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寧王府傳來慕昭落中毒的消息。江羨已經趕到慕昭落身邊醫治。


    慕之君聽到消息後,連馬車都沒坐,直接快馬加鞭趕到寧王府。


    來到寧王府後,慕之君直奔著慕昭落的臥房前去,一推開房間,隻見慕之君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江羨在慕昭落身旁施針,昌倩也在一旁照顧著。


    昌倩見到慕之君,走過來行了一禮,“昌倩見過景王殿下!”


    “這些虛禮就免了!”慕之君走到床榻邊,問江羨,“情況如何?”


    江羨不緊不慢道:“中毒不深,吃的東西經我施針後,已經吐了出來。寧王的命保住了,但還得靜養。”


    “寧王中的什麽毒?”慕之君關心道


    “沙漠裏生長的一種毒草,食用後一天一夜才會毒發致命。”


    慕之君轉頭問昌倩,“五駙馬,可曾捉到兇手?”


    昌倩咬牙切齒,恨恨道:“捉到了,正是妻主當日救迴來的啞巴,他是東荒國派來的奸細。”


    “人在哪?”慕之君沉聲道,聲音中是滿滿的殺氣


    “被我關進寧王府地牢了。”


    慕之君聽後,轉身離去。


    寧王府地牢中,一進地牢,隻見十個牢吏在喝酒作樂,慕之君心生不悅。牢吏見到慕之君,立馬走來,下跪行禮道:“小的拜見景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慕之君聲音冰冷道:“狗奴才,你們的主子中毒身亡,生死難測,而你們卻有心思在這飲酒作樂。你們還真是忠心呐!”


    一聽慕之君那滿是殺氣的聲音,眾人被嚇的臉色蒼白,全身顫抖,心中惶惶不安,眾人一個勁的磕頭求饒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小的們再也不敢了……”


    慕之君沒有心思與他們計較,便吩咐道:“帶我去謀害寧王的人的牢房。”


    一個牢吏站起身,顫顫巍巍,畢恭畢敬道:“是是是,殿下隨小的來。”


    慕之君跟著牢吏來到一間牢房,隻見一個身穿囚衣,渾身是血,頭發瘋散的男子抱著雙腿,蜷縮坐在地上,看那樣子,好像是受過重刑。牢吏將門打開後,慕之君氣不打一處來,走進去便給了念茲一腳。


    一腳將念茲踢飛,他的後背重重撞到牆上,落地時,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念茲隻覺全身骨頭已經散架,心髒和後背被撞擊那處疼到快要炸裂。而喉嚨裏是不斷的腥甜味往嘴裏慕之君站到念茲麵前,怒道:“早知你是東荒國派來的細作,我當初就不應該救你迴來。你這個恩將仇報的東西,虧的寧王待你那麽好。”


    念茲忍著全身疼痛,顫抖的爬起身,他哭著跪在地上。他磕頭求饒,他急切的比劃著。


    寧王他怎麽樣了?他沒事吧?


    可惜慕之君也看不懂。慕之君吩咐道:“來人,去拿筆墨紙硯。”


    站在一旁嚇的心中微顫的牢吏手腳麻利的將筆墨紙硯拿了過來。念茲拿起筆,顫抖的手在白紙上顫顫巍巍的寫著。


    寧王怎麽樣了?他的毒解了嗎?如果,她能好,念茲願意以死謝罪!


    由於手抖的原因,念茲的字寫的像雞爪爬過一般,難看至極。


    寫完又是一陣無聲的痛哭。


    寧王殿下,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老太爺,一切都是念茲的錯,隻要寧王沒事,我願以命換命!


    慕之君眼尖,看到念茲手上的鐲子。那鐲子雖也跟著念茲再牢中受到酷刑的打磨,但依舊光滑無暇,晶瑩透亮,完好如初。


    慕之君心下輕歎,罷了,情之一字,最難說清。愛到濃時,斷腸無悔,愛到痛處,蝕骨銷魂。


    慕之君輕歎口氣,轉身對牢吏命令道:“本殿將人帶走。你去給寧王傳話,讓她好了,來我府上領人。”


    牢吏行了一禮,“是!”


    慕之君將地上的人打橫抱起,徑直走了出去。


    景王府中,慕之君的臥房裏。慕之君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花容月貌,絕世容顏。


    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人,那人坐到她身後的蒲團上,伸手給她揉肩捏背。慕之君知道身後人是南宮憶卿,便問道:“那個小啞巴醒了嗎?”


    南宮憶卿溫柔的笑道:“還沒有!我讓枝枝在照顧他。”


    慕之君歎氣,“要是醒了,就讓枝枝請個大夫給他瞧瞧,一定要讓他盡快好起來。可千萬別落下什麽病根!”


    南宮憶卿不解道:“殿下這麽關心他,是不是想收了他?”


    慕之君輕笑一聲,“怎麽?你吃醋了?”


