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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北川臉頰抽動了一下,在西北混了二十來年,他也不是沒見過橫的。有不少初生牛犢的小崽子,也曾經這般和自己說話,最後都哭著跪在自己麵前求饒。眼前這小子就是標準的“欠抽型”的,他既然如此不給自己麵子,那也別怪自己出手狠辣了!


    “小子!城裏不宜爭鬥,你可有膽隨我出城去?”


    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項北川眯縫著眼睛看著江瀾,但見對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怎麽著?想和小爺過過手?行,小爺奉陪!”


    江瀾話音剛落,就轉身下了樓梯,項北川和兩個跟班也立刻跟了上去,隻留下徐瞎子一人在原地苦笑不已。


    “掌櫃的,你上來看看,損壞的東西要賠多少?”


    ……


    陰平城外白水河邊,項北川和江瀾二人正站定對峙著。


    “出手吧!看你老胳膊老腿的,小爺讓著你!”江瀾抱著胳膊,看其臉上的表情似乎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裏。


    項北川見此一聲冷哼,隨後腳下一動,人就向江瀾衝了過去。他心知對方身法極好,也沒抱著一舉建功的打算。


    隻見其剛衝到近前,便抬手一拳打向對方麵門,同時左手成爪,擒向對方胳膊。他這兩手看似剛猛,速度也是極快,卻沒用上幾分力氣,為的是試探對方虛實。


    江瀾也看出項北川的用意,卻也沒有硬接此招的打算。隻見其身子向後一閃,便讓對方的兩手落了個空。


    “好小子!再看我此招!”


    眼見對方輕易地躲過自己的招數,項北川一聲大喝,隨後雙手握拳,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帶風唿嘯而出,他心知絕不能給對方反擊的機會。


    他腳踏虎步,雙爪齊出,每一擊都直奔對方要害而去,若是尋常之人,躲閃不及之下恐怕自己殞命當場了。


    可是對上江瀾,他卻如同竹網捕風、罩子捉影一般,招招落空。有幾次眼看著就要擊中了,卻馬上就被對方用詭異的身法躲閃開來,這讓項北川心下很是惱火。


    江瀾此刻也沒比項北川好到哪裏去,他雖然憑借著過人的身法躲閃掉對方的招式,但在項北川淩厲的攻勢下,卻也在找不到任何反擊的機會。


    “看來隻能賣個破綻了……”江瀾一個側翻,躲開了一記掃堂腿,隨後一蹬步向後飛撤了近兩丈遠。


    眼看著距離拉開,項北川卻沒有要追過去的意思。他拉著拳腳架勢,看向江瀾,江瀾也看著他——那張小白臉依舊擺著一副十分欠揍表情。他長喘了口氣,又眨眼定了定心神。可就在眨眼之間,再一抬眼皮的時候,就發現對麵的江瀾已經一個箭步向自己衝來。項北川心下一凜,隨即後腳一蹬地,也是向著對方躥了過去,同時他之前便架好的右拳也借勢打了出去。


    “小子,你輸了!”眼看著江瀾飛身衝過來,兩人越來越近,這一拳已是避無可避,項北川心下大喜。而江瀾臉上的欠揍表情卻始終未變,他有些疑惑,但是拳已出、力已發,收招已然不能。


    這一拳直撲江瀾胸口,在幾乎碰到他的衣服之時,卻見江瀾毫不慌張。他將身體猛然向後傾斜,竟讓這一拳從身前、從頭頂擦了過去,而後又借著衝勁,如同泥鰍一般,從項北川的身下滑過。


    項北川心道“不妙”,卻也知道此時收招轉身已經來不及了,隻好運足了氣,準備硬生生的抗下對方反擊。


    “嘭!”一聲悶響……


    白水河邊,項北川慢慢轉身,隻見江瀾早已飛步撤到了三丈開外的地方,他一邊揉捏著右手,一邊鐵青著臉看向自己。


    “小子,好身手!你這身法在我交手過的人中,絕對算得上是這份兒的!”項北川豎起大拇指說道。


    “你也不遑多讓啊!”江瀾一邊揉著拳頭一邊說道。


    自己這拳頭雖然比不上項北川那樣剛猛,卻也不弱。想當年在山上和師父練功時,碗口粗的小樹不知被他打斷多少棵了!可是,剛才他一拳打在項北川後脖頸上,卻如同打在鋼板上一般,隻覺得手掌一麻,而後就是一陣劇痛——項北川這身硬功夫真不是蓋的,他也隻好飛身撤出來了。


