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分不清軍的具體位置,在摧毀清軍的炮兵後,崔直便下令大炮和炮箭降低攻擊烈度,由兩門炮箭和一門大炮徹夜對清軍進行騷擾攻擊,祖澤潤率軍向西疾行,到達東城半島,當作派遣祖澤庠遊過嘉陵江向清軍報信。


    豪格收到軍情時,天空已開始吐魚肚白,他認為祖澤潤的三千關寧鐵騎,加上左夢庚的兩千精兵,足以應對釣魚城之明軍,至於說明軍水軍,隻要到了白天,便不足為懼,萬不得已,即便釣魚城得到了增援又能怎麽樣,就那麽小的城,那麽多的百姓,早晚守不住的。


    次日清晨,崔直等發現北麵江岸的清軍已經撤出,便派遣李洗心等人上岸,與釣魚城聯絡。


    “李定兄弟,原來是你啊,平虜侯還好嗎?”秦翼明高興地打探道。


    李定麵色一暗道:“平虜侯死啦。”


    “啊,難道重慶真的為李定國等人攻破?”秦翼明心中黯然。


    “秦大哥,重慶已為李定國所據,兄弟正是受到派遣,前來與你相會。”李洗心道。


    “原來你是來為叛賊做說客的,來人啊,給我綁了。”秦翼明大怒。


    李洗心也不反抗,“翼明大哥,還在忌恨當年竹菌坪?”原來當年張獻忠與羅汝才合兵進攻四川,在竹菌坪大戰川中老將張令和秦翼明姑母秦良玉的白杆兵,此役李定國單騎獨箭射殺張令,率軍擊敗秦良玉,白杆兵幾乎損失殆盡,秦家再也沒有稱雄的實力。


    “知道你還提。”秦翼明與李洗心私交甚好,雖說綁了他,一時也沒有拿定主意殺他。


    “翼明大哥,安西王已將安西王改為安民軍,自稱大都督,與知道你困守孤城,十分欽佩你的忠肝義膽,特地命崔直將軍前來支援,今日崔將軍讓兄弟我前來,是與你商議殲滅東城半島上清軍之事。”李洗心平靜地說道。


    “不是當說客?”秦翼明將信將疑。


    “不當說客,不過我也要告訴你,如今大西軍主力已經向貴州進軍,川南各軍東麵涪陵有於大海李占春,瀘州有馬應試,敘州有樊總督,大都督居中重慶,敢於前來支援秦大哥的,隻有我們,同時,安民軍水軍還在敘州江麵擊敗了清軍,幫助樊總督過下了敘州城。”李洗心自豪地說道。


    “李定國那麽大本事,何必在乎我這點人馬?”秦翼明譏誚道。


    “說實話,當年他打敗白杆兵光明磊落,並不欠馬家秦家什麽,隻是釣魚城數萬百姓,都是漢家骨血,難道翼明大哥要他們跟你陪葬?”李洗心反問。


    秦翼明麵色一沉,這終究是他的心病,釣魚城雖然堅固,可是數萬百姓吃喝,無論如何也支撐不了兩個月,兩個月之後,難道全城餓死嗎?“安民軍願意把他們接走?”


    李洗心聽到秦翼明理智了,便給他算起了帳,“大都督一貫體恤百姓,他占領重慶後,開科取士,勸課農桑,做了很多安定地方之事,他的意思,他願意將百姓接到重慶,這樣既減輕了你們的糧食壓力,也保護了百姓安全,不知翼明大哥意下如何?”


    秦翼明沉吟再三,“好吧,隻要百姓願意去,我秦翼明絕對放人。”


    李洗心笑道:“小弟佩服翼明大哥深明大義,明日我軍就要殲滅東城半島的清軍,不知道大哥可願援手?”


    “安民軍救援了我秦翼明一次,這個人情,我秦翼明不能欠啊,不知怎麽行動?”


