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芙荷,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出生時,母親難產而死,父親為了養活我,在碼頭給人幹活,八歲時,父親不慎溺水身亡。自那後,我一人四處流浪,為活命,我在小攤上偷過食物,做過乞丐,也去布置過陷阱,獵殺動物,餓到極致時,我甚至會去亂葬崗,挖出死人,吃人肉。


    我做的一切,隻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活命而已。


    我一直以為,我會這樣過一生,但卻沒想到,在我十二歲時,我竟會遇上這樣一個人。


    他一身白衣,仙氣飄飄,我記得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絕美的麵容吸引,他就像天上的謫仙下凡一般,很美,美到令人窒息,他的嘴角總會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我每次隻看他一眼,就會因他的容貌沉迷其中。


    我記得,十二歲初見他時,是在桃花鎮南街小巷的月拱橋上。那月拱橋的地麵是用白玉所做,地麵晶瑩剔透,很漂亮。我平時沒事,就喜歡去橋上走一走,特別是天氣晴朗的時候,橋上人山人海,我最喜歡上橋偷人錢袋。那橋大概有三尺長,橋下是一條長長的河流,天氣好的時候,河裏總會有船隻行過。


    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樣,在橋上坐著曬太陽。可他卻從我身邊走過,他一身白衣,仙氣飄飄,氣宇不凡,我想她應該是個有錢的公子,所以,我動了歪心思,想從他身上偷上一筆,卻沒想到,被他發現了。他覺得我可憐,便將我帶迴他的府邸,那時的我不識字,也什麽都不懂,傻傻的跟著他迴了府。


    他留我在府邸一個月,這一個月他對我很好,好到我每次看到他後,就不想他離開。


    一個月後,他請人教我讀書識字,學琴棋書畫。他說,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愚。還說,琴棋書畫倒可以隻學皮毛,可若不會寫字識字,那日後可是要吃大虧的。


    可那時的我卻隻喜歡跳舞,我將我的想法說與他聽,他聽後,便告訴我,隻要我認真讀書識字,他就讓我學跳舞。隻他一句話,我便認認真真的開始讀書識字。我留在他府上的第二個月,我才明白,原來此人是寧傲國的侯爺宣平侯,孟子硯。


    孟子硯的父母早已遠離寧傲國,去鄉野養老去了。所以,年紀輕輕的孟子硯便早早的繼承了父位,雖然是一方侯爺,但皇上可從來不重用他。


    我明白了他的身份,可我還是與她相處的很隨意。


    記得我生出時,父親沒有給我取過名字。在我的印象中,父親一直叫我丫頭,他說,女孩叫丫頭,好養活!所以,這一叫就叫了我八年,直到我遇到他後,他卻說,丫頭不好,他要給我取一個好聽的名字。她說我的眼睛像桃花,但容貌嘛,如出水芙蓉,所以,她給我取名芙荷!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就坦然接受了。


    記得十五歲那年,我第一次參加寧傲國的花朝節,花朝節俗稱花神節。那一日,姑娘們會穿著漂亮華美的衣服,去踏青賞紅。而在一些酒樓裏,也會有許人文人墨客齊聚一堂,飲酒賦詩,好不自在。


    我記得那一日,我也穿了一身粉紅衣裳,到郊外踏青,我們坐著馬車,馬車一路緩慢前行,直到一顆桃花樹下,才停下。我和孟子硯下了車,看到這顆桃樹花開滿枝,我情不自禁的在樹下開心的轉起了圈,衣裙隨風而起,桃花飄落滿身,而他依舊是一襲白衣,站在樹下,他溫柔的笑著,靜靜的看著我……


    那是我最美好的迴憶,此生難忘……


    十六歲那年,七夕節


    宣平侯府中有一顆桃花樹,三月份開的時候極美,隻是現在到了七夕節,桃花全謝了。整顆樹上光禿禿的,委實不好看。


    離桃花樹不遠處,便是我的書房。今日的我在房中讀著詩經,突有一篇詩經,我記得極好,便興衝衝的跑到孟子硯的房間。


    我還像往常一樣,毫不猶豫的打開她的房門,他正躺在床上午休,見我進來了,立刻起身,穿好了衣服。


    他走到我身邊,溫柔的笑道:“小丫頭,來找我什麽事?”


