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重慶立足沒有兩天,大西軍各部忙著搶財搶人搶東西,李定國則控製了重慶朝天門碼頭,控製重慶糧食的通道,收集鐵器,人員名冊,延請賢明管理城市,各部偵察人員絡繹不絕地收集著清軍和殘明軍隊的情況。


    “報,清軍鼇拜到城外挑戰!”鼇拜此人曆史上大大的有名,康熙智擒鼇拜是曆史上有名的故事。這鼇拜是鑲黃旗的副都統兼巴牙喇營護軍統領,就是滿清最精銳的部隊統領,素以猛衝猛打著稱,克皮島、戰錦州、取京師、射獻忠,鼇拜威名赫赫,皇太極禦封--滿洲第一勇士。此時,豪格清軍主力還在合川,他就已經進軍到了重慶城下。


    孫可望、李定國四兄弟連忙帶人走上了城牆,一定要去看一看這個曆史留下顯赫名聲的滿洲第一巴圖魯是什麽模樣。隻見城下一匹踏雪烏稚馬,神駿非凡,馬上一人,身長1米9以上,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雖不曾言語一語,卻有一股殺氣逼向眾人。這鼇拜身著清軍常用的棉甲,隻是棉甲上的釘扣精致,分明是皇室專用,想來應該是滿清皇帝賞賜,背上一張雕花大弓,手執一枝3米有餘的青龍偃月刀,見城牆上有人探頭,便將刀一揮,怒目而視道:“城上人聽著,我乃滿洲第一巴圖魯--鼇拜,久聞大西軍安西王勇武冠絕三軍,今日特來挑戰。”這鼇拜聲音聽著不大,從城下遠遠地傳來時卻真真切切,顯然中氣十分充足。


    他媽的,這都是近代前夜了,還像三國演義裏一樣,由將軍對挑來決勝負,即便是三國,也沒有這麽幹的,這小子八成兒三國演義看多了,李定國心裏一陣好笑:“鼇拜,你也忒狂了,敢單槍匹馬來我重慶城外挑戰。”


    “諒你這些南蠻子也沒有這等膽量,哈哈哈,鼇拜手裏的刀是用漢人的血喂養的,一天不喝漢人的血,它夜裏便吟叫得讓人難以入睡。”


    “李某手裏的槍,隻殺畜牲,匡扶正義,你非要當畜牲,也別怪李某無情。”李定國聲若洪鍾。


    “哈哈哈!你這個跳梁小醜,隻知道躲在城牆後放冷箭,你爺爺我可不怕,沒有膽子來戰,就趁早投降,爺爺我定會饒你一命。”李定國見鼇拜身後便是一片黃色旗幟,隊伍雄壯整齊,想來這就是滿洲八旗精銳。


    一旁的武水都是個二楞子,這時抬眼看著李定國,意思是你去不去戰鼇拜?李定國一拍武水都的腦袋道:“我去戰鼇拜,你去不去?”武水都一楞,去吧,人家兩人單挑,不去吧自己就是失職,一時不知道怎麽迴答。


    “小艾,怎麽辦?”李定國焦急地問道。


    “我已經幫你分析了鼇拜,你們互有優勢,誰也能占絕對上風。”


    “說人話,你不是在播新聞。”


    “我不是人,說什麽人話。”小艾白了李定國一眼。


    “好吧,我錯啦。”


    “鼇拜已經37歲,這個年齡的男人,就算營養充足,力量或許還在巔峰期,但是爆發力和速度早已衰退,後世競技性體育無比清晰地證明了這一點,強如梅西,32歲後也很難絲滑地過人,c羅依靠力量的增長,發展出了遠射和頭球兩大力量型的絕技,演變成了射門機器,跑得最快的博爾特,在31歲就宣布退役,更多的短跑運動員退役更早。鼇拜這樣的體型,跟c羅的發展方向很類似,力量還維持在巔峰期,但動作應該不算太快,靈活性遠遠不如自己,自己轉世的這副身板,才27歲,正處於感覺、爆發力、力量和速度的巔峰期,隻要將力量集中一點瞬間爆發,完全可以擊敗鼇拜。”