    李洗心指著遠處的東城半島道:“明晨你們從奇勝門出去,放幾艘船任其往下飄去,清軍早被咱們今晚嚇破了膽,江麵被我軍封鎖的情況下,城下的清軍沒有糧草,見有船隻,必然搶奪,咱們待江邊清軍集結多時,便發炮和炮箭攻擊,消滅他大部分,大哥你率軍控製北城牆和北水軍碼頭,截斷清軍後路,最後再由你們和我軍合力消滅其殘餘。”李洗心道。


    “兄弟,此計甚妙啊。”秦翼明覺著戲曲的腔調。


    次日清晨,十多個白杆兵來到上遊的嘉陵江邊,將一些竹筏放進江裏,竹筏順江而下,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半島之外江麵,有些筏子甚至還靠近了江岸,清軍很快發現了這些筏子。


    “祖總兵,江邊有竹筏。”士兵們指著遠處道。


    祖澤潤從矮樹叢中探出頭來,見江中確實有不少竹筏,有些甚至飄到了自己這一邊的江岸,“謹防有詐。”一旁的一個佐領道。


    “是啊,怎麽會突然有這麽多竹筏?”是啊眾人也在思考,哪裏來這麽些竹筏?嘉陵江的上遊並沒有安民軍和明軍,放竹筏的隻怕是平西王吳三桂為了救援,讓人在上遊放有竹筏,安民軍見到竹筏後立即派遣軍艦過來,將竹筏弄沉。


    祖澤潤見狀,“快去搶竹筏。”


    本來就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的清軍,一聽到這個命令之後,更是立刻爭先恐後地擁擠向江邊。他們都想趁著安民軍的軍艦還沒來得及從下遊趕過來的時候,搶先渡過長江。結果,有好幾百名清軍竟然搶到了竹筏上,拚命往對岸劃過去。


    而這時,祖澤潤卻表現得非常冷靜和果斷。他毫不猶豫地讓祖澤庠先登上竹筏離開,然後自己則留了下來,準備帶領軍隊阻止安民軍的艦隊前進。可是,由於沒有水軍,祖澤潤並沒有太多有效的方法來應對安民軍的艦隊。無奈之下,他隻好率領軍隊來到靠近安民軍的江岸邊上,通過大聲唿喊來嚇唬安民軍的艦隊,或者組織士兵們結成箭陣進行齊射。然而,安民軍的軍艦早就使用了鐵皮進行防護,所以清軍的箭陣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秦翼明見狀,打開出奇門,率領千名新練的白杆兵,自上而下,殺向北城牆。北城牆上隻有少數幾個清兵,幾下就被白杆兵戳死,秦翼明很快占領了北城牆和北水軍碼頭,城內的民眾不停地往北城牆上運送滾石、金汁和火槍等,隻等清軍出現。


    其它清軍剛爭先恐後地擠上木筏,向對岸劃去。崔直見清軍聚焦灘頭,立即打起了進攻的紅旗,大炮和炮箭齊發,對清軍的灘頭進行攻擊覆蓋,清軍拿起盾牌等抵擋,但仍然傷亡慘重,不過隻要有一絲生機,這些清軍仍然擁擠上了竹筏,用力地劃向對岸,二千多清軍丟下了一千多具屍體還有傷員,逃走了一千多人。


    祖澤潤見灘頭已沒有多少活著的清軍,便率領剩下的千把人,向半島北部逃走,崔直掉轉船頭,射殺祖澤潤的清軍,不過半島地形,水軍航行的距離,比清軍步行遠得多,片刻功夫祖澤潤便甩掉了安民軍水軍。崔直讓十五船的士兵下船,由譙陵率領穿過半島尾隨清軍進攻,絕對不允許清軍突破北城牆。


    祖澤潤遠遠地發現了北城牆上的明軍旗幟,心中暗暗叫苦,“弟兄們,上啊,不是我們死,就是他們亡。”祖澤潤毫不猶豫地縱馬衝向北城牆,清軍瘋了似的,跟著衝過去。


    離北城牆不遠處,遇到困難了,北城牆前,有一個大水塘,大水塘的南北兩麵,僅有兩三百米寬的曠野可供通過,祖澤庠略加思索便命令清軍走大水塘北麵的曠野,向北城牆發起進攻,奇勝門左右城牆上士兵,瘋狂地向上扔滾石,射箭,不時有清軍中箭,祖澤庠不在乎,這點損失是值得的,如果走水塘北麵,很快就會麵對威力強大的安民軍艦隊的攻擊。