    我沒臉沒皮,口無遮攔的笑道:“我今日翻看詩經,有一首詩經,我覺得很適合你。”


    孟子硯聽後,爽朗的笑了兩聲,“還有適合我的詩經,你讀出來我聽聽!”


    我點頭,“好!”說著,還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


    孟子硯聽後,笑意更甚,“小丫頭,你這是在誇我嗎?”


    我點點頭,“對啊!”


    孟子硯輕歎一口氣,玩笑道:“小丫頭,你把我誇的這麽好,你說,我該怎麽獎賞你呢?”


    孟子硯仔細想了想,才拿定主意道:“這樣吧,小丫頭,在你眼中我這麽好,不如你十八歲,桃花盛開時,我就娶你吧。”說到此處,孟子硯還湊到我耳邊,嗬氣如蘭,輕聲道:“這樣,你就能看清,我到底有多好!”


    聽到這些話,我突然心跳加速,臉瞬間被羞的通紅,我推開他,轉頭就往外麵跑去。而他卻站在原地,不停的笑著。


    七夕節,本就是男女互定姻緣的日子。那天下午,他帶著我去月老廟裏,求了一份我與他的姻緣。


    我們在紅布條上寫著彼此的名字,還在上麵寫上我們的願望。我寫著,隻願君心似我心。


    他寫著,定不負相思意!


    我倆將紅布條綁在一起,掛在姻緣樹下。


    這些美好的迴憶,能讓我一輩子珍藏在心,永不忘記。


    而五天後,便是我十八歲的生辰,也是孟子硯娶我做妻的時候,我心中除了開心還有期盼,期盼我們成婚後,能執手朝朝暮暮,相伴生生世世!


    宣平侯府中,今日迎來了一位貴客。他便是當今新皇——寧宇晨。


    孟子硯聽到新皇光臨府上,便整理好衣服,親自出去迎接。來到宣平侯府大門前,隻見寧宇晨的馬車已經到了門口,下人正服侍著寧宇晨下車,孟子硯跪在地上,行禮道:“臣孟子硯,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時!”


    “謝皇上!”宣平侯起身後,便接待著寧宇晨來到大堂之上。


    待寧宇晨上座後,丫鬟才將茶水奉上。


    待大堂裏的人全都下去後,寧宇晨才笑道:“老侯爺自從將侯府的位置傳於宣平侯之後,宣平侯就再也沒有為皇室效過力。一腔抱負才華皆埋沒於此,想來,這心中甚是不甘吧?”


    孟子硯輕笑,“皇上,臣身為臣子,自當是聽於皇上差遣。家國動蕩時,臣自當為君分憂,但家國安康時,臣就在這宣平侯府中,飲酒賞花,作詩舞劍,也樂的自在。”


    寧宇晨點頭,心中對他很是欣賞。


    寧宇晨笑道:“宣平侯,朕初登大寶,根基不穩,正是需要宣平侯這種有才能的忠臣前來輔佐。”


    孟子硯一聽,便知道寧宇晨的意思。孟子硯走上前,行了一禮,“皇上,臣食君俸祿,自當擔君之憂!皇上如此信得過臣,是臣的福分,臣定當盡心盡力,為皇上效犬馬之勞。”


    寧宇晨笑意更甚,“好,有宣平侯這句話,朕,十分欣慰啊!宣平侯,朕此來卻有一件要事,聽說,陰陽卷出現苗疆。”


    孟子硯一聽便知其意,應道:“皇上,臣願明日動身,為皇上一探究竟。”


    寧宇晨搖頭,解釋道:“宣平侯誤會朕的意思了,此去苗疆,不知何時能歸。而朕的朝堂上,可少不了像宣平侯這樣的忠臣啊!”


    孟子硯不解,“那皇上的意思是?”