    “很好,說具體點,求你了,快點。”李定國急得跺腳。


    “好吧,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就用槍刺他,直接刺,不走彎路,鼇拜反應速度已經不行了。”


    “二弟不要去,這鼇拜本以蠻力取勝,前些日子鳳凰山之戰,這廝便欠下了累累血債,待我用炮轟他。”孫可望畢竟年長,知道李定雖然勇武,但也未必能勝得了鼇拜,若有閃失,損失一員虎將不說,還將打擊士氣。


    “你們這些南蠻子,沒膽子就立馬投降,從爺爺的褲襠鑽過去,爺爺給你們一條活路,哈哈哈。”鼇拜以前與關外明軍作戰,未有敗績,入關以來,大小數十戰,深知關內明軍和各路義軍的戰鬥力比之關外明軍遠遠不如,是以驕橫非常。


    李定國本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有了ai的輔助,更是信心百倍。


    “大哥,鼇拜這個畜牲,一再出言不遜,若我再不應戰,恐士氣有影響。”李定國便向孫可望說道。


    張獻忠的女婿,左丞相汪兆麟本來就看李定國不順眼,心想你自己想去送死,可怨不得咱們,便接了話茬說道:“好,就煩請安西王出戰鼇拜。”


    李定國趕緊找了汪公福、譙山、馬忠良,祁磊、吳三省、狄三品、竇民望幾人找來,拉到一旁說自己打算與鼇拜決戰。


    “安西王,你乃我軍主帥,不宜輕動”譙山連忙提醒。


    “這不是我個人與鼇拜的挑戰,而是漢人與滿人的挑戰。鼇拜如此狂妄,若不加以教訓,會讓清軍更加驕橫,肆無忌憚地屠殺漢人。”李定國解釋道。


    “可是鼇拜號稱滿洲第一勇士,勇武天下無敵?”祁磊著急道。


    “所以他更加驕橫,兵法雲,驕兵必敗,何況他已經37歲了,拳怕少壯,我打敗他的機率很大。”李定國篤定地說道。


    “我先去戰他,激怒他,能殺掉他當然最好,不能殺掉他,我便將他再將他引到城下來,他穿的棉甲,我跳下輕甲馬,鑽到重甲馬下,你們就用炮箭射死他,三省,記住要多輪齊射。”


    “可是,安西王,你有把握把他引到這裏來?”汪公福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我有信心,至少他奈何不了我,如何我不幸死了,由公福接替我,大家都要支持他,聽見沒有?”李定國掃視著大家。


    “表哥,別去了,鼇拜隻是一個副都統,他輸了不影響建奴勝敗,他上麵還有滿達海、尼堪甚至豪格,可是如果咱們輸了或者他們突施冷箭,安民軍兩萬將士,重慶十萬人口,全都會暴露有清軍的屠刀下。”馬忠良畢竟是親戚,這時候還在勸著李定國。


    “忠良,不必勸我了,我還是有9成的把握的。”


    “譙山,為我準備三枝細長槍,比鼇拜的刀要長,槍柄堅硬細長。一個大包幾個小包石灰,兩匹馬,一匹輕甲,一匹配重甲,重甲全身防護,而且容易扔掉的那種。”


    “放心吧,安西王。”


    說完,李定國便來到孫可望等人的麵前:“大哥,這次我如何有什麽閃失,你要善待安民軍啊,尤其要照顧好忠良。”


    “說什麽胡話,我派遣能奇為你掠陣,絕對不會有什麽事兒的。”孫可望連忙扶著李定國,悄悄在耳邊說:“千萬別硬扛,意思兩下往迴跑,我讓人把鼇拜射迴去。”


    “多謝大哥,能奇就不必去了,能奇去了,清軍會以為咱們怕了他們,長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


    說完他來到城牆上叫道:“說是角力,為什麽滿洲軍離得這麽近?這是想趁我不慎,射死我?”