    “放箭。”“放箭。”雙方主帥前後下達了遠程攻擊的命令,清軍善射,明軍高處,弓箭對射,雙方傷亡都很慘重,不過誰也沒有撤下去的意思,清軍抱著魚死網破之心,明軍懷著寧為玉碎之念頭,給一部分人與秦翼明軍對射,一部分四處尋找石頭砂子,搬過來扔在城牆下,準備直接壘上城牆去,秦翼明組織士兵們不停地向清軍射擊。一些民眾自發地將滾石拋下去,打得清軍哭爹叫娘。


    譙陵按照李定國事先的要求,對待這支逼入絕境的清軍,一定要列好防禦陣形步步進逼,防止敵人全力進攻,擊潰這一支成軍不久的部隊。接近五百米時,譙陵命部隊緩步前進,向城牆下的清軍推過去,祖澤潤見後麵的安民軍向自己壓過來,命令清軍僅有兩百騎兵衝擊安民軍,譙陵在陣前不停地給部隊打氣,命令弓箭兵放箭,給清軍造成一些傷亡,饒是如此,清軍仍然衝上前來,譙陵這支新軍在慌亂中舉長槍,迎擊清軍的騎兵。


    “給我刺,刺死這些清狗。”譙陵在陣前大叫,挺起長槍,便將一名高大的清軍刺落馬下,新兵們深入鼓舞,學著樣子,用長槍向清軍刺去,清軍傷亡漸漸多了起來,一些長槍兵被刺死,後麵的長槍兵勇敢地遞補上來,安民軍終於穩住了陣腳。


    清軍的傷亡不斷加大,陣地越來越小,雙方戰鬥了個把時辰,清軍冒著城牆上的箭雨,從北城牆下逃到了大水塘北麵,譙陵率軍向北麵壓過來,又將清軍堵在城牆下麵,此時崔直率領的水軍終於來到了北水軍碼頭,炮彈和箭雨對清軍造成了毀滅性打擊,祖澤潤運氣好,隻中了一箭在大腿上,看著身邊的活著的士兵越來越少,僅剩的士兵也多數掛彩,譙陵率軍邁著整齊的步伐一步步地逼近,“放下武器,放開武器。”安民軍齊聲大叫。


    “啊……”祖澤潤仰天長嘯一聲,然後大聲吼道:“兄弟們,放下手中的武器吧!”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悲涼。


    然而,他手下的士兵們卻紛紛搖頭,其中一名士兵激動地說道:“將軍,我們絕不會當俘虜的!”他們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表示堅決不肯屈服。


    祖澤潤苦笑著說:“敵人不過是想要我一個人的性命罷了,你們隻要將我的首級獻給他們,就一定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說完,他默默地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眾將士們聽了這話,不禁放聲大哭起來。他們深知祖澤潤的決定意味著什麽,但又無法改變這一切。


    這時,祖澤潤突然睜開眼睛,朝著譙陵大喊道:“兀那將軍,有何指教?”


    譙陵見狀,興奮地迴應道:“本將軍乃是譙陵,不知閣下有何事?”


    祖澤潤深深地吸了口氣,挺起胸膛,大聲說道:“本人乃祖澤潤,願用自己的頭顱換取我這些兄弟們的一條生路。”


    原來,祖澤潤是吳三桂的堂弟,也是吳軍的一員猛將。他的名字讓譙陵吃了一驚,因為他知道祖澤潤是個臭名昭著的漢奸。


    譙陵冷笑道:“祖澤潤?你可是那個叛國投敵的大漢奸啊!不過,安民軍不像吳軍那麽殘暴,隻要他們肯投降,我可以饒他們一命。”


    聽到這個消息,祖澤潤心中一喜,連忙問道:“當真?”


