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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瀾手提斬風,兩腿一打馬腹,當即便策馬衝向小白龍。小白龍冷笑了一聲,也同樣騎著馬向他衝來。


    剛衝到近前,小白龍便雙手提槍,後手發力,槍尖直指江瀾的脖頸。江瀾也不慌,但見他長刀一揮,便將刺來的一槍格開。兩馬交錯,江瀾又一揮刀,以看不清的速度直劈向小白龍的後背。沒想到對方的反應也不慢,他槍杆一揮直接將長槍擋在背上,將那身後一刀擋下。


    二人騎著馬互相擦身而過,很快又調轉馬頭,向對方衝去。他們戰到一起,刀來槍往的。彼此都為對方的實力感到驚歎。


    那小白龍與江瀾一樣,他出道至今罕逢敵手。江瀾刀法之快、出招之刁,讓他大感頭痛。


    江瀾也沒好到哪去,他的功夫都是以自身奇快的身法為依托的。如今騎著馬,雙腳離地之下,一身的本事去了三成。再加上他的騎術隻做一般,遠比不上對方。他知道,自己若這樣與對方戰下去的話,很難占得優勢。


    他突然心生一計,當即便一刀迎頭砍向對方。小白龍舉槍要擋,卻見江瀾那刀並沒有砍下。


    江瀾收招、縱馬一氣嗬成,竟然直接跑開了!


    “混蛋!哪裏逃!”小白龍提槍便追。


    江瀾背上背著弓呢!


    眼看小白龍已經追來,他直接摘下雕弓,從腰間的箭袋中取出一支白羽箭。


    搭箭,彎弓,射!一箭貫日氣如虹。


    小白龍在見到江瀾解下弓時,便知道自己中計了。他對自己的身手極為自信,因此也絲毫不慌。但當他看到那破空一箭之時,卻又悔之晚矣。


    那一箭仿佛含著些許的內勁,爆著尖鳴向自己射來。躲是躲不開了,隻得勉力去擋。那一箭瞬間便到了他身前,卻不是奔著他來的。


    小白龍向下看去,就見胯下的駿馬被洞穿了頭顱。它還沒來得及嘶鳴,就直接地栽倒在地。


    他慌忙地翻身下馬,指著江瀾大罵道:“你這廝,竟然殺害小爺的愛駒!”


    “嗬嗬,小爺殺便殺了,你待如何?”江瀾哂笑道,隨後也翻身下了馬。


    “納命來!”小白龍一聲大喊,隨即向江瀾衝來。


    雙腳著地的江瀾如魚得水一般,很輕易地便閃身躲過了那一擊。小白龍手上的功夫雖也不錯,身法卻遠不如江瀾。幾招下來,便被江瀾占盡了上風。


    打贏難,脫身更難!


    眼見自己將要敗下陣來,忽聽江瀾開口了,他氣息平穩,絲毫不像在與自己纏鬥的樣子:“身手不錯!跟小爺投效朝廷,如何?”


    小白龍大口喘著粗氣:“想得美!”


    他抓住江瀾說話的空檔,提槍便是一挑,江瀾橫刀將之擋下。這一槍力道很大,江瀾不由得後退兩步。


    小白龍抓住機會,立刻逃開了。他跑迴自己手下身邊,直接翻身上了一個大漢的馬背:“風緊,扯唿!”


    眼看小白龍率眾逃了,項北川剛要帶人去追,卻被江瀾攔下了:“不必追了!老項,你進去看看那些被搶的軍器是否都在裏麵!”


    “是!”項北川應了一聲,隨後便帶人進了道觀。


    道觀的後院中陳列著數百把各式各樣的兵刃,地上還擺滿了大梁國製式的盔甲。幾十個士兵用了足足一頓飯的時間,才將後院的軍器清點完畢。


    “啟稟都尉大人,這房內有橫刀七十把,環首刀二百把,樸刀一百,長槍二百,製式盔甲一百套。”


    聽著手下士兵的匯報,江瀾陷入了疑慮。他記得,那日小白龍打劫襄陽城軍器司,所得的軍器也不過一馬車而已。看那馬車的大小,再來三個都夠嗆裝得下這滿院的軍器!


    而且,這小白龍手下隻有這麽點人,他要這麽多的軍械是要拿來吃嗎?


    江瀾心中滿是疑惑,其他人卻沒理這些,他們的目光早已被院中的另外一物吸引住了——那口被小白龍他們架烤了多時的肥豬,此時正烤得外焦裏嫩的。肉香四溢在空氣中,直把眾人聞得直流口水。


    他們營中已經好久沒開過葷了!每日的飯食除了青菜熬豆腐,就是豆腐熬青菜,將士們嘴裏都要淡出個鳥來了。


    這倒不能怪軍隊的後勤,畢竟大梁國駐軍那麽多,各地的駐軍加起來有幾十萬。若是飯食上供給得都特別好,大梁國的國庫恐怕就要空了!有的吃就不錯了,總好過災年時候的易子而食。


    眼見麾下的士兵們直勾勾地看著烤豬,眼睛裏都快放出青光了,江瀾當即大聲說道:“弟兄們,你們今天跟著小爺算是來著了!咱們也很久都沒開過葷,這隻烤豬,就當是小爺賞你們的一頓美餐!”