    南宮憶卿依舊笑著,語氣平靜如水,不起波瀾,“憶卿不敢,殿下要娶誰,要納誰,那都是殿下的自由,憶卿無權幹涉,也不會幹涉!”


    慕之君心下暗歎,為何我娶的男人,都不會吃醋呢?遙容是,你也是!


    慕之君解釋道:“他若落下病根,我不好向五妹交代。”


    南宮憶卿以為慕之君覺得自己吃醋了,他停下給慕之君按揉肩背的手,雙手從慕之君身後穿過,緊緊抱住慕之君,笑的一臉溫柔。


    “殿下,憶卿真的沒有吃醋。殿下要做什麽,不用與憶卿解釋,殿下要是有事要交代憶卿去辦,直接吩咐就好,不管什麽事,憶卿都會拚死達成殿下心中所願。”


    慕之君悠悠問道:“憶卿,你上一次給我的鐲子和青楓手中的鐲子好像,你們什麽關係?”


    南宮憶卿心頭顫了顫,他雙手鬆開慕之君,抿了抿唇,才平靜道:“他是我親哥哥!”


    南宮憶卿從不舍得騙慕之君,也不舍得瞞著他,便隻能告訴她實情。


    慕之君大驚,“什麽?他竟是南宮憶羽?”


    南宮憶卿的哥哥,南宮家的長子,南宮菁妍的兒子。


    慕之君冷笑一聲,“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麽想殺我,卻潛伏在我身邊這麽久不動手。原來他想殺的不止是我,他想報複的,是整個慕氏。”慕之君輕歎,“報仇不用劍,輔國不用兵。他奉他主子的命令待在我身側,隻是為了給我們所有人製造混亂假象,最好讓我們自相殘殺。”慕之君輕哼一聲,“真是用心歹毒啊!隻可惜,他效命的主子也不是傻子,怎麽可能隨隨便便被他利用呢?到頭來,不過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


    慕之君隨口問道:“憶卿,你的親哥哥想害我,你說,我要不要殺了他?”


    南宮憶卿沒有猶豫,直接脫口而出,不急不緩的應道:“要殺,依照北獅國律法,敢謀殺皇室者,當誅九族。殿下若不解氣,憶卿願以死謝罪。”


    “你生氣了?”


    南宮憶卿搖頭,笑的一臉溫柔,“我沒有生氣,我隻是害怕殿下懷疑我的忠心。想以死明誌。至於我的親哥哥,他死不死,我一點都不關心,我是殿下的人,永生永世都是,我隻關心殿下的一切。”


    南宮憶卿從小就認定了慕之君,郎騎竹馬來,兩小無嫌猜。他們一個是殿下,一個是國公之子,是從小就被群臣人人直唿的金童玉女,是百姓最看好的天造地設的一對。


    南宮憶卿對慕之君更是死心塌地的愛,愛到他自己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被流放後,南宮憶卿吃了很多苦,他被兩個人要過身子,第一個人是讓他最為痛苦之人,破了他的身,退了他的砂,還讓他為那人懷上了孩子,最後,又將他的孩子給活生生打掉了。他憤恨不已,本想一死了之。


    可他轉念一想,不能死!生活越是艱苦他越要活著。因為隻有活著才能見慕之君,他要找到慕之君!因為慕之君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他一直堅信一句話,順境不惰,逆境不餒,以心製境,萬事可成!


    但也正是因為這些事,他學會了堅強,學會了處事圓滑,學會了心狠手辣。自從他懷了孩子被那人強行墮下後,他開始喝避孕藥,多年的藥已經讓他不能再懷孕生子。他變得對世俗有所偏見,對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可以做到蛇蠍心腸,下手絕不手軟,可他卻將唯一的溫柔與偏愛都給了慕之君,那個他鍾愛一生,願為此犧牲的女人。


    “你若真想表你忠心,不如找個合適的時間,殺了你哥哥吧?”慕之君輕描淡寫的道了句。


    “好,我一定會殺了他!”南宮憶卿在慕之君耳邊嗬氣如蘭,曖昧道:“隻是殿下,我這麽乖,你是不是?該獎賞我點什麽?”


    慕之君轉過身去,在南宮憶卿的唇上小酌了幾下。南宮憶卿笑的一臉燦爛,比吃了蜜糖還要高興。


    “你笑什麽?”慕之君不解道


    “我笑,是因為殿下獎賞我了,雖然不夠,但,我很開心。”南宮憶卿笑著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慕之君起身後,將南宮憶卿也扶了起來。


    “遙容應該備好午膳了,正好我餓了,收複東荒國前,先飽餐一頓。”慕之君說著向前走去,南宮憶卿被慕之君這突如其來的孩子心性給逗笑了,他滿臉無奈的搖搖頭。


    殿下,既是公主,也是殿下呀!