    “好小子,讓你死得明明白白”鼇拜示意,身後的清軍往後退到1百丈遠,“下來受死吧。”


    “快開門,放下吊橋。”汪兆麟急不可耐地叫道,這李定國平常就難管,這時候讓他早點去送死,他自己才方便控製大西軍餘部。


    士兵們把城門打開,將吊橋緩緩地放下下,李定國身跨穿雲梨花馬,緩緩走了出來,左手上還牽著一匹棗紅大馬。李定國穩穩地走過吊橋,來到了鼇拜立馬的前方。清軍打量起這個蠻子眼中的英雄,隻見李定國身長八尺,體格極為健壯,修長有力的右臂輕揚著一枝長長的銀槍,從身量上比,確是要賽過大多數滿洲勇士。鼇拜見對方皮膚黝黑,臉龐雖瘦卻如刀削一般充滿了力量感,顯示他長年征戰歲月中曆練成的剛健,兩道粗長的劍眉下,細長的眼睛精光乍隱乍現,眼神中沒有一絲驚慌,沒有一絲急躁,顯示著北方漢子的勇毅,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沉著,鼇拜的心不由自主一陣抽緊,這人可不好對付。


    “鼇拜,多行不義必自斃,今日你若下馬受縛,我便可饒你性命,你若敢說半個不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聲調不高,在場之人卻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透出肅殺和威嚴。


    鼇拜用刀一指:“李定國,你好大的口氣,你老子張獻忠怎麽死的,你知道不知道,老子看你長得一表人才,快下馬認本將軍做你的阿瑪,本將軍就饒你性命,如有半個不字,立牛便把你砍成肉泥丸子。”鼇拜的聲若洪鍾,但漢話卻是半生不熟悉,認為立牛可能比立馬更快一些。


    “狗奴才,你不過就是順治座下的一條惡狗,竟然在這裏狂吠人話,我倒是養了一隻小狗,要不然你認他做狗爹,我會好待你。哈哈哈。”李定國微笑道,鼇拜這嘴上功夫卻是不佳,氣得哇哇大叫,拍馬拖刀,便向李定國殺來。


    李定國抬手拿起弓弩扣動了扳機,向鼇拜射去,鼇拜見是小弩,箭也甚短,也不在意,揮刀撥箭,隻聽見“鏗”地一聲,箭頭與刀身相激,一點火花閃耀,箭頭隻是一歪,透過棉甲,紮進了鼇拜的肩膀。


    鼇拜大吃一驚,這麽小的弓,竟然有如此強力,原來這是李定國特意為自己打造的強弩,其勁力非一般人能拉得動,箭也比尋常弓箭小上一半,自重小,弓弩的大部分能量作為速度給了弓箭,這箭的速度自然要比尋常弓箭速度要快上許多。


    後邊觀戰的尼堪心猛地往下一沉,高手相搏,性命隻在須臾之間。鼇拜駐馬忍痛將弓箭拔出,李定國驅馬上前,挺槍就紮,槍頭眨眼就到,鼇拜急忙揮刀攔住。


    李定國立馬收槍,緊緊盯著鼇拜,二人仿佛是武林高手對決,一個力大無窮、剛猛無比,一個迅捷絕倫、如鬼同魅。鼇拜頭上冷汗涔涔,看著李定國那一雙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睛,那空明自若的眼神,那一雙自然垂下的結實手臂和那略顯修長的手指,幾乎找不到任何破綻,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半生最大的強勁對手,隻是蓄積的戰意卻不能不發,隻聽得他大吼一聲音,大刀一個橫掃千鈞,排山倒海而來,清軍陣地不禁響起了雷鳴般的喝彩,李定國輕轉槍杆,直接將槍尖刺向鼇拜咽喉,沒有任何花巧,隻有快到極致的準,和準到極致的穩,所有的動作都是最合理的,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一個方向上爆發。


    鼇拜隻見槍尖一閃,便明白自己先機已失,對方後發而先至,直擊自己要害。如果雙方不變招,鼇拜必然後先中槍,中槍後,其大刀之力必然大為減弱,最終的結果是李定國會受傷,鼇拜必死無疑。鼇拜當然不是怕死的主,不過這麽換命他可不願意,麵子丟不起啊,不得已急忙變招,右手抬起刀把格擋,那剛猛絕倫的劈砍,頓時化作無形,李定國瞬間收槍,蓄勢待發。