    “此事,可交給宣平侯的心腹去做!”


    孟子硯聽後,行了一禮,“臣遵命!”


    寧宇晨大笑,誇讚道:“宣平侯可真是一點就通的聰明人呐!朝堂上能有宣平侯這樣的臣子,實乃朕的福分。宣平侯,天色也不早了,那朕,便先迴宮了。”


    寧宇晨語畢,便要離去,孟子硯聽後,轉身,朝著寧宇晨的身影行了一禮,“臣,恭送皇上!”


    寧宇晨上了馬車後,車馬緩緩馳行。寧宇晨掀開車簾,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從他車旁路過,這女子引起了寧宇晨的注意。


    寧宇晨命令道:“停車!”


    車便停了下來,寧宇晨仔細看了看這從她車旁緩慢而行的女子。


    這女子生得肌骨瑩潤,膚色白嫩。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眼如桃花,黑發如墨,手指纖細,腰身修長。


    看見她,寧宇晨心中一時五味陳雜,說不出是怎樣的情感,因為這個女子竟長的與她的娘親楚姬太像了,準確來說一模一樣。


    寧宇晨五歲喪母,當年,寧宇晨的娘親生下寧宇晨後,遭寧浩的母親迫害,所以才會死。寧宇晨的母親死後,寧宇晨跪求在寧嶽的寢宮前五天五夜,求寧嶽為其母申冤,結果,直到寧宇晨病了,被人抬迴去了,寧嶽也沒有答應替她母親申冤,所以,這麽些年,寧宇晨一直都恨寧嶽。


    寧宇晨看著那姑娘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迴想到曾經,他的母親告訴過他,人死後會轉世投胎,轉世投胎後,那個轉世的人會忘卻生前的記憶,重新做人。


    他想著楚姬的話,心道,難不成,這姑娘就是母親的轉世嗎?他輕歎一口氣,吩咐隨行的一個身穿緊身黑衣的男子道:“暗地裏將前麵那女子的身份,姓名,家住何方,底細全部調查清楚。”


    “是!”


    男子應了一聲後,便離去,偷偷跟在那位女子身後。


    男子走後,眾人便繼續前行。


    自從楚徽音將盤縣收複後,便將帶的五百士兵放入盤縣,埋伏在盤縣中。


    楚徽音還派人在大當家房中的地窖裏找到了二十箱炸彈火炮。


    盤縣大街上,華軒和楚徽音派的一眾士兵還在四處尋找著淳於寒薇的下落。華軒帶著兩個士兵,拿著香囊在街上,小攤販前,店鋪裏到處詢問,問香囊的來曆。


    每家每戶,仔細盤查,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家布莊問到線索。而這家布莊,正是風大娘的布莊。


    華軒剛進布莊時,風大娘正在店中經營。華軒禮貌問道:“請問,可曾見過畫中女子?”


    華軒說著,便將圖紙遞給風大娘看,風大娘看後,心中起疑,便留了個心眼,問道:“你們找畫中女子做什麽?”


    “看來你知道她在哪,快說!她在哪?”華軒有些激動道


    她一番激動,讓風大娘更加覺得華軒不是什麽好人,但又怕這些人是淳於寒薇的親朋好友,便又問了一句,“那你們是什麽人?找她做什麽?”


    華軒聽後,便知是自己情急失禮。他解釋道:“寒薇是當朝公主,如今流落民間,我們奉皇命,前來尋找公主。若大娘知道公主的下落,還請盡快告知,朝堂必有重謝。”


    風大娘聽了一番解釋後,被嚇的雙腿一軟,差點摔到地上。恰巧這時,淳於寒薇和虞笙提著賣布的籃子,有說有笑的迴來了。後麵的兩個士兵見到虞笙和淳於寒薇,立刻下跪行禮道:“拜見公主,拜見佳寧郡主!公主,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華軒迴頭,看到淳於寒薇的那一刻,立馬走了過去,他輕喚道:“寒薇!”