    雙方互相客套了一句後,卻是誰也沒有繼續上前的意思。他們都看出來了,按照這樣的打法,恐怕不打到精疲力盡是誰也贏不了誰了。


    “兩位身手過人,真是叫徐某大開眼界。”見二人收了拳腳,一旁觀戰的徐瞎子一邊拍著手走過來一邊說道。


    “二位皆是當世高手,繼續爭鬥下去恐怕也隻是兩敗俱傷,不如都賣我徐某人一個麵子,暫且放下之前的過節,至於項老哥所蒙受的損失,日後徐某人賠償與你便是!”


    項北川聽此一愣,隨即看向江瀾,發現對方正抱著肩膀,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於是便說:“老徐說的在理,剛才打了這麽一通,現在覺得有些餓了。不如這樣,我做東,咱們到城裏找家館子邊吃邊聊。”


    經過這麽一通交手,項北川也是打心底佩服江瀾的身手,竟然絲毫不提雙方的過節了。他心裏明白,就算自己繼續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其他幾人聽此,也沒什麽意見,於是又一同迴到了城中,找了一家還算幹淨的飯館,點了七八樣小菜。


    飯桌上,幾人圍坐在一起,正認真地聽著徐瞎子在說些什麽……


    “不行!絕對不行!”項北川忽然打斷了徐瞎子的話頭,“老徐,這事你找別人吧,我反正做不得這樣的事!”


    項北川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徐瞎子見此並沒驚訝,似乎是提前預料到似的,他拍了拍項北川的肩膀,低聲勸到:“項老兄,您聽我把話說完……要知道這單買賣可是一位貴人相托的。對方可是答應事成之後給五百兩銀子!五百兩啊!”


    其餘幾人聽此都是一驚,尤其是項北川那兩個跟班的兄弟,聽到有五百兩的賞銀,眼睛差點放出光來。


    五百兩銀子是什麽概念?一個尋常百姓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三兩銀子。這五百兩可是足夠一個人富貴一生了!


    項北川也是心神一動,但是隨後又好像想到什麽一樣,把臉沉了下來:“給多少錢也不行!這樣的勾當我做不了……老徐,你也知道我棲雲寨的規矩——劫富不劫貧,謀財不害命。再說了,你這買賣也不應該找我,你去找鄭氏兄弟啊!他們二人可是專門做這等買賣的……”


    “哼哼,好一個謀財不害命!”徐瞎子聽此卻是一聲冷笑,“別人不知道你項北川,徐某還不知道嗎?要不要徐某把你上山落草之前的那些‘英雄事跡’,細細地數一數啊!”


    項北川的大黑臉“刷”得一下子白了,白的發青。


    “徐瞎子,你……”他指著徐瞎子,卻是白天說不出話來。


    “好啦!項老兄,徐某也不是想要揭您的老底,隻是……”說道此處,他瞟了一眼項北川的兩個跟班,這二人此刻正眼也不眨地望著項北川,“隻是,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山上百十號的兄弟們著想啊!據我所知,棲雲寨已經快兩個月沒做成過任何一票買賣了……眼看著就要入冬,弟兄們可都還等著錢糧活命呢!”


    對方已經把台階遞到麵前了,項北川也隻好就坡下驢了,他心下一沉:“好!幹就幹了!”


