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胡清楚,匈奴與嬴北埕,他不能一下子都得罪死。


    如今,頭曼他已經得罪死了,除非付出巨大的代價,比如部落,牛羊,人口,才有可能消除仇恨。


    而他剛與嬴北埕合作,瓜分了扶餘。


    他們之間,目前至少是友善的,而且,互市下來,他們得到的利益,也很大。


    作為東胡的王,他已經預見了,他們與大秦必然會有一戰。


    但,在戰爭尚未爆發之前,他不是主動交惡嬴北埕。


    畢竟,嬴北埕不光是那一片土地的主人,還是大秦帝國的皇子,兒子受了委屈,老子未必就不會出兵報複。


    特別是在這個時間點上,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則他不會南下。


    婁煩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可以樹敵,但是不能讓四周都成為自己的敵人,要不然,隻有死路一條。


    更何況,他對於嬴北埕多少有些好奇。


    那是一個桀驁不馴,不甘人下的主,而且,偏偏不是大秦皇子的長子。


    他相信,未來的鹹陽一定會很熱鬧。


    大秦帝國太強大了,隻有亂起來,他們才有機會南下劫掠。


    所以,對於嬴北埕他抱有期待。


    .......


    蘭京。


    嬴北埕舉行了一場宴會,對於蕭何等人進行宴請。


    政事堂中,氣氛有些熱烈。


    這幾天,他們在蘭京,對於奉天五郡的情況,也是有了一些了解。


    ”諸位,我很歡迎你們的到來!”


    嬴北埕舉起酒盅,朝著眾人,道:“這一盅酒,我幹了,你們隨意。”


    “幹!”


    有了嬴北埕開場,宴會上氣氛一下子變得熾烈,大家都是年輕人,在這陌生的地方,多了一些親近。


    “君上,我這些日子,也在蘭京附近轉了轉,了解了一下。”


    灌了一口酒,王離神色激昂:“我覺得,在蘭京的生活,要比鹹陽更為安逸。”


    “而且,庶人也可以進入學室,這是前所未有的創舉!”


    “我願意留下!”


    “去見證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


    喝了一口酒,李由與蕭何對視一眼,眼中閃爍著光芒:“君上,開啟民智,不光是需要付出大量的錢糧,開啟民智以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將烤肉擼掉,鐵簽子放在案頭,嬴北埕笑著,道:“總要嚐試,更何況,在我看來,這是好事,並非壞事!”


    “他們讀書識字了,就會明理,也能夠看得懂朝廷的布告,能夠判斷朝廷的政策,對於他們是有利還是有弊!”


    “也不會被他人蠱惑,幹出一些愚蠢的事情來。”


    喝了一口秦酒,嬴北埕看著眾人,道:“天下,那萬萬千千的庶人,才是大秦帝國的根基!”


    “我希望,這是一個人人如龍的時代!”


    “所以,我願意為之嚐試,若是最後失敗了,大不了一死!”


    聽完嬴北埕的話,眾人都有些沉默,這些想法,都太高大上了,距離他們太遙遠了。


    特別是蕭何等人,他們見識到底層的悲苦,自然是清楚,嬴北埕的想法,在天水郡也許沒事,但,在整個大秦,根本行不通。


    ”君上可曾想過,一旦開啟民智,陛下那邊如何交代?”


    看了一眼李由,嬴北埕笑意燦爛:“你們能夠來到這裏,不就是父皇允許的結果麽?”


    “要不是父皇允許,蕭何等人也就罷了,你與王離等人怎麽可能來到蘭京。”


    說到這裏,嬴北埕話鋒一轉,道:“你們也都想一想,要是留下了,也考慮一下,想要從軍,還是從吏,亦或者前往學宮。”


    “李由你來負責登記,將名單到時候送到我的案頭。”


    “諾!”


    ........


    王氏。


    “阿翁,陛下是何意啊?”


    王賁眼中帶著不解,看向了王翦:“這一次隨同君上去的,不光是王離,還有李斯的長子李由等人。”


    “這等於,滿朝文武大的子嗣,都去了蘭京。”


    聞言,王翦笑了笑,看向了王賁:“陛下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各家子嗣都去了,不是王離一人,不用擔心。”


    “若是各家子嗣,都沒有去,反倒是王離去了,那就需要真正的擔心了。”


    “在奉天五郡之地,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沒有世家,沒有諸子百家,也沒有我們這些老不死的!”


    “而且,君上手底下缺人,王離等人去了,能夠得到一些曆練。”


    說到這裏,王翦深深地看了一眼王賁,隨即話鋒一轉,道:“難道你就沒有察覺到,大秦帝國不管是軍隊,還是文吏,其實都有些青黃不接。”


    “除了君上這個例外,不管是王離,還是蒙犽等人,都有些平庸。”


    “諸子之中,也就隻有李由,還好一些。”


    “是啊!”


    這一刻,王賁也是沉默了,他心裏清楚,王翦說的沒有錯。


    他們這一輩,出現了蒙恬,李信,馬興等人,可謂是很多,上一輩,也不錯,有蒙武,王翦等人。


    但是,年輕一輩,確實是有些斷層。


    “阿翁,陛下這是要借助奉天五郡,培養大秦的下一輩?”


    “陛下,也隻是試試。”


    王翦眼中掠過一抹精光,意味深長,道:“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這終究是一個希望。”


    “王離也該是出去鍛煉鍛煉了,你我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對於這一點,王翦自然是清楚的。


    但是沒有辦法,他與王賁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特別是他,成為了大秦軍中當下第一人。


    這意味著,不管是王離去軍中那個地方,都會受到特殊對待。


    相反,這一次去了天水郡,反而是一次機會。


    嬴北埕手中,隻有黑勝一個武將。


    “可是阿翁,君上終究是陛下的皇子,又不是太子.......”王賁雖然明白王翦的意思,但他內心深處,多少還是有些擔憂。


    畢竟,這樣一來,王氏將會卷入儲位之爭。


    “哈哈,不用擔心,蒙犽都去了!”


    王翦莞爾一笑,忍不住安慰王賁:“連蒙氏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麽!”


    “更何況,李斯以及王綰,都沒有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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