    房間裏,慕之君,鬱遙容,南宮憶卿,青楓四人圍坐在桌前用膳。


    鬱遙容給自己和慕之君各倒了一杯酒,鬱遙容舉杯,“妻主,我敬你一杯,這一杯願你能在東荒國橫掃八方,戰無不勝,早日得勝歸來。”


    鬱遙容說著,便迅速一飲而下。慕之君也喝下了酒。


    “喲,都吃飯呢,看來我又來的不是時候了。”


    陳天裕從門外走了進來。慕之君笑道:“天裕,要一起吃飯嗎?”


    陳天裕搖頭,“我剛吃過,不用了!”


    慕之君從桌上隨手拿了兩塊糕點,站起身,“你們吃,不用給我留飯。”


    語畢,便和陳天裕一起走了出去。


    長廊上,慕之君將手中糕點遞了一塊給陳天裕,“我家遙容的手藝,嚐嚐?”


    陳天裕接過後,大笑打趣道:“你不是一直討厭四駙馬嗎?這才幾天啊,就變成你家遙容了?”


    “不管本殿喜不喜歡,愛不愛,他進的終是景王府。既進了我景王府,生是我的人,死,也隻能是我的死。這一算下來,我說他是我家的,好像也沒什麽不妥。”慕之君一邊吃著手中糕點,一邊隨口應道


    陳天裕一邊咀嚼糕點,一邊附和道:“好好好,你家的駙馬,行了吧?”


    陳天裕輕歎氣,“殿下,此次去東荒國,我準備將我母親留給我的一支軍隊帶去。那支軍隊人數不多,一共百人。都是跟著我母親在戰場上廝殺的英雄。”


    慕之君聽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好,天裕,把那支軍隊的指揮權給我。”


    “什麽意思?”陳天裕不解


    慕之君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明日一早出征。今晚,你將那支軍隊,秘密召集在我景王府的後院中,你要告訴他們,讓他們暫時聽令於我,配合我演一場戲。”


    陳天裕點頭,“好,我知道了。”


    陳天裕對慕之君的話從來不質疑,她效忠慕之君,是因為慕之君從小教她習武,待她如親人,兩人是從小到大的情誼,彼此之前的信任早已超過友情。


    傍晚,天空的月亮正圓,一百個身強體壯,高矮胖瘦不一的女子正整整齊齊,訓練有素的站在景王府的後花園中。


    因招他們進景王府,動靜太大,將鬱遙容,青楓和南宮憶卿給驚動了。三人不約而同的來到了禦花園,他們在遠處偷看著。


    隻見遠處的慕之君對那一百名士兵訓話道:“在景王府待了這麽些年,也待膩了吧?你們是我一手調教的軍隊,每人都有以一敵百的實力。如今東荒國一戰,皇上沒有派兵給我,我也隻能用你們了,雖隻是百人軍隊,但進了東荒國,你們就要拿出十二分的力氣,此戰隻許勝,不許敗。明白嗎?”


    這百人軍隊聽了,立馬下跪行禮,“屬下願誓死效忠!”


    慕之君點點頭,“退下吧!”


    就在眾人散去後,鬱遙容三人剛準備轉身離去時,卻在一迴頭,就看見慕之君站在三人身後,表情冰冷。


    “大半夜的不睡覺,都喜歡在這偷窺啊?”慕之君冷冷問道


    三人被慕之君那冷漠的表情嚇到,南宮憶卿立馬下跪,“殿下,憶卿今晚什麽都沒看到。”


    慕之君冷笑一聲,“你還挺聰明,知道我意指什麽。”


    鬱遙容下跪道:“妻主放心,遙容今晚也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


    青楓也跟著下跪,“妻主,青楓也一樣。”


    慕之君冷冷警告道:“你們三個,誰若敢把今夜看到的事情在外透露半分……”慕之君說著,眼中殺氣騰騰,“就別怪我不念情分,殺人滅口!”


    三人被這警告嚇的不輕,青楓一個勁的磕頭,異口同聲道:“妻主,青楓不會透露的。”


    南宮憶卿表麵鎮定,一字一字發誓道:“憶卿立誓,今晚……”


    “行了,我不想聽你們說。我困了,你們也迴去睡吧。”


    慕之君說著,便轉身離去。南宮憶卿本想警告青楓,但奈何鬱遙容在,於是,便隻能先忍了。


    三人散去後,南宮憶卿迴房後,隻見房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南宮憶卿一看便知,是慕之君。


    “殿下!”南宮憶卿輕歎一聲


    慕之君轉過身來,“我來隻是告訴你一句,不要阻攔青楓去通風報信,別壞了我的計劃。”


    南宮憶卿聽後,不解道:“殿下是故意讓青楓知道你藏私兵這件事?”


    慕之君點頭。


    “那,殿下,容我多嘴問一句,殿下做這麽多,到底是為了什麽?”


    慕之君輕笑,“言多必有數短之處。憶卿,少說話,多做事,不該問的別問,小心,好奇心害死人!”


    南宮憶卿輕歎氣,“抱歉,是憶卿失言了!”


    南宮憶卿語畢,隻覺一陣風拂過,慕之君已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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