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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孤雲聽他說的言語如此開闊,心裏喜歡,點頭道:“翁兄既然如此說,小弟也就不再客氣。且待來日,翁兄若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他言未落音,猛聽身後響起一聲驚叫。待轉頭看時,見師父金蓮上人正和那單手執刀的鹿野打鬥,而龍月兒正抱著妻子‘花’盛開一動不動地傻在那裏,不禁嚇得神魂出竅,傻在那裏。


    原來這鹿野原本就是個‘混’‘混’僵僵的人,從來分不清善惡是非,隻是憑著自己的喜好恣意胡為。曾跟隨著赤臂神龍古來希等人一起做過不少惡事,後來被風雷大俠黃鼎斷去一臂作為懲罰。


    但如此隻是讓他不能為惡,腦筋卻還是那麽‘混’沌不清的。此次聽到古來希的召喚,立刻就急急地趕來,還以為又能如從前一般痛快地為惡,痛快地活著。可不想酒沒喝幾頓,‘肉’沒吃幾口,這赤臂神龍古來希就被雨孤雲和龍月兒聯手‘逼’死在這兒,讓這鹿野立刻懵了,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好。低頭片刻,就慢慢咬牙怨恨雨孤雲和龍月兒。


    但想著雨孤雲的能為比自己高出甚多,怕不是對手;而龍月兒還一般,殺她應該可能,所以便悄悄拔出刀來,然後趁著龍月兒正和師父金蓮上人說話的空檔猛地撲上,想要為古來希報仇。


    龍月兒此時見大仇已報,心神舒泰不少,完全沒有防備身後的鹿野;她旁邊的‘花’盛開隻顧看著丈夫雨孤雲和翁九和在那裏客氣,也沒有注意。等她在眼角的餘光裏瞧見那一抹被揮舞到半空裏的寒光時,想要拔刀抵擋已經晚了。無奈隻得向前猛衝一步,把被刀光籠罩的龍月兒推開,卻將自己舍棄到了刀下。


    雨孤雲見妻子受傷,被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待撲過來看時,見那一刀正砍在脖子的下麵,鮮血噴如泉湧,怎樣都止不住。‘花’盛開還想說些言語,可奈何剛一張口,嘴裏冒出的全都是鮮血,一個字都吐不出。無奈隻得抬手指指龍月兒,又指指雨孤雲,然後慢慢合目,就再也沒有醒來。


    雨孤雲心痛得如同被開膛破腹,摘去肝膽,抱住‘花’盛開的身體放聲大哭,毫無顧忌,一時間把什麽都忘了。


    那邊金蓮上人已經將鹿野持刀的手腕斬斷,然後一劍刺穿他‘胸’膛,把他放倒在地上。金蓮上人見鹿野已經不動,趕緊返身來看‘花’盛開,才知已經香消‘玉’殞,隻等腐爛成塵,也覺得太可惜。


    最痛心的是龍月兒,傻呆呆地抱著‘花’盛開,怎麽都反應不過來。其實她在心裏一直都把‘花’盛開當成是自己最大的敵人,時刻忘不了她從自己的身邊奪去了雨孤雲,總想著得機會報複。卻沒想到‘花’盛開竟然肯舍身救援自己,讓她覺得自己渾身的齷齪,無論怎樣都無法原諒。


    金蓮上人見雨孤雲哭得如此悲戚,才知道他對‘花’盛開的感情也夠深湛,並不是自己猜想的‘露’水般淺顯。以為這個徒兒不論是做事還是為人都認真踏實,確是難得的人物,暗在心裏歡喜。


    然後想起‘花’盛開正有孕在身,這一死卻是兩條人命,叫雨孤雲不但失妻,也喪去親子,這樣的打擊夠沉重,不知道雨孤雲是否能堪稱得起?


    果然如金蓮上人所擔心的,雨孤雲自從‘花’盛開去世之後一度萎靡不振,不思茶飯,日漸消沉憔悴下去。龍月兒看著自然疼惜,想盡辦法勸慰。可奈何雨孤雲心思已經寒冷,不論怎樣都不展容顏。金蓮上人見了無奈,便將雨孤雲帶迴自己修行的祁連山上清觀中。龍月兒自然舍不得,也跟隨而至。待看到雨孤雲束發為道時,龍月兒傷心‘欲’絕,但卻無可奈何。


    雨孤雲就這樣追隨師父金蓮上人出家在上清觀中,得賜道號‘玉’塵子。龍月兒見他如此,也想陪著他置身方外,求個心裏的清淨。但金蓮上人知她塵心未死,還一直惦記著要去滇南殺那個金王爺和他的小妾粉衣母閻羅為父母報仇,就沒有答應。


    龍月兒雖幾次想要動身,奈何怎麽都舍不得雨孤雲,就這樣接連耽誤了半年有餘。在這半年中雨孤雲隨師父潛心學習道法,數有‘精’進,慢慢把愛恨情仇和生死轉折看得通透,心思逐漸開闊起來,情緒也日趨平靜,不再一味地折磨自己。


