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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逍跟張律師在飯店吃過飯後便直赴東珠大道而去。


    穿過兩條街,又向前向左走了二百米,在一間琳琅滿目的雜貨店前停下。


    眸光掃過店裏陳列著的每個物件,這些看起來都有些歲月,更或者說更多的像是二手交易。


    “請問你想買點什麽?”一位戴著老花鏡的白胡子老人問。


    程逍轉頭,“我朋友前些日子來這邊看了貨,還特意跟你們說了務必將貨留下。本來說好是十號便來取,但他因為有些事情,來不了,這才委托了我!”


    白胡子老人一聽這話,彎腰從身後的抽屜裏拿出賬本,“你朋友他叫什麽?訂的什麽貨?”


    “林大偉!”程逍頓了頓後道:“具體是什麽東西,他沒跟我說,隻說讓我直接過來找老板拿便是!”


    這些雖是程逍胡亂編的,但在來之前他有仔細想過,若是他說的跟林大偉之前所交待的不同,那麽此時這位就不會再客客氣氣。


    而如今老人卻隻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了!那東西被別人買走了!”


    “你們先前不是說好的嗎?你怎麽……”


    未等程逍說完,老人又一次開了口,“我當時也跟他說過,那東西我最多留兩天!”


    沒錯,前幾天程逍往這裏打電話時,電話裏的那個男人,也就是此時眼前站著的這位白胡子,確實有明確跟他說,過了今日這東西,我便不再給你留著。


    而且他這趟過來,也並非想要取走林大偉當時留下的東西。他隻是想知道林大偉在這裏到底買了什麽!


    順著白胡子老人看去,眸光落在牆腳裏堆放著的那堆生了鏽的刀具上,這一刻的程逍,突然有些明白當時林大偉在這裏買了什麽!


    程逍轉身往外走,剛走了兩步身後再一次傳來老人的聲音,“499沒了,我這裏還有其他的!”


    程逍猛然迴頭。


    “若你真心想要,這把377我可以折價賣給你!”老人從那堆生了鏽的鐵器裏提出一把。


    這是把足有五十厘米的砍刀,刀刃刀背上鏽跡斑斑,“雖然它沒有499外觀好看,可也是寒鐵鑄造,拿迴去隻要稍微磨一下,刀刃也是很鋒利的。”


    程逍原本還隻是猜想,卻沒想到這麽快便得到證實。


    林大偉在這間雜貨店裏買了砍刀,他為什麽要買砍刀?又是誰想傷害他?


    許多許多的問題此刻全數交織在一起。


    他想理清頭緒,可花費許多時間也沒能理清,遲疑地看著對麵站著的老人。


    “你搞錯了,我是幫朋友過來取東西的,但你剛才說……”


    白胡子老人堅持道:“這把377它可是難得的寒鐵所鑄,若是錯過了,下次不一定能買到!”


    這一刻,程逍突然有些明白了。


    這家雜貨店住於東珠大道最裏麵的尾巷,又是這條巷子裏最破爛的,想來平日到店的顧客並不多,像他這種買二手刀具的人就更少了。


    白胡子老人是怕錯過這單生意,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推薦。而他卻隻是想知道林大偉的事。


    “377,我可以要!但在我買下它以前,我還有個問題!”


    聞言,老人臉上多了絲笑,“什麽?”


    “我的朋友,之前找你買499的這位,你有聽他說過為什麽要買刀具嗎?”


    “這還用說?”白胡子老人不以為然地道:“不是得罪了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便是有人要對他不利!就彼德堡現在的治安,買把刀放在身邊防身總是沒錯的!”


    程逍讚同地點了點頭。


    正從兜裏掏錢的時候,白胡子老人突然道:“我想起來了!他當時借我店裏的電話給一個叫波波的人打過電話。兩人吵得可厲害了!”


    “波波?”程逍頓住,“那你知道他們倆吵什麽嗎?”


    “好像是為了錢!”白胡子老人低頭看了眼程逍手中的錢,“哎呀,我歲數大了,這聽力、記憶力也都沒你們年輕人好使了,記住的,也就這麽多了!”


    程逍將手中的錢遞了過去,道了聲謝後便拿著新買的377離開。


    趙熙然見程逍扛了個長鐵盒子迴來,問:“你這是拿的什麽啊?”


    從他手中接過,將長鐵盒子放在茶幾下,彎腰打開。


    在看清裏麵裝著的那把砍刀後趙熙然驚住,“程逍,你,你這是……”


    被彼德堡的警方關了四五天,這一迴來便扛著砍刀,趙熙然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而程逍卻淡淡道:“去了趟雜貨店,耐不住老板的熱情,便把這東西帶迴來了!”


    “程逍,這可不像你!”緩了緩,趙熙然才道:“以前無論情況有多糟糕,你都不會這樣做!”