    失而複得的喜悅,已讓華軒說不出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軒,軒哥哥!”淳於寒薇說著,便一把抱住華軒,埋首在他懷中,痛哭起來。


    淳於寒薇的心中有許多難過,委屈,痛苦和挽救不迴的傷痛,而在此時,全部發泄了出來。


    聽著淳於寒薇的哭聲,華軒是滿心的心疼,他知道,這些時日,淳於寒薇定是在外麵受了不少苦。華軒的手撫上淳於寒薇的後背,一遍遍撫摸,似是在安慰一般。


    找到淳於寒薇後,華軒為了淳於寒薇和虞笙的安全考慮,沒有讓他們住在驛站,而是給他們一人換了一間上好的客棧。


    傍晚,淳於寒薇沐浴更衣後換了身衣裳。淳於寒薇坐在椅子上,單手支額發呆。


    扣扣扣……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淳於寒薇的思緒,淳於寒薇問道:“誰呀?”


    “華軒!”門外人應道


    淳於寒薇走過去將門打開,華軒站在門口,他手中還端著一個托盤,盤上放著三盤糕點。


    華軒走進去,將托盤放在桌上,淳於寒薇將門關好,生氣的坐到床榻上。華軒不懂,淳於寒薇為何不高興,便問道:“寒薇,你見我生氣,是因為我沒有及時找到你嗎?”


    淳於寒薇搖搖頭。


    “那是因為什麽?”華軒不解


    淳於寒薇抿了抿唇,她不知道該不該問,但再三思量下,她還是問了出來,“軒哥哥,那日我在街上本是看到你了,你從采芝齋糕點鋪出來,我剛想上去和你相認,但卻看到,同你出來的,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子,她,她對你拉拉扯扯,你們關係好像很是親密。”


    華軒聽後,心中一陣自責,原來他們早就相遇了,都怪自己大意,不然,他早就找到了淳於寒薇。華軒輕歎一口氣,“原來你是為這事在生氣啊!”


    “那不然呢?”


    華軒走到榻前,弓腰低頭,他的臉離淳於寒薇的臉很近,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淳於寒薇,淳於寒薇被他看的有些臉紅,便低下頭,迴避了他的目光。


    “寒薇!”華軒輕喚一聲。


    “啊?”淳於寒薇抬頭應道,剛一抬頭


    “唔~”


    華軒便立刻吻住了她的唇。淳於寒薇氣還沒消,惱怒之下,雙手一把推開了華軒。


    華軒後退兩步。


    看著淳於寒薇又氣又惱的模樣,華軒笑意更甚。華軒走到床榻邊,與淳於寒薇並坐,勸哄道:“薇兒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而且,那個女人,我也沒有喜歡過她呀。薇兒,她是馬匪大當家之女,這次楚將軍進縣剿匪,我不過配合楚將軍演戲而已。所以,別生氣了,好嗎?”


    “可,可那個女人與你拉拉扯扯,舉止親密,她,她是不是已經和你……”有了肌膚之親這六字,淳於寒薇實在是說不出口,便在心中補了出來。


    “傻薇兒,我華軒的身子隻給薇兒一人,所以,薇兒放心,我定會為了薇兒守身如玉的,薇兒別委屈了,好不好?”


    “你,你真的肯為我守身如玉?”淳於寒薇有些不信道


    華軒點頭,“真的,如若薇兒不信……”華軒湊到淳於寒薇耳邊,嗬氣如蘭,魅惑道:“若薇兒不信,今晚就可以親自來驗驗,看看我的身子是不是處子之身!”


    淳於寒薇被華軒說話的語氣給魅惑住了,她雖是害羞,但卻還是大著膽子,將華軒按倒在床上,還技術生澀的吻著華軒的唇瓣。


    華軒的唇瓣冰冰涼涼,鮮紅欲滴,華軒躺在床上,看著麵前的淳於寒薇閉著眼在他唇瓣上毫無技巧的胡亂親吻著,嘴裏笑靨如花。


    房中的燈火逐漸熄滅,兩人折騰了半宿,寅時才得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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