公子啊?”


    女子說著,雙手撫摸上鬱遙容的脖子,鬱遙容慌了,厲聲道:“把你的髒手拿開。”


    女子沒有說話,隻是心下暗道,小家夥,敢嫌我髒?


    女子的手順著鬱遙容的脖子處慢慢往下撫摸,鬱遙容心下已恐慌不已。女子的手已撫摸上鬱遙容的後背,然後再朝他下身探去,撫摸上他的腿。


    鬱遙容嚇的全身緊繃,汗流浹背,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連氣息都顫抖了,“不,你……你最好放過我,不然,不然……”


    女子蹲下身,手在鬱遙容的腰間不斷撫摸,她笑著饒有興趣的問道,“不然什麽?”


    “不然,不然景王不會放過你的。”說完這一句,鬱遙容已嚇的掉下淚來。


    女子輕笑一聲,聲音驟然變成慕之君的聲音。


    “遙容啊,就你這膽子,還敢大半夜一個人跑到天牢中來。”


    在聽到慕之君的聲音時,鬱遙容輕聲問道:“妻主,是你嗎?”


    “不是我?那你希望是誰?”


    鬱遙容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他哭出聲,“是你就好!妻主,以後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了。我真的害怕極了,妻主,如果你以後想要遙容,遙容願意給的。”


    說著,鬱遙容已是泣不成聲。


    慕之君從身後解開鬱遙容的穴道,鬱遙容轉過身,輕聲喚道:“妻主!”


    慕之君的聲音冷了幾分,“遙容,是不是我這幾日對你太好了?所以就把你寵到無法無天,都讓你不知天高地厚?”


    慕之君那冰冷的聲音,嚇到了鬱遙容,鬱遙容心中一震,妻主這是生氣了嗎?


    慕之君斥責道:“遙容,南鬱侯是重犯,別人都對他唯恐避之不及,你倒好,不僅來看他,還假傳口諭。若不是我及時趕到,那牢中獄卒就要將此事呈報與陛下,若陛下知道了此事,定不會饒你,因為你也姓鬱。”


    鬱遙容自從得到慕之君的寵愛後,也學乖了些。他低著頭,伸手小心翼翼的去握慕之君的手,委屈巴巴的說道:“妻主,你別生氣了,遙容知錯了。”


    被鬱遙容一握住手,慕之君的心便軟了下來,方才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


    慕之君將鬱遙容打橫抱在身上,鬱遙容雙手勾著慕之君的脖子。十分溫順的靠在他懷中。慕之君的語氣平靜了些,“遙容,既然知錯,就不能隻是用嘴說說。”


    鬱遙容知道慕之君想要的是什麽,隻是在情事上麵,他根本就不會取悅。鬱遙容低著頭,可憐兮兮的道了句,“妻主,我,我不會!”


    “我不是教過你很多次嗎?怎麽還學不會?”


    鬱遙容哽咽了幾下,才抬頭,雙眼含笑的看著慕之君,解釋道:“妻主,雖然我不會,但是,我可以嚐試著去學!”


    鬱遙容說著,便直接抬頭閉眼吻上了慕之君的唇。慕之君的唇瓣很柔軟,很薄,冰冰涼涼的。


    鬱遙容笨拙的伸出小舌去舔慕之君的唇,慕之君看著鬱遙容為了自己開心拚命討好取悅自己的模樣,心中是又心疼又開心。


    這還是鬱遙容第一次這麽主動。


    兩人吻了好一會,鬱遙容才鬆開慕之君的唇,低下頭,臉頰緋紅,他大口喘著粗氣。等氣喘勻後,鬱遙容才解釋道:“妻主,遙容第一次做這些事,如果妻主不滿意,遙容今後,會好好學。”


    看著那害羞的鬱遙容,慕之君笑出聲,心下暗道,我的傻遙容還真是可愛!


    慕之君將頭湊到鬱遙容耳邊,輕聲道:“我很滿意。”說著還咬了咬鬱遙容的耳朵。


    “嗯~”


    鬱遙容受不了,直接悶哼出聲來,他將整張臉埋進慕之君的懷中。


    慕之君不再言語,抱著他,便直接施展輕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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