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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熙然已經在手術室外等了五個小時,而裏麵的莫筱娜卻依舊沒有出來。


    “怎麽還沒出來呢?”趙熙然在手術室外連連踱步。


    程逍無奈地看著她,“主治醫生在裏麵呢,她出不了事!”


    趙熙然聽見這話頓住,“女人生孩子可是件大事,搞不好,可是會要人命的!”


    程逍:“……”


    他真想好好教育下眼前的女人,若不是因為莫筱娜,她也不會遇著梁依玲。不遇著梁依玲,她也不需要保胎。


    而現在這女人卻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關心起不該關心的人!


    “我去抽支煙!”程逍向著通道另一端走去,趙熙然疑惑地看著他。


    關著的那扇門發出聲音,趙熙然迅速轉了過去,拉著出來的人問:“生了嗎?”


    出來的特護看了她一眼,“產婦大出血,孩子沒保住!”


    拉著特護的那隻手滑落,趙熙然呆站在原地,腦子裏盤旋著的隻剩下特護所說的那句話。


    莫筱娜費了那麽大的勁,就是想要誕下腹中胎兒。而她終歸還是輸了!


    之前還滿是期望的趙熙然垂頭喪氣地迴了病房。


    莫筱娜出了手術室,就住在她隔壁的病房,趙熙然也沒勇氣過去看。


    甚至為了逃避那一切,將自己關在病房不再往外邁一步。


    程逍去看了莫筱娜,迴來告訴她,“然然,莫筱娜她恢複得很好,現在已經在吃飯了,今天還跟我說了好多話,她還想複出!”


    趙熙然聽見這些卻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你不是很關心她嗎?現在聽到她的消息,你好歹說點自己的看法吧!”程逍又一次開了口。


    “我沒什麽可說的!”趙熙然翻了個身道。


    她現在不到處亂跑了,躺在床上固然是好,但總這樣鬱鬱寡歡,對於她的狀況卻是半點好處也沒有。


    “趙熙然,你夠了啊!”程逍突然吼了一嗓子,“沒孩子的那人是莫筱娜,她沒傷心,你倒是傷心上了!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臨危不懼的趙熙然嗎?你還是那個敢於跟梁依玲拚命的趙熙然嗎?現在的你就是個弱得不能再弱的懦夫!”


    一股暖流打流了她的枕角,小聲抽泣道:“我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懦夫!程逍,你現在才知道?”


    看著她眼角的兩行淚水,聽著她一句又一句的抱怨,程逍心裏反倒是舒坦了!


    “你罵吧!隻要能讓你順心,你想怎麽罵就怎麽罵!”


    一直說個不停的趙熙然聽見這話止住了,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拉起身上的被子將頭整個蓋住。


    “程逍,我隻是個弱女子,承受不了那麽大的壓力!我怕了,也真的累了!我們能不能早點迴去,不再管這裏的紛紛擾擾?”


    程逍應了聲,“好。”


    趙熙然掀開頭頂蓋著的被子,詫異地看著他。


    男人又一次道:“等明天給你辦了出院手續,我們便走!”


    趙熙然本是發發牢騷,卻沒想到程逍竟然一句話沒說便答應了下來。


    再一次確認,“你確定自己真的想好了?放棄這裏的一切,跟我迴d市?”


    程逍當然明白這一次迴去再不會跟以前一樣,他在商界的名譽和威望,會因為程巍的作為而毀掉。他更有可能再也無法立足於商界,成為一個極普通的人!


    “想好了!”程逍把著趙熙然的雙肩誠懇地道:“對於我而言,然然,沒什麽比你更重要。”


    就在程逍和趙熙然謀劃怎麽離開w市的時候,一直被程巍關著的譚湘湘被一個長相極其普通的男人救出。


    “熊大壯,怎麽是你!”譚湘湘見著這個多年不見的男人甚感詫異,“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來的?”


    這裏是昆山極寒之地,平日連鳥獸都很難見到,更別提有人過來。


    自那晚譚湘湘被抓以後,便被幾個男人送到了這裏。


    除了一張破舊的床和一個供用飲水用的杯子以外,這間獨屋再沒有多餘的東西。當然,更沒有譚湘湘日夜期盼的窗。


    在這裏,見不著太陽,就連時間都是靠著感覺來確定的。


    那幾個男人每隔兩日,便會給她送一次食物,都是些速食品,譚湘湘可吃不慣了。


    而連著這兩日,那幾個男人都沒有來。譚湘湘這才試著開門,卻不想費了許多勁,打開門第一眼見著的竟然是他。


    “湘湘,別說這些了,跟我走!”


    男人伸手過來,譚湘湘卻不出手,疑惑地看著他。


    “湘湘,你不是還對程巍抱有期盼吧?”熊大壯長歎一聲,“我可聽說了,前些日子他把程家兩兄弟叫迴了老宅,也不知道具體都聊了些什麽,迴來後家琮便喪失了鬥誌。”


    “不可能!家琮不可能那樣的!”譚湘湘肯定地道。


    熊大壯:“我騙你做甚?家琮也是我孩子!這幾日,我瞧見程巍老往律師事務樓跑,你說他會不會……”


    譚湘湘臉色瞬變,她當然明白熊大壯話裏的意思。


    “那個孩子?”