    堪堪‘春’去秋來,時近中秋,已經快要到老皇爺的周年祭日。龍月兒再忍不得,悄悄打點行囊,一個人踏上去滇南尋仇的道路。


    下了祁連山,出了大風口,龍月兒迴頭望著日光下自己的孤單身影,想著這一去兇多吉少,怕就喪命他鄉,黃沙掩命也未可知,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師父金蓮上人和雨孤雲,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簌簌而下。咬牙飛身上馬,猛地‘抽’出一鞭,叫胯下的馬兒奮蹄揚塵,把眼淚甩在身後。


    一路折轉,直走了四個多月,才進入滇南境內。


    這一日來到大理的城中,龍月兒尋人打聽,很快就找到金王爺的府邸。待來在‘門’前,見是一座恢弘氣派,金碧輝煌的大院落,竟不比自家的皇爺府差到哪裏去。龍月兒騎在馬上,繞著闊大的府邸繞過一圈,大概知道前後‘門’的準確位置,然後在一家幹淨的客房入住休息。


    連日奔‘波’,倒也是疲乏得透了,自從下午睡倒之後,直到第二日中午才醒。龍月兒尋一家酒樓好好地吃過一頓,然後迴到客房倒頭又睡,為晚上做準備。


    堪堪夜半,聽城上梆敲二更。龍月兒收拾整齊後,掀開臨街的後窗,提劍竄出,向金王爺府的後院‘摸’去。


    翻身越過院牆,見是一個植滿‘花’草的‘花’園,一座座亭台樓閣散落其間,但此時看來隻是一個個模糊不清的暗影。龍月兒一邊側耳聽著四下的動靜,一邊悄步向內宅‘摸’去。她從小就在這樣的王爺府裏長大,自然最熟悉其中的一切。知道凡是官大的,都是怕死的,必要安排下許多的衛士巡查,所以一路小心躲閃著,不讓那些衛士發現。


    這金王爺貴為滇南王,老婆自然不止一個,倒叫龍月兒犯難,不知道他這一夜能睡在哪裏。念頭轉動,有個主意,隨便撬開一個玲瓏繡樓正房的房‘門’,掩住其中主人的口低聲詢問。那‘婦’人嚇得立時膽寒,告訴她金王爺今夜還是睡在那個霸道的粉衣母閻羅的榻上。龍月兒聽罷暗自咬牙,以為這樣倒好,讓自己不必費力尋找,一下子就把殺害自己父母的兩個主謀全都找到。


    按照‘婦’人所說的,龍月兒很快找到粉衣母閻羅住的繡樓。悄步‘摸’到‘門’前,傾聽四下無人,用短刀一點點撥開‘門’揷,慢慢推開,然後左手持著短刀,右手提著長劍就向屋子當中那個掛著帳幔的大‘床’前走去。


    可她剛剛把一隻腳踏在‘床’前的地上,就聽到“哢吧”一聲脆響。龍月兒覺得身體猛地向下一沉,接著便急速墜落。心裏暗道不好,猛地把左手裏握著的匕首揮出,拚力‘插’入樓板之上,把身體吊在半空之中。


    可還不等她掙紮上來,已見一件柔軟的物件從天而降,把她罩入其中。龍月兒身體被束,手腳立刻都使不上力氣,才知罩住自己的漁網原來關聯著機關,竟然能自動收緊,不禁恨得咬牙。


    屋裏發出這麽多稀裏嘩啦的動靜,自然早把睡在‘床’上的二人驚醒。下地‘摸’出火鐮點燃燭火,第一個映入龍月兒眼簾的是粉衣母閻羅那張因為看到她而顯得驚喜若狂的臉孔,然後是金王爺驚訝不已的模樣。


    粉衣母閻羅忍不住‘蕩’漾在‘唇’邊的得意,向金王爺道:“如何?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吧?早知這個死丫頭會來尋仇報複,何必要古來希這些廢物前去送命?不過是多等些時日罷了。今日終於等到了吧?”


    金王爺滿臉的猙獰笑容,低身向龍月兒道:“你殺了我的愛子,卻還想殺我嗎?真個好大的膽子,夠猖狂的。可還是尋不到半點的便宜,一樣要陪著你的父母去死。哼,千想萬想要為我那孩兒報仇,卻正好就是今日。”


    粉衣母閻羅在一邊扳動機關,將罩在漁網中的龍月兒緩緩地吊起來。龍月兒被堅韌的漁網捆成個粽子型,半點也掙紮不得,便想自己了斷也做不到,直恨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隻能懊惱自己沒用。


    其實倒也怪不得她。這粉衣母閻羅原是在江湖中‘混’跡的人物,最擅長這些偷來暗往的手段,早把一切都安排的巧妙,隻等著像龍月兒這樣的仇家來自投羅網。她‘床’前的這套機關也不是今日才捉住來暗殺她夫妻二人的殺手,隻因為這夫妻兩個都是暴虐無度的脾氣秉‘性’,從來都橫行無忌,視人命如草芥,所以結下無數的冤仇,讓很多人都日夜惦記著他倆個的‘性’命。也讓他倆個時刻小心,處處提防,活得倒也夠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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