    清軍陣中的鼓噪戛然而止,誰都看得出來,滿洲第一巴圖魯那剛猛的一刀,那砍了無數明軍腦袋的一刀,竟然根本就使不出來。


    鼇拜猶如中了晴天霹靂一般,從來就沒吃過這麽大虧,高舉起大刀,再向李定國的大青馬劈來,砍人先砍馬,李定國抬手又是一槍,直接向鼇拜握刀的肩膀刺去,這一槍又快又準,眨眼便至,鼇拜不敢大意,擰腰閃過這一槍,大吼一聲,揮刀橫劈過來,李定國心想這個大傻子,是劈快還是刺快,你都沒有搞清楚,扔掉手中的長槍,抓起另外一把長槍就望鼇拜麵門刺去,經過兩輪的試探,李定國已經知道鼇拜的深淺,這一槍使上了九成功力,比前頭兩槍更快更疾,鼇拜來不及收刀,急忙一仰頭,李定國槍尖直接從他額頭上刺過,將鼇拜的的頭盔挑落在地,好在滿人都是辮子,不至於披頭散發十分難堪。


    清軍的主帥尼堪看得心驚膽顫,對方的身體雖然不及鼇拜那麽強壯如山,但在速度、靈巧和熟練程度方麵,卻遠非鼇拜可比,更嚴重的問題的是,對方的速度和靈巧完全壓製了鼇拜,後發而先至。天下無功,唯快不破,若是二人赤手空拳,鼇拜當能以力取勝。雙方在戰場相見、性命相搏,鼇拜便未必能占到上風,四招之內,鼇拜掉了頭盔,中了弓箭,實際已經敗了。此時若不收兵,隻怕幾迴合之後鼇拜非死也要重傷,到時候肯定影響士氣。尼堪盤算著能招降李定國最好,到時候大清便有了兩員猛將,如若不然,日後得想辦法殺了他,永絕後患。


    心念至此,尼堪立即鳴金收兵,鼇拜自然知道這是他在保護自己,如不及早抽身,再來幾個迴合,自己便要喪命在對方迅捷絕倫的長槍之下。


    “我家主子鳴金收兵,咱們明日再來比過。”鼇拜撂下狠話。


    “隨時奉陪。”說最狠的話,挨最毒的打,李定國心想,這鼇拜也是嘴炮從來不輸的家夥。


    鼇拜用力夾了夾馬肚,那馬早已與他人馬合一,慢慢地一步一步往退,李定國緊緊盯著鼇拜,也沒有找到更好的破綻,隻好目送著鼇拜離開。待鼇拜走得遠時,李定國這才挺槍大叫,重慶城牆上響起了震天的歡唿,仿佛李定國便是上天派遣來拯救這一群人的英雄一般,不知不覺間,蕭漢陽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李定國。


    尼堪迴到合川,將李定國與鼇拜之戰的情況向豪格作了報告,豪格也動了愛才之心,如果自己能有李定國這樣的猛將加持,未來在與多爾袞的爭奪中就有了更大的砝碼,興許自己能奪迴帝位也未可知,於是自己親自草擬給李定國招降書,招降書寫得還挺謙虛,久仰李定國的威名,邀請李定國共謀大業,求賢若渴之心溢於言表。而且這個招降書隻給了李定國,故意冷落了大西軍其它首領,一方麵是真心招降李定國,一方麵是希望在義軍內部製造混亂,袁崇煥就是這麽被皇太極的離間計害死的。


    李定國很快就收到了這封書信,覺得好生奇怪,這信就寫給了自己,而沒有其它大西軍高級將領,他便將竇民望、汪公福、靳統武和譙山等人找來商議,“嘿嘿,打不過就招降,這豪格真會動腦筋。”竇民望笑道。