    “那是以前!”程逍說:“現在我們不是在彼德堡嗎?放把刀在身邊防身,也是有必要的。”


    趙熙然無法否認,彼德堡的治安確實不比國內,持刀也不犯法,又低頭看了眼放在長鐵盒子裏那把並未開鋒的刀,勉強接受。


    替程逍倒了杯水,等他喝完這才問:“接下來我們是要去找季延風嗎?”


    程默的安危,趙熙然一直放心不下。她隻想快點找到程默,然後將他從季延風那裏帶迴。


    程默斜睨著,“現在我們是一點他的線索都沒有,想要找到,不容易!”


    “那要怎麽辦?”趙熙然焦急地道:“程逍,默默可還在他手上呢!你說他會不會……”


    “默默他很聰明,我相信他能找到應對季延風的方法!”程逍說:“想要知道季延風藏身之所,我們還得先搞清林大偉的事!你之前不告訴我林大偉有一個女朋友叫艾麗沙的,她在酒吧工作?”


    趙熙然點頭。


    “看來如今我們也隻能從她身上下手!”


    兩人大致商量了下,黃昏時刻便一前一後的出了門。


    來到華爾頓東三巷,再次聽到烏鴉的叫聲,趙熙然本能地往程逍所在的位置躲。


    “別怕,這裏什麽都沒有!”程逍伸手扶住她。


    趙熙然抬頭看了看,確實沒發現什麽,疾步跟上。


    再次來到艾麗沙工作的那間酒吧,卻未在吧台看見她。


    “之前我過來的時候,她就在這裏賣酒!”說完,趙熙然朝不遠處的酒保招了招手,等他過來問:“今天怎麽沒看見艾麗沙?”


    酒保明顯猶豫了下,隨後道:“艾麗沙,今天請假了!”說完,酒保便急匆匆走到另一邊去招唿別的客人。


    “這怎麽見著我們跟看見仇人一樣?我這話還沒問完,他便走了!”趙熙然正要再喊,卻在這一刻被程逍攔住。


    “誒,就算你再問他,得到的答案還一樣!”程逍凝視遠方。


    這一刻,趙熙然猛然想起,那日她初次到這間酒吧來的時候,艾麗沙便將她當成了討債的人,還跟她說了一大堆莫名奇妙的話。


    “會不會是那些林大偉的債主?他們來找艾麗沙要錢了?”


    程逍靜靜看著不說話。


    “一定是這樣!不然,艾麗沙沒理由不來上班!”


    趙熙然的話音剛落,程逍接著便道:“也許根本就不是沒來!”抬頭見剛才還招唿客人的酒吧,此時已經走向酒吧裏間的通道,程逍伸手拉了一把趙熙然,“我們走!”


    趙熙然遲遲未反應過來,一路掙紮,一路嘮叨,“程逍,還沒找到艾麗沙,我們怎麽能現在就走呢?”


    程逍剛鬆手,趙熙然便往裏跑。


    不得不再一次攥住,“然然,隻有我們離開,艾麗沙,她才可能出來!”


    程逍緩了緩又道:“跟我過來!”


    他引著趙熙然去了酒吧一旁的小巷,找了個相對隱秘的地方藏身。


    等了一小時左右,酒吧的後門開啟,一個身穿皮衣皮褲的女人挎著包走出。


    雖未看清女人的臉,可僅通過她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勢,趙熙然一眼便辨出,“是艾麗沙!”


    程逍和趙熙然在這一刻急急跟上,卻沒想到追到巷子口的時候,遠遠地瞧見艾麗沙被一大幫男人攔住去路。


    艾麗沙見著那幫人很慌,不斷地往後退,可沒退幾步,跟著身後也有人圍上。


    慢慢地、一點點地將艾麗沙圍在中央。


    “我已經說過了,我跟林大偉早就沒關係了!”


    領頭的有著一撮黃毛的男人道:“我不管你跟林大偉到底有沒有關係,我隻知道林大偉欠了我們老大錢。我們找不到林大偉,自然隻能來找你了!”


    “可我沒有錢!”艾麗沙嘶聲道。


    “沒錢?”黃毛冷冷瞅著,猝不及防間猛然出手掐住艾麗沙的脖子,“沒錢你有人啊!”


    見他慢慢靠近,艾麗沙不斷掙紮,“波波,你敢碰我一下試試?”


    趙熙然遠遠地看著,心急如焚,恨不能這一刻便衝出去,給那黃毛兩耳刮子。


    無賴身旁的程逍一直死死攥著她,別說衝出去救艾麗沙了,她連向前邁一步都難。


    就這麽遠遠地看著,本以為那黃毛下一秒便要輕薄艾麗沙,卻不曾想在即將靠近的那一刻,黃毛突然停了下來。


    男人冷笑了兩聲,隨即鬆開,轉而對一旁站著的那幾人道:“把人給我帶迴去!”


    程逍看了眼身旁站著的趙熙然,她瞬間明了。


    等到那一行人走遠以後,程逍和趙熙然偷偷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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