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廣元縣後,就麵臨著是否繼續向北進攻的問題,其實安民軍八巨頭裏,大多數人都樂觀地希望向北進攻,占領漢中,為四川北翼創造安全的緩衝地帶,可李定國並不這麽認為,在川北戰役中,李國漢的騎兵就對袁韜軍造成了巨大傷害,離開了大江作為補給通道,安民軍的普通部隊打不過清軍,而安民軍先進裝備武裝的幾支部隊,又很難持久作戰。一旦失敗,會對安民軍造成重大損失。


    此時已經八月二十日,吳三桂軍的前鋒已經翻越秦嶺,出現在了留壩,距離漢中僅了百五十裏的路程,從路程上看,安民軍已經沒有了優勢,沒有時間建立穩固的基地。


    因此李定國認為安民軍如果進入漢中,最大可能是打成消耗戰,這正中清軍下懷,畢竟清軍占的地盤大,消耗戰對他們有利,還有一種可能是失敗,那麽可能造成巨大損失,甚至防線重新迴到順慶北部,因此李定國否定了攻取漢中的建議,要求靳統武迅速搶占七盤關,建設好關城,抓緊建設廣元城,同時要求袁韜在巴州興建城市,在南江荔枝道修建荔枝關,嚴防吳三桂進軍四川。


    對清軍的審問不算順利,那些被俘虜的清軍,根本不配合安民軍的審問,靳統武將對這些的審問交給了袁嘉定等,這些人對清軍可有刻骨仇恨,每天就是虐打,清軍倒刀硬氣,始終不願意交待罪行,袁嘉定等用餓,酷刑等施加於這些清軍,也不能撬開他們的嘴。


    張仁輔助等在巴州等地一邊組織恢複生產,一邊尋訪大屠城的幸存者,和清軍進軍過程中的燒殺搶奪的親曆者,這些人一直心有餘悸,袁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們。


    那是巴州城外北十五裏的一個山坳裏,搜索的軍士在坳口經過時,仿佛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便向山坳裏行去,越往裏行越窄,最後竟然隻有一條小溪通向裏麵,軍士見裏麵甚亮,便大膽地涉水往裏走,行約半裏,豁然開朗,見那周邊山峰甚高,下有絕壁,似乎是一個莫大的天坑,“哎!”軍士喊了一聲,“哎~~~”四周迴音,遠處有一條瀑布,高約百尺,間有一兩隻山羊竄過。


    軍士見山坳中間的平台地,種著些蔬菜瓜果,卻沒有糧食,便沿著溪流往前尋去,這溪流是周邊絕壁上的水衝擊而成,便沿著絕壁之下而蜿蜒流淌,一路雜花生樹,落英繽紛,風光甚美。不出所料,行不到半個時辰便在一處崖壁下,發現了一處簡易的房屋,主人早已不知去向,有一把缺口的鋤頭,旁邊用石頭壘了一個簡單的灶台,上麵的破陶罐裏,有一些玉米糊。


    “老鄉,老鄉。”周邊傳來山坳的迴音。


    軍士們坐在地上等著。


    “兄弟們,清軍害苦了我們四川人,百姓生活得太苦了。”袁嘉定道。


    “是啊,營長,咱們怎麽幫幫他們。”旁邊的士兵道。


    “我聽旅長說,以前大都督在巴嶽山,老百姓十分害怕,後來大家幫百姓修房造屋,打井鋪路,百姓非常歡迎。”袁嘉定迴憶著跟張仁輔的交流。


    “哪咱們也那麽幹。”


    “你小子懂事,這樣李厚德,你帶幾個人,去砍些樹木來,咱們這裏麵有兩三個木匠,給他們打兩張床,再打幾個凳子,一家人總不能蹲著吃飯。”


    “董石匠,你和幾個兄弟,給人家做個石桌子和一個石磨,不然怎麽做飯吃啊。”


    “好咧,營長,這個地方的青石啊,硬,打石磨最好了。”滿臉胡子的董石匠高興地說道。


    “看見這麽好的青石,是不是手癢了?”袁嘉定笑道。


    “可不嗎,徒弟們走。”董石匠叫道。原來李國英招兵時,董石匠帶著五個徒弟,一起投了軍。


    董石匠帶著五個徒弟和十幾個兄弟,選了幾塊大青石,抬到石屋邊,然後有人鑿磨盤,有人做轉盤,有人磨杆,有人找了幾件兵器,燒火熔化了,做成磨芯,幾個石匠飛快地鑿著,鑿了上火星直冒。


    袁嘉定和幾個士兵砍來一些樹木,砍著一2米7高,木匠開好兩排洞,兩根橫木穿過,最後插進地上鑿好的石洞裏,上麵鋪上些木板,木板上再鋪上幾層厚厚的芭蕉葉,一個上好的涼棚就搭好了。


    “營長,你看這裏有本書。”做木工的李厚德從屋裏看到了一本書,拿出來交到袁嘉定手裏。


    “喲,《論語集注》,這房主是個文化人啊”袁嘉定隻是粗通文墨,算是認得書名。


    “是吧?”