    “大都督,此係清軍的離間之計。”譙山大驚。


    “這怎麽說?”李定國有點蒙,你指望一個科學家零基礎立馬玩轉三十六計是不可能的。


    “此信,隻發給了大都督你,而未給我軍其它高級將領,那麽其它人就會猜疑你,從而離間你與其它高級將領的關係,許多兄弟鬩牆,便是這麽來的。”譙山嚴肅地看著李定國。


    “對啊,大都督,他們就是用這種方法害死了袁崇煥。”汪公福肯定道。


    “此信如何應對?”他媽的,論心眼兒,自己還是一個小白啊。


    “屬下是這麽想的,大都督可以在高級將領會議上將此信公開,顯示你的清白,讓大家共同商討辦法。”汪公福道。


    李定國想想覺得此法可行,便將此信在大西軍六人會議上公開出來。此時大西軍的六人會議,就是皇太後汪兆麟加上大西軍四王兄弟四人,其它的人沒能參會,還沒有這樣的地位。


    “啪,好你個李定國,竟然敢私通清軍和明軍,該當何罪。”汪兆麟猛拍桌子,終於等到了機會,再次向李定國發難。氣氛也隨之一緊,要知道幾人開會的地點由皇太後和汪丞相所選,周邊俱是他們的人。


    “汪丞相,我如果是私通明軍,怎麽會殺了曾英?我如果是私通清軍,怎麽會將書信拿出來呢?”


    “哼,5天前,你放走了李占春,前日,你與鼇拜之戰,本相就心生疑慮,那鼇拜何等人物,豈能三兩招便退卻?如是你能打敗鼇拜,他又如何能全身而退?”汪兆麟理直氣壯地問道。


    “定國,這你怎麽解釋?”皇太後沒有加上“吾兒”這兩個,顯然在和李定國拉開距離,代表她也開始懷疑起來,也許她早就懷疑,不過此時才抓到機會而已。


    “與鼇拜一戰,大家都看見,我與他雙方都盡了力,雙方都沒有必贏的把握。”李定國連忙爭辯道。


    “是非曲直,且待調查,真相便會大白,李定國,你敢不敢接受調查?”汪兆麟裝得一付嚴辭的樣子,如果李定國以武力抗拒調查,那麽他便坐實了私通之名,這一招相當毒辣,就連孫可望和劉文秀等都看著李定國。


    李定國此時騎虎難下,“我有什麽不敢接受調查的?”


    “既然如此,來人呀,將李定國拿下,聽候調查。”陳太後道。


    連續三天,汪兆麟的府邸中,傳來了陣陣的唿喊聲和鞭打聲。李定國被關押在陰暗的牢房中,身受重傷,他痛苦地掙紮著,但每一次的掙紮都伴隨著更加劇烈的疼痛。


    第一天,汪兆麟帶著他的下屬來到了牢房中。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同情和憐憫,隻有冷酷和無情。他手持刑具,逼迫李定國承認莫須有的罪行。但李定國並不願意屈服,他緊咬牙關,咬破了口腔內的鮮血直流,仍舊保持著倔強的沉默。


    第二天,刑具被更改為一種難以形容的烙鐵,瞬間撕裂了他的肌膚。火焰中紅得瘮人的一截烙鐵再次深入他已經被嚴創折磨的痛苦身體裏。他在狂熱痛苦中打顫著聲音尖銳起來。但是他心中深藏的尊嚴不允許他流露一絲痛苦。汪兆麟看著他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第三天,汪兆麟再次來到牢房中,他的眼神更加冷酷無情。他開始用各種手段拷問李定國,從他的家人到他的朋友,從他的過去到他的未來。他試圖用這些手段來逼迫李定國屈服。然而李定國依然咬緊牙關,他寧願承受身體的痛苦也不願意向汪兆麟屈服。


    在連續三天的拷問中,李定國的身體和精神都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他的身體上布滿了傷痕和血跡,他的精神也幾乎崩潰了。然而他仍然保持著最後的倔強和尊嚴,不肯向汪兆麟屈服。


    “你可不能掛了。”小艾道


    “你怕?”


    “我當然怕,你們殺來殺去,要是我跟著掛了,你說值得不值得?”小艾反問道。


    “你查查曆史我會不會死?”


    “我查過了,你還會活十幾年呢,不過你已經改變了有曆史。”


    “從哪裏查的?”


    “顧成《南明史》。”


    “上麵還說了什麽?”


    “這是一部史書,讀著讓我都覺得惡心,南明無好人。”


    “我不是好人嗎?”


    “半個好人吧,但你有心胸狹窄,排斥異己最終導致了失敗。”


    “是嗎?”


    “對,到了後期,你與孫可望當成老大,你贏得了勝利。”


    “不會吧,我會與我大哥打起來?”