    “這飯館做的菜可真香……”一旁的江瀾一邊舔著手指一邊喃喃道,


    七天之後,俞家嶺上。


    此時正值深夜,秋蟲聲聲鳴叫。微風拂過高草,一陣陣低不可聞的簌簌聲在高草叢內傳出,似是風吹草動,又似是有人在輕聲耳語。


    “大哥,有一隊人馬已經到了五裏開外,人數有五六十人的樣子,有二十個持刀披甲的官兵,其餘都是家奴親隨之流。”


    高草叢中,正有一名黑衣人向著另外一名黑衣人匯報著。他們全身黑衣,頭裹黑布,臉上也圍著黑色的麵巾,全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眼睛和兩隻手來。


    “嗯,知道了。”那被喚作“大哥”的黑衣人罷了擺手,卻是把頭轉向了另外一邊,那裏正有一個道士模樣的中年人,同樣在高草間蹲伏著,“真有你的啊老徐,連官府之人的消息都把握得如此準確。”


    “項老兄見笑,這不過是混口飯吃的小本事罷了,不值一提。”


    這二人正是項北川和徐瞎子。


    “小本事?”項北川可不認為把整個西北都排滿眼線的的本事叫小本事,不過他也沒繼續言此,而是話頭一轉:“對了老徐,當初可說好是殺一個人,如今來了一隊……”


    “為免節外生枝,殺,一個不留!”徐瞎子臉色很是平靜,似乎是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這臭道士心腸真夠狠的!”


    “嗬嗬……”徐瞎子尷尬得笑了笑,他平時雖然一副道人模樣打扮,但這隻是他行走江湖的裝束,可不是真的道士,自然也不會有出家人的慈悲之心。倒是項北川,善人心惡人膽,菩薩心腸做山賊,我不坑你我坑誰?


    見徐瞎子沒有搭話,項北川略微有些尷尬,他把頭轉向另一邊。剛轉過頭來,就發現有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那雙眼睛的主人雖然也是一身黑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但那僅露出的眼睛卻把“欠揍”二字表達得淋漓盡致。


    “江小兄弟這番前來也是為了錢咯?”雖然隻見過一麵,但是項北川卻感覺對方並不是為錢舍命之人。


    “不是。”江瀾搖搖頭,隨後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來,“等下我也並不打算殺人。”


    那把匕首似金非金似鐵非鐵,月光之下,還流轉著淡淡的光華,看上去很不尋常。項北川細看之下卻見匕首刃鋒處很是圓滑,卻是一把沒有開刃的匕首!


    “小爺這把匕首,名叫善良之刃。”


    “匕首還有善良不善良的?你可真是個怪人!”項北川不以為意,他喃喃道,卻忽然看看遠方大路盡頭火光閃動。


    “噤聲!他們來了!”


    隨著這一聲話音落地,高草叢內一下子靜了下來。此刻竟連蟲鳴之聲都沒有了,一片死寂。


    這邊剛安靜下來,就聽見遠處大路的盡頭上傳來一陣陣車馬聲。眾人尋聲望去,隻見大路的盡頭點點星火閃爍,那些星火越來越明、越來越近,卻是一隊人馬打著火把趁夜前行。


    馬隊漸近,眾人也看的清晰,那隊人馬領頭的是一個一身青色裝束的年輕人。此人十八九歲的年紀,麵容白皙俊俏,看容貌卻與江瀾不相上下。不同的是,人家隻是俊俏,並不欠揍……


    他後麵跟著四五十人,排成了四隊,默默前行,整個隊伍竟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隊伍中間護著一輛馬車,看馬車的樣式絕非尋常百姓之物,應該是朝中官員不假了。


    眼看著那隊人馬就要到這高草叢前了,徐瞎子看了一眼身邊的項北川:“項老兄……”


    “嗯。”項北川點了點頭,“弟兄們,上!”


    項北川一聲大喝,人就從草叢間躥了出去。隨著他的喝命,上百個之前不知躲在何處的黑衣人,也都從陰影中衝了出來,直奔大路中央的人馬衝去。


    領頭的那個年輕人見此也是大驚,卻並未亂了陣腳,他大喝道:“賊人好大膽子,知道這車中坐的是何人嗎!”


    “嘿嘿!老子管你們是誰。今天老子劫命不劫財,一刀一個,管殺不管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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