    “對,給人放在原處啊。”


    日頭退到了絕壁以上,打獵的人迴來了,一共有一頭野豬、兩隻山羊肉,幾隻野兔,眾人將這些東西剖了,煮了些吃,其它的全部都留在了石屋。


    第二天,袁嘉定帶著一大甕米,幾件衣物和一口鐵鍋來到了石屋,留下的肉都不見了,眾人將石磨的活兒幹完,安裝好,,用昨日烘好的木料做床和凳子等,黃昏時分,袁嘉定扔下東西留下書信,便離開了。


    第三天,袁嘉定等再次來到石屋,這次石屋有一位老者,見到袁嘉定等,便上前行禮道:“老朽張一經,拜見各位軍爺。”


    袁嘉定連忙下馬還禮道:“安民軍川北獨立旅第二營袁嘉定,拜見張老丈,袁某等不告而來,老丈等受驚了,袁某慚愧。”


    “安民軍,請恕老朽慚愧,是不是大清那位王上的軍隊?”張一經迷惑道。


    “不是,老丈,安民軍尊大明的永曆皇帝,我們是大明的軍隊。”


    “啊!”張一經嚇得立馬跪下,渾身顫抖道:“請軍爺恕罪,請軍爺恕罪,請軍爺恕罪啊,老朽不是從賊,是迫不得已啊,老朽這就把辮子剪了,立馬剪。”


    袁嘉定連忙扶起張一經道:“老丈折煞袁某了,快請起來,快請起來。”


    “老朽不敢起,不敢起啊。”張一經老淚縱橫。


    “張老丈聽我說,我軍大都督說了,百姓有頭發的,是人民,剪了頭發的是難民,是難民啊,我們安民軍沒保護好你們,是我們的責任,我們怎麽會怪罪你們呢?”


    “嗯,袁軍門真不怪罪?”張一經將信將疑。


    “真不怪罪。”


    張一經這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袁嘉定扶著他坐下。


    “軍爺你們確實是好人呐,好人呐。”張一經激動地說道。


    “張老丈,今後啊,咱們安民軍保護四川,絕對不允許清軍再踏入四川一步。”


    “好啊,好啊。”張一經又跪下了。


    “張老丈,快起來。”


    袁嘉定又好氣又好笑,“老頭,在咱們安民軍,隻跪父母,見官是不跪的。”旁邊的士兵搭話道。


    “哪見了皇上跪不跪?”


    “皇上,遠著哪。”士兵迴答道。


    張一經看這一夥軍人,實與往日見到的如狼似虎的軍隊不同,都是些青年,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


    “軍爺?安民軍收多少糧食?”張一經問道,這才是老百姓關心的問題。


    “安民軍實行1畝地20斤糧政策,老丈你們沒有田地,就不用交糧。”袁嘉定解釋道。


    “張某家隻我一人,如果要當兵,老夫就隨你們去。”這是老百姓擔心的第二個問題拉夫。


    “哈哈哈。”袁嘉定笑道,“我們安民軍實行自願參軍,而且我們現在軍隊人數比較多,我們不招兵。”


    “青天啊,張某又見著青天了。”張一經再跪著唿道。幾個士兵將張一經扶起來,“老丈,我們安民軍隻跪父母,不跪長官,你這樣是折袁某的壽,下次可千萬別這樣了。”


    張一經站起身來,從鍋裏舀了些粥,端給袁嘉定等,“袁大人,寒舍簡陋,還請賞光吃上一碗。”


    “張老丈,我們出發前就吃過了,你快吃吧,吃完了咱們再說話。”


    張一經狼吞虎咽地將飯吃完,去溪邊的清水中漱口洗臉,這才再來見袁嘉定等人。


    “袁大人,三次造訪寒舍,不知有何貴幹?”張一經問道。


    “我們安民軍占領了巴州、閬州、成都府、綿州和潼川州,數巴州人口最少,所以我等四處尋找散落的百姓,讓他們迴來耕種。前天,其實我們也是偶過此處,發現這裏有人,便尋了來。”袁嘉定實話實說。“後來我們在你這兒發現了《論語集注》,迴去報告了旅長,旅長說這裏有巴州大儒,一定要我們請到你。”


    張一經搖了搖頭,看著屋簷外的細雨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啊,老朽早就立誓耕種自養,不問世事了。”


    “我們初來乍到,不熟悉風土人情,如何才能興旺巴州,我等需要老丈相助啊。老丈乃巴州大儒,旅長已報請大都督,決定任命老丈為南江縣令,管理巴州以北之地,萬望老丈不要推辭,為民出山。”


    “你們沒有見到我人,就任命我擔任南江縣令?”


    “哈哈哈,大都督說,半部論語可治天下,老丈居江湖之遠,仍不忘研習論語,可見為民出世之心胸,家國天下之情懷,你就是我們需要的人。”袁嘉定道。


    “高人,高人啊。”張一經擊掌高聲說道。“可是,張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何幫得了你們?”


    “大都督說,戰場殺伐,自有我們軍人負責。可是南江縣有多少田地,這些田地都在哪裏,哪裏的田適合種什麽莊稼,我們一無所知,老丈負責的是將百姓招募出來,將田地耕種起來,將道德恢複如初。”


    張一經熱淚盈眶:“安民軍大都督可是李定國?”


    “是的。”眾多士兵立即站起身來,以示尊敬。


    “退鼇拜、戰豪格、開科考、止殺伐、取川南、定川北,他可是威名赫赫啊,難得還這麽了解民生諸事,隻要諸位不嫌棄老朽愚笨,老朽願意追隨。”


    這之後張一經便首先將他的師兄弟們介紹參加了安民軍政府,巴州各縣衙門得以補缺,由他們帶著眾人一鄉一鄉地找,一村一村地和百姓交流,勸百姓返鄉耕種,巴州地區終於恢複到了3千戶一萬五千人。


    袁韜按照要求,將其它的土地分給駐地士兵,不少士兵娶了當地姑娘,組建家庭,搶抓秋收。


    在張一經等人的勸說下,有二十多個大屠城經曆者願意出來指控李國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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