    “史書這麽說的,其實在你們打起來之前,他已你長期掣肘,幾次差點要你的命了。”


    “是嗎?”


    “對,你想想這幾天你在牢裏死去活來,他來救你沒有?”小艾道。


    “興許就快來了吧。”


    “不能等他了,我看有個獄卒很同情你,你讓他給你報信吧,去找劉文秀,我分析過,劉文秀對你很好,應該會救你。”小艾冷靜地說。


    在牢房中,他獨自一人麵對著黑暗和恐懼。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漸消逝,但他仍然堅持著希望和信念。他知道隻有堅持下去,才能為自己爭取到最後的勝利。


    盡管經曆了連續三天的折磨和拷問,李定國依然保持著堅韌的意誌和決心。他堅信自己會從這黑暗的牢房中走出來,重獲自由和尊嚴。他努力地思考著如何應對汪兆麟的拷問和威脅。


    “安西王,吃點吧。”獄卒郭牛看著李定國滿身傷痕,心疼地說道。


    “老郭,我動不了呀。”李定國咬牙迴道。


    郭牛拿了一個窩頭,遞到李定國嘴邊,“吃點吧。”李定國看著郭牛淚就下來了。“吃點吧,這幫畜牲,沒有你鼇拜怎麽能夠退兵啊,你是嶽飛,這汪兆麟就是秦檜。”李定國張嘴咬了一口窩頭,郭牛將米湯遞過去。


    “汪兆麟恨不得我死啊。”李定國流淚道,內心裏,李定國想自己就這麽死了會不會就返迴去了,但是迴不去呢?


    “你死啦,咱們又怎麽鬥得過清狗,鼇拜殺不了你,這汪兆麟卻把你殺了。”郭牛也哭了。


    “就這麽死了,我不甘心哪,沒死在抗清的戰場上,卻死在了內部的奸賊手中。”李定國喘息道。


    “什麽人能救你呢,我也是陝北的老營兄弟,隻要的郭牛還有一口氣在,一定想法把你救出去?”郭牛問道。


    “你去找我三弟劉文秀吧,他有辦法救我。”


    郭牛當晚便去找了劉文秀,劉文秀聽說是二哥的事情,當即便見了他:“撫南王,快救命呀,快救命呀。”郭牛跪下叫道。


    “你是何人,快起來說話。”


    “小人叫郭牛,乃是汪丞相屬下牢頭。”


    “你有何事?”


    “汪丞相將安西王關於獄中,並不調查,隻是嚴刑拷打,逼迫安西王承認什麽罪行,那日安西王城下勇挫鼇拜,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啊?”郭牛哭訴道。


    “什麽,這個賊子不調查竟然嚴刑相加,我二哥有個三長兩短,他如何交待?”劉文秀大怒。


    “這汪丞相說,若是他吃罪不住死了,要小的們說他畏罪自殺。”


    “什麽,這汪某人膽大妄為,膽大妄為呀。”劉文秀急了。


    “衛兵!”


    “到。”


    “傳白文選前來議事。”


    “文選,安西王在牢中受苦,怎麽辦?”劉文秀問道。


    “老萬歲走了,老萬歲的身邊人,從來沒有上過半分戰場,如果領導得了義軍?我白某早就看不慣了,如果安西王有什麽不測,咱們大西軍何人能鎮得住鼇拜?殺曾英,退鼇拜,若說他私通,我白文選 說什麽也不信。”白文選提起汪兆麟,就恨得牙癢癢。


    “既然如此,出格的事,敢不敢做?”劉文秀問道。


    “撫南王你說,上刀山下油鍋,我白文選皺一下眉頭,就是孬種。”


    “撫南王,深夜召見,有何急事?”汪公福、祁磊、狄三品等人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今晚我要幹一件大事,救安西王出來,你們敢不敢?”劉文秀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們。


    “安西王殺曾英退鼇拜,便是當代嶽飛,這汪狗便是那秦檜,撫南王你說吧,小的們聽你的。”三人紛紛表示道。


    “白文選。”劉文秀道。


    “在。”


    “今夜子時,命你率兵兩千包圍汪兆麟府第。”


    “領命。”