    譙陵點點頭,鄭重地迴答:“當然,本將軍說話算數。”


    祖澤潤感激涕零,立即拔出腰間的寶刀,毫不猶豫地自刎身亡。他的鮮血濺滿了大地,而那些頑固的士兵們也紛紛效仿,選擇跟隨他們的將領一同赴死。


    不過,最終還是有二十多個士兵放下了武器,選擇投降安民軍。他們或許已經認識到戰爭的殘酷,不願再繼續戰鬥下去。


    崔直命人將祖澤潤的屍體運到嘉陵江對岸,還給清軍。


    秦翼明組織百姓開始用船、甚至用竹筏將釣魚城的百姓運到重慶。


    “秦將軍,我等拖家帶口相攜與將軍同生共死,將軍為何遣走我等?”百姓中的鄉紳們問道。


    “石伯伯,釣魚城周圍都是清軍,翼明已抱必死的決心,你們不可在此一同送死。”秦翼明聲音哽咽。


    “將軍呐,天下之大,何處又是安身之所?”姓石的老者低聲抽泣,聞者無不淚落如雨。


    “石伯伯,你們一直乘船往南,在重慶對岸上岸便好,清軍過不了長江。”秦翼明道。


    “既然清軍過不了長江,將軍何不與我等一同撤往重慶南岸?”石伯關切地問道。


    “石伯,我們撤到重慶,你們又該撤到哪裏呢?我們堅守釣魚城,清軍就不敢全力進攻重慶,重慶安全,你們才安全。”秦翼明堅決地說道。


    “翼明,大明氣數已盡,秦家早已為大明流盡了血,大都督英雄蓋世、求賢若渴,何不與愚兄一道擇英主而事?”崔直誠懇地邀請道。


    “唉,他與我秦家,有血海深仇啊。”秦翼明歎道。


    “當初竹菌坪之戰,大家各為其主,賬不能算到大都督頭上,翼明,到了這個危亡的時刻,如果咱們漢人還四分五裂,可能為亡國滅種的。”崔直憂心忡忡道。


    “是啊,秦將軍,咱們應當聚焦到安民軍的旗幟下,否則,咱們就是幾千孤軍,如何與滿清鬥啊。”周圍的將士七嘴八舌的說道。


    “秦將軍,清軍一月圍城,隻有安民軍來救援咱們,咱們加入他們吧。”“加入他們吧。”


    秦翼明躊躇地看著眾人,心中有些猶豫不決,但還是開口說道:“賢弟,我受大都督委托,歡迎你們加入安民軍。如果老將軍有所怪罪,崔某願與你一同承擔責任。”說完,崔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表示出堅定的決心。


    這時,周圍的人紛紛勸說起來:“答應了吧!咱們就加入安民軍,跟著大都督一起幹。”他們的眼神充滿期待,似乎已經做好了決定。


    秦翼明深吸一口氣,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對大家說道:“既然兄弟們都願意加入安民軍,那秦某也願意與兄弟們同甘共苦,生死與共。崔大哥,請你轉告大都督,秦翼明願意率領本部加入安民軍,在他麾下效力。”


    隨著這句話說出口,眾人都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他們即將成為安民軍的一員,開始一段新的征程。而秦翼明則帶著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感,等待著未來的挑戰。


    “好,好啊。”石伯高興地上船。這些失去家園的人們,受到鼓舞,踴躍參軍,李定國新組建了兩個旅,第8旅由祁磊調任旅長,第10旅秦翼明任旅長,狄三品接任第9旅旅長。


    吳三桂收到祖澤潤的屍體,發誓要報複,立即向豪格請命:“殿下,末將願率關寧軍,踏平釣魚城,以消我心頭之恨。”


    豪格看了看吳三桂,擺擺手道:“平西王稍安勿躁,安民軍在涪陵、敘州和釣魚城,水軍都取得了勝利,已成驕兵,咱們不與他們在水裏糾纏,直擊重慶,其必敗也,何必在釣魚城這個小堡壘前耽誤工夫。”


    “難道就任由這幫匪人,將百姓轉移到重慶去?”吳三貴氣憤道。


    “本來咱們大清軍可以攔截,可我豪格偏不攔截,一個人一張嘴,他李定國養得起,我就把人給他,我可不養這些廢人。”


    “殿下真神人也。”眾人大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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