    “哪個孩子?”熊大壯問。


    見他完全是一臉懵懂的樣子,譚湘湘隻得將心中大事壓下。起身的時候卻因為幾天未進食身子太軟,整個人摔倒在地。


    “大壯,帶我去找家琮,帶我去找他。”


    程家琮見到譚湘湘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力氣。想要說話卻是怎麽都說不出!


    “我媽怎麽這樣了?你都對她做了些什麽?”


    程家琮是認識熊大壯的,隻是一直不願承認彼此之間的關係。


    而熊大壯卻是一臉茫然,“我沒對湘湘做什麽啊?我疼她都來不及……”


    “少他媽廢話!”程家琮將熊大壯吼住。


    直到這一刻熊大壯才迴過神來,雙手合揖,“天地良心,綁你媽媽的人真不是我,是程巍……”


    這個名字是程家琮最不想聽見的,一邊忍受著程巍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一邊認真地聽著熊大壯說話。


    他說:“住在歡歡別苑的程小童早就被程巍接走了,就在發生綁架案之後。後來,湘湘過去查看,發現屋裏有個孩子以為是程小童,走進去了之後才知道那是程巍設的局。他就是想把你媽給悄悄控製起來,然後再用你媽做誘餌,用程小童做誘餌引你跟程逍入局。然後把你們都牢牢地控製在手裏,替他跟程小童當牛作馬。”


    程家琮的臉色早在熊大壯說話時就變了。


    他早知道程巍做事不走尋常路,不擇手段,可怎麽都沒想到他竟然為了將他程逍牢牢控製專門設了個局。


    這用心簡直是比對付商場上的那些人還毒!


    早些年對他的那些期盼,仿佛全都喂了狗,白認那個男人做了二十幾年的爹。


    程家琮著實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不顧一切地衝出家門。


    “這孩子……”


    “你別再說了,讓他先冷靜冷靜,他會接受這一切的!”譚湘湘篤定道。


    程家琮一路小跑,不知不覺間竟然跑到了人民醫院。


    他聽說了,莫筱娜在這裏替他生了個孩子。雖然現在不是看孩子的最好時間,但他真的想去看看。


    就那麽徑直去了婦產科,扒在病房門外一間間地找。


    無意間竟然聽到了程逍的聲音。


    墊起腳尖看了眼病房裏麵,當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後,程家琮本能地縮了迴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路過的護士對另一人說:“黃醫生今天給22床換了保胎的藥,這藥性厲害著呢!你仔細觀察著點!”


    程家琮聽見這話迴頭望了眼病房裏躺著的人,確認是22床沒錯。


    直到那兩個護士離去後,他才反應過來兩人說了什麽!


    原本打算去莫筱娜病房看看的程家琮,在聽見護士說孩子的時候打消了念頭。轉頭去了保育室,透著玻璃窗仔細看著裏麵睡著的孩子。


    一個個的小手小腳,動得可起勁了。


    程家琮不由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保溫箱。


    “你找誰?”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婦女此時問道。


    程家琮先是一愣,隨後才開口,“醫生,我想問問莫筱娜的孩子是哪一個?”


    他盯著距離最近的那個大胖小子看,而身後的醫生卻是許久都想不起。


    “你等等!”在查過保育室的登記資料後,很明確地道:“沒有莫筱娜的孩子,我們這裏沒這個產婦。”


    “沒有?”程家琮在婦產科明明看見莫筱娜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保育室的另一名年輕護士出來了,“宋醫生,他說的是不是昨天產房裏生的那個死嬰?那產婦好像就叫這……”


    “咳!”宋醫生咳嗽一聲,年輕護士沒再往下說。“先生,我們這裏確實沒有,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說完,那醫生便領著年輕護士迴了保育室。


    程家琮一人站在通道裏,看著那群活潑可愛的孩子,恨從心間升起。


    為什麽老天待他如此不公?


    先沒了父親,現在沒了孩子,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他爭那麽多又是為了什麽?


    沒有了,所有的都沒有了!


    程家琮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市人民醫院,將自己關進了臥室,無論熊大壯和譚湘湘怎麽叫,都不答應。


    而另一邊程家老宅,歡歡別苑的人已經名正言順地搬了進去。


    程巍當著媒體的麵說已經跟譚湘湘兩母子鬧崩,現正在辦理離婚手續。


    新聞上的歡歡穿著喜慶的大紅色禮服靠在程巍身邊,看起來別提有多幸福。


    十月初九,是程巍和歡歡正式舉行婚禮的日子,在這之次程巍已經單方麵向法律提起離婚訴訟,並且登報聲明程家琮跟他程巍無關。


    趙熙然看到這些新聞隻覺得自己是滄海一粟,過去她跟父親趙青山所受的那些委屈比起現在的程家琮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麽。


    拿了電話撥打出去,卻是久久都沒人接。


    之後一個小護士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趙小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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