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定國花了整整一下午來迎接楊之洞老先生,二人共話友情,展望未來,李定國誠懇邀請楊之洞出山,任合川縣令。


    表彰大會是在朝天門舉行,紅日初升之時,一百多名有功人員,接受安民軍統帥部的表彰,楊之洞主持了大會。


    “諸君,自崇禎失國,華夏陸沉,建奴毀我宗廟,殺我親人,占我土地,無惡不作。”說到此處,眾人無不咬牙切齒,痛恨滿清的殘暴。


    “幸天佑中華,李帥定國,受命於危難之際,起兵於亂軍之中,戰順慶、攻渝州、鬥長江,矢誌不渝,百折不撓,斬兇頑數萬,退滿清千裏,豐功如高山之仰止,偉業追漢唐之可期。”


    “大都督、大都督!”眾人聽得熱淚盈眶,心潮澎湃,齊聲大吼。


    “進程如波瀾之壯闊,李帥麾下,猛將如雲,將星閃耀,為引領世道人心,彰顯功績勞苦,特開大會,予以旌表。”


    “奏軍歌!”


    五名壯漢將鎖呐頭放進嘴裏,鼓起腮幫子,吹起了一段高亢激昂的前奏,“天已暮,月如初,”二十名軍人齊聲唱起了軍歌,這是後世一部電視劇《太極宗師》的主題曲,癡迷武術的蕭漢陽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以致後來看見水缸水槽之類的東西,他就得在裏麵攪上一攪,這曲子嘛,他是爛熟於胸的。在明末清初這個兵荒馬亂的年月,他能找到聲音嘹亮的樂器,就隻有鎖呐了,後世軍歌雖多,但用鎖呐作為主要樂器伴奏的,他就隻記得這首曲子。碰巧的歌詞也是英勇豪邁,聽了不免讓頓生仗劍天涯的豪氣。三個原因合在一起,他便選了這首歌作為軍歌。


    古代中國的歌曲和戲曲,其實慢者淒慘者居多,這樣稍快的歌,真是費了他不少功夫才教會他們,為了這次表彰儀式,蕭漢陽花了整整十天,才教會這些人唱這首歌。


    “請軍旗!”


    “千裏江川,任我飛渡。”八個戎裝筆挺軍官,邁著雄壯整齊的步伐,抬著一麵巨大的藍色軍旗走出來,眾人翹首以盼,這八位軍官走了一要筆直的大竹竿旁邊,將軍旗短的兩角係有竹竿的繩子上。


    “熱血盡,化塵與土,隻為搏你安寧幸福。”蕭漢陽將“嫣然一睹”改成了“安寧幸福”,一改大西軍留給老百姓欺男霸女的印象,樹立安民軍為民眾爭取安寧幸福的仁義之師的形象。


    護旗軍官們用繩子慢慢將軍旗升到天上,“英雄誰屬,非我莫屬。”軍旗在蕩氣迴腸的樂曲聲中迎風飄揚,激起無數少年從軍衛國之夢。


    “我們的軍旗叫星辰大海旗,下麵黃色代表我們的土地,深藍色代表著海洋,上麵天藍色代表著天空,十個星星,代表著天空無數的星星,整個旗幟象征了安民軍必將走向星辰大海,獲得偉大勝利。”


    四下裏響起了一陣陣地叫好聲。


    “下麵開始表彰。”


    “一等功,譙陵、鍾小旗,有請李帥為他們頒獎。”李定國笑意盈盈地出列,台下數千群眾終於一睹安民軍統帥的風采,原以為李定國定是那眼如銅鈴一般殺人魔王的模樣,不曾想,此人雖然身材高大,豐神俊朗,眉宇之間,竟然還帶著幾分書卷之氣(能讀到博士,多少都有點書卷氣,不信你自己試試),私下一問,他竟然還沒有老婆,可把一些大姑娘小媳婦兒讒壞了。


    譙陵、鍾小旗身著威武的甲胄,昂首闊步走上台來,在李定國身前,兩腿並攏如標槍般直立,口中叫道:“敬禮。”二人右手五指並攏,食指緊貼著右眉梢,向李定國行禮,李定國立即以相同動作還禮(李定國迴憶後世軍人禮節,讓二人臨時學的),一套動作既莊重又一致,群眾熱烈的鼓掌叫好,李定國將兩個大大的金盾獎章掛在二人胸口,“感謝你們在保衛重慶中立下的功勳。”二人受禮後,轉身向群眾行禮,群眾中再一次鼓起熱烈的掌聲。


    “媽,我也想當兵。”人群中的小男孩帶著一臉崇敬的神情,對旁邊的媽媽說道。


    “好,等你長到扁擔高了,媽媽就送你去參軍好不好?”