    “都尉大人英明!”士兵們一邊抹著哈喇子,一邊大唿道。旋即如同餓狼一般撲向那隻烤豬。


    那烤豬足有二百多斤,卻又哪夠一群饞了許久的大漢吃的。


    他們隨身都帶著幹糧,就著大餅將那口豬吃得隻剩下一副骨架。飽餐之後,豬骨他們也舍不得浪費,都被打成一包,好帶迴營中熬湯用。


    收拾好一切之後,江瀾便留下項北川和十幾名兵在此地把守,自己則帶著其餘之人迴營去了。


    江瀾迴到營中之時已是深夜,一進營帳,就見那文玉兒正趴在桌案上,看樣子是已經睡著了。那本《論語》被她翻開來,枕在小臉下麵。


    江瀾搖了搖頭,他早就想好,不管文玉兒能否學會那本《論語》,自己都會教授其武藝。之所以給她提了個條件,也是為了激勵她罷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文玉兒的身旁,將其攔腰抱起,慢慢地抱到她自己的床上。自己則又來到書案前,坐下沉思起來。


    雖然他追迴了被劫的軍器,但還有一些疑問沒有解清。


    另外還有一件事很讓他頭疼:他前些天曾暗自將自己刀法中的三式散播到營中,營內的將士們也都依樣練習了起來。讓他大感後悔的是,這幫兔崽子竟然不管自己是什麽兵種,都在練這刀法!


    槍兵還好說,他們隻要還能結好陣型就足以應敵,畢竟槍兵最大的優勢還是在於結陣。但那群弓箭手卻也來湊熱鬧,他們也不訓練射靶了,竟然也不知從何處找來了長刀,依樣畫葫蘆。


    江瀾思慮了一陣,決定還是先解決營內的問題。


    他找來了筆墨,在厚厚的一疊紙上寫下了自己弓術的習練心得。他打算好了,明日便叫參議在軍中宣布,下一次的演武將加入弓術這一項,然後自己再用同樣的方法將“秘籍”散播出去。


    ……


    營內鼓打三更,江瀾開始有些困倦。眼見自己的心得還未完成,他便暫時撂下狼毫,手托著腮,打起了盹來。


    半夢半醒之間,他仿佛嗅到了一陣女兒家的香氣,鼻子間好像有一小撮頭發在挑弄著。他以為是文玉兒醒了,在和自己玩鬧。


    他揉了揉鼻子,眼也不睜地嗔責道:“玉兒,別鬧!快去睡覺!”說罷,他又換了個姿勢繼續打盹。


    文玉兒似乎還沒鬧夠,又在他的脖頸後麵用頭發繼續給他撓癢。


    “你個小丫頭!再鬧姐夫要生氣了!呃……怎麽是你?”江瀾抬頭看去,隻見柳亦南正一臉微笑地蹲在桌案邊上,手中還擺弄著自己的一小柳頭發。


    “今夜是誰當值?”江瀾大喊道。


    帳門外的一個士兵應聲走了進來:“都尉大人,今夜是小的當值。”


    “龍川侯駕臨,你為何不提前報來?”


    那士兵委屈著:“是龍川侯不準小的向您稟報,說是怕吵到大人您……”那士兵看到柳亦南瞪著自己,聲音越來越小。


    “行了,這沒你的事了,退下吧!”柳亦南擺手支走了當值的士兵,隨後看向江瀾,“江大都尉,你這麽晚了還沒休息。沒看出來,你還挺認真負責的嘛!”


    “少主見笑了……”江瀾不知道這丫頭說的話是何用意,便恭敬地說道。


    “你還叫我少主!不是說了嘛,出了大將軍府就不用那般客氣!”柳亦南白了江瀾一眼,沒好氣地說。


    “你當小爺願意這麽說話啊!還不是你這突然到訪,小爺也不知道你是為公還是為私,隻能小心點啦!”江瀾氣得直翻白眼,自己本來瞌睡得好好的,卻被這丫頭攪了自己的清夢。


    柳亦南見江瀾發火也不生氣,她圍著江瀾一邊走一邊說:“說是為公也好,我確實是爹爹派來看看你情況的。要說是為私也行,我在那京城呆的都快發黴了!正好借機出來找你玩兩天。”


    “你要是來玩的,小爺勸你還是迴京城吧!這裏是軍營,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無聊得要死。”江瀾揉了揉鼻子說。


    “哎?怎麽我一來你就要趕我走啊?”柳亦南雙手掐腰說,“對了,我聽說這襄陽城特產一種好酒,名曰‘仙人醉’,說是神仙喝了也會醉倒!不如這樣,明天咱們一同去那城中尋此佳釀,你看如何?”


    “你這將軍府的二小姐,怎麽又是賭博又是喝酒的?小爺真是要對‘大家閨秀’有個新的定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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