    “汪公福、祁磊、狄三品。”


    “末將在,今夜子時,命你們率兵拿下監獄,救出安西王,如有阻礙,格殺勿論。”


    “是。”


    “郭牛。”


    “小的在。”


    “隨我連夜晉見平東王。”


    孫可望當下就接見劉文秀和郭牛,聽到這種情況,驚駭非常,又找來了艾能奇,艾能奇聽到後,大怒,“這兩人若任由其發展,不是叛變,便是要弄死我們。”


    “你們說怎麽辦?”孫可望問道。


    “還能怎麽辦?直接殺掉。”艾能奇道。


    “老萬歲剛剛殯天,我們就這樣,如何向其它兄弟們講?”孫可望道。


    “先把這兩人控製起來,二哥救出來再說吧。”劉文秀道。


    次日一大早,孫可望、劉文秀等便抬著李定國,來見陳太後。


    “可望、文秀,你一大早的,你們有何事?”陳太後驚慌地問道。


    “兒臣等見過母後。”


    “兒臣身帶重傷,請母後恕兒臣無禮。”李定國作了個揖。


    “定國,你這是怎麽了?”陳太後假作關心道。


    “我怎麽了,得問你那寶貝女婿啊。”李定國朝著狄三品點點頭。狄三品推著五花大綁的汪兆麟便出來了。


    “定國,一定是誤會,快把丞相放開。”


    “放開,剛才有五個人叫我把汪某人放開,太後和他們說去。”隻聽得咚咚咚的幾聲響,汪公福、祁磊等便將五個腦袋扔在地上。


    “啊。”陳太後嚇得大叫。


    “公福,莫要衝撞了太後。”李定國道。


    “我等自然不敢衝撞太後,不過汪丞相是個大男人,自然不怕什麽衝撞不衝撞了。”汪公福一點頭。狄三品就掄圓了巴掌,使勁抽打汪兆麟的臉,十多巴掌下去,汪兆麟左右臉頰都高高腫起。李定國又眨了下眼睛,祁磊和狄三品將汪兆麟按倒,用殺威棒使勁兒打他,汪兆麟不停地慘唿太後救他,邊打還打問,“說,你這個王八蛋是不是私通清狗,快說。”,陳太後哪裏見過這種場麵,但見汪公福、祁磊等人殺紅了眼,哪裏敢言語。沒打上二十棒,汪兆麟便叫道:“我招,我招。”


    “說。”狄三品道。


    “我私通清軍,我私通清軍。”汪兆麟涕淚俱下。


    “汪兆麟就是用這個方法來調查我的,不過,我李定國比他有種,我沒幹過就沒有幹過。”


    “母後,我不相信二哥會私通投敵。”艾能奇頭腦簡單,也不管什麽證據之類,直接將自己看法說了出來,代表了對李定國的聲援。


    “母後,我對大西軍的忠心,天日可表,曾英是我殺的,我怎麽會私通明軍?當日如果我要投降清軍,又何必參加佛圖關一戰?今日咱們攻下重慶,就更不可能滋生什麽投敵之心。”李定國平靜地說道。


    “哼,哪可不一定,人都是會變的。”汪兆麟緩過勁來,翻著白眼。


    “母後,我們四兄弟情同手足,二哥我是了解的,他絕不可能有投敵之心,當日他與鼇拜決戰之時,文秀就在一旁觀戰,二哥以快打慢勝得半招,但鼇拜身長力大,二哥與鼇拜,隻在半斤八兩之間,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當日四招過後,鼇拜凝神靜氣蓄勢待發,二哥並沒有一擊必殺的機會。”劉文秀連忙站出來替李定國打圓場,一方麵是告訴皇太後,四兄弟關係很鐵,你們想動他,我們可不答應,一方麵也替李定國解釋,他不殺鼇拜的理由,緩和雙方的氣氛。


    “文秀,你是老萬歲的兒子,自當忠誠於老萬歲的遺言,輔佐好我和汪丞相。”皇太後盯著劉文秀,怕四兄弟合夥。


    “二哥放走李占春,是為了籠絡各地明軍,共同抗清,要不然,咱們兩麵受敵,處置非常艱難。哼,主少國疑,這重慶是我們四兄弟打下來的,母後應該多聽聽我們四兄弟的意見。”艾能奇說話間按住了腰間的刀把。衛兵立刻抽出刀,向艾能奇圍過去。