    “好。”


    “下麵表彰二等功,請李元衝、黃立三、種誌強……上台領獎,有請竇民望、汪公福、靳統武、馬忠良、吳三省、崔直為他們頒獎。”竇民望等人高興地出列,為眾人頒獎。


    接著是三等獎頒獎,整個儀式隆重簡潔,大大鼓舞了士氣,凝聚了民心,各地不斷有人要求參加安民軍。


    永曆二年三月中旬,豪格退兵的好消息傳到了貴陽,李定國這樣的驕人戰績大出孫可望和陳太後等人的預料,原本想著情況不好李定國就犧牲在了重慶,但好歹能擋住清軍些時日,情況好的話李定國能拖住清軍一月兩月,再撤離跟上大軍步伐,一起進入貴州,沿著川黔邊境阻擋清軍,沒承想他竟然能擊敗清軍,在必死的逆境中活蹦亂跳地活了下來,殺曾英、戰鼇拜、退豪格,李定國的聲望在大西軍中急劇上升,已經超越了孫可望,不少將士後悔沒能跟著李定國混。


    這些個內情,孫艾劉三人的親信陸續地反饋給了大西軍高層。為此,陳太後和大西三王憂心忡忡,一旦李定國歸隊,那麽大西軍的權力結構就要發生改變,以李定國剛猛的性格,不僅陳太後等人的地位受到威脅,隻怕孫可望的地位也會發生動搖,這讓孫可望夜不能寐,日思夜想,終於拿定了主意,於是他便主動找上了陳太後。


    “賀喜太後!大喜啊!定國在重慶奮勇作戰,成功地將豪格之敵擊潰!如今,大西軍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安心發展壯大啦!”孫可望一臉喜色,興奮地向陳太後稟報這個好消息。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當聽到這一捷報時,陳太後並沒有露出欣喜之色,反而滿臉憂愁,仿佛心中壓著千斤重擔一般沉重不堪。


    她靜靜地坐在那裏,原本應該因勝利而歡欣鼓舞的麵容此刻卻顯得十分凝重。孫可望的聲音在耳邊迴蕩,但陳太後似乎並未完全聽進去,隻是機械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件事情。緊接著,她緩緩抬起頭,目光投向孫可望,眼中滿是憂慮和不安。沉默片刻後,終於開口問道:“可望啊,咱們現在的糧草儲備情況如何呢?是否足夠支撐軍隊繼續征戰下去呢?”說話間,陳太後的臉上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動起來,顯然內心正經曆著激烈的掙紮與思考,但無論怎樣努力,都難以擠出一絲真正的笑容。


    “迴太後的話,我軍拿下了遵義和貴陽,獲得了不少糧草,糧食有五百百萬斤,草料有二百萬捆,火藥有一萬斤,不過大軍8萬人馬,總共就隻有不到兩個月的糧食,要全麵占領貴州,起碼得預備兩個月的糧草,咱們的糧草也僅僅是夠用。”孫可望負責作戰,自然對後勤非常清楚。


    陳太後欲言又止:“沒人的時候就盼著有人,這人有了,家業大了,吃飯就成了大問題。”


    孫可望迴道:“可不是嘛,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豪格的十萬大軍,一半兒是敗給定國,一半兒是敗給了糧草,不過太後不用擔心,宮中用度,兒臣一力保障。”


    陳太後微微歎了口氣,雖年紀尚輕,卻故作老成之態,麵色凝重地說道:“你們兄弟的孝心,本宮自然知曉,宮中眾人,皆未出力征戰,自本宮起,皆需節儉度日。然,僅靠如此少量之人,節儉度日亦難成其事。若定國率數萬兵馬會合,這糧草又該如何接濟?”


    孫可望強忍著笑意,心中暗想,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小姑娘,竟要向老子討要孝心?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兒臣認為,定國若獲勝,於重慶或能尋得些許糧草,若他合兵,其自會攜帶糧食,令母後憂心,兒臣罪責難逃啊。”孫可望母慈子孝的樣子。


    “前些日子,定國獨戰豪格,九死一生,需要休養,本宮有一個想法,你琢磨琢磨。”陳太後欲言又止。


    “請母後訓示。”孫可望上前一步道。


    “貴州東有清軍,南部有殘明,北部也有殘明和清軍,唯獨西部雲南比較安定,我意你們東南北三王各統一軍作戰,定國迴貴陽休息,主持內政。”這是明擺著搶奪安民軍,剝奪李定國軍權啊。不過,李定國的4萬勁旅,孫可望也不禁怦然心動,“不知何人統領定國麾下之軍?”孫可望麵不改色,“一堵牆”之名真不是虛傳。


    “大西軍,統一調度,不過終究在北路,自然是文秀統屬得好。”陳太後莞爾一笑。


    孫可望心往下沉,如果劉文秀統帥了安民軍,加之他在貴陽的舊屬,那麽他孫可望在大西四王中,談不上老大了,“定國麾下有四大金剛,馬忠良、竇民望、靳統武、汪公福皆是死黨,祁磊、狄三品、高龍兵等人是忠心耿耿,水軍崔直與他有過命的交情,一旦安撫不好,大西軍立即禍起蕭牆,母後,此事需與文秀、能奇商議方可。”


    “可望辦事穩妥,本宮是放心的,你便他們商議後報與本宮便可。”這便是陳太後的陰毒之處,要孫可望與劉文秀、艾能奇謀奪李定國之軍,此事孫可望又如何出得了口?大業未成便算計兄弟,比那陰狠的朱元璋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劉文秀屯艾能奇如何看他?


    孫可望連夜召集了劉文秀和艾能奇:“三弟、四弟,今夜太後召見我,讓為兄進退兩難啊。”孫可望滿臉焦慮。


    “大哥,但說無妨。”艾能奇頭腦簡單,大晚上的,正在和瑤蠻妹子喝竹筒酒呢。


    “大哥無須憂慮,且說一說。”劉文秀道。


    “太後想調整各軍,貴州各軍由我跟能奇統帥。”孫可望看了看劉文秀,劉文秀麵不改色。


    “文秀統帥定國麾下的安民軍。”孫可望接著說道。


    “大哥是什麽看法?”劉文秀問道。


    “這事兒主要涉及到你,所以才請你來商量。”孫可望將皮球踢給了劉文秀。


    “此事,我恐怕做不到啊,二哥剛剛立下了不朽之功,無故剝奪他的軍權,隻怕會禍起蕭牆啊。”劉文秀表態很明白。


    “對對對,此事不妥。”艾能奇剛剛還在做夢自己擴大部隊,聽劉文秀這麽說,才想起安民軍哪有那麽好對付?


    “我與二位賢弟的看法一致,太後的意思,我們三兄弟各統帥東路、南路和北路軍,定國到貴陽主持內政。定國勇冠三軍,竟然讓他主持內政,這不是鴛鴦譜嗎?”孫可望笑道。


    “我看她不是亂點鴛鴦譜,他是在離間我們四兄弟。”劉文秀道。


    “對對對,這是讓咱們四兄弟自相殘殺,這小娘們兒也太歹毒了。”艾能奇可不大尊重什麽太後。


    “聽二哥說,汪丞相已經弄到涪陵英勇犧牲了,大哥?”劉文秀若有所指。


    “大哥,早下決心吧,此二人都留不得。”艾能奇說得幹脆。


    此日,三兄弟便參見了陳太後。


    “可望,有你統籌全軍,汝等兄弟籌謀,本宮非常放心。”太後輕眨雙眼,麵露倦容。“母後,兒臣有一言,恐有不當,還望母後恕罪。”“直言便是。”“母後小產之後,身體羸弱,不宜過於勞心。”原來這陳皇後在張獻忠亡故之際,已然身懷六甲,孫可望等四人相約,若為男胎便共同輔佐幼主,怎奈戰時動蕩不安,陳皇太後竟在遵義小產,四兄弟也因此失去了可扶持的幼主,陳皇太後欲母憑子貴亦是無望,孫可望此番言語,意在提醒皇太後,莫要過多幹預大軍之事,事實上否決了陳太後昨天的意見。


    太後歎了口氣:“可望孝心,哀家心領了,一日三戰,叫我如何置身於事外。”


    “兒臣以為,貴州境內主要是皮熊的三萬烏合之眾,土兵更是不值一提,合大西三王的兵力,拿下貴州不成問題,無需定國支援。”孫可望分析道。


    “是吧,8萬大軍,皮熊豈是對手?但我擔心貴州連這8萬人馬都養不起,再加上定國的4萬人馬,這可如何是好?”陳皇太後這才將內心的話說了出來,上月她和汪丞相一力將李定國留在九死一生的重慶,情份隻怕是斷了,如今李定國如以得勝之師會合,她與汪兆齡別說容身之處,隻怕性命都難保。


    “太後說得是啊,貴州僻居邊地,七山二水一分地,糧食人口物產都不多,如果大西軍困守此處,勉強供養咱們8萬人已屬困難,隻怕難有大的發展。四川沃野千裏,地腴民富,是王霸之地,目前定國攜大勝之勢可取四川。咱們兩軍趁著清軍和明軍在西南兵力空虛,攻略四川和貴州,拿下這兩個省,咱們大西軍就有了爭雄天下的實力。”孫可望說得頭頭是道,仿佛隆中對裏三分天下的諸葛亮一般,讓人看到了大西軍光輝的前景,隻是他心知四川的明軍讓老萬歲吃盡了苦頭,這才把這塊硬骨頭留給李定國去啃。


    “可望,值此艱難之際,汝仍存高遠之誌,實令本宮另眼相待,汝之想法與本宮不謀而合。吾等大西軍當繼續分兵,進取四川與貴州。本宮即刻令人草擬詔書,汝速遣人送與定國。”


    二人商議既定,旋即擬就詔書,任李定國為大西軍北路軍元帥,統轄四川境內之兵力,負責攻略四川,任命孫可望為大西軍南路軍元帥,統轄貴州境內之兵力,負責攻略貴州。兩部相互策應,彼此配合。在溫情脈脈的話語中,大西軍完成分軍,分為南北兩部,北部軍即安民軍歸李定國統領,南路軍實則仍由孫可望、艾能奇及劉文秀共同統率,孫可望僅為軍事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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