    “黃毛三,你好大的膽子,敢在四王麵前拔刀?”李定國大喝一聲,一瞬間那睥睨天下之氣勃發,黃毛三自知哪裏是李定國的對手,不敢再有動作,陳皇後與汪兆麟也為李定國的氣勢所迫,心下凜然,一時間沒了反應。


    “安西王,小的不敢。”才將刀排出一半的黃毛三在李定國的眼神逼迫下,囁嚅著說道,還刀入鞘。


    “母後,兒臣絕不相信定國會通敵,請母後嚴懲汪兆麟。”孫可望看似恭敬,實則冷冷地表明了態度,言下之意這事兒你說破大天,也不能動李定國一根毫毛,咱們四兄弟同進退。


    李定國感激地看了孫可望一眼。


    陳太後頓時明白,這四兄弟開同逼宮,此事如果不答應,隻怕會有血光之災,便柔聲道:“可望,你是老大,既然你這樣說了,此事權且不提,你以為此事應該如何處理?”大西四王態度一致,皇太後話鋒一轉知道此事若再深究,便轉到信件的處置上來。


    “此事定國當然不會同意,不過也不必立即拒絕,可以盡量拖延清軍時間,為我軍下一步軍事行動爭取時間,同時咱們可以抓緊時間修築重慶的防禦工事。”孫可望對此事更多一層思考。


    “行動,你們能有什麽行動啊?”狄三品一旦放開,汪兆麟便放肆起來,看了一眼孫可望不滿地問道。


    皇太後用眼神製止了汪兆麟:“定國,你以為如何?”


    “母後,兒臣以為,咱們可以將計就計,借刀殺人。”


    “一個屠夫,竟然學起了兵法,何謂將計就計?何謂借刀殺人?”汪兆麟問道。


    “這事我大哥考慮到前頭去了,將計就計便是大哥的法子,假意周旋,拖延時間;借刀殺人就是咱們給清軍講清楚歸順條件,現在大家都缺糧,好多明軍投降清軍,不就是為了糧草麽?讓清軍供些咱們糧草,咱們就歸順,而且名正言順。”李定國笑道。


    “清軍會那麽傻,給你糧草?”汪兆麟一臉嫌棄的神情望著李定國,心想,你得失心瘋了吧。


    “要放在以前,清軍當然不會,不過定國前天和鼇拜一戰,局勢就不同了。清軍不敢再藐視咱們,要想吃下咱們,他得小心崩掉滿口牙。而且清軍也不是鐵板一塊,豪格與多爾袞爭立,雙方勢均力敵,這才讓順治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撿了便宜,如今雙方憋著勁兒呢,豪格要是花太多代價攻打我們,迴頭又怎麽跟多爾袞爭呢,所以我估計,豪格這次,能省力氣他就會省點力氣。”李定國笑了笑。


    “哪他肯定得準備一些糧草給咱們啊,不然他怎麽取信於咱們。”皇太後高興地說道。


    “清軍現在糧草不多,征集糧草隻能找明軍的占領區想辦法,讓他們和明軍打得不可開交,消滅敵視咱們的明軍,這樣明軍對咱們的壓力就減輕了,這就叫借刀殺人。”


    孫可望看了看李定國,心中暗暗心驚,二弟這些日子,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再也不似從前一樣,如同一個糾糾武夫,就這麽一件事情,環環相扣,步步為營,對雙方的底牌和心理變化把握得絲絲入扣,明顯比其它人考慮得深遠。


    李定國讓汪公福起草的迴信有一些效果,豪格和滿達海(滿達海是豪格一派)覺得與多爾袞之間的爭鬥才是致命的,李定國不過是芥足之癬而已,因此,便將計就計先穩住大西軍這支隊伍,再想辦法瓦解是一個好辦法,所以啊還真就沒有進行攻城,而是迫而不打,一邊派遣兩路大軍橫掃川內各路明軍,搶糧食搶錢財,大西軍竟然獲得了一個難得的平靜的小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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